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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校的同学还是有那么多,部分人也是为了学习或比赛才留下。
图书馆暑假照常开放,只是闭馆时间提前到晚上八点了。
小组里的队友都在图书馆大门前等着,李林泽开车接宁知过去时,其他人都到齐了,只剩他俩最后才去。虽然没有超时,但为首的指导老师还是点了宁知的名字,对她的态度略有不满,毕竟过两天就要正式比赛了,关乎团队荣誉,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宁知不辩解,任由被讲了一通,心里没咋在意。
小鬼气色不错,即使昨夜睡得很晚,起床后的那点身体上的不适也没影响到她。
指导老师找了个空教室供小组使用,先谈谈比赛的规章制度和注意事项,再是课题,接着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宁知在第二个环节发挥得不错,老师对她挺看重,但故意没表扬,还记挂着她差点迟到。
最后是一些不重要的闲聊,讲到了九月初的校庆。
指导老师还是比较关心这群小崽,委婉地提点一番,告知队里的学生们还是尽量去争取一下与杰出校友接触的机会,去当个联系人或接待员什么的。
身处校园的学生们大多单纯,不懂也不会拓展人脉和把握时机,老师没把话讲得太直白,只说这个也许对大家的大四实习等有帮助,是个不错的历练机会。
有意向的就积极点,等会儿可以私信我,我帮你们引荐一下。指导老师说,想了想,又添了句,这次是大庆,要来的校友很多,不止咱们这一行,还有一些比较特别的校友也会回来,有兴趣的就赶快报名。
一女学生笑着问:老师,有多特别呀,能举个例子不?
指导老师说:转行干服装设计的老板算么?
女学生问:谁啊?
想知道就报名,到时候就知道了。指导老师卖关子地说,末了,补充道,咱们学校那栋活动中心小楼就是她和另外几个校友一起捐的。
宁知闲得慌,要报名参加。
指导老师立即将她的名字划进其中,晚上发个表给你,填了就是。你这肯定稳了,想报名哪个岗位都行。
李林泽不大理解这个,不明白宁知凑热闹干嘛,待散会了,用胳膊肘顶顶宁知,疑惑问:你报名做什么?
一群富二代压根不需要这种机会,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宁知斜睨他一下,开口就忽悠:为学校做贡献。
李林泽肯定不信,少来,跟我扯白呢。
宁知说:没骗你。
无事献殷勤,保准没安好心。李林泽说,仔细观察她的细微表情,定定瞧了会儿,靠近了压低声音,总觉得你最近很奇怪,有什么瞒着我们。
宁知推他一把,不让挨太近,没有。
才怪,李林泽接道,不止我一个人这样想,大家都这么觉得,不信你自己问问阿城他们。
宁知不辩解,拿起东西就走。
李林泽啰里啰嗦的,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问东问西老半天。
宁知嫌烦,将资料裹成一股,倏地打他肩上,闭嘴。
李林泽夸张地嗷嗷叫,喊痛,装模作样自成一套。一会儿,他也不闹了,忽然记起什么,问:对了,你真的要签上次那个工作室?
嗯。宁知点头。
李林泽讶然,不是吧,才多久就向你小叔妥协了?
宁知说:没妥协。
没妥协你还签?李林泽惊乍乍的,意大利那边都谈好了,现在又不要啦?
宁知嗯声,我已经跟他们联系过了,没事。
对于这样的决定,李林泽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想方设法要出国的是她,临到关头又放弃的还是她,搞不清楚咋回事。
因为你家里么?李林泽又问。
宁知不多话,一概不告知。
再走出一段路。
李林泽眼尖,突然瞄见宁知白细的颈侧有一道浅浅的红痕,长度还不短,都快拉到耳朵后面。他好奇地指了指,你这儿怎么了?
那是昨晚明舒留下的,勾住她脖子时不小心刮了一条印子,位置比较偏后,一点不痛,她一直没瞧见,也没发现。她下意识摸向脖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李林泽嘴欠,不假思索就说:这是跟谁打架了,被挠了一道?
宁知这才侧身躲了下,不给看,不清不楚地搪塞:没有,可能是洗澡时抓的。
李林泽信了,你们女生就是皮嫩。
宁知又摸了摸红痕那里,不自在地用微凉的指尖碰碰。
同一时候,MF工作室老店内。
出差回归,堆积的工作成山,留有诸多需要处理的工作。
明舒十点多过来,一直忙到现在,连午饭都是随便对付几口。去新疆旅游一趟回来,她的压力没有任何减小,不论工作还是生活上,反而更甚,肩上的担子愈发沉重。
办公室里的氛围有些紧张,鸦雀无声。
曾秘书战战兢兢地候在一边,等着明舒检查过去的几天的工作报表那些东西,心里都发怵,生怕哪里没做对。
明舒始终不说话,一页一页地翻着文件。
曾秘书捏着西装外套的衣角,手指勾紧,有些忐忑。
汇报一下这两天的工作进度。明舒说,一边低头签字。
曾秘书照做,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着重强调:庄总来过一次。
明舒问:然后呢?
过来看看,问一下您最近哪个时候有空。
定了时间没有?
定了的,凡总给您敲的时间。
这事凡楚玉还没告诉明舒,太忙,忘了讲。
明舒其实也能猜到,知晓庄启年肯定会约个时间见面,所以才让曾秘书汇报一次。届时得正式以MF工作室老板的身份跟宁知碰面了,还不确定该怎么开场。
庄启年又把之前承诺的时间拖后了,拖到宁知比赛结束后。
明舒有点头疼,纠结该如何妥善处理。她思忖了会儿,给林姨发短信,让今晚请宁知到自家做客。
当然,只是请人过来坐坐,没打算当晚就摊牌。
在对待那小鬼上,明舒向来迂回,她带了一摞资料回去,将其顺手放在电视柜上面。资料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但最表面上印有MF工作室的logo,只要发现了,细一琢磨就明白咋回事。
明舒隐隐有种感觉,总觉得小卷毛也不是被蒙在鼓里了,到底相处了这么久,对方应当已经察觉出了一星半点端倪才是。
倒不是她瞎猜,主要是都认识好些天了,对方从未问过她的真实姓名,每次讲到一些有关工作室的话,那人都识趣跳过了,回回都挺配合,表现得还是有那么明显。
明舒不至于心大到毫无发现,其实一直都有数。
吃晚饭这事是林姨转达给宁知,问问对方的意向。
宁知同意了,应下。
这人本来要跟小组里的队友们聚餐,但临时就推了,李林泽拦都拦不住。
李林泽还想着让方俞婧也去呢,正好和宁知见见面,晚点还可以逛夜市散步,至此只能作罢。
家里的事都是林姨在打理,明舒没管,到点了才回去。
回去时,宁知已经上门了,正在厨房里帮林姨干活。
明舒进去就喊人,跟对方打招呼。
宁知惯来高冷,也不应声,只侧身看看她。
明舒习以为常,回来还给这人带了份礼物,一支包装精美上档次的品牌钢笔。她将礼品盒也放在了电视机柜上,距离资料只有不到半米远。
换身家居服过去,少有的进厨房帮忙,明舒提了一嘴礼物。
宁知顿了顿,不解地瞧着她。
明舒面色自然,张口就说:纪念品,庆祝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拍摄能顺利完成。
宁知哦了声,曹总这么大方?
不是他,是我送的。明舒直说,也不瞒着,眨眨眼瞧向这人。
宁知扬扬眉,那谢谢老板。
明舒笑了笑,不心急地支对方立马去看,只那么就没了。
林姨在一旁忙活,煲汤、炒菜不可开交。老人家不知道新疆那些事,乐呵呵问了几句,主要是问宁知习不习惯。
小孩儿有问必答,跟林姨很聊得来。
明舒在一边不插嘴,没多久,忽然取下一条围裙给宁知围上。
她的举动有点突然,宁知光顾着聊天了,等到缓过神来,她已经走到宁知身后,从背后伸手到前边,直接上手给穿上了。
感受到她的靠近,宁知窒住,停下动作。
别弄脏衣服,穿着。明舒边伸手圈住人边说。
站得太近,又是低下头,讲话时呼出的轻微呼吸便落在了对方颈后。
宁知没应声,保持着站定的姿势不动。
明舒没在厨房里待太久,她不太会做饭这些,打下手也只能帮点小忙,因而没待多久就出去了,到客厅里接了个电话。
一会儿,林姨让宁知也出去,马上要炒重口的辣菜,怕呛到她。
没什么事了,你先去歇着,等会儿就可以吃了。
宁知便出去,到沙发上坐坐。
明舒没避开她打电话,也不是什么机密内容,听就听到了,无所谓。
找不到事做,宁知走到电视机柜面前,径直拿起礼品盒。
明舒多留意了下,不着痕迹地看着。
然而宁知接下来的举动并不是预料的那样,小孩儿仅仅专注着拆礼物,还没拆完就退回沙发上坐着,继续捣鼓礼品盒。
明舒挑眉,有些无奈。
拆出礼物,宁知将钢笔放在指间把玩了会儿,垂眼瞧着,似是还挺满意。
那玩意儿可是明舒花了心思选的,价格也不便宜,还是专门托人从国外带回来,国内不好找。
挂断电话,明舒过去挨着坐下,问:怎么样?
宁知说:还行吧。
颜色喜欢吗?
将就。
明舒弯弯嘴角,破孩子还真会拿腔作势,分明就是喜欢的,还端着不表现出来。她也不点破,须臾,想起昨晚是对方送自己回家并亲力亲为照顾,便又提了下,怪见外地道谢。
宁知不答话,只是耷下眼皮子,懒洋洋地用钢笔的一头戳她手背。
力道有点重,有一下没一下的。
第33章
接下来半晚上的时间一晃就过, 轻松而寻常。
直至上桌子就餐,宁知都窝在沙发上老神在在地靠着,腰肢一挺, 歪斜起身子, 一条腿大喇喇曲起, 另一条则悬在空中, 都快挨到茶几的边角,俨然是坐没坐相,躺没躺相。
小鬼心情不错, 也不摆弄手机或打游戏, 只那样什么都不做地静静待着,偶尔无聊了再换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她硬是不见外,过一会儿还把电视打开了,随便选了个频道看剧。
明舒倒不介意,随便怎么折腾, 只有瞄见她不太老实了才伸手拍了下,示意把直着的腿收回去, 再往前伸就该放茶几上了。
宁知歪头看看,明知故问:干嘛?
躺进去些,别摔了。明舒说, 推她的胳膊。
她这才不情不愿地挪位, 可嘴里依旧不自觉, 说:不会摔。
明舒问:要喝东西么?
对方摇头, 不要。
明舒便不管她了, 趁着有空闲时间,闲着回房间里拿纸笔出来画图。
可等到再转回客厅,宁知却起来了, 正趿拉着拖鞋在酒水柜台那边做现磨咖啡。明舒偏头望去,那人边倒腾咖啡豆边问:加冰吗?
明舒愣了愣,旋即应道:要加。
这人泡咖啡的手艺不错,调制、拉花样样都行,比之在厨房里得心应手多了。她只泡了一杯咖啡,泡好就闷不吭声地端过来递给明舒,另外还做了杯养生的鲜榨果饮,给林姨的,自己则什么都不喝,干完活就回来继续躺着。
明舒暗自观察,不由得笑了笑,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认真地尝尝味,轻声说:还可以,挺好喝的。
宁知高冷不回话,赖沙发角落里没反应,眼睛盯着电视机屏幕都不眨一下。
她俩才从新疆回来不久,林姨对那边的进程挺有兴趣,炒完菜就多问了几句。老人家没去过沙漠,年轻时没机会,年纪大了也不没精力折腾,很少出远门,难免会比较啰嗦。
明舒没什么可说的,感觉就那样,亦不大愿意提及那些不愉快的人与事。
宁知陪着林姨聊了很久,从坐飞机讲到当地的风土人情,再是拍摄期间的趣闻。明明当时都不怎么参与到团队中,可这人却对许多事和工作都了解,全都讲得头头是道。
小鬼对林姨格外有耐心,不似有的年轻孩子,不爱跟老年人打交道,把不厌烦摆在脸上。
林姨知道宁知生病的事,便无意提到。
宁知不在意地说:早都已经好了,没事了。
林姨眉眼慈祥,回忆了下,无心说漏了嘴,蓦地讲道:那就行,隔得天远地远的,可真叫人忧心,阿舒还发短信问我呢,我那时候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们年轻人体子就是好,恢复得快,这要是我这把老骨头,指不定现在还病着。
突然被提及,明舒应声看过去,听到林姨在说什么后又怔了一瞬,莫名就有点别扭。
宁知反应不大,虽是没料到还有这一出,但也没有太惊讶。她正常地嗯声,脸上未有表情变化,手上的动作亦从容自然,淡定地帮忙摆筷子。
林姨从家里带了些纯手工饼干和糕点过来,晚些时候,待三人都坐着歇息时,她大方地将东西拿出来分成三份,一份留给明舒之后吃,一份给宁知带回去,余下的就今晚吃。
饼干和糕点都是林姨家里人做的,用料很足,味道比外面店里卖的还好。林姨稀罕宁知,一个劲儿让吃,每样都塞一两块给她,都让尝尝。宁知也是来者不拒,给什么吃什么,一律不忌口,不讲究地往嘴里塞。
明舒起先只是旁观不出声,直至对方一口气吃掉三块饼干外加一个甜腻腻的糕点了,还是忍不住制止,打了下宁知的右手,拿开余下的那些饼干和糕点,不让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