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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半,属于夏天的暑气尚未消去,皓蓝的天空几隻麻雀飞翔而过,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把整间教室打亮。
我从三楼的窗户往下看去,距离这里有些远的操场充满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所有的社团都开始用各种方式拉拢着新生入社,闹腾的很。
美术社也不例外,在暑假期间社员们就已经将资料通通都准备齐全,并在社团博览会这一天准备迎接新的社员。
「我快被累死了,杜子祈不叫那些男的搬,居然叫我们两个这么瘦弱的女子搬,我不累死也先被气死。」向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碎碎念,「我要是男人,我绝对不会让女孩子这么辛苦。」
「谁让他是社长,我们就只是个小社员。」我拧开水喝着。
「这样说也没错,但你看看舒韵展,长的甜美可爱都不用做这些粗活,只要拿着画笔坐在那里画画给别人看就行,我看围绕在那里的根本就不是看画,是去看她。」
「那她至少长得漂亮又会画画,谁不会把这种女孩子展示出去?况且,我能留在美术社就是天大的荣幸了,才不奢求这么多。」我看着我手上的那道疤,那道曾让我丧失画画能力的伤疤。
社办的门被拉开,叶子航走了进来,「还真的被我猜中,你们果然躲在这里偷懒。」
他一进来屁股就立刻蹬上桌子。
这话可让向晴不太满意,「什么偷懒啊!我们是被杜子祈叫上来搬画架的,我们已经一楼四楼这样走了两趟了,让我们休息一下过分了吗?」
叶子航视线环绕着整个教室,「就你们两人搬啊?其他人呢?」
「你是说舒韵展?」向晴故意的问。
「社长怎么可能会让她来搬,人家长得这么光鲜亮丽,当然是要摆在摊贩吸引学弟的目光啊。」他翘起二郎腿,「拜託,这也是一种商业手法好吗?懂不懂啊?」
向晴气的差点失控朝他头巴下去,「你到底是哪一方的啊?」
他们只要一斗嘴就没完没了,我看着他们俩人忍不住揶揄,「你们真的很会吵欸,要不要乾脆在一起?」
他们果然异口同声的回答,「不要!」
「喔。」我把剩下的画架分配给他们俩人,「叶子航,既然你都来了,你就顺便拿两个吧,帮我们分担一下工作。」
叶子航哪有那个胆拒绝,二话不说立刻将画架抬起。
美术社的摊位比较偏,相对的人也比其他热门的社团少了许多,我们将画架架好,把美术社成员的作品给放上去。
舒韵展今天的任务就是作画,她是美术社里公认画的最好的社员,同时也是我们美术社的大招牌,杜子祈打算靠她的美貌与才华拉拢一些新生小伙子。
她挺着腰桿,白皙又纤细的手指优雅的拿着水彩笔,此刻她正在画着某个名画里的古典美人,长的如此出眾的她自然也吸引来许多新生及学长的注意。
「果然是舒韵展,这气质简直没人可以比,人气也比篮球队经理还热门。」我听见有人这样说。
「真羡慕她,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会画画。」
我都听到这些话,舒韵展一定也听到了,但她却依然淡定,一点沾沾自喜、骄傲的样子都没有。
她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十分专注的作画,丝毫不受旁人议论的影响。
我承认,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她,长的这么好看,画画的能力又备受肯定,反观我,高中一不留神弄伤了手腕,让我再也无法像过去一样拿起画笔自在的挥洒色彩,现在的我只要画太久手腕就会痠痛,一点都不灵活。
但所幸,上了大学我还能进美术社,虽然我没办法与他人一样流畅的提笔,但是学长姊们能理解我喜欢画画却无法正常画画的心情,便打破惯例的让我加入,进来美术社我多半是来打杂的,但我还是很开心。
至少,我的生活里还残留着画。
「我的妈呀,这天气也好的太夸张了吧?今天肯定有很多人会中暑,我预估这体感温度一定有四十度。」向晴大胆预测。
「你是气象主播啊?还体感温度,我看你这身上冒的汗,体感温度应该有五十度了吧?」叶子航不回嘴太对不起自己。
杜子祈抹着汗水从人群中走来,看来他应该是去发传单。
「那个谁有空去发一下传单?」他眼睛扫过每个人。
见每个人都假装没听见,也不看他,我只好主动上前。
「我去吧,反正我没什么事。」我直接从他手中拿走传单。
「那就麻烦你了,把这些传单发完就好了。」
拿着传单,我打算直接到人最多的地方开始发,这样发的速度才会快,我伸着手要将传单发给经过我的人,但似乎大家都对美术社这种静态的社团没什么兴趣。
站在这里已经半小时过去,传单发出去不到十张,暑气蒸人,我早已经汗流浹背,眼看时间匆匆过去,我也开始急了。
我提大嗓音想要压过这沸沸扬扬的交谈声,但却好像没什么用,我的声音根本就压不过其他社团招揽的声音。
「裕大美术社十周年,凭此宣传单可以免费欣赏我们团员最优秀的作品,裕大画展热情欢迎大家的光临。」
多喊几次,总算是有一对情侣肯搭理我拿走了两份传单,我热情的感谢他们,却在退后时一个不注意绊到脚。
这一切犹如被切换成慢动作模式般,我看着手里这一大叠的白色传单如撒花一般飞扬在空中,这天空竟是这么的湛蓝明亮,明亮到差一点就睁不开眼睛,接着又像是被加快速度,碰的一声,我就这么横躺在地面。
活动场面过于混乱,压根就没有人听见及注意我倒下去的撞击声。
幸好我的手肘先着地才没撞到头,我吃力的撑起身子坐起来,手肘传来阵阵刺痛,抬起来一看果然是磨破皮流血了。
地面上散落的美术社的传单,这数百张的传单该从而捡起?我苦恼的坐在人来人往的地上,苦恼的叹一口气,但是最让我在意的是,被我踩到脚的人到底是谁?
「谁啊⋯⋯站在我后面。」
仰起头,我想要看看到底是绊到谁的脚让我摔得这么惨,我的眼前站了一个人,由于背对着光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我很确定是一个男的。
是绊到他的脚吗?
他就不动于衷的站在我的面前,我不清楚他站在那的原因,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绊到他的脚,这种气氛有些诡譎,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容,但儘管现在是炎热的天气,我仍感觉心里发寒,好冰凉的一个人。
「同、同学?」我喊着他。
但那个人似乎没听见我喊他的声音,同时也对于我跌在地上无动于衷。
半晌,他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