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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段嫣心中担忧,连忙凑至华舒雅耳畔,低语道:
“谈夫人那边是否会有些危险,若起冲突,实在是——”
华舒雅只瞧了一眼,很快露出淡淡笑意。
“谈娘她自有分寸。”
莫段嫣闻言一阵纠结,没有贸然出头,但终究多留了个心眼,以防情况有变。
而在此时,凉亭之中却又是另外一股氛围。
“——尝尝此茶味道如何?”
谈娘皓腕轻抬,将一杯刚倒好的温茶递出。
坐在对面的叶玉心眸光平淡,接茶轻抿一口。
“不错。”
见其并无抵触之意,谈娘微拢丝纱外袍,心下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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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天禄所说一样,这绫罗谷主虽有匪夷所思的强横修为,被困期间更是癫狂恶劣。但实际上,其性情反倒温文尔雅,与一些文静内敛的大家闺秀并无多少区别。
如今看来,只要不触及其女儿之事,并非无法与其安心沟通相处。
但,还没等谈娘出声,反倒叶玉心蓦然开了口。
“林天禄,此人如何?”
“你想知晓天禄往日性情?”
“我...都想了解一二。”
叶玉心微抬媚眼,轻启朱唇:“我如今只知他修为高深莫测,仅此而已。”
谈娘悠悠品茶,不急不缓道:“天禄品行人人称赞,行事正派果敢,称得上品德兼备。此事无需问我,你只要到丰臣国内各省各地转上一圈,都能听见诸如此类的美言。”
“是么...”
叶玉心垂下眼帘,默默捧杯微抿。
“你与她,又是何关系?”
“我是天禄的——”谈娘娥眉微蹙:“干娘。”
“嗯。”
见其一副惜字如金的寡言模样,谈娘心思微转,好奇道:“我已从天禄口中知晓了些有关叶夫人之事,亦清楚你与临月谷的恩怨。
但,不知这些年来,叶夫人独自一人在绫罗谷内独守闭关,又是何种生活日子?”
叶玉心眼中闪过一丝波澜,低语道:“修炼。”
“叶夫人身为绫罗谷主,难道不曾耐心教导门下子弟、管理宗门之事?”
“我只在数百年前教了一批弟子,最后由她们担当了长老之职。”叶玉心似并无任何防备,依言回应道:“待绫罗谷大致安定,我便没有再多作管束,唯有谷内急事才会出关坐镇。”
“原来如此。”
谈娘感慨一声:“叶夫人这些年来的生活,当真清静寡淡。”
“还好。”叶玉心轻抿朱唇:“唯有修炼能让我静下心来。”
“但,叶夫人如今瞧着也颇为镇定?”
“......”
叶玉心闻言目光好似失神,沉默无言。
如其所言,她如今并没有再闭关修炼,心中有几分怅然若失、亦有过往所没有的...安宁轻松。
仿佛这千年来的仇怨与执念被强势碾碎,日夜萦绕脑海的梦魇心魔随之消弭,只剩一道身影横于心间。
哪怕如今体内修为俱封,她却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坦然,如清风拂面,心头再无一丝一毫的不安痛苦。
“叶夫人,尝尝这糕点滋味吧。”
谈娘蓦然开口,带着笑意将身旁食盒打开:“这是天禄今日做的,只是份量不少,我还未来得及享用,如今我们正好分而食之。”
“糕点...”
叶玉心眼睫轻颤,微微颔首。
庭院内。
莫段嫣停下手中木刀,又偷瞄了一眼凉亭。
“——诶?”
但,如今再细瞧之下,她顿时露出错愕之色。
因为原本还寒气逼人的双方,如今竟坐拢一起,开始品茶享用起了糕点珍馐,气氛甚是和睦。
“这是怎么回事?”
“谈娘她年岁长我们许多,阅历深厚,可不是什么毛躁丫头。”
一旁的华舒雅随手挥舞着树枝,轻笑道:“自然知晓该如何与人相处,拉近关系。”
莫段嫣眼神闪烁,不禁感叹道:“还是小女沉不住气,险些上前扰了谈夫人的步调。”
“有心意在就好。”
华舒雅挽了个剑花,饶有兴致道:“莫姑娘,如今不妨再与我试着切磋一二,权当是活动身子?”
“华夫人要...切磋吗?”
“我心中同样也有些好奇,莫姑娘如今的招式练到何种地步。”华舒雅笑着指了指她手中的木刀:“毕竟当初莫姑娘可是使剑的,如今却用了细刀。”
“华夫人原来是在意兵刃之别?”
莫段嫣惭愧一笑:“其实是得临月谷主与玄女的指点,让我在剑意大成之前,役使长刀一段时间也无妨,兴许能更适合我如今施展的功法心决。”
“刀剑同练?”
“初时虽懵懂了些,但用以一击必杀之时,算是能派上用场。”
“不过,当时姑娘的玄妙刀法...”
“那可不是什么高深刀法。”莫段嫣却突然失笑一声,轻抚胸口道:“只是我如今的体质作祟。”
“体质?”
华舒雅顿时一怔。
“此事说来话长啦。”
莫段嫣露出几分感慨之色,心头微动,浅笑着将左手抬起:“解释之前,华夫人可以亲自体会。”
华舒雅连忙板起面孔,严阵以待。
当时就连那些强横非凡的蛮境大魔都会轻易中招,显然不是简单...嗯?
心思急转间,少妇却双眼大睁,面露错愕。
——因为,眼前的景色已截然不同。
不再是那片清静空旷的庭院,而是一片鸟语花香的花圃园林,娇艳芬芳,暗香拂面。
“这是...”
茫然间,她连忙环顾四周,却再见不到莫段嫣与谈娘等人的身影。
“难道说,这并非刀法招式、而是某种迷幻之术?”
呢喃思忖之际,华舒雅心尖微跳,倏然回首——
娇小玲珑的莫段嫣正俏立于前方,嫣然巧笑,手中长刀恍若舞女长袖般轻柔拂过,卷起明艳灿烂的阳光与艳花,随身舞动,尽显柔美灵动。
华舒雅看得一时失神,只欲沉醉其中。
但,就在这刹那间,她脑海中电芒一闪,双目陡清,当即反手探向背后。
“唔?”
一截缓缓伸来的木刀,已被牢牢攥在掌心。
华舒雅晃了晃脑袋,很快发现四周的绚烂美景迅速消失,转眼间又‘回到’了庭院内。
“华夫人当真厉害。”
身旁响起了一丝赞叹之声。
华舒雅定下心神,就见身旁的莫段嫣正满脸敬佩道:“即便身中幻术,亦能轻松挣脱出来。华夫人心境之圆满,可比那些所谓的蛮境大魔还要更强三分。”
“莫姑娘此招,竟当真是幻术?”
华舒雅松开手中木刀,讶然道:“可你之前何时有学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体质关系?”
莫段嫣苦笑道:“如华夫人所见,我全身被魔源侵蚀,早已变得与常人不同。当初我只以为自己身体有异,才会用斗笠袍子遮掩。但随着修为日渐提升,临月谷主亦提醒我,才知我如今全身上下都在无意识的散发着‘幻术’。”
“无意识的...幻术?”
“嗯。”
莫段嫣深吸一口气,轻吟道:“华夫人不妨放松心神,盯着我仔细瞧瞧。”
华舒雅依言照做了一番。
但随着目光相汇片刻,她顿时有头晕目眩之感,只觉眼前的娇小少女好生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拥入怀中好好亲密呵护,安抚照料。
“唔!”
华舒雅浑身一颤,似酥似麻,猛然从迷幻中惊醒过来。
旋即,她脸色古怪的后退了两步:“莫妹妹,原来这幻术并非是你有意施展,而是你的身体...作祟?”
“是啊。”莫段嫣害臊般脸蛋微红,含蓄笑道:“以谷主所言,如今我已成了一只小狐狸精啦,言行举止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让人沉浸幻觉。若再以功力强催,就连那些蛮境大魔已会中招片刻。”
言语间,她不禁幽幽叹息一声:“这下子,我只得整日遮颜裹身,才能以防祸害到旁人。”
华舒雅一时哑然。
怪不得,当时在战场之上她还穿着一袭略显臃肿的黑袍。
“——不过,如此体质也算有利有弊。”莫段嫣很快打起了精神,又恢复矜持笑意:“借师傅当初的一番指点,汇剑意武技、配这古怪体质之功,这才让我有了斩杀蛮境大魔的本事。
若非如此,昨日战场之上小女可能得由华夫人出手保护,哪里还能救的了别人。”
“......”
华舒雅神色渐柔,笑着上前将其拥入怀中。
莫段嫣娇躯微僵,感觉到手掌覆于头顶轻柔抚摸,亦有轻柔浅笑响起:
“莫妹妹若心有苦闷,早些与我们说出来便是,不必如此强撑。”
“华、华夫人,小女没那么脆弱呀...”
莫段嫣脸蛋逐渐泛红,羞答答道:“此事我早已没放在心上——”
“当真?。”华舒雅松开怀抱,略微屈膝与其平视,调侃道:“刚才明明还一脸忧伤的。”
被当面点破心思,莫段嫣几乎害羞的快要钻进地里。
只是迎着对方的亲切目光,她一时间也只能红着脸,唯唯诺诺的应了声。
华舒雅心中暗叹。
这丫头虽瞧着成熟严肃,但终究还是金钗年纪,种种遭遇令人有些心疼。
只是这体质问题,她确实无可奈何,或许前辈能有些解决之法?
“舒雅和段嫣当真勤奋。”
倏然间,一道身影从院外快步走来。
华舒雅只闻声音,便露出欣柔之色:“前辈已是忙完了?”
林天禄挠头讪笑道:“耽搁了些时辰,早上也没什么机会陪你们。如今算是能回来放松会儿。”
“如今前辈身负重任,自然耽搁不得。”
华舒雅略作思忖,正想开口说一说莫段嫣的体质问题,但一股古怪热意蓦然在心头泛起。
“舒雅,先退开些。”
林天禄突然伸手,将她揽着拉开了几步。
华舒雅一阵茫然:“这、这是...”
定睛细瞧,她很快发现古怪热意竟来自于身旁的莫段嫣。
少女秀颈与面颊上已被邪魅黑纹覆盖交错,秀发无风自动,更洋溢荡漾着几乎令人沉醉迷离的诡异魅力,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如此世绝美之精玉,按耐不住想要上前细细抚摸。
“啊...”
莫段嫣顿时闹了个大脸红,抱住双臂连连后退。“师傅怎么突然回来了,小女都还没...做好准备。”
林天禄瞧上一眼便已心知肚明,失笑道:“看来,姑娘虽掌握住魔源之力,但还是免不了受其影响。”
“让、让师傅见笑了。”莫段嫣红着脸小声道:“小女先去穿好外袍,总归不会再露丑态。”
“等等。”
“嗯?”
稚女脚步骤顿,脸蛋红扑扑一片:“师傅还有何吩咐?”
“如今我或许能试着帮帮忙。”
林天禄摩挲起下巴,饶有兴致的靠近上前。
莫段嫣见状脸色更艳几分,好似娇羞欲绝般垂眸抿唇,步步后退。
但与此同时,受魔源刺激而渐至丰腴有肉的娇艳身段,如今更是媚态尽显,冶容诲淫。眼波流转间仿佛荡漾万般柔情,似有瑰丽彩蝶纷扰环绕,绝艳人寰。
“呼...呼...”
金钗稚女吐气如兰、面若桃花,那不经意间展露的风情,竟与酥柔动情的熟女一般无二。因紧张羞涩而发出的浅浅吐息,更似撩人心弦的耳鬓厮磨。
“师傅,小女如今也有些...身子发热。”
“与我握手试试。”
林天禄将其细嫩手掌一把握住。
而只是肌肤触碰,就令莫段嫣嘤咛一声,身子酥的几乎要软倒在地。
但他此刻心无旁骛,以神识与灵气探入其身。
旋即,很快发觉其体内如灵气般流窜的魔源迅速汇集而来,如魂似魄,轻颤缠绕间,散发着丝丝亲昵之意。
“......”
莫段嫣呼吸渐渐平复下来,妖媚黑纹褪去,媚意消散。
屏息观察的华舒雅心头顿时一定。
——看来,成功了。
转眼间,稚女已恢复至往日一般,略感惊讶的眨了眨眼睛:“师傅?”
“现在感觉如何?”林天禄笑着松开了手。
“并无不适。”
莫段嫣渐露惊喜笑容:“师傅这是如何办到的?”
眼下都无需她运功去压制魔源流转,已能轻松平息体内躁动,可谓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
林天禄莞尔道:“我只是试着与你体内的魔源聊了聊。”
“聊?”莫段嫣一愣。
“它们虽来自外界,但与你交融之际,已是与你别无二致,更似魂魄延伸。”林天禄摸了摸少女的脑袋,调侃道:“我便叮嘱她们要乖巧安静些,如今看来也甚是听话。”
莫段嫣俏脸微红,但又颇感无奈的叹了口气:“师傅莫要逗弄小女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郑重的躬身行礼一番:“多谢师傅再出手相助。”
“只是举手之劳。”
“这样一来,莫妹妹往后也能与往常一样,再去穿些俏丽可爱的衣裳了。”华舒雅也嫣然巧笑着来到身旁:“不必再整日带着斗笠、穿着黑袍示人,瞧着甚是古怪。”
“此事,小女倒是无妨。”莫段嫣含蓄浅笑道:“穿的久了也渐渐适应了。华夫人如今若再让小女穿些花枝招展的漂亮裙子,说不定还有些不适应。”
林天禄哭笑不得道:“你这丫头,可别当真将自己弄的苦大仇深的,明明年纪还轻着呢。”
“确、确实尚且年幼啦...”
莫段嫣讪笑两声,这时才流露出几分稚女娇憨之气。
华舒雅在一旁瞧得偷笑,但心思微动间,她又连忙问道:
“前辈,刚才我隐约感觉到天地灵气有变,不知刚才是...”
“我跟随陆军首去了躺县外。”
林天禄耸了耸肩膀:“如今虽还算不上缺粮,但如今逃难于此的百姓渐增,粮食之事终究紧急。我便挑中了一座山头,以灵锁贯之,调动起山下地脉,借此滋养此方土地。”
“但,这广元县内的地脉...”
“算不得灵脉,只是些许残渣。但用来肥沃土地、扩增粮收已是绰绰有余。”
林天禄轻笑道:“这档收成,应该足够广元县城内自给自足。往后有玄女负责,自然能再稳步开拓,无需再忧。”
莫段嫣听得面露喜色:“师傅当真仁善。当地民众若知晓此事,定会传作一桩美谈,供后世代代知晓。”
“不过,陆军首她如今身在何处?”
华舒雅好奇道:“当时她跟随在前辈身旁,对此事——”
“她啊...”
林天禄顿时露出几分古怪之色。
“兴许是过于激动了些,我便让她待在议事院再冷静会儿。”
华舒雅与莫段嫣对视一眼,无奈失笑。
陆军首会如此失态,她们当然能够理解。毕竟民以食为天,此举可称得救民于水火之中,恩重如山。
半晌后。
待两女再度开始练兵放松之际,林天禄带着笑容来到了凉亭内。
“叶夫人,可还适应此地生活?”
“....嗯。”
叶玉心平淡应声。
她看向一旁的谈娘,轻声道:“有你干娘相伴闲聊,轻松很多。”
谈娘闻言唇角微扬,并无多言。
林天禄随意入座双方之间,缓和笑道:“叶夫人如今瞧着,倒是有生气活力不少。”
“......”
叶玉心侧首不语,眸光暗淡。
林天禄放缓了语气,道:“对于叶夫人来说,此番遭遇亦算是一场修行。
你久疏人世、不通事故,哪怕有滔天修为,仍显得与寻常妇人别无二致。这凡尘历练、红尘炼心,对你而言同样重要。”
叶玉心轻叹一声,再度颔首。
“——我,信你。”
这般乖顺态度,令谈娘瞧得有些暗奇。
但转念回想,刚才言谈细语间,确实能感觉出这绫罗谷主本性内敛文雅,甚至还有几分....小鸟依人之感。
想来,其遭天禄此番挫败、又受其一番‘威逼利诱’,可能心底深处便有些自暴自弃,进而渐渐顺从?
林天禄温和一笑:“叶夫人若有何需求,尽管言说,在下亦会尽量满足。”
叶玉心轻拂胸前的纹金发辫,美眸波澜悠悠,悄然轻吟道:“我听谈夫人所说,你颇懂诗书字画,可否让我瞧瞧?”
林天禄眉头微挑:“叶夫人这是....”
“只是、好奇。”
叶玉心双眸微抬,幽幽道:“不行么?”
如今其褪去癫狂躁乱之后,柔声细语间当真有我见犹怜的绵软性子,眸光空灵深邃,仿佛纯洁的能通透心灵一般。
林天禄连忙轻咳一声:“诗书字画之流当然无妨,我马上去准备一二。不过——”
他略显尴尬的指了指:“叶夫人,可要我再为你寻件袍子披上?”
其如今打扮虽瞧着圣洁庄重,但细瞧之下,才能发现华裙两侧镂空纹卉,以金链玉丝相连。哪怕尊贵非凡,但仍难掩那浮凸玲珑,袅袅婷婷,更胜过丝纱片褛,风情诱人,或许也唯有自家几位娘子所能相比。
叶玉心眼含烟波,轻嗯一声。
林天禄赶忙起身离亭。
谈娘倒并无气恼,反而饶有兴致的再瞧几眼,见其神色柔柔、垂眸不语,唯空谷幽兰之气质。
“叶夫人,你当真对天禄的文采感兴趣?”
“嗯。”
叶玉心侧眸望向走廊,轻声道:“虽受其制衡,但我如今....倒更想多了解他一些,瞧瞧他究竟有何处优秀。”
谈娘环臂托腮,暗自失笑一声。
此女,或许还有几分天真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