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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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醒了,感觉还好吗?”林晚凑到他床前,却见他轻蹙眉心,不太舒服的样子。
方羽打量床上的人一眼:“他恐怕感觉不太好。”
林晚想了想,也对,胳膊腿都折了,能好到哪儿去?
“我去看药煎的怎么样了。”方羽见这男人似乎对自己很不满,看自己的目光透着几分不高兴,索性不在这儿碍眼了!
“有劳方大哥了!”林晚朝方羽道。
直到方羽离开,赵赦终于开口:“方大哥?叫的还挺亲热。”
林晚:“……”
“你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我阴阳怪气?”
“人家救了我们,你这态度恐怕不妥。”
“怎么,难不成要我跪下给他磕头?”
林晚也不知这人怎么一睁眼就跟吃了炮仗似的,当即起身要出去:“我不跟你争辩,你是病人,多休息。”
“别走。”男人想伸手拉住她,却不小心动了右手,当即脸色一白。
林晚忙按住他:“你别动,方大哥好不容易给你胳膊上了夹板,弄坏了还得重新包扎。”
“你受伤了?”赵赦看着她颈子上缠的白布。
林晚摸摸脖子摇头:“一点划伤而已。”
是昨晚小六劫持她的时候留下的。
方羽说,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要不是赵赦给自己垫着,她现在恐怕也摔的全身骨折,躺床上了;更有可能会跟那小六一样,直接气绝身亡。
“谢谢!”林晚给他盖好被子,在炕边的脚凳上坐下。
赵赦侧头看她,明显对她这话感到不悦:“为什么要道谢。”
“谢谢你昨晚来救我,坠崖那么危险的时候也没有放弃我。”林晚看着面前的火盆里跳动的火焰。
“可昨晚,你根本不必陷入险境。”赵赦转过头,盯着破败的屋顶,目光虚空。
林晚知道他指的是他先救了沈嘉月的事。
“虽然我是晋王妃,但我们俩都知道,不,应该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不过是因为皇上才凑在一起的名义上的夫妻罢了。”林晚看着他有些消瘦的侧脸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认为的重要的事情,重要的人。我不能因为你把我排在了沈嘉月的后头就对你的救命之恩视若无睹,是不是?”
况且这种事又哪有谁对谁错,他救了她,这是事实。
赵赦闻言,对上她的视线,:“你真这么想?”
林晚点头。
“为什么?”
赵赦好像生气了,这是林晚的第一想法:“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觉得把你排在沈嘉月后面,是理所当然的?”
这还要问她吗?
“这么说吧,如果月见威胁的是我母亲,跟她说我和沈嘉月她只能选一个带走。我可以笃定我母亲一定会选我,因为在她心中,我一定排在嘉月的前面。”
言下之意,她知道,在他心中沈嘉月排第一,他先救了沈嘉月她一点都不意外,也不会对他生怨。甚至他还愿意追来救自己的时候,她还要对他道谢。
“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还要冒险来救你?”赵赦磨着牙问。
林晚也思考过这个问题,按说她要是死了,他和沈嘉月之间就彻底没了阻碍。
“你怕皇上会怪罪,毕竟我是皇上亲赐给你的王妃。你以前跟我说过的。”
赵赦:“……”
“你过来。”他平静了一下情绪说。
林晚凑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脸上带着担忧:“怎么了?身上疼?方大哥说你除了骨折,身上还有不少利器伤。”
“我的右边胳膊和左腿都骨折了,千万不能乱动,懂了吗?”赵赦瞬也不瞬盯着她道。
林晚迷惑皱眉,问谁呢?她当然懂,就怕他自己不懂。
“再过来一点。”男人说。
林晚跪坐在脚凳上,倾身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到底怎么了,忽然被男人按着按着后颈吻了上来。
“唔……”林晚瞪大了眼睛,脑子里嗡地一下仿佛被雷劈了。
她想推开他却不敢用力,怕碰到他的伤。
男人的吻强势而热烈,一路攻城略地,顺势撬开了女人的牙关。
林晚真的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喘气都费劲,别说还能思考什么……
两人吻得忘情,就连门口的人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方羽端着药就那么大喇喇站在门口,既不避讳也不出声打断,就看着。
“嘶~”男人舌尖一痛,唇齿间尝到了血腥气,这才恋恋不舍把人松开,调笑道,“夫人这张嘴对为夫可真是不留情呐!”
林晚一张脸红得不像样,眼中带着朦胧的水汽,平日里浅淡的双唇,此刻变得饱满红润。
都说沈微歌长了一张略显寡淡的脸,但在赵赦眼中,没有谁能比此刻的她更能撩动他的心弦。
外头山风呼啸,雪满遍野,屋里炉火正旺,佳人在侧。
如此好的氛围,若是没有门口那个煞风景的男人,赵赦真想这辈子都躺在这里。
他将目光转向门口:“有劳恩公了!”
林晚僵硬地转过头,对上方羽的视线,当即恨不得能一头撞晕过去才好。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客气!”方羽把药端过来给林晚,笑了笑说,“是我打扰了二位的雅兴,你们继续。”
林晚:“……”
方羽走后,又是一室安静。
林晚将药放在他旁边的矮凳上,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赵赦喊住:“不喂我喝药?”
林晚:“你自己喝。”
“我伤成这样,行动不便!”男人躺在那儿一副陈述事实的样子。
林晚都要被他气笑了,转头看着他:“方才你可没有一点行动不便!”
不仅没有行动不便,而且一只手臂的力量都出奇的大!
说完头也不回掀了帘子出去。
“……”赵赦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只能用左手撑着身体慢慢坐起身,然后端了一口喝下。
林晚出来,方羽正坐在火盆边逗狗。
想着方才那尴尬的场面,她不自主挠了挠脖子,有些不自在。
“坐吧!”方羽抬了抬下巴示意。
林晚坐下,看着他逗了一会儿小黑,才道:“其实,他不是我兄长。”
“我知道。”方羽笑着说。
“啊?”
“你跟他一点都不像。”
林晚先是一怔,而后释然,书里说方羽猎户出生,却心细如发、聪慧机敏,能发现她说谎,当属意料之中。
晚上吃过晚饭后,下了几天的雪终于累了,停了。
方羽给了她一盏灯:“你去睡吧!”
“我……我睡这儿吧。”林晚说。
赵赦现在睡得是方羽的床,外面这间屋子就一个地铺,让主人家睡地上,多不合适啊!
“你让我跟你夫君两个大男人睡一起?”方羽笑了笑。
林晚:“两个大男人你怕啥?”
方羽:“……”
“我可不想跟男人同床共枕。”赵赦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林晚望着那扇门,寄人篱下还挑三拣四。
“好了,快进去吧!”方羽把灯给她,帮她开了门。
赵赦浑身上下都是伤,林晚躺在他里侧不敢离他太近,怕碰着他。
“靠近一些,冷。”男人的声音慵懒而低沉。
林晚往他旁边挪了挪,碰到他肩膀就停了下来。
黑暗总是能带给人不一样的心绪,它安静而神秘,有时让人觉得危险,有时又让人觉得无比安全。
眼下的黑暗、静谧让林晚难得的平静且清醒。
“我已经写好信交给了方大哥。雪停了,过不了几天应该就可以把信递出去了。”林晚说,“只是不知道,苍州现在的情况如何。”
“裴光和韩远会把昨夜的情况据实上报给李都尉。”赵赦轻声道,“虽然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但只要李都尉小心提防城内,应当不会有太大的纰漏。”
“嗯,”林晚想了想又道,“只怕裕王这回……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赵钦?”赵赦不明白她为何会忽然提起他。
“你私自带兵去夫子庙的事,裕王肯定也知道了。”
夫子庙里藏了乱党的事,赵赦一直没有透露,既没告诉裕王,也未向州牧大人和李都尉上报。
这样的行事,别人怎么猜测都不为过。
为什么不说?是想包庇?还是本就与他们串通一气?
届时任他舌灿莲花,也抵不过悠悠众口。
说轻了是知情不报,贻误战机。说重了,是勾结乱党,谋逆大罪。
“这个时候,就不要提他了!”赵赦说。
对于赵钦,他心里有数。
林晚想着这个时候太子也已经带兵去西北边境了,不出意外,明年春天,太子将要被废。
届时赵邕、赵钦二虎相斗,赵赦因苍州一事,暂时退场,“发配”喻州,直到喻州那场大祸酿成,赵赦才正式登场。
“你说赵邕知道他喜欢的女子是苍州之乱的主谋,他会不会想亲手杀了她?”赵赦说,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林晚想了想:“会。”
“哦?”
“会想,但他肯定不会那么做。”林晚说。
男人轻哼一声:“说的像是你很了解他一样。”
林晚笑了笑:“我不光了解皇兄,还了解你。”
赵赦:“大言不惭。”
“我说真的,不过你肯定不信罢了!”
她说的没错,赵赦半分都不信她。
就她那他不爱听啥她说啥的行为,怎么看都不像是了解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