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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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燕报上了地址。温嘉言点点头,随手播放了cd,默默地开了起来。卢燕正怕他问东问西,家里的这些事情实在不好和外人诉说,却不料他贴心至此,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问。卢燕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车子开得很平顺,伴着舒缓的音乐,卢燕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两天受的刺激太大了,卢燕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她有些撑不住了。
☆、第五章
卢燕报上了地址。温嘉言点点头,随手播放了cd,默默地开了起来。卢燕正怕他问东问西,家里的这些事情实在不好和外人诉说,却不料他贴心至此,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问。卢燕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车子开得很平顺,伴着舒缓的音乐,卢燕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两天受的刺激太大了,卢燕的身体负荷已经到了极限,她有些撑不住了。
张秀雅在别墅里面闹腾,催着金少博去和卢燕谈离婚的事宜,“我是能等,就怕肚子里面的孩子等不及。”金家虽然已经答应了她的条件,但她在没拿到结婚证书之前心里总是不塌实。
金少博被吵得头疼,无奈地解释道:“前两天她感冒了,正生病着呢,我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去逼她吧。总是夫妻一场,我也不好做得太绝。”
“别是装的吧。”其实室内开着空调,温度极是舒适宜人,张秀雅却手里打着折扇,正大力地夸张地扇着,“最近这天气,正午的时候我都不敢出门,房里开着空调多动几下都会冒汗,她竟然这个时候感冒了,时间之巧,实在让人奇怪。”张秀雅在那边啧啧称奇,最后又不忘补上一句,“不会是扮苦肉计给你看吧?”
金少博心念一动,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卢燕在这方面是有前科的,老是自以为是地耍一点小花样讨好长辈,博取美名,以前他并不是没有察觉,只不过懒得戳破罢了。一想到自己又被她算计了心里就窝火,张秀雅又不失时机地在一旁添油加醋,金少博被激得怒气更盛,立刻开车杀回了家里。
金少博怒气冲冲地上楼来,他甚至没有敲门,直接就闯了进去。“你……”金少博把本来要说的话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女儿金素妍也在房里,正背对着他手舞足蹈,保姆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卢燕枕着枕头半靠在床上微笑着给她拍手鼓劲,金素妍得到鼓励之后扭得更起劲了。如此和谐欢乐的场景化解了他内心大半的戾气,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卢燕嘴角噙着的笑意有些冷了下来,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而后了然似地微微颔首,“你回来了。”卢燕正在病中,说话的声音比往常轻了许多,以致于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含而不露的叹息。它轻轻地自金少博的心房上滚过,却不知道牵扯到了哪里,内心顿时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金素妍听到外头的声响就好奇地回头一看,看到是金少博时有些喜出望外,“咭咭”笑着朝他跑过去,抱住他的膝盖,大声地叫道:“爸爸!我有好几天没看到你了。”说着伸出她胖乎乎的小手数数,“一,二,三,三天了哦。”
金少博赶紧把她抱起来,看着女儿单纯无忧的笑容有些伤感,“爸爸这几天有事在忙。妍儿刚刚在妈妈的房间里面干什么呢?”
“妈妈生病了,我在学校里学了支舞蹈,正跳给妈妈看呢。妈妈说我跳得很好,以后会是小小舞蹈家。”金素妍在金少博怀里扭来扭去,她现在快四十斤了,金少博险些搂不住她。金素妍略偏了头,仔仔细细地盯着金少博看,“爸爸,你的脸色很丑,好难看,你也生病了吗?”
金少博被女儿看着很是心虚,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爸爸没生病。王姨,抱妍儿出去,看牢点,别让她再跑进来。”金素妍一听就不依,在他怀里一直挣扎,金少博耐心地哄她,“妈妈感冒了,是会传染的,你想打针吃药么?妍儿乖,让王姨陪你玩。”
金素妍有些被打针吃药给震慑住了,苦苦的药,和长长的着着就很吓人的针筒让她小小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前几个月她才感冒过一次,现在心里仍然留有阴影。但金素妍还是有些不情愿,平时卢燕照顾她的时间最多,她也很喜欢粘着卢燕,于是小眼神看起来就有点可怜巴巴的。
卢燕一看金少博的脸色就知道他所为何来,但她在女儿面前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仍是温柔地说:“要听爸爸的话,妈妈有点累了。”
金素妍不懂得“生病”的概念,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这样会很难受,于是一本正经地说:“妈妈,那你要乖,多吃饭,好好睡觉。不要像今天早上,只吃那么一点点。你说过的,挑食的都不是乖宝宝。”
“嗯,知道了。”卢燕心里一酸,眼泪几乎就要流下来了。女儿如此聪慧懂事,她原就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长大后有璀璨美丽的人生,可是这一切终究折损在自己手上。她没能保住婚姻,没能保全完整的家庭,一想到这里,就对女儿充满了无限的愧疚。
保姆抱着金素妍走了,临走前把门悄悄地带上了。家里的老佣人其实已经听到了风声,对于主人的家事他们没有置喙的余地,躲得远远的,管住自己的嘴,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饭碗。金少博何尝不伤感,原本要算账的心思也没了,但眼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也早就已经做出了抉择。他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你也别糟蹋了自己的身体。这两天好一点了没?”
“嗯,好多了。”卢燕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玄机,心里唯有苦笑而已。最近她身心俱疲,半夜又受了凉,所以这场感冒来势汹汹,前两天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劲都没有。然而这些到了金少博眼里,无端端成了糟蹋自己的身体博取他同情的伎俩,卢燕知道无论她怎么辩白,金少博都未必会相信,索性一个字都不说。说起来都觉得可笑,他们是夫妻,却从来不曾推心置腹过。她是隐忍,他是不屑,以致于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却没能建立起最基本的坦诚和信任。
金少博觉得有点难以启齿,然而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看了她一眼,随后就盯着地板,“我今天来是打算和你谈下正事的。这件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爸妈也催我把这件事情办了。所以你也别指望别的了。咱们好聚好散,再拖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到了这步田地何必非得撕破脸呢?”
果然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卢燕失望至极,原本积存在眼眶中的泪水立刻就下来了。她正在病中本就面色苍白,现在更是孱弱可怜,“你根本不是来商量的,你只是来告知我结果的。我在家里一直尽心尽力,不敢说做得有多好,但至少没给金家丢脸。现在你一句话就把我扫地出门,这样对我公平么?我们就这样分开了,那妍儿怎么办?你难道不为她想一想?她也是你的孩子啊。”
金少博到底不是铁石心肠,他从椅子上移到床沿,以难得的正经口吻说:“我会补偿你的。你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提,能帮的我也一定会帮。妍儿我肯定会好好照顾的,家里多个弟弟,她平时玩耍也有个伴儿,这样挺好的。她也保证过了,一定会对妍儿好,我也容不得她对她不好。女儿我也一样疼爱的。再说,爸妈不是也在么,肯定不会让妍儿吃亏的。”
卢燕似乎没有听清楚金少博的长篇大论,她抓住金少博的手,恳求道:“请把女儿的抚养权交给我。她一直都是我在照顾,她离不开我,我更离不开她。”
金少博起初还耐心地解释,“女儿自然是跟着我比较好,家里条件也更优渥些。妍儿从来就没吃过什么苦,我也舍不得她将来吃苦。你还年轻,以后肯定还会遇到合适的,身边若带着个小孩,会耽误你的前途。”卢燕只是在那边拼命摇头,金少博的耐心总是消磨得很快,而他的感动也是非常短暂的,于是他忍不住说了句,“给你一千万。就这样吧,不可能再多了。女儿就留在金家,你不必多说了。”
无论金少博如何利诱,卢燕从头到尾都坚持自己的底线,丝毫都不准备退让。
两人拉锯了半个多小时,金少博就又把他的镇定风度丢到爪哇国了,他几近暴躁地吼道:“你留在金家不就是为了这个么?妍儿为什么会出生,你我心中都有数。一开始就存了这样的心思,现在才摆出慈爱无私的面孔出来,会不会太晚了?有些事情见好就收吧,何必逼得别人说出当年的龌龊事呢?胃口不要太大,你以为你拿女儿作要挟,我就会让你予取予求么?一千万不少了,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卢燕气得浑身发抖,“当时金少如果守身如玉,又哪会给别人陷害的机会?我再说一次,钱可以不要,但女儿的抚养权我绝对不会放弃!我知道金家财大势大,我什么都没有,但我一定不会屈服的。”
两人最后吵得不欢而散。这是卢燕和金少博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吵架,以往有什么争执,都是以卢燕的妥协为告终。而卢燕这次居然不肯妥协,金少博就懵了。张秀雅不但负责扇风点火,居然还兼职出谋划策,“这事没有什么难的。你就是性子太软了。金家财大势大,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就知道厉害了。”
☆、第六章
两人最后吵得不欢而散。这是卢燕和金少博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吵架,以往有什么争执,都是以卢燕的妥协为告终。而卢燕这次居然不肯妥协,金少博就懵了。张秀雅不但负责扇风点火,居然还兼职出谋划策,“这事没有什么难的。你就是性子太软了。金家财大势大,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就知道厉害了。”
周三卢燕照例去电视台录影,她一进化妆间,原本热闹的场面忽然安静了几秒,之后就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卢燕最近迟钝得很,对外界的变化也无暇关心,单是做好工作上的事,对她来说就是不小的考验。她的搭档何大为今天已经准时出现在录影棚了,正在角落里有一支没一支地抽着香烟。执行制作跑进跑出好几次,他在卢燕旁边走来走去,于是卢燕询问似的看了他一眼。
“没事,录完影再说。”执行制作朝着她摆摆手,又借口要去棚内看道具,不等卢燕说什么就跑了。
化妆师也怪怪的,化了好几次妆都不太满意,在那边修修补补的,卢燕看了看镜子,觉得现在的妆容还行,化妆师却在那边不依不饶地:“还差一点。今天一定要把你化得跟天仙似的。”假如仔心留意的话,所有的一切并不是没有异状的,只是卢燕当下真的顾不上。
录影进行得很顺利,收工之后制作人叫住了卢燕,从制作人凝重的表情她才后知后觉地间识到即将发生什么。最近发生的事情,好像每一次,她都是最后知道真相的那个。这几年过惯了舒服日子,真是一点警觉性都没有了,又或者她一直蒙着眼睛,捂着耳朵,拒绝接受事情的真相。
“你来这么久,节目的收视率都很稳定,你的付出大家也都看得到。但是你是知道的,节目如果一成不变绝对是死路一条,所以节目组正在酝酿新的策划。你的形象和定位和节目的发展方向有一点冲突,所以下一期我们恐怕不能再续用你了。你很优秀,以后在别的节目肯定会有更好的发挥。很遗憾通知你这样的消息,这是老板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希望你能理解。”
制作人即使辞退人也把话说得非常漂亮,卢燕并没有追究深层次的原因,她点点头,发自内心地感谢了制作人一直以来的照顾,然后很冷静地离开。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主播的位置原就是金少博帮她争取过来的,要她丢了这份工作,自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卢燕请了工作人员吃了顿散伙饭,执行制作、化妆师、她的搭档何大为都很给面子地去了,同行的还有温嘉言。温嘉言在隔壁录影棚录影,收工后来探何大为的班,卢燕就顺道一起约了,毕竟也曾一起主持过,也算是有交情的。
制作人托故没来,其他人也就没有多少顾忌,酒酣耳热之后就开始替卢燕打抱不平,尽管这些话并不能扭转既定的事实,但还是让卢燕觉得很窝心。卢燕和他们喝了不少,她和每个人碰杯,大家说起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说着说着都伤感了起来。化妆师都哭了,抱着卢燕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反而是卢燕一直拍着她的后背,不停地安慰她。
温嘉言和他们并不太熟,很多话题都插不上话,不过他是很好的聆听者,大家喝得酒酣耳热,缺个毛巾饮料什么的,他都能妥帖地备好。温嘉言并不喝酒,他一口一口地喝着柠檬水,在一片喧闹声中默默地打量着卢燕。他对这个女人有着些微的好奇,眼前这个冷静、周到的女人,还是方才的那个她么?卢燕离开制作人办公室的那个刹那,温嘉言正在不远处,那时她脸上的失望和落寞,浓重得似乎要把她整个人压垮。而现在她却像没事人一样的交际应酬,这种异乎寻常的隐忍,自是蕴含着坚韧不拔的性子,让人说不出是该敬佩还是怜惜。
其他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卢燕也喝多了,她召来两辆计程车,把他们都弄进了车里,付了足够的车资,又记下的士的车牌号,这才算是把他们都安置妥当了。温嘉言把何大为扶到自己的车内,陪着卢燕一块等车。卢燕喝高了,自然开不了车,于是打电话叫家里的司机来接她。这个城市的深夜依旧灯光璀璨,霓虹闪烁,喝酒时的亢奋已经消退,原本压抑的情绪立刻涌了上来,让她险些绷不住。卢燕不敢直视温嘉言的目光,她总觉得那人清澈的目光仿佛有魔力一般,能直击人的内心,她不习惯把自己伤痕累累的内心袒露在别人面前。她有些掩饰性地站了起来,在自己的位置旁来回走动了几次,“其实你不必陪我,我想车快来了。你可以先载为哥回家。”
温嘉言笑了笑,“何大为醉得跟猫似的,先让他醒醒酒,不然我怕一会儿我搬不动他。”
温嘉言递了杯蜂蜜水给她,这是他找服务员要的。卢燕听话地喝了几口,感觉醉酒的状态有了一下的缓解。其实温嘉言就和这蜂蜜水似的,淡淡的,带着微甜,总是让人身心放松,十分妥帖。等了大半个钟头,家里的司机并没有来,卢燕再打电话过去,电话那头的司机嗫嚅着说:“少爷说,以后太太的事情请自便。所以晚上我们就不过去了……”
卢燕半晌作声不得,夜风很凉,吹在脸上痒痒的,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脸庞蜿蜒而下,无意识地一摸,手上全是泪水。温嘉言默默地递了纸巾,卢燕伸手接过,在脸上乱抹一气。她刚从录影棚下来,还来不及卸妆,上电视用的妆原就重,这么一来脸全花了,就和戏台上的小丑似的。卢燕觉得自己和小丑没什么分别,原以为这几年蜕变了,涅槃成了凤凰,到头来还是被打回了原形。她不过是寻常的燕子,虽然插上了华丽的羽毛,终究飞不了多远。
温嘉言礼貌地搀扶她,卢燕在那边挣扎,“我要等司机!我还是金太太,他不可能不来!”温嘉言只能用力地搂紧她,她的脸离他很近,那是一张因绝望而疯狂的面孔,最后一根稻草落下来,瞬间绷断了她的理性,以致于她在不算熟悉的人面前如此失态。
“我还是金太太,你说是不是?”卢燕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温嘉言尽力安抚她,“是是是,你一直都是。”
卢燕忽然痛哭起来,绝望地,哀怨地,“很快就不是了。他也不会来了。”
温嘉言多少能够猜到一二。对于卢燕的丈夫,温嘉言并不是太陌生。温嘉言和金少博有过数面之缘,那是在很多人的社交场合,交谈也很有限,温嘉言还是看出金少博为人不够稳重,略显轻佻。那是一个很享受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男人,他的风流名声也是如雷贯耳。至于卢燕,与她有关的传闻居然也很多,电视台流传着好几个版本,讲述着她如果鲤跃龙门的传奇。那些女星在叙述这段风流韵事的时候,无一不流露出对卢燕的鄙薄,其实说到底,不过是羡慕嫉妒恨罢了。
卢燕完全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温嘉言面前痛快淋漓地痛哭了一场,温嘉言也不作声,只是在一旁默默地递纸巾。等她心情平静了一点,温嘉言才开车送她回家。他之前开车送过她一回,还记得她家的地址。家里的佣人好像还算靠谱,他站在金家待客的厅里,直到他们把卢燕安顿妥当了才离开。
回到车里长舒了一口气,一晚上他累得够呛,这时天色已经有些发白。温嘉言虽然是夜猫子,此刻也困倦不堪了。何大为自后座探出头,笑嘻嘻地说:“睡得我腰酸背痛。饿死我了,咱们找个地方吃早饭吧。”
他们真的找了个地方吃了饭,何大为睡了一觉腹中饥饿,温嘉言更是腹中空空,他便带何大为去了一家粥店。温嘉言对吃穿向来考究,这家粥店门面装修虽然不怎么高档,但自有一种古朴的味道。一碗浓稠鲜香的海鲜粥下肚,何大为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因为宿酒导致大脑混沌此时也开始灵活起来,于是开始八卦,“怎么是你送卢燕回家?”
温嘉言看他一眼,“看来你很早就醒了。”于是把昨晚的经过说了一遍,只不过省略了金家司机拒绝接送和她痛哭的片断,他敏锐地感觉,这些事情会让她觉得难堪。
何大为和金少博略有交情,当年金少博还委托他照顾卢燕,所以他们的事情,何大为也不好说话。何大为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道:“其实她是一个很踏实的女人,你别信外面的闲话。”
温嘉言点点头,“我懂的。一个男人,假如用点手段得到了一个女人,传扬出去会是一段风流佳话。一个女人,假如用点心思搞定一个男人,那就是不要脸。”
“你年纪才多大,怎么里面就住着一个老气横秋的灵魂?”何大为长叹道,“喜欢的时候自然是千般好,电视台的工作千般请托,也要替她求来。不喜欢的时候就弃之如敝履了。她遇上这样的人,实在是可惜了。”
☆、第七章
温嘉言看他一眼,“看来你很早就醒了。”于是把昨晚的经过说了一遍,只不过省略了金家司机拒绝接送和她痛哭的片断,他敏锐地感觉,这些事情会让她觉得难堪。
何大为和金少博略有交情,当年金少博还委托他照顾卢燕,所以他们的事情,何大为也不好说话。何大为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道:“其实她是一个很踏实的女人,你别信外面的闲话。”
温嘉言点点头,“我懂的。一个男人,假如用点手段得到了一个女人,传扬出去会是一段风流佳话。一个女人,假如用点心思搞定一个男人,那就是不要脸。”
“你年纪才多大,怎么里面就住着一个老气横秋的灵魂?”何大为长叹道,“喜欢的时候自然是千般好,电视台的工作千般请托,也要替她求来。不喜欢的时候就弃之如敝履了。她遇上这样的人,实在是可惜了。”
伴着清晨的微风,这声叹息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
卢燕忍着宿醉的不适去幼儿园接孩子,家里虽然有司机,但只要时间允许,她都会亲自接送。金素妍就读一所国际学校,学校的环境很好,也很安全。结果这次却扑了个空。幼儿园的老师一脸为难地解释:“金先生半个小时前就把素妍接走了。他还说——”老师偷看卢燕的脸色,见她仍然一脸愕然的表情,硬着头皮继续说,“金先生还交待,以后除非他本人,及他指定的司机来接送,其他人一律不能带走孩子。素妍当初来学校报名注册,是由金先生办妥一切手续,所以,我们学校必须尊重金先生的意愿。”卢燕木木呆呆地站在那里,看上去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幼儿园老师是个心地温柔良善的女生,低声道,“抱歉。冒昧地多说一句,素妍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大人的事情,还是先协商一致的好,这样对小朋友的成长也好。”
卢燕没有在学校里面多做无谓的纠缠,而是立刻驱车去那幢别墅。金少博金屋藏娇的地点,卢燕也并不是不清楚,之前一直忍着让着,反倒让他们得寸进尺。心里仿佛有团火焰在燃烧,车开得很快,道路两旁的树木飞速地向后倒退,远远望着都能看到那幢别墅的屋顶了,卢燕却忽然冷静了下来。别墅里面算上保安保姆等,至少有十数人,她这么单枪匹马地杀到别墅,能把孩子抢回来的几率实在是微乎其微。和金少博撕破脸,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自从金少博提出离婚要求以后,卢燕不止一次审视过自己手上的筹码,发现她可以选择的余地并不多。她也不想处处忍让,处处被动,然而事实却逼得她不得不如此。金家财大势大,卢燕手上的私蓄有限,甚至请不起知名的律师。抚养权官司如果旷日持久地打下去,就算时间上她拖得起,金钱上她也实在耗不起。
卢燕摇下车窗,热风扑在脸上,让她更是焦灼得心力交瘁。天色渐渐地暗了起来,城市里亮起万家灯火,道路两旁滚滚车流,随目望去都是一张张热切期盼回家的脸,卢燕坐在车内却是茫然无措,因为那个家,已经被别人打碎了,即使她努力地想拼凑,也拼凑不回去了。
张秀雅觉得自己才比诸葛,智谋过人,卢燕已经没了工作,金素妍又捏在自己手上,根本不怕卢燕不乖乖就范。金少博抱着金素妍回来的时候,张秀雅着意地表现了一番,对金素妍极是殷勤,给了她这个年纪会喜欢的小零食,金素妍也没有抗拒,小朋友很有教养,接过来的时候礼貌地说了声“谢谢阿姨”。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谁说后妈难当,张秀雅心里嗤笑不已,心情愉快的她已经悄悄地演奏胜利的凯歌。
八点一到,小家伙就困了,她揉着眼睛问,“妈妈呢?爸爸,咱们今天不回家么?”
金少博在一旁哄她,“妈妈在工作。咱们晚上就住这了。”
金素妍对父亲还是很信服的,听他的话乖乖地上床躺着,张秀雅坐在床沿上,很和气地问她:“我来给你讲故事,好不好?”每一个贤妻良母,都是讲故事的高手,张秀雅很乐意在金少博面前展现她的努力和善意。
金素妍看了金少博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尽管眼前的阿姨并不熟悉,但她还是勉强地点了下头,“我想听白雪公主的故事。”
张秀雅笑着应承,心里却开始翻白眼,这个故事让她膈应得慌,那个王后,简直就是邪恶后妈的代名词。张秀雅心里吐槽了无数遍,但在金少博面前,还得装出兴致勃勃的样子。她拿过那册连环画,开始照本宣科:“在遥远的一个国度里,住着一个国王和王后……”
这个故事小家伙已经听过无数遍了,金素妍听了一会儿,渐渐地觉得有些困了,开始打起了哈欠。
“……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小家伙咭咭地笑着,接了一句,“是我呀是我呀。还有妈妈也最漂亮。爸爸,你说对不对?”
金少博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对,妍儿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宝贝。”
张秀雅很是吃味,忍不住说道:“可是故事不是这么说的哦。”金少博在旁边瞪了她一眼,金素妍听了这句话小脸也垮了下来,嘟着嘴很不高兴。张秀雅语气平平地赞了一句,“妍儿也很漂亮。”然后,又接着往下念。她翻书的速度很快,讲故事的速度更快,一下子几页的内容就这么过去了。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心情给这个小鬼讲故事了,只想着早点把故事讲完,好打发她睡觉而已。
小家伙明明已经半闭着眼睛,却忽然扯了一下金少博的衣服,“不对。不是这个样子的,阿姨你骗人,不是好孩子。白雪公主后来还遇到了七个小矮人呢。”
张秀雅干笑了一声,金少博默默地从张秀雅的手中抽过那本连环画,继续读了起来。
“……坏心肠的王后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在鲜红的苹果外面,涂上了她调配的毒药,准备去毒死白雪公主。‘嘿!嘿!白雪公主只要吃一口这个有毒的苹果,就一定会死去。到那个时候,我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了。’然后,王后就打扮成老太婆的模样,提着一篮苹果到森林里去了。 坏王后提着一篮苹果来到了小矮人的小木屋前。‘可爱的小姑娘,你要不要买一个又红又香的苹果呀!我送一个给你吃吧,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本来就很喜欢吃苹果的白雪公主,看到又红又大的苹果,便高兴地说:‘哇!这红红的苹果多么的可爱呀!一定很好吃的。’于是白雪公主就伸手接过那个苹果。结果,白雪公主才咬了一口,就马上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金少博很少给女儿讲故事,不是很熟练,读到这样的片断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心虚得厉害。金素妍倒是很享受睡前有爸爸陪伴的时光,她已经被故事的情节所打动,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轻轻道:“爸爸,国王为什么不来救白雪公主呢?白雪公主好可怜呀。”
金少博支支吾吾道:“国王,国王也是爱白雪公主的,他只是被王后给骗了。再说,后来不是还有个王子来救白雪公主么?”
金素妍还不到四岁,考虑不了太深刻的问题,她被金少博哄得开心起来,“最后,王子和公主住在城堡里面,每天都过得很开心,能吃好多好多的冰淇淋。我也想像白雪公主一样,爸爸,你说好不好?”
“嗯。”金少博耐下性子哄她,金素妍也就慢慢地睡着了。
第一天就在不算美好的氛围中结束了。
金少博出去应酬了,他实在不是照顾孩子的料,就把金素妍交给张秀雅照看,也是顺便培养培养感情的意思。昨天张秀雅出了力,却没能讨到便宜,自从她怀孕以来,一直无往不利,这可算是她鲜有的败绩。于是,她就加倍地笼络起金素妍来了,有些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早饭的时候金素妍还算听话,乖乖地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饭,周末不用上课,她只能在别墅里面玩。别墅里面也有一些小玩具,不过都替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有汽车模型,变形金刚什么的,金素妍喜欢的却是冰雪奇缘,芭比娃娃这一类的玩具,所以这个地方对她来说有点无聊。于是没过一会儿,她就露出了魔童的本色。张秀雅完全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很有礼貌,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孩子根本就是个多动症的儿童。她倒是不闹腾,就是精力太过旺盛,一上午把别墅上下跑了个遍。张秀雅不得不亦步亦趋地跟着,要是哪里磕着碰着,她可是长着嘴也说不清啊。尽管她跟着小朋友屁股后面转悠,金素妍还是跌了两跤,第二次跌得尤其狠,金素妍坐在地上一直哭一直哭,吵得张秀雅耳膜都快炸了。
☆、第八章
金少博出去应酬了,他实在不是照顾孩子的料,就把金素妍交给张秀雅照看,也是顺便培养培养感情的意思。昨天张秀雅出了力,却没能讨到便宜,自从她怀孕以来,一直无往不利,这可算是她鲜有的败绩。于是,她就加倍地笼络起金素妍来了,有些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早饭的时候金素妍还算听话,乖乖地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饭,周末不用上课,她只能在别墅里面玩。别墅里面也有一些小玩具,不过都替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有汽车模型,变形金刚什么的,金素妍喜欢的却是冰雪奇缘,芭比娃娃这一类的玩具,所以这个地方对她来说有点无聊。于是没过一会儿,她就露出了魔童的本色。张秀雅完全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很有礼貌,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孩子根本就是个多动症的儿童。她倒是不闹腾,就是精力太过旺盛,一上午把别墅上下跑了个遍。张秀雅不得不亦步亦趋地跟着,要是哪里磕着碰着,她可是长着嘴也说不清啊。尽管她跟着小朋友屁股后面转悠,金素妍还是跌了两跤,第二次跌得尤其狠,金素妍坐在地上一直哭一直哭,吵得张秀雅耳膜都快炸了。
“妈妈……我要妈妈……”
“妈妈不在。”
“那爸爸呢?”
“爸爸他有事情出去了,阿姨陪你玩好不好?我陪你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