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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胸中的闷气吐出去一口,接了电话。
“记者们都去过了吧,我有个朋友说都安排好了。”朱同不等我问,先开口了。
“谢谢老同学,如果不是你安排,我都不知道怎么反击。”我笑道,“我现在和媒体都没联系了。”
朱同听到一切顺利,语气也轻松起来:“本来我只是想帮你,司建连非要逼着咱们建立联盟,这回没办法了,他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等着事件发酵吧。”我说。
“也未必能一击成功,今天去的是我能动的所有媒体了。司建连在国内的影响力是我和你比不了的,或许他还有其它办法收买这些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朱同做事谨慎,听到我也放松下来,马上开启叮嘱模式。
我们电话里又说了一些细节,然后各自休息。
顾一笑在病房的沙发上对付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接到家里电话,和我说有点急事,先出去一趟,顺便要走了我的车钥匙。
我一个人在病房呆着,确实有些无聊。不过,也难得的清静。我盯着窗外,把最近经历的事情从头过了一遍,忽然发现很多疑点。或许,这件事的发展趋势不是司建连的本意,下面的人揣测“圣意”办得太过火了?
不过,自始至终,他连一个电话也没打过,不解释不关心,我只能把帐算到他头上。
才想到这里,司建连的电话就进来了。
“陶然,你在哪个医院?”他语气冰凉的问。
“你想关心我?”我轻声反问,“不过,你这也不是关心的语气啊,司建连,你的离婚协议我看到了,我不同意离婚。”
“我知道,王宗玉和我说了你的意思。”他压低了声音说,“豆包在哪儿,我爸妈突然过来了,说想看看豆包。你前一段时间回去,和他们说什么了?我早和你说过,我们的事不能惊动老人。我爸妈年龄大了,听到这种事要是气个好歹,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怕他们知道啊。”我语气淡淡的。
豆包的爷爷奶奶在这个事件当中是无辜的,我没通知他们,也不想惊动他们。我去看望,也只是想最后告个别而已,司建连却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以为我回去告了状。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带豆包回去了一趟,你又不是傻子,自己去试探你爸妈。”我说。
司建连闻言顿了一下说:“等一下我让司机去接你,我爸妈已经在家了,你和孩子回去以后,给我演好点儿,别让他们知道咱俩要离婚了,老人受不了这个。”
“我在医院,遵医嘱正在静养。”我说。
隔着电话,我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意。
“你非要和我对着干,你能有什么事,还故意躺到医院去了?演戏也不带这样的吧!”他怒气冲冲的说。
我懒得和他扯皮了,直接问:“我为什么住院,你自己知道。事情闹到这一步,你也就别敢做不敢当了,下迷药,摆拍照片,利用舆论压力,司建连你现在真是越来越长进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他说。
“切。”我不屑道,“爷爷奶奶想见孩子,就来医院,让他们也知道知道,他们的儿子给我下药,就是为了在离婚当中占有尽优势。”
“陶然,做人不要太过分。你和朱同是怎么回事,你们全校的人都知道。当初,他是怎么追的你。现在,我和你感情不和了,你去找他被记者拍到了,反而说是我安排的,我对钱是什么态度你知道。”他说。
电话里居然都能吵架,我觉得心酸异常,不等他吼完,直接挂了电话。
司建连对钱的态度我确实很了解,他不爱钱,手里钱够花就行,所以才会有了每年把公司所有分红存到我名下的习惯。
他当时说,反正他一个月吃饭应酬能报销,根本用不到钱,钱我放着算是给我们俩以后存的棺材本儿。但,这是以前。现在的他,我看不懂了,也不了解了。
挂断电话以后,我静静想了想,能让司建连三观都变的女人,应该是真爱吧。
他又反复给我打了三个电话,我都没接,直接挂断了。他父母来了,想起来我了,真是有意思。
我知道他给我打不通电话,一定会来医院。两位老人也都是聪明人,看到孙子和儿媳不在家,总会问问清楚,我相信除了老老实实的说我生病住院了,司建连不会再有其它解释。
我给顾一笑打了电话,让他把豆包送过来,挂断电话的同时,有消息进来。是司建连发的,他说四十分钟以后,我带我父母过去看你,你管住点自己的嘴。
我觉得他这个叮嘱很恶心,但是我也知道如果说出真相,老人会气病。实话实说,两个老人对我不错,每次回去都好吃好喝好招待的,也从来不干涉我和司建连之间的事。他们很睿智,说孩子有孩子的生活,你们自己好好过就行。司建连的妈妈还把她出嫁时,她妈妈给她的一对翡翠玉镯给了我,说将来要是生个女儿就给女儿,要是生了个儿子,就留给将来的孙媳妇。
“我知道了。”我最终还是答应了他。
现在我想得很清楚,做坏人的事儿我不干。我和司建连离婚总有公布的那一天,到时候让他自己去向两位老人解释。
顾一笑抱着豆包进了病房,问:“怎么突然让我送豆包过来?”
“他爷爷奶奶来了。”我说,“我们要配合他爸爸演戏,不能让老人知道我们要离婚了。”
“你有病,那又不是你爸妈。”顾一笑骂道。
“但是,比我爸妈对我还好。”我声音有点低。
顾一笑还想骂,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司建连带着他爸妈一起走了进来。老人一进来,看到顾一笑就是一愣,问:“陶然,这是?”
“我师弟,这几天他没事,我托他帮忙照看孩子。”我说。
豆包看到爷爷奶奶就扑了过去,亲亲热热的喊着,把老人高兴得不行。不过,奶奶和孩子打完招呼以后走到我病床前说:“陶然啊,要注意身体,你这是怎么回事?我问建连,他居然都说不清楚你是什么病。”
他们都是高知分子,想要瞒过并不容易。我笑着说:“我最近想出去工作,就接了一个项目,晚上熬夜查资料熬得太厉害了,免疫力有点低了,反复感冒,所以住院检查一下。”
老太太哦了一声,顺手拿起了挂在床头上的病历卡。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向司建连。
司建连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一把抢过病历卡说:“妈,你就别看了,陶然的话你还不相信吗。”
老人看着他说:“我看一眼,咱们小城也有不错的中医,我看看症状,回去以后给你们问问。”
司建连拿着病历卡退后两步说:“算了算了,就你信那些,现在老中医都是骗人的。北京这么大,什么样的好医院没有,这一家看不好,我给她转院。”
“给我。”老人沉下脸说,“你一年到头都不回去一趟,我就这半个女儿还天天惦记着我,我不放心她也是正常的。”
司建连站在那里进退两难,一个劲儿的给我使眼色,让我劝劝。
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病房的门就被大力推开,我妈和我弟从外面大步走进来。
“陶然,你个死丫头,作死作出花样了啊。你敢给司建连戴绿帽子!看我不打死你!”她的声音比人来得更快,在病房里就像扔下一个延时炸弹。
除了我妈的声音,其他人连呼吸都停顿了。
她走进来,看到了顾一笑,把手里的包直接砸到他脸上骂道:“就是你这个小白脸,天天勾引我女儿!”
我的头都要炸开了,现在不乱也要乱了。
顾一笑这次看到是我妈,有了防备,在她的包砸到之前,闪身躲开。他身边站着豆包,被包砸了个正着。
豆包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妈这才看清楚孩子也在,老人也在,脸上讪讪的笑了起来:“他爷爷奶奶也在啊,我没看见啊。”
“亲家,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陶然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很清楚。建连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就跟着他。不可能现在日子好了,反而生了二心。”豆包奶奶心平气和的说。
她见过我妈三四次,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你说的是,我这不是气急了,急不择言了。”我妈忙说。
我很清楚她的套路,刚才她一定是通过病房门上的小窗看到司建连在场,想在司建连面前表现一下,但没想到爷爷奶奶也在。她又不傻,知道现在继续骂我,一点好处也没有,马上就住了嘴。
不过,她手上拿着的那张报纸可没藏起来。豆包的奶奶退休前是高三带班老师,眼明手快的,一把就抢过了报纸。
我看到豆包奶奶拿到报纸,跳河的心都有了。我这的碰到是什么妈啊,别的不会,净会添乱。她来之前,就不知道打个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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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爱与不爱
豆包的奶奶看着报纸,脸都绿了。
她半天没说话,直接把报纸甩给豆包的爷爷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拍的是什么人,脸都没有也往陶然身上扣。”说完以后,她又转向司建连说,“建连,你也不管管。你现在好歹也是一个大公司的总裁,自己老婆背的这样的脏水,你就让她背着。我看陶然的病,就是给你气出来的。”
豆包的爷爷看着报纸,脸也变绿了。他看向我妈说:“亲家,你别嫌我说话难听,别人把屎盆子往你闺女头上扣,你不替她说话,还替她接了这个骂,你让她怎么解释?”
我妈张了好几回嘴,都是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豆包的奶奶打断,最后她只好作罢。
到了这个时候,豆包奶奶已经控住了全场,她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人说:“建连,你跟你爸出去聊聊,别再东掖西藏,我们是老了,不是傻了,也不是死了。什么事你都不透口气,让陶然一个人扛着,她的身体能好吗。”
司建连想说什么,还没张嘴就被他爸一把拉了出去。
豆包奶奶又看了看病房里剩下的人,和颜悦色的对顾一笑说:“这个小伙子,谢谢你这几天帮陶然照顾孩子,我们这次来会短住一段时间,豆包我来照看就行了。这段日子,真的麻烦你了哈。”
顾一笑是个人精子,一看这阵势知道今天闹不起来了,他也笑眯眯的说:“阿姨,我和陶然姐认识好多年了,这点儿事不叫麻烦。您既然来了,豆包我自然是不用看了。不过,陶然姐要是有什么事,打个电话我就会过来。”
顾一笑话里藏刀,豆包奶奶自然听出来了,她笑着点头说:“陶然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都替她高兴。”
顾一笑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了我、我妈、我老弟,还有豆包的奶奶和小豆包。
豆包奶奶继续微笑着看向我妈,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样,语气轻松的说:“你以后也别听风就是雨了,都几十岁的人了,稳着点儿。孩子们好的时候,咱们就看着,不好的时候,咱们也得想办法让他们好起来不是。”
“那是,我就不同意他们两个离婚。”我妈说。
“离婚?”豆包奶奶用探究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对我妈说,“夫妻两个拌嘴,哪个不说几十回离婚,他们这么说,你也信啊。”
“你说的也对,不过司建连在外头那个女的都怀孕了,还挑衅似的找到我哪儿去了。亲家,你说我气不气,这回我闺女气急,又不争气的闹出这么一挡事儿。”我妈觉得豆包的奶奶一出面,我们两个就离不了婚了,一副放松下来的样子,语气无奈的和豆包奶奶抱怨着。
我一抚额,心里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这回别瞒了,她倒是没脑子对地方一回,竹筒倒豆子,把什么都说了。
“这都是没影儿的事,我认的儿媳妇就陶然一个,孙子也就豆包一个,其他人想进我们司家门,不可能。”豆包奶奶先是一愣,很快就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