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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宁知否认,实话实说,朋友的,我帮忙遛遛。
无人领养秋天,养大型犬费钱,治病费钱,能达到领养条件的基本上都会选择用这点钱重新买一条更好更健康的宠物。
宁知也没考虑过要领养秋天,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心底里还是不想多管闲事。
傻狗的待遇还是那样,一成不变。它愈发自闭了,时常双眼无神地望着马路上,状态呆滞,神情茫然。
那年冬天,明舒终于从国外回来,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以及着手准备毕业论文。她回国后还是第一时间就去宠物店看秋天,这时终于有好消息传来,有人愿意领养秋天了。
明舒一颗心落地,勉强踏实下来。
领养流程交给了宠物店帮忙,其余的明舒没再管了。
剩余的冬天时光里,明舒一直在沉心复习,准备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与综述这些。那阵子她几乎每天都会去Z大附近的书屋,早上进门,晌午出去吃个饭再回来,直至下午五六点才归家,整个人都快钻书里了,恨不得在书屋扎根。
宁知曾在书屋遇到过明舒几次,她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是有心偶遇,只是被同学带去大学城附近闲逛,然后进书屋买饮料时就发现了坐在桌子后边的明舒。
几个月不见,明舒又换了个样子,变得沉稳多了,不论做什么都非常认真。
进店的人每隔一会儿就有一两个,有时会有顾客点单,但那都不曾打扰到明舒。明舒一直不抬头,不好奇吧台那里在做些什么,亦不曾发现那里的宁知。
宁知故意在不远处的凳子上坐了十几分钟,还刻意与同学小声地交谈,但明舒始终是那样,一门心思都在书本和电脑屏幕上。
没发现就算了,宁知也不是很想搭理明舒,到时间还是跟同学一并离开这里。
后来的相遇与这一回差不多,基本都是一个样儿。
除了有一天,明舒把刚回国不久的凡楚玉带过来了。
七年前的凡总那叫一个意气风发,站人群里绝对是最亮眼的那个。
二十七岁的凡楚玉比后来还不着调,乍一看就特别不靠谱。凡总比较在意明舒救助的狗,在店里就提了好几次。
宁知也是通过凡楚玉的话才知道,原本打算领养秋天的那户人家临时变卦了,到店里看了秋天一眼就改变了心意,接受不了秋天。
凡楚玉想帮明舒,可家中的果儿对狗毛过敏,确实爱莫能助。凡楚玉小声问:你这还有几个月就得走了,想好怎么办没有?
明舒大半精力都花在论文上,暂时不上心地回道:再看吧,到时候再想办法。
凡楚玉提议:要不送救助站?
明舒说:先试试领养。
凡楚玉说:你把它送过去指不定还好点,现在这样也麻烦。
明舒嗯声,听不出同意还是不同意。
宁知背对着她们坐,将这些话都收进耳朵里。
人的想法总是一时的,很容易就改变。鬼使神差的,宁知倏尔决定要领养秋天,念头来得突然,稀里糊涂就打算养狗了。
宠物店把关严,不会轻而易举就把秋天交给一个未成年人,必须家长出面才可以。
宁知没找宁老太太她们帮忙,更不会找宁爸或庄启年,她让司机代为出力了,顺利从店里带走了秋天。
明舒同意这个,她那边收到的所有信息都是关于司机个人的,看过资料后认为可以,之后又跟司机联系沟通了一番,确认司机这边是诚心领养并且会好生对待秋天,接下来就完全放手了。
宁知将秋天接回家,带到宁家老宅那边。
家里不反对宁知养狗,宁老太太都由着孙女了,平时还会帮着照顾一下。
秋天的名字是宁老太太取的,老太太问这是哪儿来的狗,什么时候发现的,宁知本想回答是最近,可犹豫了下还是如实说:宠物店领养的,别人九月底捡到的狗。
宁老太太慈祥地摸了下小狗,和善地说:那就叫秋天吧,好不好?
宁知同意了。
秋天是个挺有纪念意义的名字,宁知与明舒第一次遇见就是那时候,明舒也是在第二年此时捡到了傻狗。
直至来年开春,Z城的天气一直都暖洋洋的。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秋天亦在这会儿长出密密匝匝的毛了,小家伙儿在宁知的精心照料下变得稍微肉乎了点,不再是行将就木的死样。
宁知其实不是很喜欢养狗,事实上她对这些毛茸茸的东西不感兴趣,最初养秋天也是一时兴起,且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没把秋天当自家的狗对待,还是不适应丑东西的存在。
而同样的,秋天对这个新主人亦不接受,它不太理解怎么就换了个地方,到陌生的环境里后就更加胆小孤僻。小家伙儿隐约知道以后应该是见不到明舒了,便着急得连奶都喝不下,连着两三天都不怎么吃饭,像是要绝食以表忠诚决心。
虽然后来秋天还是能屈能伸地放弃了抵抗,可被带到老宅的半年时间内,秋天从来不靠近宁知,每每见到人就跑得远远的。
傻狗不识好人心,以为是宁知导致自己和明舒分开了,还是怪伤心的。它对救命恩人的感情太深沉了,心心念念想跟明舒回家呢,可惜不能。
再后来就是初三这年了,时光荏苒,一晃眼就过去。
那一年明舒顺利出国了,不顾明义如的反对就只身赶往意大利,头也不回地追梦去了。
萧老师又升职了,于这时成了一中的副主任。
初三对于宁知而言也就那样,作业多一点,玩乐的时间少一点,其余的一切不变。崽儿不准备去别的学校读高中,亦不打算出国留学,嫌这些太麻烦,还是想留在一中继续。
初中高中都在一个学校就读,也就是直升,宁知对此感到无比轻松,半点压力都没有。崽儿是以全市第五的成绩升上去的,中考压根没怎么复习,那阵子她有空就回家遛狗,整个一年下来,除了上课和做作业的时候翻过书,平时碰都没碰过这些。
高中第一学期是按成绩排名分班,文理混合,全年级共三十九个班。宁知运气不错,恰巧就被分到萧何良班上。
萧老师这一年又当班主任了,开学第一天的课堂上,因为没有学生自愿举手当班干部,他便钦点宁知当语文课代表。
宁知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她本来是要拒绝的,可最终还是没有,不由自主就点头了。
高一上学期是高中三年中最轻松的,即使没分科前要学的科目较多,可学业任务不算太重,整体还行。
萧何良不是个严格的教师,课上课下都较为风趣温柔,他与学生向来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很少时候会摆架子。新学期为了让学生们尽快融入集体,也为了更快地了解大家,萧老师特地开了个班级迎新晚会,请所有人吃零食,亲切交流交流。
宁知在这时加上了萧老师的微信,与明家的人有了正式的接触。
七年前,微信的使用还不如企鹅广泛,朋友圈功能亦不如后来那么多种多样。宁知本来是没有微信号的,都是为了方便联系萧老师才新申请了一个号。
萧老师喜欢分享生活,有时会在朋友圈里发一些有关老婆和继女的动态。
通过萧何良的朋友圈,宁知不知不觉间就了解许多关于明舒的事明舒在意大利的求学之路非常顺遂,她喜欢服装设计这个领域并报以一腔热忱,出国后便努力充实自己,她结交了形形色色的朋友,不断拓展知识面和人脉,参加了各式各样的活动,半年后拿了一个创意小奖,再之后又加入了一个什么协会
宁知无心窥视明舒的生活,只是不经意就知道了。崽儿这会儿还是对明舒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坦荡且平常心面对,偶尔见到明舒的照片了也没太大的感受。
高一上学期结束,下学期就该重新分科分班了。
学校还没出具体的通知,孩子们不清楚自己会被分到哪个班去,部分学生舍不得萧何良,觉着可能会因此就分开了,于是自发地赶在考试过后到湖边别墅探望萧何良。
其中就包括宁知。
老两口热情接待了这些人,下午还留她们在家里玩。
萧何良带孩子们到楼上参观书房,分享一家人收藏的书籍。路过明舒房间门口时,萧老师笑呵呵地介绍自己还有一个正在国外留学的女儿,告知大伙儿明舒也是一中的学生,大学读的Z大管理系。
其他人都进书房里转悠,东看看西瞅瞅。有学生想借书,萧何良爽快就借了。
我这儿的书都可以借,你们什么时候看完再还都行,反正我开学后都在学校,到办公室里就能找我。
宁知不喜欢看书,可还是从众地借了一本。
那本书是一本外国名著,全英文版本,宁知将其带回家后并没有翻看。
崽儿不爱阅读,生性懒散惯了。
高一下学期,宁知还是被分到萧何良班上,兜兜转转还是继续当语文课代表。
萧何良喜欢宁知这个学生,新学期开学第一天就问她:书看完了吗?
宁知迟钝地回忆了半秒钟才记起这茬,她愣了愣,无端端就说谎了。
看完了。
萧何良竟然记得宁知借的书的名字,随即就问及观后感如何。
宁知答不上来,说不出书里的内容。
萧何良见此就懂了,又打圆场地说:我女儿读的第一本外国名著就是这个。
宁知嗯声。
萧何良说:可以再看看,考试也可能会考到。
宁知应下:好。
宁知用几个晚上读完了那本马克西姆高尔基的自传三部曲之一的《童年》,然后亲自到湖边别墅还书。
至此,她又开启了借书还书的路子,有时一个星期过去一趟,有时是两三个月。
明舒一走就是整三年,三年内都没回国,节假日也不回来。
老两口有时会飞到意大利旅游,一家人在那边团聚。
宁知高三这年,明舒终于时常回国了,有空就飞Z城,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宁知面前。
她们的首次重聚是在别墅里,明舒进门时,宁知正坐在客厅里看书。
明舒是临时起意要回来,没提前通知家里人,谁都不告诉,忽然两手空空就出现了。她轻手轻脚走上前坐桌子对面,而后伸手叩两下桌子,好奇地瞧着宁知,出声问:你谁啊,怎么在我家里?
宁知这才发现有人进来了,霎时心头一紧,没拿稳手上的书。
啪嗒
书掉地上了。
明舒不解,大喇喇靠后抵着椅子。
我有这么吓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387466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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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其时老两口都不在家中, 明义如在公司开大会,萧何良中途有事去了一中,得晚一点才会回来, 别墅里只有学生和家政几人。
本来宁知一个小时就该走的, 但她看书太入迷了, 忘乎了具体的时间,要不是被突然回家的明舒吓了一跳,估计真会全部看完了才会反应过来。
也是巧合, 这天的崽儿恰恰就着凉了, 因为换季而轻微发烧咳嗽, 担心是流行性感冒,她出门前特地戴了口罩,避免传染给其他人。而那会儿亦不偏不倚就是中秋时节了,正正是Z城天气逐渐转凉的时期, 宁知穿得挺严实, 脑袋上还戴着顶黑色的针织堆堆帽。
高中时期的宁知是直发, 一中对学生的着装发型等规定严格, 甚至比较奇葩,毛躁躁的天生自然卷头发可以通过, 看起来像是烫染过的卷发、黄毛这类就挺麻烦的了, 每次检查总会被误伤, 有时被扣分了还得找老师出面才行。为了省事,宁知干脆就把一头卷毛拉直了。
明舒仔细盯瞧这人, 对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毕竟五年前在办公室那次就没看清楚对方的样貌, 完全没记住,这时就更不认识了。
宁知怔愣地看着明舒,无端端就脑子空白, 见到明舒很是意外,一时还回缓不过来,心有余悸的样子。她张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木讷地打量了明舒一会儿,答非所问地低低说:没注意到你
明舒伸直两条修长的大白腿,不自觉就挑了下眉毛,你认识我?
宁知欲言又止,本是想点头的,可下一刻还是否认了,莫名就不承认,干巴巴说:不认识。
到底是只有过一次交谈的两个陌生人,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素不相识了,正儿八经的碰面都不曾有过,都不了解对方,哪能算得上认识呢。
至少对明舒来说是这样,她根本不晓得宁知这个人,见面了亦想不起来前些年在哪儿见过,于她而言宁知就是彻彻底底的过客。许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心理作祟,内心深处总藏着点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别扭,宁知不想旧事重提,故意躲着。
明舒没发现她的异常,瞥见崽儿最外面穿的是高中部的秋冬款校服,心下就了然了,问:你是萧叔的学生?
宁知嗯声:对。
高三是不是?明舒还记得萧何良今年该教哪个年级,但不确定别的,你哪个班的?现在的高三(1)班,还是分班之前的?
宁知说:(1)班。
明舒再问:你叫什么名字?
宁知不回答,有意反问:你呢?
我啊明舒老神在在地叠起双腿,萧叔没跟你们讲过我么?
宁知心里门儿清地接道:你是萧老师的女儿?
对,是我。明舒眉眼间散发着温和气息,我叫明舒,望舒的舒。
宁知:嗯。
明舒还是几年前那样,没话找话地继续,知道望舒是什么意思不?
宁知淡定回道:月亮。
明舒做了个手势,聪明。
宁知:语文课上教的,萧老师讲过。
明舒惊讶,真的呀,哪篇课文?
《前赤壁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