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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去求生的,结果却迎来了死亡。
她从知道自己有这么个遗传病史的时候就已经做好那天的准备了,她并没有沮丧,也没有悲观,相反的,她想要在短暂的生命里尽量让自己每天都是开心快乐的。
这样才不会枉来这人世间走一趟啊。
可是现在,她头疼的越来越频繁,视线也跟着受了损。
有时候已经出现了短暂的失明。
她知道那一天已经越来越近了。
可明明早就已经坦然接受了,她又却突然不敢去面对了。
她——
好像突然对这个从来没有得到过爱的世界留恋起来了。
她想悄悄通过化疗,来延长自己一些生命,想亲眼看着许凉舟的名字被冠上国际赛车手的称号。
她还想,还想等缈缈未来生了宝宝,要做宝宝的干妈。
她想……再多给那个只跟她执着的许凉舟再多一些希望。
想什么来什么。
许凉舟的视频邀请电话已经打进来了。
薛烟赶紧手忙脚乱的擦了下自己的眼睛。
把自己缩进了被窝里,遮住了她现在的憔悴面容。
听见他站在国际赛道的大厦外,黑夜罩下,边上的路灯照亮了他那张好看的脸和他左耳上细闪的耳钉。
他低头看着她这边黑漆漆的:“怎么不开灯啊。”
“想你了怎么办。”
仗着漆黑一片他看不见她红透的眼圈薛烟就特脆声的说:“想我了就多看看我的小茶杯啊。”
“那玩意儿能跟你比?”他现在在她面前越来越浪荡了:“亲不能亲摸不能摸的。”
他把那白色毛茸茸的小茶杯犬提到了镜头里,拿手指弹了下它脑袋:“这玩意儿到处给我乱尿,薛烟你真存心折磨我呢?”
“它只是刚换了环境还不适应,在家里它都会自己去小厕所的,你再给点儿耐心啊。”
许凉舟没应。
他把那小茶杯放了下去,看着它在他前边跑,像是在找什么,可陌生地界上,它跑了两圈儿又屁颠屁颠的自己回来了,就围在许凉舟脚边转。
他眼皮一抬,视线重新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眉心微拢,眼尾那块儿好像被一种不安稳的情绪所缠住。
那些慌乱有些藏不住的遁形出来。
“薛烟。”
“我刚才眯了会儿的功夫,突然做了一个梦。”
他低着眉眼,想在黑漆漆的屏幕那端找寻她的眉眼。
“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
眼睛又哭肿了,明天心会疼……凉烟番外尽量明天给宝崽们更完~
第127章 凉烟番外(14)
——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真的差点让薛烟哭出声音。
她死命咬着自己的手,滚烫的眼泪汹涌的夺眶而出。
薛烟怕许凉舟听出些什么,她就连声音都是放的很轻很低的,说不出的小心翼翼。
“我怎么会不要你。”
我就是怕要不到你啊。
“你是不是感冒了。”
许凉舟眉头皱的很紧:“我听着你声音有点怪怪的。”
薛烟说没有啊,她忍着眼泪跟他笑:“谁跟你一样大半夜的给人打电话,吵着人睡觉还想听人好好跟你讲话啊。”
她真的不敢再跟许凉舟多说了,怕自己强行伪装的正常会被他击穿。
“我好困,想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啊。”
她跟他开玩笑似的:“别趁我不在出去瞎浪啊。”
“要是让我知道我能揍死你信不信。”
薛烟在那边叭叭说个没停的,语气都是特轻松的,真就跟平时正常没什么两样。
可是许凉舟心里那份堵就是散不去,反而越来越浓烈。
心脏那块儿跟被人生生掐住了似的,让他连呼吸都带起了疼。
他别过头,舌尖顶了下腮帮,隐忍的咬了下后槽牙。
最后又转回来看着薛烟那头漆黑一片挺无奈的哑声笑着:“我心挺慌的。”
“好像不知名的害怕着。”这是他第一次跟人坦然自己的恐惧。
“薛烟……”
许凉舟的话还没说完,被薛烟喊他的名字打断。
她笑骂他:“一个大男人跟这儿说害怕,丢不丢人啊。”
许凉舟没理她,好像挺固执的就要跟她寻求一个让他心安的答案似的:“你不会不要我吧。”
“你不会不要我对不对。”
薛烟那头一下的沉默许凉舟眼睛倏地一眯,凑近了屏幕:“薛烟你真别渣我。”
“你要真敢要了我又扔掉我,薛烟……”
他突然脸色深沉的跟她磨着牙似的撂下了狠话:“我不会放过你。”
*
这世上好像真的会有所谓征兆的感应。
温书缈心里拥堵的第三天,她接到了薛烟的电话。
她说她在市医院的脑科住院部,有些事想要让她帮一下忙。
温书缈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一种无形的冰凉突然狠狠的跟她压罩了下来,人在真的慌不择路的时候甚至都来不及去究其原因,只会下意识的就朝着她说的跑过去。
温书缈连请假都顾不上,匆忙打了辆车直奔市医院。
到了脑科住院部的时候,她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削痩单薄的坐在病床上。
她是背对着门口的,在跟前边的护士聊着天。
声音也那么熟悉。
可是温书缈就是不敢认啊。
她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眼前这个穿着病号服,头发被剃光,清瘦的仿佛就要摇摇欲坠的人是她那活泼开朗整天跟快乐作伴的阿烟啊。
她脚步迟钝的往前走,声音茫然到心痛:“阿烟……”
薛烟听到声音回头。
扬起她最熟悉的笑脸跟温书缈招手,却是那么无法掩饰的苍白:“我在这儿啊!”
就在那一瞬间,温书缈的眼泪猛地滚落下来。
完全不可及控制的,毫无预兆的一幕她根本受不了的脚步连着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最后堪堪扶住了墙才勉强站稳。
她甚至觉得眼前这一幕是假的,她的阿烟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的阿烟那么好看,那么明媚,热闹喧嚣的跟个小太阳似的啊。
“阿烟……”
“阿烟你怎么……”
温书缈看见她的阿烟被护士扶着走的,她没有力气。
薛烟笑着抱住温书缈,说她:“哭什么啊,好丑。”
她像是早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现状,全程都是在跟温书缈笑着告诉她自己的病情的。
她说:“对不起啊缈缈。”
“这事儿我瞒了你这么久。”
“是不是吓着你了。”
“我本来想一直都不告诉你的,可是我有好事情都做不到了,真的对不起啊缈缈……”
薛烟真的一点都不想哭的,她非常努力的维持着以前她最喜欢的笑容,可是在现实面前却显得那么的苍白无比。
她笑的真的比哭还难看。
温书缈真的受不了,这对于她来说真的是一种刀刃诛心的疼痛。
在来的路上,被浓重不好的预感包围着,她试想了很多个可能很多种画面,可是唯独不是这个。
唯独不是这个啊。
温书缈几次别过头捂着嘴哭,泣不成声。
她不知道自己是撑着怎么问出口薛烟的病情的。
总之,等她看完薛烟的病历单是,上边医生潦草飞舞的字迹早已经被温书缈的眼泪一行一行的晕开,溅出了浓黑四散的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