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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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太子已是离开,太子妃也不愿留在这里面对萧氏的讥讽,拂袖而去,留下萧氏仍坐床榻,看着太子妃离开的背影,面露一丝不屑……
把其他女人赶走还来不及,这个太子妃真是失心疯了!
……
隔了两日,孙茗嘱咐吉祥亲自送秦氏回府。
自从李治在她床榻上见了孙莲后,就放了狠话了,再不许她这般,所以在这之后,她只留下小妹妹一同用了晚膳,就放她回屋了。
秦氏临行前,也是万般不舍得小女儿的,直到要走了,才留下了些许功课,练字、女红、弹琴之类的,自有教养姑姑教授。其实就算留下了小丫头,也根本无需她费什么心的。
孙茗自己每日睡到将近午时,彼时孙莲早已练了一早上的大字。然后两人一同用午膳、散步,孙莲仍旧学习去了,留下孙茗自己找乐子,再一同用晚膳。
午后惹得人犯困,今日孙茗与孙莲散会步,先不急着让她回去,让花枝去把针线房的叫过来。
“阿姐要做衣裳?”孙莲问她。
孙茗看着小妹妹稚嫩的脸,笑着捏了捏,回道:“叫人来给你做的,喜不喜欢?”
孙莲点头,道:“姐姐这里的衣裳都好看,比阿香在府里的姐姐们的都要好看,阿香都好喜欢。”
“你个小马屁精……姐姐那里还有首饰,待会儿挑一些给你用……”
说话间,花枝已领着两个侍婢上前:“娘娘,人已经领来了。”
孙茗点头,指着孙莲与她们道:“快给小丫头量一量,我与她一同裁几身高腰襦裙。”
侍婢领命,上前帮孙莲量身后,又为孙茗量了。一边的花蕊早就按孙茗的吩咐,开了库房取了几匹颜色鲜亮的料子出来,等为她们量了身,就使了人将布匹一一送至孙茗的眼前。
挑了布匹,交代了做法,才让人下去。
她也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让人做两身姐妹装罢了。尤其穿高腰襦裙,本身款式就特别萌,好期待与小丫头穿得一模一样,再给李治看看……
量了身,孙莲就回去练琴了,孙茗自己也回了屋子,躺在贵妃椅上看话本子。
这时,王福来入了屋内,在屏风后躬身唤道:“娘娘,工匠已按您的要求制了衣橱,是否现在着人摆上?”
孙茗一听,顿时心花怒放……这衣橱她可是等了大半个月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
“快摆进来。”孙茗起身,对王福来道。
也多亏她及早就让人收拾出一正面墙出来,内侍抬着物件进入,然后敲敲打打地安装上,高度宽度,与她设想得几乎一般无二……
等内侍躬身出去了,王福来也算将差事给办完了,也告了退。
花枝花蕊不知道它作何用途,但听孙茗令她们将衣裳饰物全部取来,用里边的架子将衣服撑起来后,都觉得这物“衣橱”着实方便。
“日后洗完晾干熨烫后,直接都挂在这里,也无需每日在我起身前再熨烫一遍了,可是省了不少力气。”孙茗笑着与她们道。
如此,花枝花蕊自然也满心心喜。
待第二日,花枝直接打开衣橱,极快地就能从里面寻到今日娘娘穿的衣裳,小心翼翼地取出。她是真心佩服自家娘娘了……
孙茗起身后,见了花枝手里拿的衣服,却问:“我记得昨日叫人裁衣,还没做来吗?”
花枝回道:“应能做成两身,婢子去问问?”
见孙茗点头,花枝正要离去,孙茗又说了句:“我和阿香的一样的款式为我们各取一身过来。”
然后孙茗就穿了一身粉色的高腰襦裙装,对襟牡丹绣花纹,群身也是繁华盛开的绣纹,款式做得极为可爱,其实更适合少女穿的……又叫孙莲也换身衣裳。
两人都觉得有趣,凑到一起,穿得是一样,又让花蕊为孙莲重新梳了发。因孙莲年纪太小,发又短又少,所以只能梳个极为简单地发髻,在后脑勺绾了个包包头,垂髻下来一摞发丝,垂在肩上。又取了条珍珠围着包包头绕一圈,簪了浅粉色的芍药。
见孙莲装扮好,也叫了花蕊为她作了与孙莲一副模样的装扮。
这天李治回来得也早。因今日休沐,他起身就前往芙蓉园商议国事,李世民留了他一顿午饭,就放他回来了。
炎炎夏日,皎阳如火。
骑马归来的太子殿下热得一头的汗,进了院子,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沿着声音就寻了过去,见几个婢女围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踢毽球,花蕊还高声的喊着数。
侍婢们一见太子殿下过来,立时就静了下来。等孙茗发现满院子的人都躬了身,大气都不敢喘的模样,就知道定是李治回来了。
扭头一看,果然是他,丢了毽球上前,抱着他手臂,问道:“怎么今日回来得这么早?”
李治也没管那些侍婢,又把王福来挥退,一脸受用地任她亲昵地挽着,往屋子里去:“这么热的天还待在外面,这会儿不怕晒黑了?”
孙茗一手抓上他的手玩,一边笑着说:“在廊下,不怕晒到的。再说,就算晒黑了,我不是已经被九郎给收了嘛?本店是概不退货的……”
见她某光流转,说了一番解颐之语,引得人好一阵发笑。
大热天的,两人一进屋子,顿时浑身都凉快了。本来堂屋就冬暖夏凉的,屋子里置了冰盆。
李治浑身的汗都还未干,就叫屋子外的人为他备水沐浴。
这会儿低头,看着还粘着他的某只,许是刚才踢毽球闹的,额间脖子上也都挂了汗滴,他也不嫌弃,拿手在她脖子上拭了拭汗。
“九郎,你都没有发现,我与小妹妹一样的衣服么?”原本还觉得有趣,想叫李治看一看,岂料他回来就沐浴,眼神都没往她衣服上落。
李治抚着瓷肤粉泽,心不在焉地说:“看到了,还不错,针线房的该打赏一下……”
我们真的在说一件事吗?孙茗瞪着他,正要回屋子里,结果被他又拉回去,笑问:“去哪里?出了这许多汗,该沐浴一番了。我帮你洗发罢。”
孙茗摆了摆手,摇头回道:“我用了膳再说,你先去。”
“可别躲,我最喜欢阿吟不着寸缕了……”轻飘飘的话就落到了她耳朵里,红霞浮上了脸颊。
于是,某只不知人心险恶的小红帽,就半推半就地被大灰狼拉进去了……
☆、第39章 叁拾玖
距太子生辰过去半月。
萧氏因妄动胎气,自己就开始注意静养,所以日常也不便出来。太子妃自从被太子训斥,也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除了太子府的庶务,就半点声响也没了。
这日正值立秋,李治又因政事,去芙蓉园寻李世民,巧逢李世民邀朝臣在芙蓉园摆宴同乐。
虽是夏秋之交的重要时刻,但寻常是不作庆贺的,李世民不过是借机设宴,与重臣和妃子们寻乐顺道交流感情罢了,当然这也是因唐朝人都喜欢举办宴会。
李治去得也巧,原本李世民并没有特别把儿子叫来,见李治自己撞上来了,就令他一同落座,巡酒共饮。
芙蓉园景色怡然,白露陡生,沿着曲江岸边,是仙山楼阁的群殿……
李治此刻人虽坐在席间,心却不能平静下来,他现在不过是一门心思想着朝事,半点融入不了宴中热闹。举着酒盏,也不知道哪个来敬的酒,方饮入口中,忽然想道,原也是应过孙茗,会带她夏日避暑的,结果一整天夏天将将过去,他却未能兑现……
此时一片歌舞升平,李世民想起刘子翼(弘文馆学士)为他门生徐齐聃引荐的事来。这徐齐聃是徐充容的兄弟,在他八岁曾召他入殿,还赐了他金削刀一把,只是他何其谦逊,竟然自言文比不过徐惠,词不敌徐婉。
徐婉,是徐惠的妹妹……
李世民就算此前还想把人与徐惠一样纳进宫来,但近来,他自己已越渐力不从心,往左右望去,眼神就落在了李治身上。
“雉奴。”李世民将李治喊到跟前。
李治应声上前跪坐,置下酒杯领训。
李世民叹道:“雉奴府中虽有太子妃内治,但迄今无子,实非福分。”
李治不知道李世民此刻提出这番话的缘故,说他到了这个年纪还是没有儿子,莫非暗示太子妃不贤?他不过是缺个身份高一些的儿子罢了,又不是不能生……
李世民看着李治,又道:“为父与你精择淑哲之媛……”
李治茫然抬头,不解李世民因何忽然为他挑选妃妾,只听道:“果州史君府上有徐氏,才华过人,雉奴以为何如?”
李治听后,刚想婉拒,但话还没说出口,李世民又道:“刘子翼倒是做了件好事……也罢,既然她是徐充容的妹妹,又有过人的文采,配你也不亏了,想必你也不吝良媛分位。”
现在李世民也有些想通了,刘子翼不过是为徐门铺桥搭路罢了。不过于他无碍,且不过是赠美的艳事,便宜了太子而已。
三两句话,就将徐婉定下太子良媛(地位仅次于太子良娣,为正五品)的位份……李治此刻,却不敢回绝了,终究不过皇权二字。
李世民固然逐渐年迈,但帝皇威信余在,只要他一心为李治好的,说的任何话做的任何事,他都得听得接受。
李世民,就是压在李治心头的一座山。
“儿臣叩谢。”
等李治晕晕乎乎地回到太子府的时候,才低头看向手里事关秋闱的奏章,他都不知道自己去了趟芙蓉园是做什么去的了……
“九郎,怎么站在门口发怔?”
李治抬头,见孙茗款款而来,一身绫罗烟纱裙,一张云鬓花颜容。
孙茗上前,拉着他手进了院子……刚才见他站在外边愣愣地模样,不像是回了府,倒像是被人遗弃的模样,吓了她好大一跳。
孙茗把魂不守舍的李治拉进屋子,也吩咐花枝,让孙莲在自己房里用膳。
此时天已暗落下来,孙茗是等着李治一起的,哪会知道今日这么不碰巧,他去了芙蓉园,也没能及时回府。
携着李治坐在床榻上,孙茗刚要起身,被他一把拉住:“去哪?”
孙茗又坐回身边,握着他那双泛着凉意的手,看着他闪躲的眼神,说:“我去为你沏茶。九郎,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李治不答,将人一把抱住,感受到怀里的明媚温暖:“没有,阿吟,让我抱一会儿……”
尼玛——化身忧郁美男子是几个意思?!
孙茗想了想,对付李治的方法无非是——她骤离怀抱,在李治不解地目光下宽衣解带,刚丢了系带在榻上,李治才回过神,满头黑线地止住她的手:“阿吟,我现在并不想……”
孙茗也停了手,抓着他手臂不依不饶:“那你还不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李治却并不想说。难道说他被父皇硬塞了一个女人?其实并非他本意,但他不敢违逆?他身为太子,却是孤掌难鸣,受到各处掣肘……
见李治面上阴晴不定,孙茗没来由地心里慌乱起来,投入他怀中,环着他抱着:“九郎,你是知道我心意的,又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论如何,我都在这里,陪着你……”
李治回抱她,实在没办法,在了声气,告诉她:“父皇选了个良媛给我,你待会儿着人去太子妃那里交代一声,随便清个院子出来。”
“……”孙茗顿了顿,久久没弄明白,这李世民给自己儿子送个妾是要闹哪样?!
孙茗没有出声,李治又怕她多想,看着她的眼,又耐着性子道:“阿吟,你是知道的,并不是我自愿纳入府中。可父皇既然说出口,我也不能不收。阿吟,你可信我?”
连李治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担心她不信他。只是,眼前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也变得这样重要了……
孙茗牵起唇,勾出妖妍的笑容来,勾着他脖子,送上樱唇,又看着他:“我自然相信九郎。”说着,将头埋在他颈间。她才不会认输,任她来十个八个美人,只要她牢牢霸者李治,哪里有她们占的地!“这个世上,唯有九郎一人,烙在我的心上。”
李治又是感动,又是不能自己地紧紧搂着:“阿吟,你是不是怪我无能?”
安心吧,少年,你父亲没多少活头了……这句话,打死她都不敢说。
孙茗斜倚着他,抓着他的手,在他手心沿着生命线划着,声音不自觉地染上娇媚来:“在我心里,九郎文成武德,为圣人分忧,也是兢兢业业。入东宫之前,我想过会嫁给什么样的人,他一定是个盖世英雄。现在,九郎就是我心里的盖世英雄。”
紫霞仙子有句很经典的话: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回踩着七彩霞云来娶我。孙茗仰着头只看到李治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