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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落没有参与对面女孩的讨论,静静地望着车窗外,这一刻除了对家人的不舍,她心中还升起了一抹思念。

一路上她也结实了几个新同伴,尤其是男孩们总是有意无意地朝她望来,不过现在风气保守,又有张连长在,也没有人敢上前来搭讪。

张连长把一切看在眼中,皱着眉头看了几眼云落,心中很是不喜,即便众人同样都穿着新发的军装,云落在这一群少年少女当中也依旧十分打眼。

这二十来个人中,很容易分辨出哪些是农村子女,面色或蜡黄或黝黑的就是,而那些脸色正常的大多是大院出来的。

而云落白白净净脸色红润,一看就是没吃过苦,家里娇养出来的孩子,这个年代穷才是光荣的,因此张连长对她很是不喜,心中暗暗打算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训练她,让她感受红色教育,学会吃苦耐劳的作风。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云落,尚不知自己已经被刚正不阿的张连长盯上,并决定新兵训练三个月里,让教官好好关照她。

仅仅一天后,众人就对窗外的景色没了新鲜感,都东倒西歪的打瞌睡,这趟火车坐得云落感觉自己浑身散了架时,总算到达目的地。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放眼望去一片荒芜,仅有的些许绿植也显得灰扑扑的毫无活力,周围有大片的麦田和稀少的农家,袅袅的炊烟从屋顶徐徐升起。

跟随众人上了一辆军绿色的大卡车,虽然精神很是疲惫,云落依旧望着地平线上火红的落日,心中充满了愁绪,母亲现在在做晚饭了吧?

天色彻底黑下来时,总算到了新兵训练营,云落与一同来的五个女孩分在了一个宿舍,心中愁绪万千,天将将亮时她才眯了会儿。

清晨六点半便被起床号惊醒,不给他们任何调整的时间,新兵训练便正式开始,第一天就晕了两个人,第二天一半女孩都哭了鼻子……

云落更是有苦说不出,教官对她格外严格,每天一回宿舍洗了漱到头就睡,心中的愁绪和不舍便这样渐渐淡去,全力以赴地应对训练。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这群脸上依旧稚气未脱的少年少女,此刻已有了一丝军人的风骨,一个二个被晒得黝黑发亮,云落也不例外。

今天一大早,他们这一批新兵被集中到训练场,此时来了几个各连队的连长,都是来接分配给他们的新兵。

云落被分配到了通讯连,突然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军官拦住了通讯连连长,笑呵呵道:“谭连长,这小姑娘我看着很适合我们文工团,能不能割爱啊?”

“可以啊,不过你自己问问人家小姑娘愿不愿意去嘛,我们还是充分尊重同志意见的。”谭连长回头看了一眼云落,心说难怪被人家文工团的看上,这姑娘长得真标志。

云落一怔,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沉吟了片刻才找到合适的话,坚决而委婉地拒绝了女军官的邀请,她一不感兴趣二不擅长,还是做通讯兵吧。

女军官听了,略微遗憾地带人离去,谭连长则欣赏地看了云落一眼,本来女兵就少,这一打散分配到各连队后,云落孤家寡人的去了通讯连。

通讯连虽然有女兵,但依旧以男兵为主,云落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长年见不到女人的军营,猛地来了这么一小姑娘,还这么漂亮,那简直了。

军营里就是这么青春洋溢又热血躁动的地方,几个月过去,云落也习惯了部队的生活,每个月会给家里和俞少白写一封信。

来部队半年后,她才有机会外出,也总算照了一张军装在给父母和俞少白寄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写倦了,第一次写年代文,实在是准备不充分,辜负大家的期望,本文会在月底完结,谢谢一直等文的亲,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评论区骂我一通,没敢看。

☆、87.□□结束

云落两年义务兵结束的第二年, 国家几位重要元首相继逝世,举国上下一片愁云惨淡,人心也越发动荡不安, 同年十月□□土崩瓦解, 。

“阿落, 你又出去啊?”说话的人长着一张娃娃脸, 她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云落, 用期待的口吻问道。

每次可以出门时,云落都会带点小吃食回来分给同寝的战友们,她头也不回地笑道:“张小佳你个吃货, 下午见。”

出了部队,云落没有往供销社的方向走, 她拐了几个弯转进一个巷子,来到一户人家门口,随后推着一辆凤凰自行车出来,飞快消失在路的尽头。

西北某农场。

“老俞, 你孙女又来看你了!”守门老头看了一眼四周, 将云落塞给他的大前门快速揣进兜里,喜滋滋地将她带进去, 朝破旧的大屋喊了一声。

屋内立刻走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见到云落他眼中露出了几分诧异, 等那看门老头走了,他才压低声音和蔼地问:“阿落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俞爷爷, 我要去帝都读军校了,后天就走,以后不能来看您了。”云落话音刚落,老人愣了许久,眼中闪过些许落寞不舍。

“好好好,现在世道虽如此,学还是要上的,少白那孩子每个月都会给我寄信,你也不用担老头子我。”

俞思贤是俞婶的父亲,□□前在大学教书,被下放到农场改造了七八年,云落看着老人家逐渐暗淡的眼神,递给他一个包裹:“俞爷爷,您要对未来要抱着最大希望呀,俞婶儿生了一对龙凤胎,您都不见过呢!”

老人笑着点点头,还反过来安慰了她几句,而云落沉默许久认真道:“俞爷爷再等等,黎明终究会到来,您要照顾好自己,少白哥哥和俞婶儿还等着您回去团聚呢。”

现在已经是一九七六年九月,还有一年多,许多冤假错案便会陆续平反,去上学后恐怕没有机会再来看望他,云落希望她的鼓励能让老人家坚持到被平反那天。

告别了老人后,云落把自行车还回去,又去供销社和副食店买了许多吃食,这一次是真的要告别共处两年的战友们了,也不知道再见会是何年何月。

这是一个充满欢乐和眼泪的夜晚,当朝阳升起时,意味着离别再一次上演,云落深深记住了那一张张挂满泪水的面庞,红着眼踏上了开往帝都的火车。

火车于三日后抵达帝都,她身着军装,手提两个轻便的行李包,身姿轻松灵活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着出站口走去。

云落嘴角含笑,向举着“国防军事政治学院”牌子的年轻人走去,突然她停了下来,后面的人始料不及差点撞上她,正要教育这位小同志几句,却被她满眼泪水的模样吓了一跳。

“姐!”

一个人形炮弹猛地冲进云落怀里,她被撞得趔趄了几步,颤抖着伸手抱住怀里的少年,笑着道:“小叶子,长这么高了。”

她看着几米外的夫妻俩,笑着笑着眼泪却掉下来,安抚地拍了拍弟弟的头,云落朝望着她流泪的女人走去,轻轻抱住她颤声道:“娘,阿落想你。”

“阿落,娘的阿落,呜呜……”罗美芳紧紧抱住两年不见,已经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女儿,泪水不停滑落。

云建业立在一旁,忍不住虎目含泪,旁人对这种情景忍不住看了几眼,火车站上永远有这种离别团聚的感人情景上演,来往的行人对这样的情景倒多了几分感同身受。

安慰了母亲,云落认认真真给父亲敬了个礼,云建业严肃地拍拍她的肩膀,欣慰不已:“好好好,好孩子,一会儿去学校报到,然后咱们好好去国营店吃一顿好的,给你庆祝庆祝!”

云落从没想到过父母会不远万里亲自来帝都送她上学,心间被满满的感动充斥着,前世被亲生父母抛弃的伤痛,此刻都被这一世温暖的亲情温柔地抚平了。

军校里人来人往,除了一群群穿军装的学子,就是那些前来送学的家属,不过与后来不同的是,这些家属不仅仅是父母,还有些是结了婚,妻子带孩子来的。

这个年代的学校里,适龄上学的人反而是少数,大部分都是被部队推荐来的,成家立业多年的军官和个别优秀士兵,还有部分是进来镀金的官员子女。

真正选拔人才考试,要到明年十月份才恢复,据说五百七十万人赴考,最终只二十多万人录取,百分之四点八的录取率,这一年高考完美诠释了“千军万马挤独木桥”,这一年的大学生称为天之骄子,毫不为过。

云落并非没有信心考上,前世她就是学霸,现在的高考又怎么会难到她,只是重生一次,她想体验不一样的生活,考不考对她来说区别不大。

“姐,以后我也要当兵上军校!”十三岁的云叶和云落差不多高,他羡慕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和充满人文历史的教学楼,兴奋勃勃地说道。

“那敢情好,再过两年你毕业了就送去部队,到时候可别叫苦。”云建业笑呵呵地说道,十分满意的样子,罗美芳点点头附和了丈夫的话。

云落侧头瞅了一眼弟弟,明年恢复高考这家伙还不满十五,还有时间考虑是直接参军,还是考军校,亦或是考其他学校。

倒也不着急,等他满十八岁,都进入八十年代了,云落不禁感慨,真是一个幸运的家伙。

报到时间学校给的时间很宽裕,足足三天,第一天报道完毕后,云落便带着父母逛了□□和长城,还拍了照片纪念。

愉快的日子一眨眼便过了,送走父母第二天云落开始为期两个月的军训,军校的军训就是这么恐怖,好在学员大多都是部队出身,咬咬牙倒也挺了过去。

政治军事学院一般都是学文化和军事科技为主,云落听同宿舍的同学说,指挥学院的军训才叫魔鬼训练,而指挥学院几乎都是男学员,将来都是可能上战场的。

“云落,外面有个特别好看的兵哥哥找你!”同寝的李红梅兴奋地朝她挤眉弄眼道。

云落不以为然,开学一个月以来,来找她的男学员几乎每天都有,想都没想她便拒绝了:“没空,不去。”

“你真不去啊?真的特别好看,你不去会后悔啊,他说他叫俞少白哦。”

李红梅最后一句话让云落僵住,紧接着便如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徒留寝室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嘀咕不已:这还是那个总是风轻云淡的院花吗?!

☆、88.(修)人生百态(大结局)

两年之后再次见到俞少白时, 云落才发现他在自己心中到底意味着什么,她愣愣地看着面前高大俊秀又不乏英气的青年片刻,嫣然一笑:“少白哥哥你来了。”

少女这一笑如夜空绽放的烟花, 俞少白觉得自己的心房被一种甜蜜柔软的东西填满, 若她要那天上的月亮, 他都愿意为她摘下来。

看着对方的眼神, 分开这两年的时间二人的干感情不仅没淡, 反而让这对青梅竹马更加清晰地明白了自己对对方的感情。

两年的时间,几十封书信承载和见证了他们深入骨髓的相思和刻苦铭心的爱恋,谁也离不开谁, 仿佛就是另一半的自己。

“嗯,我来了, 再也不走了。”俞少白嘴唇勾起一抹温润深情的笑意,生生忍住了抱住心爱的女孩转圈圈的冲动。

云落心脏砰砰砰地跳着,她飞快地看了一眼俞少白,二人并排出了校门, 幸好今天是周六, 她很容易出了门。

他们随意走在街上,就好像昨天才见面, 无话不谈没有丝毫隔阂, 唯一的变化只是二人更坚定了自己的心意。

原来俞少白就在隔壁指挥专业的军校上学, 原本想给云落一个惊喜,没想到一进去就被拉去野外军训,直到昨天回校才有机会过来找云落。

晚上回到寝室时, 李红梅一见她立刻调侃道:“云落,那是你处的对象吗?难道你拒绝了咱们院这么多优秀的男学员,真是没有可比性啊!”

云落难得落了个大红脸,兀自镇定后嘴角含着甜蜜的笑承认了,寝室里顿时响起一阵鬼哭狼嚎,大家七嘴八舌地问起二人的事情。

六七十年代早就支持自由恋爱,只不过有mao主席那句: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所以现在的人一旦公开承认处对象,那就说明定下了,未来的结婚对象,妥妥的。

正式确定彼此心意后,二人来往频繁了起来,只要有假必定出来相见,只一年的时间,大半个帝都被他们逛了个遍,也留下一张张合影和许许多多的美好回忆。

第二年高考恢复时,云落特意去新华书店挑了两份教材寄回去,一份寄给弟弟,一份寄给了何春蔓。

寄给何春蔓的那份辅导材料尤其详实丰富,弟弟才十四不急着高考,或许他将来都不会参加高考,而何春蔓……

托何春蔓那些泉水的福,俞婶儿才能怀上孩子并平安生下,况且后来二人几乎没有交集,云落不能不记这一份人情。

虽然对这些何春蔓并不知情,不过做人问心无愧是云落的原则,她记得原书中提过何春蔓参加了高考,却由于所在地方闭塞,没法准备齐全的资料,考了一个差强人意的学校。

这一年的高考十分匆忙,十月份才登报纸通知恢复高考,十二月便要考试,人们甚至不知道要考什么内容,云落心想或许这也是一九七七年高考录取率低的原因吧。

来年寒假云落回家第二天,何春蔓便携礼登门道谢,云落能知到她是真心诚意地感谢自己,内心也是感慨不已。

女主竟然能和她这个“恶毒女配”和平共处,自己终于摆脱了原主既定的人生轨迹,改变了这个家的命运。

到她离开大院去学校前,何春蔓的录取通知书也来了,这次她考上自己满意的学校和专业,三月份就会去帝都中央戏剧学院就读,石宏毅还为她举办了热闹得升学宴。

升学宴云落去参加了,不出意外见到了邱如雪,她还是那么美,多了几分少妇的风韵,坐在角落里阴着脸,时不时幽怨地看几眼石宏毅,今年的高考她也参加了,显然自己的落榜和何春蔓的录取形成的落差让她很难受。

石宏毅十分不满何春蔓要去帝都上学,他甚至不愿意她参加高考,结婚两年多,二人还有一个孩子,考上就意味着要异地分居,这是一个家该有样子吗?

原书里这个时候的何春蔓还在村里,二人还没结婚,感情更比现在更牢固,石宏毅自然愿意她考大学,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后来云落听自家母亲说,何春蔓上学后,石宏毅接了母亲和妹妹过来照顾二人的女儿,甚至给妹妹找了一个部队军官嫁掉。

一切似乎挺好,要不是何春蔓接到一封匿名信,告诉她自己的好丈夫和邱如雪搅在一起的话。

当然这信不是云落写的,其实她也挺纳闷的,想来想去她脑海中闪过季白的身影,会是他吗?估计最恨邱如雪的就是他了。

何春蔓在没有告知石宏毅的情况下,悄悄回了家,没想到事情不仅是真的,还知道他们在很多年前就勾搭上了,邱如雪甚至为她的好丈夫生了两个儿子。

婆婆小姑子也瞒着她,只因她生的是女儿,何春蔓心里那个恨啊,奇怪的是她竟然忍了下来,隐忍不发没提离婚,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当天便乘火车回了帝都。

当晚季团长的办公桌上静静躺着一封信,据说邱如雪差点被打死,足足躺了大半年才康复,然后被她刚刚平反的父亲接回苏杭养伤。

没人知道季团长为什么会和自己的娇妻离婚,除了石宏毅,他的日子从那天之后便不好过了,时常被上司刁难穿小鞋还是轻的。

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升迁的机会没了,如果没有什么重大变化,恐怕这辈子都只会是一个营长,这对意气风发的他简直就是灾难性的打击。

雪上加霜的是他给妹妹找的小军官和妹妹离婚了,而且很快就再婚,据说再婚对象是某参谋长的女儿,还是季团长给牵线搭桥的,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是他的老首长对他给自己戴绿帽的报复手段之一。

那两个孩子邱如雪不可能带走,季团长就更不可能要了,最后石宏毅想了个歪主意,把两个孩子放在离异的妹妹名下,再把她送回老家,等她嫁人时自己就接过来养,这样妻子就不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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