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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中央的舞台上,一队裹得严严实实的女郎扭着曼妙的腰肢开始随着音乐晃动,她们侧边一位褐发戴面纱的姑娘不知道用哪国语言开始演唱,声音滑腻靡靡如呻吟。

在场子里玩乐的众人注意力转过来,如泣如诉的调子里,不论是舞娘还是歌者身上的衣服都渐渐地扯开了些。

歌声渐渐清脆,调子也活跃欢快起来,场子里不知道谁先吼了一声“脱!”

先是凌乱的“脱!”“脱!”很快就整齐划一地所有人晃着脑袋跺着脚吼叫!

台上的歌者和舞娘虽然姿势越发奔放大胆,歌声也趋于嘹亮欢快,却仍旧保持着自己固有的节奏,很快又有与舞娘人数相对的一列帅哥跳上台子。

他们个个裸着上半身,只穿一条宽松的裤子,每人蹭到一个舞娘身边贴着扭动起来。

遥远的c市,季童下意识要捂住裴佳木的眼睛,被裴佳木一巴掌拍掉胳膊同时抓过手掌咬了一口,“老子成年了!”

季童咕哝了下,发现每个屏幕上是一只蜻蜓的画面,切换都没得切,智能黑屏。

好在裴佳木对这种事儿只是稍微好奇,看了两眼发现这些舞娘和男人的表演主题就是活春宫,就意兴阑珊地去关注正事儿了。

秦胜绕过一堆藏着各种人体的幔帐,上了三十多级台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门,站在门口的保镖还认识他,赶忙开门引路。

秦胜站在门口眯眼看了下屋里的情况,几个年纪都不轻的老头正懒洋洋打牌,脚底下各自伏着一位貌美的女侍。

其中正对门口的瘦子甩出一张牌抬眼看门口才发现了他站在那里,瞬间脸上的神情就变了,丢了一手牌站起来,“胜哥终于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下面玩儿一会儿。”

秦胜堆出笑脸,“老了,没什么兴趣,还是见老哥们更重要。”这几个老家伙装什么蒜,分明应该到甲板上去迎接自己的。

瘦子旁边几个人也纷纷丢了手里的牌站起来,各个寒暄让位。

秦胜挨个跟他们握手拍肩,“老端你都长白头发了……瘦子倒还结实,二龙你这眼角怎么回事?”好一通寒暄。

等落了做,瘦子才先摸摸自己的光头,“胜哥带来的客人很重要?”竟然需要亲自陪。

秦胜对他态度很好,只因为前几天收到的资料里没有这一位,他分析了半天瘦子的父母家人都在岸上,大概他是悄悄给自己报信的人,明显对他特别亲热,“不算什么重要的人,我主要是想见你们了。一把年纪啊,见一回少一回了!”

混黑的人最迷信,能善终的不算多,今天这才接了客人算开场,他忽然来这么一句,气氛瞬间就有些尴尬。

头发仍旧浓密乌黑的老端喝了一口酒,“胜哥说这话干什么?”捏住旁边女招待的胸拧了一把,舔舔嘴唇,“我觉得自己还年轻的很呢。”那女招待身体一软伏到他膝盖上。

秦胜眼神阴鹜,说自己用他们卖命钱舒坦的就是这一个,“到底是不如二十多的小伙子了,该注意保养自己。不是我说你,老端,悠着点儿还能多使唤几年。”

这句话太恶毒,老端手一紧,膝盖上的女招待眼泪都出来了,只是憋着不敢出声,“我说话直,胜哥别跟我计较,就是,我怎么看着您进来不太高兴啊!”

秦胜瞅着带来的阿林站到屋里,房门是关着的,屋子里只有这几个人和几个女人,松了松肩膀往后靠到沙发背上,“哪能啊,看着楼下虽然眼生,但是这么热闹,我只有高兴的份儿。”

瘦子赶紧打圆场,“看着陌生是吧?胜哥忘了前年我有回跟你们说客人嫌弃太无聊让我们翻新花样。”

秦胜做恍然大悟状,“哦~我就是没想到会改动这么大。”分红给他的钱自然是没有账目的,年年说的都是老一套,进来一看全是新花样,再联系之前收到的视频,不起疑就是缺心眼。

一直不太说话的二龙也瓮声瓮气地接过话头,“都是胜哥你太忙啊,也没空过来看看,我们嫌问你太麻烦了,索性直接改了。”

秦胜眼神先一暗再一松,敢这样直说对自己是太没礼貌,但是应该也是没什么私心,“哦,那跟我详细说说呗。”

新的赌钱游戏,庄家的获利自然是不同的连场子里都有什么都弄不清,还当什么老大呢?秦胜一进门看清情况后,心里的危机感瞬间扩大好几倍。

===

“这是蹩脚宫斗剧么?”裴佳木意兴阑珊,实在是老端这几个文化程度都不怎么高,说不出什么特别有内涵的话。

秦胜基本上十六岁之后人生路一帆风顺,生意上前二十年有老爹扛着,后十几年公司里得用的人多,轮的上他亲自谈判打机锋的机会几乎没有。

从今天跟属下这几句话看,他全部智商大概都用在跟秦川老头斗法上去了。

季童也无语,秦胜有个屁老大的样子,正确应该想揍谁就揍谁啊,竟然有耐心在这里绕圈子,而且二十分钟都没谈上正题,“我让范思达搞点儿破坏!”

大厅里已经开始肉体party,范思达和车海惊叹地围观了一圈,跑到甲板上吹风,不是没有欲望,主要是特么的谁知道这里的干净不干净,两个正欲火焚身相顾无言吹冷风,接到季童搞破坏的电话,当即兴奋的嗷了一声。

☆、第82章 死船

他俩嗷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招待托着鸡尾酒扭着腰就过来了,“二位先生还需要别的助兴吗?”

这是把俩人当嗑药嗑high了乱叫了。

范思达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嘿,带路找个房间,你家先生我路上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女招待顺着他下手的力道腰一软,“您要什么样的都有~”转身袅袅娜娜拖着半透明的裙子引路。

下了一层舱房,一进去车海和范思达两人就艹了一声,没见过比这更牛逼的。

一层大厅,还是各种幔帐,若隐若现的许多白肉绞在一起,各国语言的叫声此起彼伏,车海咽了口唾沫,“这是看着听着旁边的景儿,同时自己也当别人的景儿才更刺激吗?”

范思达觉得自己眼要瞎了,妈蛋当初被养成杀手的时候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腐蚀啊,眨眨,假的双眼皮好像要撑不住了,一拽车海的胳膊,找了个天鹅绒的捶地幔帐躲进去。

车海被他拽进去急忙捂胸,“虽然我很有这辈子只能跟你一起过的觉悟,但是没想过一起滚滚啊……”

范思达剜了他一眼,啧啧,“瞅你的脸,我咬不下去,干正事儿!”

俩人一通扫,幔帐里没有明显的偷拍监视设备,车海按下手腕上的表,电磁干扰出去,两米范围内的电子设备失灵,接着关闭。

范思达操纵大厅的蜻蜓通过通风设备钻进秦胜他们正在聊天的屋子,小小的蜻蜓趴在网眼儿上把自己固定住,顶部当做摄像头的巨大复眼开始翻转、瞄准,然后咻一下,一粒绿豆大小的黑珠子迸射而出。

一墙之隔大厅里的活体表演和热闹的人群呼喝声整齐传来,跺脚的力度让船体微微晃悠,纷乱的噪音里,谁也没注意到通风口几声不大的咔咔声。

蜻蜓少了一只复眼,因为后座力挣断一只爪子,其余几只机械爪放松下来从通风口网眼上爬下来,再拎起那只废弃的爪子嗡嗡起飞原路返回了。

只有六米距离,老端感觉眼前黑影一闪,右眼剧痛,半声痛苦的嚎叫喊出一半儿就戛然而止,整个人后仰倒进皮沙发里,一只眼睛成了黑洞,汩汩往外淌着红白的浆子。

几个人还在打机锋,猝不及防变故突生,瘦子和二龙一直是走在刀尖,反应更快,瞬间各自站起来拔枪上膛。

秦胜过了许多年优渥的生活,实际上也只剩嘴厉害,在老端眼窝里淌出东西后的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拼命抑制住喉咙里一声干呕。阿林已经飞步窜到他身边按住他的肩膀。

老端膝盖上还伏着个女招待,她脸是朝下的,只感觉到捏着自己的手一紧一松,接着就被巨力的一脚踹开,皮靴直接蹬在光裸的胃部,她整个人撞倒墙上滑下去哼了一声就晕倒了。

二龙本来还想探手去摸摸老端的呼吸,但是看着那汹涌而出的粘稠液体,伸出去的手有收回来。

瘦子看了下老端倒下的方向,袭击应该来自墙壁上的挂饰那边,怎么可能?!“你看到什么了吗?”

“没看清,像是个苍蝇?”二龙也去看墙壁那个方向,几步过去把挂饰撕了,干净的墙壁上什么都没有,顺着墙壁往上看,通风口的网眼正往外拂着微风。

他们一向谨慎的很,这个通风口直接通到舱房外面,长度有近四米,直径只有十公分,不可能有人钻进来。

瘦子枪口上膛,一把揪住另一个捂着嘴哆嗦着爬到角落里蜷缩着的女招待的头发,几下把她身上裹着的两件不比手绢儿大的衣服扒光,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另一个女招待同样。二龙阴着脸呼叫外面的保镖进来检查老端的伤口。

大厅仍旧在狂欢,好像末日来临也不能让他们停止。

老端眼窝里流出粘稠液体的速度慢了许多,但是看着他脸颊到衣襟上的那些量,大家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整个脑袋里的东西都快被弄出来了。

几个涌进来的保镖先是齐齐一惊,接着倒是很快冷静下来,为首的一个凑近了看情况。

老端的伤口很奇异,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直射入眼睛击碎了玻璃体接着贯穿大脑却没有从后脑勺射出来。这个东西应该体积很小,因为老端松弛的眼皮下眼睛并不大,眼睑和眼皮眼眶都没有丝毫受伤。

二龙按住额头,他枪法最好,眼力不错,“是个苍蝇一样的黑点,不,还没有苍蝇大。”

秦胜坐在一边到目前为止一句话没说,或者说,他是被二龙和瘦子这样冷静坦然的态度惊到了,尽管他本身不承认被吓住。

不到五分钟之前老端一下子死在眼前,这两个人竟然能这么淡定,已经开始商量找人上来把老端脑子剖开看看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能控制这些兄弟,如果不是有能力给他们走私军火出来,他们早就不耐烦给自己分红了吧。不,那根本不叫分红,应该说那就是买军火的钱。

秦胜感觉自己好像被分成两半,一半冷静如冰,努力在思考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办;另一边暴怒如火,但是又不能明确暴怒的理由,或者说事实与自己所想的不同这个理由他不愿意承认。

二龙和瘦子却没工夫管他了,朝手下使个眼色让他们看着秦胜在这间屋子不能出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安排全船的保镖喽啰上上下下搜索不在客人名单上的陌生人。

秦胜要跟着出去,却被人拦住推回去,“胜哥外面太危险了,您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安全。”

“我危险,瘦子和二龙出去不危险?不把我当兄弟是么?!”秦胜哼笑一声,坐回沙发上看看自己的情况,两步之外是老端的尸体,周围除了阿林之外围着五个保镖,好像是被保护起来了。

分明就是监视!果然已经没有人跟自己一条心了!只带了阿林上来,大意了……

但是想想军火,他腰板又直起来,再没有比自己更稳定的货源,他们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外面的音乐越来越高亢,时间接近凌晨,狂欢人群的情绪到了极限的high点,只是好像外面的海上起了大风,船体摇晃的比刚才要剧烈许多。

舞池里许多人晃着蹦着就忽然脚下不稳摔倒了,接着就随便拉个什么人滚成一团,没人注意到,真的有人倒下去就再也没起来,或者,就算看到了也没人关心。

弥漫的酒气烟气,诡异的人体气味儿里,渐渐升起了些血腥气。

出去在主船上转了一圈没看到任何异常的二龙和瘦子站在夹板的两头忽然都打了个机灵,因为这个感觉,两个人毫不犹豫地带着身边的几个人手冲往连接几条船的舰桥,要立刻离开开着party的大船。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一小时之前,一起混了三十多年的老端横死,到现在俩人终于意识到,摊上大事儿了,虽然还不知道危险来自哪里,但是凭着混了几十年数次险死生还的直觉,离开这里准没错。

范思达和车海贴着船体跳进水面的小快艇上,夜色浓重的大海上,巨大游轮的阴影下,没人注意到这艘小船。

车海嚼着口香糖带着眼镜看瘦子马上就要跑完舰桥,“那些个精英也不咋滴啊,这个都快跑了,只要过去舰桥一断,船就能开走了。附近藏着潜艇不成?有木有鱼雷,咻——”

季童的声音传进耳机,“国际刑警接应的船距离这边只有七海里,航速十六节,你们十五分钟内就撤离,没有鱼雷,车海专心点!”

车海手指划过键盘,飞舞的蜻蜓侧滑掠过瘦子奔跑的脚踝,锋利的翅膀带起一蓬鲜血,瘦子痛叫一声绊倒翻滚了几圈脑袋撞到防护罩上,舰桥的另一边,追缉的人已经开始点射他周围的保镖。

“一个都不能让跑了,”范思达痛苦地扯掉眼皮上的伪装,“妈蛋老子眼要瞎,让我难受这好几天,他们一个都别想舒服。”

扯完眼皮他飞一般把二龙那边的一众人给轰晕了,打个响指耍完帅揉着眼睛问季童,“哪一只蜻蜓上缴?”

“零号。”有特殊功能的不能给,零号只有拍摄和远程传输功能。

车海趁他病耍贱,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么么么,眼瞎就不要忙了,光荣的任务交给我吧。”手指头粗鲁地戳了几下屏幕,一直伏在大厅吊灯上的蜻蜓松开爪子啪嗒掉下去,刚好砸到一个人头上。

季童松一口气,仰躺回座椅抱着裴佳木围观几艘船的驾驶室都被接管了,看守秦胜的保镖开始因为跟伙伴失去联络出去寻找。

等到屋子里只剩他跟阿林,秦胜也有些焦躁,叫阿林,“你也去看看。”

阿林只是拉开门缝瞅了瞅外面,一排歌舞升平,有些场景太过荒谬,但是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我还是跟在您生比较好。”

秦胜觉得屋里有些冷,也不太敢一个人呆在这里,老端还在旁边倒着呢,“那你把门关好坐这边休息会儿。”

阿林应声关门的瞬间,一只只有两厘米左右翅膀半透明的蜻蜓挤进门缝,在他走到秦胜附近的时候闪电般掠过他的脖子,大动脉瞬间被划开,鲜血喷溅而出,淋了秦胜一头,阿林僵了一下,喉咙咯咯作响扑倒。

秦胜惊愕过度以至于浑身哆嗦着站了一下没站起来,不等他起身,蜻蜓悠然围着他飞了几圈,他只觉得手腕脚腕四肢好像被微微的阻力挡了下,好像更站不起来了。

☆、第83章 摘果子

血珠子滚动着从小蜻蜓透明的翅膀上滑落,顶灯的光照在上面一闪一闪的,眨眼间小东西就贴着门缝慢慢钻出去了。

阿林喷涌的血液浸透地毯蔓延过来,秦胜想挪一下脚躲开来,谁知道这一动脚腕骤然剧痛,湿淋淋的血液顺着小腿滑下去。

他又想探手拉开裤子看看腿怎么了,这一动,手臂的皮肤慢慢裂开一道极窄的缝隙,血珠子渗出来,那些血珠逐渐连成一条血线,接着骤然涌出来。

神经系统好像滞后了,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秦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往外涌血,几乎吓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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