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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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虹曾经想，如果木语瑶再来找她,或者给她道歉求她原谅,她一定会毫不留情一个耳光甩过去。
事实上,她却没有那么做，面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的木语瑶，她只能懦弱地红着眼眶叫她离开，除此之外,她不知道再做什么。
“言虹。”相比较言虹而言,木语瑶的情绪明显要平静很多，她淡淡看着言虹说,“你知道我的情况,杨宇川是广告公司的继承人，他对我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说到这里木语瑶撇过头，嘴边噙着一抹苦笑，“我……有时候真的很累，扛不住了……就想走个捷径……”
“对，我知道你的情况，我也很清楚你的现状。”想到木语瑶的欺骗言虹就觉得心底一片疼痛，像是一只手在用力撕扯，“可是你又明白我吗？我想要的只是一份坦诚的爱情，你连最基本的一点都做不到。”
“我……”木语瑶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言虹打断了。
“你住嘴！听我把话说完。”言虹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木语瑶，良久她才颤抖着声音继续说道，“木语瑶，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觉得你也很清楚我。我很固执，非常固执，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我认定了一个人就想和她永远走下去，一辈子都不要分开。可是，你认为我和你在一起后，我就会非你不可吗？世界上还有很多人让我选择，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我并不是只有你一个。”
“我知道……”木语瑶声音低低的，“但是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不想放弃你，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不可能！”言虹用袖口狠狠擦掉眼角的泪水，转过头决绝道，“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
木语瑶闻言一愣，随即更加沉默了。
气氛中安静得可怕，只有陈慧病床边的心跳测试仪发出规律的“滴”声。
言虹也和木语瑶对峙着没有移动脚步，木语瑶低垂着头，柔顺的长发垂在她肩头，她大半部分脸卖于阴影中，言虹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仿佛过了很久，言虹才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凉：“木语瑶，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
木语瑶还是没有说话，直到言虹准备再次开口劝她走时，她才忽然张口，声音很嘶哑，带着颤抖：“我和你一样，我也很固执。”
“……”言虹面无表情看着她。
“你是我第一次喜欢的人，也是我最后一个喜欢的人。我既然和你在一起了，我也想和你一辈子走下去。”说着木语瑶顿了顿，压抑的情绪让她声音越来越嘶哑，她好几次张嘴，连最后声音都有着哽咽了，“可是我不能原谅他们，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吗？”
“……”言虹继续沉默。木语瑶的妈妈是她的软肋，她从不和别人提起她的妈妈，甚至在大学时期，有人开玩笑的问她妈妈是不是已经死了的时候，她还对那个女生大打出手，直接把女生揍到医院里去了。
说到这里，木语瑶头也垂得越来越低，她忽然猛地吸了一口气，说：“那时候我们还住在以前的公寓离，那天放学，木远东难得一次去学校接我回家，就将要进去公寓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从楼顶上跳了下来，就摔死在我的眼前。那个人跳楼的人就是我妈，从三十六跳下来，她的头都摔碎了一半，血沾到我的衣服上，她另一只眼睛还在看着我……”木语瑶似乎是再也说不下去了，她捂着脸浑身颤抖。
“木语瑶……”言虹震惊，她只知道她妈妈是自杀的，但是没有想到竟是这种场景，“那木董事长呢？他是什么反应？”
“他？他能怎样？”木语瑶放下手，无可奈何的声音中是咬牙切齿的愤怒，“他还恨不得我妈早点死，这样他才能光明正大的把那个女人接回家。我妈死了，他就差没有放鞭炮庆祝。”
“怎么是这样……”言虹几乎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绝情的父亲，她一直觉得自己父母对她已经够残忍了，跟木语瑶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所以……我不能让他这么潇洒的活着，你知道吗？”木语瑶终于抬起来，她脸上已经没有一点悲伤的样子，仿佛刚才的话不是她说的，她面无表情看着言虹，“木远东不仅害死我妈，他还想夺了我所有东西，让我一无所有，我当然不能如他所愿。”
“可是你怎么就忍心欺骗我，和一个对你有想法的男人在一起？”言虹也忍不住大声说道。她能理解木语瑶的心情，可是她欺骗了她确实铁铮铮的事实。
“只有他的帮助，才能让我稳定在K公司的位置，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既然这样，那你现在为什么还要求我原谅？”言虹忽然觉得心冷，“你想让我原谅了你，和你继续在一起。然后你又接着和杨宇川出去约会，让他来帮助你？”
“……”
本以为木语瑶会立刻否认的，没想到她竟然意外的沉默了，随着她沉默时间的加长，言虹也觉得愈发心灰意冷，像是置身于一片冰天雪地。
“呵呵，木语瑶，你真是好样的……”言虹很想笑，木语瑶把她当成什么了？是地下情人还是暖床工具，“我说，你怎么好意思让我原谅你？你难道不认为你真的好自私吗？”
“我说了，我不想和你分开。”木语瑶淡淡回应着。她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这样看来她还是以前那个她，说一不二冷酷无情的工作狂总经理，强大得刀枪不入。
“这就是你求得原谅的理由？”言虹笑着笑着就很想哭了，她的第一份爱情竟是这样的残酷，想到这里言虹忍不住咆哮，却又因为在陈慧的病房里不得不降低声音，“我也是人啊，我也有感情，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没有心永远不会被伤害的洋娃娃？我想我的爱人只看我一个人，我想拥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我想我们活在一个干净的世界里面。这些，你能给我吗？”
“……”木语瑶眼神里没有丝毫起伏，麻木不仁的样子，她淡淡看着言虹没有说话。
“你不能给！”言虹代替木语瑶吼了出来，“因为你的身世，还有你的性格，你不可能给我这些！”
“不，我能给你。”木语瑶忽然说道，“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只要你给我时间。”
言虹冷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了，算了，你走吧。”
“言虹我……”
“我叫你走！”言虹的声音覆盖了木语瑶接下来的话，“滚——”
木语瑶蓦然停止说话，她深深的看了言虹良久，然后缓缓转过身，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走出门之前，木语瑶又忽然停住了脚步，她侧面对着言虹，低声说：“言虹，我不会放弃你的，除了我死了，等我死了你才能摆脱我。”
“砰咚——”
病房门被关上后，言虹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力量猛地倒在地上，她蜷缩着身体坐在地上，把脸埋着双膝之间低低抽噎着：“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泪水一旦打开了阀门就像是再也收不住了似的，言虹哭了个天昏地暗才迷迷糊糊走出医院打车回到剧组。
因为戴着口罩和帽子，大家也看不出来言虹哭得满是憔悴的脸，只是各自热烈讨论着明天即将拍摄的戏，言虹和大家打过招呼后便想着回房车休息，还没走几步，身后就响起一道男声。
“小言。”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杨烨神清气爽走了过来。
“恩。”言虹赶紧拉低头上的帽子，担心等会杨烨离她近了会看出她哭过，她微微侧着头，没有正面对着杨烨。
看言虹这情绪低落的样子，杨烨还以为她是在担心陈慧的病情，并安慰道：“小言你别想太多了，伯母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而且现在医疗科技这么发达，我想伯母一定可以醒过来。”
“恩。”言虹点头，一心想着回房车里睡觉，嘴上敷衍着，“我也是这样想，下面只有等待了。”
“对了，小言，你吃过晚饭了吗？”
经过杨烨这么一问，言虹才蓦然发现此时都已经天黑了，墨色的天空中有几颗明星闪烁，很孤独的感觉。
言虹呆呆摇了摇头。
“这附近有个餐厅，里面的菜色还不错，我带你去尝尝吧。”杨烨做出热情的邀请。
有了今天那么几出，言虹哪还有那个心思，便委婉拒绝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很累了，只想睡一觉，我们以后有时间再去吧。”
既然言虹都已经这么说了，杨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讪讪笑道：“也是，你今天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那我们下次再去。”
道别后言虹回到房车里，连洗漱都免了直接脱了鞋子和衣服扑到床上就睡着了。
拍摄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已经到了电视剧杀青的阶段。
有时候连言虹自己想想都觉得搞笑，短短的拍摄期间，不仅是她自己的生活，连兰岚和周伊萱之间的关系也像是电视剧一样的戏剧化。自那天周伊萱在医院醒来和兰岚大吵一架后，她们算是彻底划清了界限。
虽然兰岚还是带领言虹和周伊萱的经纪人，但她和周伊萱似乎也只存在工作上的关系，言虹也甚少看见她们在私底下有过交流，这样想想连曾经兰岚和周伊萱交往的事情都像是幻觉。
陈慧的病情也是自从受过刺激后便每况日下，兰岚去医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希望用沟通和交流激发陈慧的求生*，只可惜都是徒劳无功。
这天早上，整部电视剧算是彻底拍摄完毕了，顿时片场的所有人都爆发出一阵欢快的掌声，张导的心情也似乎格外好，当即就和编导讨论着晚上订哪个酒店庆祝。
只有言虹独自坐在椅子上，这目光怔怔看着已经发出嫩芽的树木，转眼间冬天的雪全部消失了，春天的气氛愈来愈浓郁。
“想什么呢？”忽然一个人坐了过来。
言虹转过头，便对上周伊萱那张放大版的嬉笑着的脸，她叹着气摇了摇头：“随便发会儿呆而已。”
这段时间言虹的精神越来越差，其中大部分原因还是陈慧，看着陈慧逐渐衰弱，她心里着急，却又无能为力，那感觉真的非常折磨人。
但这句话显然让周伊萱想歪了方向，闻言她挤眉弄眼地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言虹：“是不是还在木总的热烈追求而苦恼啊？”
知道言虹和木语瑶真正关系的，也就只有周伊萱，兰岚，于妈，李剑和林嘉棋姐妹。那天在医院和木语瑶分别后，木语瑶便时不时的跑来片场以代表公司查看拍摄进度为由缠着言虹，或者每隔两三天就让花店送来一大束玫瑰花，弄得大家都在猜测言虹的男朋友到底是谁。
为此，周伊萱也不知道调侃了言虹好多次。
言虹再次叹气，她也不想把家里的情况告诉周伊萱，只得顺着周伊萱的话说道：“反正我是不想再原谅她了。”
“为什么？”周伊萱很奇怪的样子，“我觉得木总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啊？不就是吵了一架嘛，何必呢？”
一提到这个言虹顿时就来气：“她都这样了还不叫对不起我？难道要她和杨……”后面的话言虹没有说完，她猛地意识到周伊萱根本不知道她和木语瑶吵架的关系，最后也只好讪讪住了嘴。
等着言虹接下来内容的周伊萱迟迟没有看到言虹说话，便问道：“难道要她和什么？你怎么不把话说完？”
“没什么，也只是觉得性格不太合而已。”快速说完这句话后言虹又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和兰姐呢？”
“别提了，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周伊萱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脸上丝毫看不出以前那种悲伤的样子。
“可我怎么觉得你们都放不下对方？”
“那是你的错觉，我早就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工作同事而已，没什么念想了。而且她今年不是要结婚了吗？早点忘了早些好，以后就各走各的了吧。”
“兰姐要结婚了？”这下轮到言虹惊讶了，“可是我没有听说啊。”
“我这可是人家当事人亲自说的，就怕我放不下她特意给我个警告而已。”周伊萱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得了吧，真把她当成宝贝了，她又不是人民币，我周伊萱还不稀罕！”
当事人说的？
言虹连忙问道：“兰姐亲口告诉你的？”
“她见到我躲还来不及，怎么会给我说这些？”周伊萱轻描淡写说着，“她那未婚夫把我约出来说的。”
言虹呆愣愣地盯着地面，好久后才忽然问道：“那个……如果兰姐还喜欢你呢？结婚只是权宜之计，她爱的还是你，你……”
“算了吧，我可消受不起她的爱。”周伊萱直接打断言虹的话，她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言虹，爱情里是容不得背叛的。”
“……”言虹低下头没说话。
“好了，我先过去看看他们决定好去哪家酒店吃饭没有，你要不要一起去？”周伊萱问。
言虹摆摆手：“不用了，我喜欢安静点。”
作者有话要说：先把这章放上来，等会儿再放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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