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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菱迷迷糊糊地嗯了声,软软点头,又沉沉睡去。
阖上房门前,他又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到了东院,俨然有了点节前的轻松气息,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稍微从繁冗的工作中松快一下。
同事们本以为谈了恋爱后的邵检会懈怠,其实不尽然。
邵南泽仍旧是科室里最早到的,他一如既往地专注、认真,面对每个案件一丝不苟。所有的分毫不差、锱铢必较,都是平常工作里认真细致的结果。
汇报案件的时候,陆子昂果不其然看见了邵南泽脖颈上的红痕。 直男藏不住话头,大大咧咧的:“邵检昨晚上被蚊子咬了?”
邵南泽皱了眉头,咖啡哽在喉间。
陆子昂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又细细推敲:“大冬天的还有蚊子?难不成是……”
邵南泽头偏过去看着他,懒散地扣了扣桌子,闷哼了声:“工作很闲?”
害怕被布置更多工作,陆子昂一溜烟跑了。
邵南泽连连摇头,抬起眼,瞥见科室外站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65章 南风入怀
裴琳也是三请五请, 问了不少人才能找到邵南泽这里来。
隔着窗,她看见散慢的阳光打在男人身上,光线勾勒出宽肩窄腰, 橘色光线给他覆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裴琳只以为这个人会很傲慢桀骜, 没想到见到时,他脸上的轮廓是暖和又温情的, 没有传说中逼死自己双胞胎哥哥的那种不可接近的观感。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邵南泽。
圈子里没有秘密, 不久前她就知道温菱和东院邵检在一起了, 这个名字她不是第一次听说, 知道这个人的时候,温菱还在上大学。
在她想象中,这个人难以接近,那时他还只是欧志铭口中的纨绔子弟, 顶着邵家名声,获奖无数又名校毕业,表面是外人高不可攀的完满光环。
邵家人给了欧志铭下马威, 欧志铭又把话带回来, 话里话外,都是邵家人的轻蔑, 和不重视。
那时她旁敲侧击地点了一下, 没多久就看见温菱失魂落魄地回学校。在那之后仿佛又和这个人没有了关系。
只不过时长日久,不知道为什么温菱又和这位大名鼎鼎的邵检扯上关系。
有的缘分就是躲不过,绕不开, 再怎么躲避也无济于事。
裴琳一直无法理解温菱为什么把这个少年放在心里,直至看见眼前的人, 忽而有点理解了她这么喜欢的原因。
父母总是最能明白自己子女的喜好,尽管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
东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服务员把两杯拿铁放在桌子上,又站远了。
临近年关,咖啡店里坐了好几桌放假的学生,其中有几个女生时不时地转过头,遥遥看着那个年轻男人。
邵南泽双手平放在桌子上,目光平视对方,表情淡淡的:“找我有事?”
他知道温菱不喜欢自己的母亲,她不喜欢的,他也不会喜欢。 自从生了小儿子,裴琳对自己的女儿就没有多上心,但温菱当上律师,又和邵南泽在一块儿,这身份就水涨船高起来,连带着欧志铭对她说话都要客气三分。
于是她想来看看,邵南泽对自家女儿,到底是不是真心。
裴琳抿了一口咖啡,开场白平铺直叙:“听说你和温菱在一起了,真不是玩玩而已?”
邵南泽眉梢几不可闻地挑了挑,嘴角还有淡淡的笑意:“你真是在替她担心?”他在替温菱鸣不平,她从原生家庭上,得到的只有很少的温情关怀。
作为检察官,邵南泽的气势很足,裴琳心里七上八下,面上仍旧强装镇定:“她是我女儿,我怎么会不关心她?”
邵南泽没在意,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半小时前发给温菱的微信,她到现在才回。
温菱:【早餐吃了。】
泽:【锻炼身体。】
泽:【桌上有计划表。】
他按照她的身体情况,列了适合她强度的运动,公寓里有健身器材,划船机和椭圆机都很合适。
健身也不能一口吃成胖子,他只要她健康就好。
温菱果然发来了一堆抓狂的表情包。他甚至都能想到她懒洋洋瘫坐在沙发上的表情,傲娇又可爱。
他心头忽而软和下来,面对着裴琳,不忘给她发微信。
泽:【乖,在家等我。】
温菱给他回了一个抱抱的表情包。
看到消息时,邵南泽脸上勾起的表情很是餍足,带着缱绻甜意,咖啡店里的其他人仿佛都黯然失色。他眼里仿佛真的只有温菱。 过了会,邵南泽才从手机里抬起眼。裴琳知道他是碍于温菱,才不得不对自己面上尊敬,对她的态度也仅仅是礼貌客套,和对陌生人没有多大差别。
邵南泽的目光因为温菱的表情包而有所缓和,他划拉一下屏幕:“你有看过她的朋友圈吗?我想她极有可能屏蔽了你。”
他把温菱上次发的三只小猫的微信拿给她看。
“你真的了解过她内心的想法,尊重过她吗?我想她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
邵南泽抓人软肋的本事不是盖的,三两句就让裴琳溃不成军。
她忍不住拿起纸巾揩了揩眼角:“菱菱,我亏欠她太多。”
邵南泽把手指轻放在桌子上叩了叩,表情温和:“给你看她的朋友圈,也不过是想让你知道有这么件事。现在她过得很好,也有人疼爱,你不用过多干涉她的生活。”
裴琳心下了然,他所说的疼爱温菱的人,可不就是自己么。
她面容微怔,看向邵南泽的目光又多了一些什么,这个男人有手段有手腕,更多的是,对温菱的爱,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她看轻了他。
想到这里,她笑了下,多半是欣慰:“菱菱她会幸福的。”
邵南泽情不自禁地笑:“那是她值得。”说话的语气莫名让人觉得十分真诚。
裴琳点点头,忽而像想到什么,对他说:“我知道你不靠邵家,我也懂温菱的难处,以后你和菱菱好了,我不会利用她的名义来让邵家做什么。欧志铭那边也一样。”
邵南泽看着她,总算对她露出了和善的表情:“我不会让她犯难。”他知道该怎么样对她好。
走出咖啡店,雾蒙蒙的天有点放晴。邵南泽踩在树叶上,沙沙作响,他拿起手机,半眯着眼,给温菱发语音。
很短,只有两秒钟。
她拿起来,放在耳边听,仿佛还能听见他走路的脚步声。
邵南泽:“想亲。”
听到这话她的脸仿佛又烧起来,这人一时半会都不消停,精力旺盛,她的腰都要断了。
邵南泽在咖啡店打包了一份慕斯蛋糕和可颂,回到家时,温菱正窝在沙发边上看案例汇编。
房子里开了暖气,她身上盖着薄毛毯,头发细细软软的搭在肩膀上。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把外套和手套脱了,又去洗手间洗干净手,才回头去抱她。
两人腻在一起,温菱坐在他腿上,他手搭在她腰间,另一只手穿过毛毯拉着她的。他身上带了凉意,她觉得舒服,往他身上拱了拱:“今天忙不忙?”
她身上穿了睡裙,搭一件衬衫,扣子没扣好,露出洁白光滑的脖颈和锁骨,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不都那些事。”
话音未落,下巴上突然被她嵌下一吻。
他愣了下,眼眸漆黑,深深看着她。温菱被他看得心乱,低声:“你不是说要亲的?”
邵南泽目光探了探,喉结上下翻滚,这才想起微信说的事,又将她的头发捋了捋,“饿不饿,我买了东西给你。”
温菱仰起头窝在他身上,懒洋洋的不想动。她摇了摇头,声音软糯:“懒得吃。”
邵南泽目光低着,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手指向她腰腹部探了探:“哪不舒服?”
温菱偏过头,想了下说:“……腰酸。”前几天是小腿肚和大腿酸疼,今天不知道怎么又变成了腰。
邵南泽想起来了,微微扬唇发笑:“知道了,下次换个姿势。”
温菱眼睫轻而缓地眨了眨,脑袋里轰地一声,脸一下燃起来。
和她对视间,邵南泽也跟着心领神会眨了下眼,抱着她的腰,嘴边的弧度在不断加深,这回是真的笑了。
温菱眼睛睁大了,又羞又赧,想去咬他。邵南泽大手一挥把人揉到身前:“不是说律师都厚脸皮,怎么温律师脸皮这么薄?”
手上一触,不仅薄,还吹弹可破,白皙明亮。
温菱抱着他脖子,窝在他脖颈处,小声埋怨:“你不要老这样。”
他老感觉她说话的时候是在吹气,忍不住亲了又亲。
“这样是哪样?” 她气鼓鼓的:“你明知故问。”
过了会,邵南泽去厨房拿了慕斯蛋糕和可颂过来。
客厅地板铺了地毯,他素来有洁癖,惯了干净,最讨厌别人在地毯上吃东西,可颂会有细碎,慕斯蛋糕甜腻,如果掉落了,整张地毯都不能要。
可现如今,他就那么爱不释手地看着温菱窝坐在地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拿勺子吃蛋糕,还时不时用食指揩去她嘴角的奶油。
他不爱吃甜食,可温菱把勺子移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浅浅尝了一口。
“怎么样?”她问。
他皱眉,勉强吞下去:“……甜。”
温菱歪着头,想到了一件事:“我妈她好像忽然转性了。”
“怎么?”
“她今天突然给我转了一笔钱,还挺多的。”温菱不明就里,总觉得是发生了什么,想还给裴琳她还不肯收。
“你怎么想的?”
“先存起来吧,总不能一直靠你。”二环内,温菱想买套小房子,她有自己的打算。
邵南泽看着她眼睛,低声失笑,将她搂入怀里:“我们温律师太能干了。”
他只想她一直都靠着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邵南泽没去上班的时候,两个人就那么腻歪在公寓里,间或陪她看电影,打游戏。
除夕那天,邵南泽照例要去值班。
东院里,外地同事早早就买票回了家,在帝都的人留了下来。院里还有十几个小年轻,刚工作没多久,过年也不回去,就想着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