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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子韫按了按有些疼的头,有几个瞬间,他也有些迷离恍惚了。
“余三,今晚没事了,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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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他们回宫回得很晚。
但宫禁也没禁着他们,皇上也没过问,不知是不想管还是压根不知道。
但朝局似乎是有点悄悄在变了。
本已到夏末,秋将起。
皇上竟然还特开了恩科,殿上就定了前三甲,着实也是叫很多人想不到。
“恩科的状元和探花,公主可都认识的呢。”阿栀照常还是念着些后宫小姐妹们跟她说的事,给宁妍旎听着。
宁妍旎这几日无事,现在正坐在承禧宫的院落里。
她瞅着太子送给她的那只西施犬,秋冬要是穿个小褂子上去,又是可爱保暖,又好找些,就差人找了织事司要了些针线布什。
自己慢慢跟着阿栀学做些女红。
她听着阿栀说着恩科的状元探花,就是扑哧一笑。
她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认识这么多的达官显贵了,宁妍旎开口说着,“那你说说,他们两人是谁,我怎么就认识了。”
阿栀明显就知道宁妍旎会是这个反应,她摇头晃脑,“状元是太常余家的三公子,探花可是上次带我们去游画舫的季经彦公子。”
余三公子。
那不就是上次余三小姐的兄弟?
这个就算了,其实宁妍旎也和他们没多少交集了。
只是,“探花又是从成国公府出,成国公府可真是满门显贵。”宁妍旎想着。
太子妃本来就跋扈,弟弟又恩科中举,可谓是风头愈盛。
“这里这样子可对?”宁妍旎回过神来,问着阿栀自己手下的针线。
她正织着两朵芍药,花的样式是她自己画的,绣起来虽然针脚不是特别齐,但是也挺像一回事。
阿栀学着先前温府的大娘打着笑,“咱公主就是手巧,不知道以后谁家的儿郎能和我们公主相衬。”
宁妍旎听了只是笑。
太子妃的声音却是笑着响了起来,“不知道季家的儿郎,公主可觉得看得上眼不。”
太子妃是专门过来寻宁妍旎的,她进了承禧宫,现在宫女不敢让她在宫门外等着。
本是迎着太子妃来院内等着,就刚好听到了阿栀这句打趣的话。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这章晚更了点,谢谢大可爱们等待支持。
第二十章
太子妃的言语声比她的人还先到。
话音落下,太子妃才迈着步子走到了院落里来。
她看着正坐在院落石头凳上的宁妍旎。
承禧宫院落里的楸树花繁盖冠,红花芯缀着白瓣。
坐在花下的宁妍旎,今日穿了袭浅绛色的梅花丝锦缎裙。肤白如雪,一双杏眸盈盈明亮。
她手上正拿着赤红的芍药绣布,人比花还娇,眉眼间有种让人心思躁动的色气。
太子妃看着,脸上的笑意就寡了下来。
以往宁妍旎妆扮都很是清婉恬淡,她那时都觉得有些碍眼。
近些日子宁妍旎稍换了几身明亮些的衣服罢了,更是叫宫里那些下人们嚼了好些什么冠绝宫城的话出来。
想东宫里的宫人都这么传了,其他宫的宫人不得把她说得捧上了天。
宁妍旎此时自然也看到了太子妃。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
挥手让引路的宫女退下,宁妍旎就向太子妃见了礼,“宫里的下人胡乱说话,倒是正好让太子妃见笑了。”
阿栀也忙在一旁告罪。
想起今日前来因着的事,太子妃脸上勉强找回了些笑意。
她和颜悦色地让阿栀起来,牵着宁妍旎的手就拉着她坐回凳上。
太子妃拍了拍宁妍旎的手,“不妨事。本宫看着,公主宫里的下人也没说错话。公主这手确实很巧,花绣得可真好看。”
宁妍旎有些不自在。
太子妃学的是皇后的做派,不似容妃。
容妃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精。除非是她故意,否则她做任何事都是毫无痕迹,叫人舒服地失了警惕。
太子妃和皇后的做派却一向是高傲惯了,她们很少去讨好些什么人。
现在太子妃这一下子对她也太过亲热,握着她的手不放,宁妍旎倒有些不习惯了。
阿栀上了新茶就退下了。
宁妍旎不动声色抽回了手,给太子妃斟起了热茶。
太子妃身后的宫人们也已经卑恭地退到院外候着。
太子妃确实也是直接,又重新提起了刚才的话头,“方才本宫说的,公主以为如何?季家的儿郎季经彦,公主是见过的罢?”
说起她这个弟弟,太子妃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季经彦有多少才学太子妃还是知道的。
恩科这次,估摸皇上也是听了是成国公府的公子,再加上太子在一旁说话,才勉强给了个探花。
平日里季经彦就喜欢捣鼓些没个正形的,一开口就是些玩的。书是读了这许多年,但也都是家里人压着他读的。
那日恩科之后,家里人准备张罗着帮他相看姑娘。
结果季经彦自己竟然说他有中意的女子,想要成国公为他出面。
所以这事现在也就挪到了太子妃这。
其实宁妍旎也已经及笄,这放在民间,估计也已经找好待嫁的人家了。
她们成国公府的显赫,盛都有多少官家女子,想嫁也嫁不进来。
所以太子妃就直接来找了宁妍旎,连太子那边也没告诉。
太子妃又拍了拍宁妍旎的手,“女子最重要的还是找个好夫家。”
“阿彦那夜自和公主你同赏烟火之后,就一直念着公主。成国公府祖辈的显赫荫封也在,现在他又中了探花,前途自是不可估量的。”
和她同赏烟火。
宁妍旎听到这,脸色终于忍不住变了下。
她蓦地就回想起了那一夜。
季经彦哪有和她赏过什么烟火了,她被宁子韫压着动弹不得的时候,他还在外头取笑着太子。
想也知道,季经彦不可能实话告诉太子妃这些事。
现在太子妃的来意,明明白白。
宁妍旎微怔了一会,就缓缓垂了眉睫。她的目光落在了地上凋掉的楸花,有些微的出神。
她的婚事,她和太子妃,甚至是成国公府,都是做不了主的。
现今是成国公府不知道皇上的心思罢了,她和皇上已经只剩下外表那层薄弱的皇家脸面没有撕破。
若是成国公府去请婚,皇上会同意放她离开么,太子会帮他们说话么。
恐怕是都不会。
而且就算退一万步讲,就算皇上想开了,那她嫁去成国公府,也不过是从一个虎窝去到灰狼窝。
然后呢,郁郁寡欢,终不得自由。
这也是她从来不敢思及自己将来的原因,什么时候她才能挣脱挟裹着她的这些热息涌浪。
“公主是觉得阿彦不好,还是,公主有其他心仪之人?”太子妃看这宁妍旎好一会的沉默,摸不准宁妍旎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子妃就开口直接问了,说话间还在仔细端详着宁妍旎的神色。
宁妍旎的目光从地上的楸花移了开,她启唇温言回了太子妃,“那日我和两位皇兄出宫,也纯粹是贪得新鲜好玩。其余旁的什么事情,倒是实在没有多想。”
“更没想到季公子竟然高中探花,来日定当得遂凌云志,实在是恭喜了。”
宁妍旎这不咸不淡的几句话,换了容妃那人精,立马就知道了她意思。
但太子妃却还在想着宁妍旎是不是小女子腼腆情态。
毕竟他们家的公子哥儿,放眼盛都,除了皇上的儿子们,就没几个能相提并论了。
要是能把公主嫁出去,还是攥在他们家里,太子妃觉得自己在宫中也能舒坦点。
好歹她不用想着还有这么个女子在太子跟前晃悠,哪怕名义上她与太子还是兄妹。
这么一想,太子妃也没拉下脸。她看着宁妍旎又拿起了那芍药绣布,转眸开口道,“十月秋猎,皇室宗亲都是去的。今年,公主去不去?”
不止皇室宗亲,随驾的大臣,特别是武官,大多也去。
过往的那一次,宁妍旎是没去的。
今年却有些不一样。
皇上近来龙体就一直有恙,这次秋猎,皇上竟然破天荒地不去。
他已经下了旨意,让太子率着众位皇子,一同操办好今年的秋猎。
皇上要是不去,那秋猎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她若是自个在宫里面对着皇上,反而是非常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