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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二人出宫瞒得过李昭,瞒不过皇后。这事儿虽然不合规矩,可皇后向来偏疼李绾,听她想去仪妃娘家玩也没拦着,只道‘早些回来,若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给母后也带些’,而后又借东宫之名,调了五十银甲卫护二人周全。
所以别瞧马车不打眼,实则边儿上的贩夫走卒,全是银甲卫扮得,悄悄将她们一行护在中间。见这婆子不开眼,云锦便想让银甲卫硬闯。
李绾却摇头道:“咱们本就是偷偷出来,动静闹得太大,倒让母后为难。我去与她说。”
见那人回到马车旁嘀嘀咕咕半天,婆子等的不耐烦,打了个哈欠正想要关门,却见马车上又下来个女子。婆子这哈欠打的泪眼朦胧,恍惚间还以为自己酒没醒,眼睛也不好使了。
那女子姿容绝世,亭亭袅袅走到近前,眼含笑意对她说:“我与你家将军有约,可否进去等他?”
也不知是美色惑人,还是那一身气度令人难以拒绝,婆子稀里糊涂就将人迎了进去,还道:“那......几位稍坐,我去备些糕饼。”
待出了花厅,婆子直向菱夏的院子而去,心中感慨万千。‘唉,将军胆子实在是大,尚荣安公主已成定局,却不肯老实。家中偷偷养了个夏娘子还不够,这又从哪招来个妖精?那眉、那眼、那长相,天爷嗳!她个老婆子看着都胸口狂跳,爷们儿哪还能受得住?’
才进了菱夏院子,婆子便急声道:“娘子!娘子不好啦,外头的小妖精找上门来了!”
原本急着报信儿是想讨赏,可赏没讨着,一撂门帘儿,便被一只绣鞋正砸在了脑门儿上。
菱夏冷声道:“不好了?你老子娘才不好了!急猴屁似得,人话都不会说了?”
婆子捂着脑门‘哎呦’一声,又连忙哈腰将那柳绿色的软缎绣鞋捡起来,帮菱夏套上,赔着笑脸打了自己一嘴巴:“是老婆子不会说话,惹了娘子不悦!可、可人家真找上门了,说是和咱家将军有约,此刻就在花厅等着呢!”
菱夏起初一惊,拨开给她涂蔻丹的小丫鬟坐起身来,可细一琢磨又露了笑模样。与将军有约,那便是将军一会儿也要过来?总算是能见着他人了!只有见着了,才能有机会接近,最怕的就是连见都见不到。这可是好事儿!至于外头的小妖精?她才不放在眼里。
纵使漂亮能漂亮到哪去?再说要留住爷们儿,讨男人喜欢,光靠一张脸蛋可不成。
菱夏站起身,解下身上纱衣,只穿了件月白色绣紫莲的诃子,露出一大片的丰娆。她打开衣箱翻捡起了各色衣裙,如此不避讳的坦诚相见,倒让那婆子不好意思。偷摸抬眼瞧了瞧,心道这夏娘子身形保养的真是不错,虽是生了孩子略丰腴了些,可也更添魅惑。怪不得人家吃香喝辣呢!
忽听菱夏问:“找上门那女子,姿色如何?”
婆子心知实话实说定会惹恼了她,只好昧着良心说:“好看是好看,可到底青涩了些,不如娘子这般风韵。”
闻言,菱夏勾起唇角。将手中那件柔粉绣蝶的裙衫扔了回去,捡起另一件宝蓝色的纱衣披上。扬长避短才是聪明人,既比不过人家鲜嫩,倒不如以风情取胜。
她自以为胜券在握,不紧不慢的染完了蔻丹,又细细上了妆,这才朝花厅而去。
一路摇曳生姿,眉眼都掺上了三分媚,她聪明,知道怎样的自己才是最美的。可到了花厅,主位上那年轻女子撂下茶碗,就这么不经意的一抬头,便让菱夏的一颗心沉了下去,她几乎是狼狈的收敛了自己刚才的那番做派。
这该怎么说呢?大抵是美人儿的自尊心罢。原以为自己天下最美,可见了旁人才发现,自己被比到了泥里去,一时间又羞又气,有些接受不了。
菱夏确实长得不错,加上离家的这些年,过得虽不顺当,可遇上的男人倒都是好摆弄的。久而久之,便让她以为自己真是那风姿无双的绝色美人,男人们无不拜倒在石榴裙下。但长相这种事嘛,自己觉得满意也就是最好了,千万别存着与人比较的心思。
李绾是什么人?历史上光靠一张脸就能名垂千古的祸国妖姬!跟她比姿容?那不是自找没趣吗!当年的京都第一美人沈芸芸又如何?往她身边一站,不也被衬成了平庸之色,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儿?
媚骨天成说的便是人家,一身竹青色的交领衣裙并不暴露,甚至还素着一张脸,可她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能牵动人心,这才是风情。反观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菱夏,简直就像个上不得台面的俗艳舞姬,还是长得丑的那种。
菱夏冷下脸来,袖中手指交握,心中已是带上了十二分的敌意,偏脸上也不肯露怯,端着架子淡声道,“就是你与我们将军有约?”
李绾看了看她,点头道:“我是与宋怀秀有约。可你们将军?敢问姑娘与他是何关系?”
菱夏在一旁坐下,摆弄着茶碗,讥笑道:“什么关系?这你还看不出?你与他什么关系,我便也与他什么关系。说来咱俩只一点不同,便是我在他家中住着,你却是个进不了门的!”
李绾还未说话,仪妃却先不乐意了,斜楞菱夏一眼笑说:“呦呵~你倒挺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的!你是个什么脏臭身份?也配与我们姐儿相提并论?”
菱夏抬起眼眸,看她们几人穿戴,想是有些身份的人,可那又如何?将来进了府不也是一样?
“呵,我脏臭?我可真是瞧不起你们这些做婊、子还要立牌坊的!纵使你出身高贵,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可你能高贵的过荣安公主?能高贵的过皇帝家的女儿?赐婚的旨意已是下了,你这会儿还与我们将军牵扯不清,那将来也就是个做妾的命!还别瞧不起谁!什么脏啊、臭啊,还不都一样?”
说完见两人瞧着她,一脸的欲言又止。菱夏还当是自己嘴皮子利落,挤兑的她们不好意思吱声了,根本不知道人家就是她口口声声抬出来吓人的荣安公主,宋将军即将要明媒正娶的嫡妻。
这也不是她傻,什么叫先入为主?这便是了!开始听家里婆子说,是外头的小妖精找上门来,菱夏便以为对方已经自报家门,存了人家是宋怀秀姘头的念想,完全没想到是婆子自己在胡乱猜测。
再加上李绾长得实在太好,她压根儿没往公主那去想。皇家的公主嘛,给老百姓的印象,向来是骄矜奢靡,一身华贵之气,可那是全靠打扮。一身珠宝堆砌,金尊玉贵的养大,母猪也能比旁的好看些啊。要单论起长相......也就是那样罢。要长成了仙女儿,还出身帝王家,那老天爷这心,岂不是偏的没边儿了?
两厢正僵着没话说时,打外头来了一高大男子。
他一身银色锦袍,头发束的整整齐齐,凤眸薄唇俊朗至极,正是宋怀秀是也。人还未到,便听他一连串的“绾绾”,叫的欣喜极了。哪有将军、战神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李绾养的忠心狗子扑至身前,就差摇尾巴了。
宋怀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全然不顾旁人,好似只能看到李绾。“你今日怎么来了?等了多久?冬雪去找我时兵部正走不开,这才耽误了些,没等急了吧?”
其实他近来事忙,宿在兵部已有两三日了,听冬雪说李绾想见他,喜得不得了,可又怕她嫌弃自己,赶忙回小院收拾了一番,又换了身新袍子,这才来晚了。
他这一大串的问题,李绾也不知先答哪个,索性指了指菱夏,“你与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宋怀秀回头一看,茫然问道:“你是谁?”
第72章 央求
菱夏彻底傻在了原地。
这倒不是宋怀秀装傻充愣, 他是真不记得了。
两人之间本就只有一面之缘, 那日在英国公府,菱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凄惨极了, 根本看不出来长得是何模样。他让人将她暂且送到这, 后来事赶事,一茬接一茬, 忙的他晕头转向, 连茂叶胡同的这所宅子都没回过,这无关紧要的女子, 更是早就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今日一见,菱夏又浓妆艳抹。宋怀秀对不上号、想不起来,问她一句‘你是谁’倒也正常。
可菱夏不这么想啊!她在英国公府命悬一线之时,是宋怀秀救了她。从那日起, 她便动了心,日日夜夜都在等他。她一开始就清楚, 那神色漠然的俊朗将军并非对她一见钟情,后来也知晓他是要做驸马的人。可她都不介意,他既是救了她,想来心底对她也是有几分怜惜之情的罢......那便够了。天长日久,一丁点儿的怜惜也能变成欢愉爱恋, 他总会知晓自己的好。
可菱夏哪里知道,从来都没有怜惜,而是自作多情。宋怀秀难得管一回闲事, 全然是因为李绾!若不是那日她嚷嚷着与李绾身边的丫鬟沾亲带故,别说是沈夫人要发落她,就是她每日变着花样死在宋怀秀面前八百回,估计这位都懒得多瞧她一眼。
这些时日,她心中千回百转,设想了无数次再见时的场面。也曾想过他或许会待她冷漠、或许会拒绝她,可怎么也没想到,人家压根儿忘了她是谁!
今日先是引以为傲的容貌被人比了下去,后是被倾慕的男子忘了个一干二净,菱夏的自信心彻底坍塌,她摇摇欲坠的立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李绾道:“原来竟是不认识的。可外边传言,都说她是你养的外室,我好奇,这才来看看。”
仪妃也道:“将军真不认识?那她为何住在你府里?”
宋怀秀如遭当头棒喝。他哪来的外室?这是要冤枉死他啊!他回头仔仔细细看了看菱夏,这才终于想起了此人是谁。他急声道:“绾绾,她真与我丝毫不相干!更不是什么外室,我连她叫什么都想不起来,这就是个误会,你一定要信我。”
宋怀秀是真急了。千辛万苦,终于快要抱得美人归,要因为这事儿绾绾不要他了,那他还不得一头撞死?
见他急的眼都红了,李绾赶忙拉他袖口:“好啦,我要是不信你,还来这做什么?直接与你一刀两断便是。”
宋怀秀松了口气,可‘一刀两断’这词太狠,光是听听,便觉得受不住。这事儿虽是他粗心大意惹的祸,可初心也是一片好意,怎么她就这般坏心眼,偏要用这狠词儿来吓唬他。宋怀秀偏过头,“什么一刀两断,你我要真有那一天,你直接给我一刀痛快便是。”
他五官长得英俊,可这会儿怄气一般偏过头,薄唇抿成一线,瞧着倒有几分委屈。
李绾忍住笑:“不断不断,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莫生气。那你与这姑娘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略微哄一句,宋怀秀便不再别扭,开口解释道:“说来,她和你身边丫鬟有些渊源。”
仪妃在一旁看的暗自咂舌。看来自己是白担心了,阿绾将人家吃的死死的啊。自己那傻女儿若也能这般,那嫁到天边儿她也不担心了。
从兵部衙门到茂叶胡同,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宋怀秀一听是李绾要见她,便一路打马先行。去传话的冬雪坐的则是马车,想快也快不到哪去,这会儿才终于到了宋府。可远远瞧见菱夏便傻了眼,急步过来拉住她,讷讷开口道:“二姐?你怎么在这?”
“你知不知道家里给你写了多少书信?你一封不回,爹急的回柳州府找你,可那肖家又说你与人私逃了,我们都快要急死了!你怎么又到了京都?既然来了,怎么不回家去?”
比起冬雪的激动,菱夏显得十分冷静,她垂眼道:“说来话长了。”
从前在家时,春蝉长姐如母,处处照顾他们三个弟妹。后来又早早卖了自己养活一家人,说来冬雪倒是与菱夏一同长大。如今长姐逝去,她只剩下二姐了,想到此抱着菱夏‘呜呜’哭了起来,“你怎么这会儿才来?若是早些还能见大姐姐一面。不管怎么说,咱们一家总算团圆了,大姐在天上看到也能放心了。”
她这边是家人重逢,分外激动。菱夏却一直垂着眼,不知想些什么。
这倒是省了宋怀秀的事儿,他道:“就是这么回事儿,她是你身边丫鬟的妹妹,我才救了她一命。后来事情太多,便给忘了。”说到此,他有些恼怒,质问菱夏道:“你这人也是!怎么我救了你,你却要害我?还冒充起了我的外室,在府里作威作福?”
菱夏跪倒在地,一个劲儿的叩头。“还请公主、将军息怒!奴婢、奴婢这般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
女子哭的梨花带雨,分外可怜,哀切道:“菱夏命苦,若不是将军发善心,我也活不到现在。您暂且收留我,当然是一片好心,我感激您,但府里的下人却不这么想。您二外都是再尊贵不过的体面人,自然不知底下的那些龌蹉,我若不说自己是将军的女人,撑起身份来,怕是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早就叫这帮刁奴欺负死了。我身份卑贱,死了也就死了,可我儿子还小,我怎忍心瞧他遭罪?”
“实在是没办法,这才胆大包天借了将军的名义,却没想到,险些害得公主误会,菱夏真是万死也难赎罪。”
李绾站起身来:“罢了。你既是春蝉的妹子,又是迫不得已才撒了谎,便不计较了。你归家去吧,你父亲弟弟也都惦念你呢。”
见她要走,菱夏膝行拉住她的裙摆:“公主、还求公主让我留在您身边伺候!”
李绾挑眉,“留在我身边伺候......你想进宫去,不想回家?那你孩子、家人又该如何?”
菱夏泪眼朦胧,依旧是那般可怜模样:“以前还在乘安县时,奴婢便想要进李府伺候您,只是大姐嫌我粗笨,才只带了小妹去,如今既然姐姐不在了,您便留下我吧。况且以前我年少无知,做了许多错事,如今也没脸回家见爹爹兄弟了!还求公主收留!”
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像极了当年的春蝉。甚至比春蝉能说会道,更容易讨主子喜欢。
可一时恍惚过后,李绾并未动容,甚至眼中闪过失望之色。她叹气,“随你吧。”
菱夏喜出望外,擦干眼泪爬起身,恭顺极了的跟在李绾身后。可那低垂的一双杏眼中,却无甚委屈,反而是得意之色。
假托外室之名,被正主逮了个正着,菱夏本以为这回玩完了,若赶上个跋扈的,自己不死也要被扒层皮。可没想到老天眷顾,这传说中的荣安公主是个软和性子,自己先前对她无理,也没见她发火。再听小妹说,大姐没了,这不是个好机会?只要将她哄高兴了,这面团儿似的公主还不得处处照拂自己?
傻子才回家呢!当然是先跟着她享福,再谋后路!
这厢事了,李绾便要回宫。宋怀秀当然不肯,缠着她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不如我带你去逛夜市,好吃的好玩的多着呢!”
这个提议令李绾十分心动,可纠结之后还是摇了摇头:“这次我是偷偷出来的,父皇不知道。若这个时辰还不肯回去,怕要连累母后和仪娘娘。”
宋怀秀垮下肩膀,“那我送你。”
往外走这短短的一段路,两人并肩而行。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李绾偷偷去拉宋怀秀的手。
宋怀秀原本情绪有些低落,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又陡然开心起来。李绾的手指纤长,带着几分凉意,男人的手却修长有力,抓住她的手轻轻握在掌中,动作轻的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两人牵着手,又怕被别人瞧出端倪,都忍住唇角笑意,不去看对方。殊不知这般别扭更加瞒不了人,羞红的耳根早就出卖了他们。两情相悦的一对璧人,让瞧着的人都跟着欣喜,仪妃面带笑意,偷偷站的远了些。
宋怀秀亲自扶着她上马车,临别时,李绾贴在他耳边道:“来日方长,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逛夜市。”
马车远去,留下心潮澎湃的昭义将军一人傻傻站着。是啊,再等等,等她成了他的妻,他便能名正言顺牵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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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夏跟着进了宫,做了琳琅馆的大宫女。可日子没她想的那般舒坦,白日里要去学规矩,板着脸的老嬷嬷严苛的很,对谁都不留情面。菱夏跟那些十二三岁的小宫女一样,只要稍有做错的地方,便要受罚。
可人家都是十二三岁初入宫的低等宫女,唯独她,双十年华又穿着一等大宫女的服饰,人群中最是显眼。却要和孩子一样,伸出手来挨竹板,真是又累又疼又丢人,没两日菱夏便受不住了,傍晚回了宫,便想央求李绾。
哪知才进内殿,便被晃了眼。桌上满满当当放着七八个匣子,装的全是珠宝。有润泽的珍珠,也有璀璨的红宝,烛火映照下一室的珠光宝气,令菱夏根本移不开眼。
第73章 添妆
女子细白的手指尖捻着一颗珍珠。都说珠宝衬女人, 可女人若美到了极致, 再华贵的珠宝都会成为陪衬。就好比李绾的这双手,柔若无骨,细白无暇, 倒衬的那珠子越显昂贵, 平白抬了身价。
不光如此,桌上的红宝翡翠样样璀璨夺目, 菱夏早就看傻了眼。她一心攀着往上爬, 还不是为了这些?小时候穷怕了,做梦都盼着发达, 有朝一日能呼奴唤婢,穿金戴银的过日子,便是她的追求。
她瞧得眼热,李绾却满不在乎, 轻飘飘将珍珠扔回匣子,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听得菱夏心中一紧,只觉得肉疼,这般值钱的珠子,摔坏了可怎生是好?
李绾却道:“这匣珠子大小不一,略微发黄, 也就拿来镶衣嵌鞋还算适用,打首饰都嫌寒碜,如何能给四妹做添妆?你再去找找, 看库里还有没有其他的。”
转眼功夫,冬雪又捧来三只雕花匣子,欠身道,“奴婢瞧这些成色都是好的。粉珍珠与黑珍珠是先前太后娘娘赐的,这匣子猫眼儿是皇后娘娘给的。姐儿瞧哪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