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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水莲咬牙切齿,大骂吕秋梅黑心烂肺。
薛家的套路她太清楚了,就跟薛家老二强抢丁红穗一样的套路。
先叫谢小玉嫁给他儿子,嫁了人的女人自然高傲不起来,然后找茬把她儿子腿打断,逼谢小玉嫁给薛耀强。
金水莲庆幸道:“闺女,幸亏你都说出来了,不然我一家就被吕秋梅给害了。”
谢小玉面上同仇敌忾。
“金大娘,我跟吕秋梅一家是结下死仇了,不如我认您当干娘,咱们俩站在统一战线,共同对抗薛家,有萧大哥这个干部给我当靠山,我就不怕薛家了!”
金水莲:……
可拉倒吧,她儿子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干部,可斗不过薛家,坚决不能让谢小玉这个祸水给缠上。
金水莲跟避瘟神一样要走,“大闺女,大娘很感谢你说实话,我跟吕秋梅只是邻里纠纷,可不想搅合到你们的仇恨里,你别害我啊!”
谢小玉再接再厉,一把抱住金水莲胳膊,狠狠掐了她手臂的肉。
“大娘,我们俩有缘分啊,你就做我干娘吧,下次带你孙子去医院,我都亲自给他打针,我要的不多,就吃几口您家的肉,有困难了叫萧大哥帮我出头,吕秋梅欺负我的时候,您帮我打到她家去,只是这样您就多个女儿,多合算啊。”
“哎呦痛死我了。”金水莲哀嚎一声。
谢小玉歉意道:“抱歉干娘,我肉没吃够的时候,就喜欢掐人。”
金水莲:……
青天老爷,居然还有人比她更不讲理,像块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好闺女,算命的说我这辈子不能有女儿,真不能收你当干女儿。”
金水莲对她有心理阴影,估计下次碰到她都要绕道走,谢小玉也就不继续装了。
“那好吧,可是今天我点这么多,原本是想做认亲宴,跟干娘借票借钱,现在干娘不认我,我没有肉票粮票付账,这可怎么办呢?就想吃口肉,怎么就这么难呢?”
金水莲掏出几张票和钱,拍到桌子上,豪气的表态,“这顿大娘请了,但是你得保证啊,以后不许靠近我家、不许靠近我儿子、孙子!”
“好嘞。”谢小玉嘻嘻一笑,捡起桌子上金水莲自愿给的钱票。
……
金水莲回家后,吕秋梅刚好在家做了好吃的,准备去医院给儿子送饭,看到金水莲一副憋屈的模样,心里发笑,这尖酸刻薄的老太婆,今天肯定被谢小玉狠狠羞辱了。
她就是要谢小玉知道,能看上她的男人不是离异就是丧偶,相比较起来,她儿子的家世已经是谢小玉能够到最好的了。
她笑眯眯的打招呼,“金大娘,今天相亲顺利吗,我给你推荐的小姑娘漂亮的吧?”
金水莲朝她泼了一桶刷锅水,“胡说八道,我儿子今天根本没去相亲市场,不认识你说的那什么漂亮小姑娘。”
吕秋梅:……
“你神经病啊朝我泼馊水。”
“对啊,我就是神经病,还有,你儿子只比我儿子小几岁,还好意思装嫩叫我大娘,我呸,也不照照镜子瞧瞧你那人老珠黄的模样,比你弟媳妇可差远了!”
吕秋梅气的快晕过去了。
……
严弋送谢小玉回去的,两人心里都藏着心事。
一直到供销社,看到今年头茬的山楂下来了,谢小玉站定了,严弋问:“又想做山楂糕了?”
谢小玉不是想做山楂糕。
她低头揪着衣角,“严弋哥哥,你在金水莲母子跟前,为什么说是我对象,你什么意思嘛?”
这也太突然了,上回去凉州的列车上,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她,严弋都没有正面回答,今天突然就说是对象。
如果喜欢她,那就直接说出来,今天真的要问清楚,不然难受死了。
“我跟谢东海断绝了关系,也不怕老家大伯母那块牛皮糖,我问你,你是帮我解围这样说呢,还是什么意思嘛?”
说完,谢小玉看着严弋那张好看的俊脸,直看得严弋低下了头。
严弋的掌心已经汗潮了,他背过手去擦掉手心的汗,从兜里拿出那张小心保管的纸条,慢慢红透了耳根。
他展开来说:“你往我兜里揣这张纸条,不是催我回答的意思吗?”
谢小玉……
是小鱼儿放的。
但她不想解释,“可是我没有听到你的回答。”
严弋叹气,那还不算回答啊,“我说你是我对象了。”
谢小玉不依,“严弋哥哥,我跟你说,报恩的感情我不要,你千万不要勉强,与其报恩,我宁愿你当我哥哥。”
好过以后成一辈子的怨侣。
她说:“除非你是真的喜欢我才行,如果你喜欢我,你得告诉我,不然我哪分得清。”
严弋:……
真拿她没办法。
严弋去供销社买了十斤新鲜的山楂、一斤白糖,送谢小玉回家。
临走的时候,他在山楂袋子里悄悄放了一封信,当着谢小玉的面,他实在说不出表白的话,只好写在信里面。
还跟谢小玉说:“小玉,我想吃山楂糕了,你今天做好我明天来拿行吗?”
谢小玉“哦”了一声,“我晚上要值班啊,等明天吧。”
严弋欲言又止,“那个山楂是我一个个挑的,你千万别送人。”
谢小玉奇怪的看他一眼,山楂便宜,但是白糖金贵,糖票难得。
“生山楂又不是多稀罕的零食,要送也等做好了送啊。”
严弋“嗯”了一声,“那明天我来拿?”
谢小玉想了想,“做好我给你送过去吧。”
然后谢小玉锁上门去单位上班,今天她晚班,要值大夜班。
“对了,周景画跟我说,你爸被他领导找谈话了,他瞒着你估计是怕你分心,要不要打电话回去问,你自己斟酌。”
……
谢小玉第一次值大夜班,她去学校找大小鱼儿,门卫上回见过一次,她从兜里拿出一把水果糖,笑着说:“赵大爷,等下课的时候,麻烦您帮我喊下我弟弟。”
没一会儿下课铃响了,大小鱼儿跑到围墙这里来,“姐姐,你怎么来啦?”
谢小玉说:“我今晚值大夜班,锅里煨了萝卜排骨,放学了你们自己蒸一点米饭,晚上不管谁敲门,只要不是哥哥姐姐,都不许开,听到没有?”
以前在凉州的时候,大伯母根本不管这兄弟俩,都是自己吃饭睡觉。
现在家里有严弋哥哥架高的围墙,还有阿柴,一点动静它都警觉,小鱼儿说:“没事儿,我跟哥哥可以的,家里还有阿柴呢,它可是狼犬。”
谢小玉眼尖,看到她们医院的丁主任也来了学校,忙躲到一边,丁主任在薛家没生孩子呀,她来难道是找吕秋梅的?
没一会儿,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穿着半旧的长袖褂子,袖子一直卷到手肘那里,也跑到了围墙这边,隔着铁栏杆,怨恨的瞪着丁红穗。
丁红穗一看到女儿,视线就落在她身上,压根没注意到大树后面还有人。
她带着讨好递过去一个油纸包,“钱钱,妈妈给你买了肉包子,你拿去吃啊。”
郑小钱抢过肉包子远远的扔掉,“我才不吃坏女人给的东西,你不是我妈妈!”
丁红穗心口发痛,她是为了保护女儿才离开她,心里对薛家的憎恨到了顶点。
看到女儿这么热的天也没钱买短袖衣裳,只能穿长袖,因为这样可以少买一季的衣裳。
她一定要尽快弄死薛家!
吕秋梅看到妯娌又跑过来看小孩,再看看她宛如二十来岁娇艳的脸,就连儿子有时候都看呆了。
想到中午金水莲泼她的那一桶泔水,吕秋梅的火气全撒到妯娌头上,“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二叔对你那么好,你还惦记着前头的小孩。”
丁红穗忍着想捅死她的冲动,“今天是钱钱的生日……”
“那又怎么样,你早点跟二叔生一个,就不会再惦记这个小崽子了。”
她揪着钱钱的耳朵,把她拎回教室,“你.妈妈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抛弃你爸爸和你,小心那肉包子里有毒,吃了毒死你。”
丁红穗麻木的站了一会,直到看不见郑小钱,才捂着脸走了。
谢小玉从大树后面转出来,若有所思,看这情形,薛家拿住了丁主任的软肋,丁主任是以身伺敌。
大鱼儿说:“学校里的同学,都说郑小钱妈妈是破鞋,不跟她玩还打她,姐姐,你给我们做的零食,能分一点给她吗?”
小鱼儿说:“那得偷偷给,不然咱们也会被孤立,姐姐,你能想办法把吕秋梅那个坏女人赶走吗,她骂郑小钱骂的最狠。”
“姐姐想想办法。”
谢小玉交代说:“你们俩个要小心点,别给她抓到你们犯错的机会。”
小鱼儿嘿嘿一笑,吕秋梅又不是他们班的老师,“她一靠近我,我就躺在地上说她打我,她现在都不敢靠近我了。”
……
值完夜班谢小玉回了家,大小鱼儿已经上学去了,给她留了字条,看工整的字迹,是大鱼儿写的。
“姐姐,昨晚一切安好,阿柴早上已经喂过啦,锅里给你留了早饭。”
谢小玉先去看看阿柴,它好安静好乖,给阿柴顺了会皮毛,洗了手,锅里有红薯稀饭。
吃了饭,谢小玉看到那袋子新鲜山楂,天热得早点做出来。
刚打开袋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封信。
黄色牛皮纸的信封,两分钱一个,六个红色框框里没填邮政编码、没贴邮票。
连地址都没有。
她确定买山楂的时候袋子里面是没有信封的,再想到昨天严弋说想吃山楂糕,她本来就很奇怪,严弋哥哥不是个贪嘴的人,怎么会催他做山楂糕……
严弋不会把要说的话写在信里面吧?
她心脏怦怦跳,山楂丢到一边,抽出信封里的白色信纸,里面就回了她问的那句话。
严弋的字苍劲有力,他写道:“小玉,我不想做你哥哥,我想做你对象,以前不敢说喜欢,但一直都喜欢的。”
严弋喜欢谢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