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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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宴嘴角翘了翘,手顺势握住楚妗,一本正经地道:“骑马最重要的便是缰绳,若能自如地操纵缰绳,这骑马也就学得差不多了……”
楚妗目光垂落,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顾沉宴手掌宽大,掌心带着一层薄茧,完完全全将她的手纳入其中。
耳边是他低沉清冷的声音,温热的呼吸像是一只小虫子,直直往她耳朵里钻。她小脸发烫,渐渐染上薄红,忽然觉得心里像是揣了一只兔子,砰砰跳个不停。
她偷偷觑了一眼顾沉宴,发现他语气正经严肃,她收回目光,心底告诉自己,这是教她骑马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自己不要多想。
这些话在心底念了几次,楚妗渐渐认真起来,握着缰绳仔细倾听。不得不说,不愧是骑射让一干人等望尘莫及的太子殿下,楚妗没一会儿便融会贯通,骑的有模有样。
日落西山,楚妗望了一眼天色,忽然记起来在楼中休息的楚怀璟,她惊道:“糟了,我哥哥还在马场里!”
顾沉宴想到楚怀璟,脑仁便突突的疼,楚怀璟实在是难搞,一不好色二不贪财,在朝中与人关系也不热络,他打听了一圈,愣是找不到他的攻破之处,他便是想要讨好,也是无从下手。
楚妗毫无所觉,拉着他的衣袖,道:“殿下,我们回去吧,哥哥他若是醒了,该担心我了!”
顾沉宴调转马头,从身后拥住她的身子,“孤来骑马吧,速度快一些!”
楚妗背脊微僵,轻轻点了点头。
好在楚妗回去的时候,楚怀璟还在睡觉,并没有发现她离开了一段时间,楚妗不忍打扰他,默默退了出去。
房门轻轻的阖上,榻上本该熟睡的楚怀璟忽然睁开眼,双眼清明,丝毫睡意也无。
楚怀璟起身,推开了窗,临窗而望,顾沉宴那匹威风凛凛的马正在树下悠闲的吃草。
他眸色深深望着底下,神色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妗转身,就看到顾沉宴倚在栏杆上,姿态慵懒,见她出来了,语气随意道:“还在睡?”
楚妗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小点声,别吵醒了楚怀璟。
顾沉宴挑了挑眉,这是在命令他?
行吧,不能得罪大舅子。
他扫视了一番周围,有人已经注意到了楚妗,正眼神呆呆地盯着她。
他一瞬间冷了脸,握住楚妗的手,牵着她往三楼走去。
楚妗猝不及防,下意识跟着他往前走。只是顾沉宴手长腿长,楚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楚妗见他径直往三楼去,连忙拉住他的袖子,低呼道:“等等,殿下,这三楼是不开放的,咱们不要乱闯啊!”
顾沉宴轻笑了一声,折身看着她,道:“这世上还没有孤不能去的地方。”
楚妗一噎,偷偷翻了个白眼。
她想到方才看到的情形,一个金冠玉袍的公子借着酒意想要往三楼去,被护卫毫不留情的扔出了门。她恍惚记得那公子嚷嚷着要派人来铲平这里,说自己是什么王爷之子,那护卫丝毫不惧,让他尽管来。
当时楚妗还惊诧不已,向来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这只是一介商人,居然这般不畏强权。
楚妗怕顾沉宴也被人赶出去,紧紧攥着他的袖子,温声道:“殿下,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到时候进不去多丢脸呀!
顾沉宴黑下脸,这是不信任他?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前走,楚妗看见楼梯口越来越近,那几个身强体壮的护卫杀气腾腾地守在门口,她绝望地闭了闭眼。
“太子殿下!”
耳边传来几道恭敬的行礼声,楚妗诧异地睁开眼,见方才还满脸杀气的护卫此刻躬身冲着顾沉宴行礼。
楚妗有些懵,眨了眨眼,不是不畏强权吗?
顾沉宴面带得色地说道:“啊,忘了告诉你,这座阁楼是孤名下的产业。”
楚妗脸上顿时有些发热,自己刚才肯定很滑稽吧?居然担心阁楼的主人上不了三楼。
顾沉宴见楚妗小脸绷得紧紧的,极力压住羞恼,偏偏耳根处红艳如血,一旁的肌肤细腻如雪,更是衬得那耳朵像是灼灼盛开的梅花。
顾沉宴眸色渐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落在她耳垂上,缓缓摩擦了一下。
楚妗身子一僵,霎时睁大了美眸。
“呐,别装了,你耳朵都要滴血了。”
第63章
楚妗恼羞成怒,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抓住顾沉宴的手,愤愤地咬了一口。
顾沉宴只觉得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到了手腕上, 楚妗其实也没有用多大的力, 温热的唇贴在他手上, 软软的,痒痒的。
他黑眸渐深, 紧紧盯着楚妗, 像是一个漩涡, 要把人吸进去。
姑娘家的直觉总是正确的, 楚妗莫名觉得顾沉宴有些危险, 她呐呐松开了牙齿,低头一看, 上面整整齐齐印了两排牙印。
她闭了闭眼,心道,完了。
顾沉宴看着楚妗双眼紧闭,黑羽般的眼睫微颤, 看上去害怕极了。
顾沉宴心底叹了口气,怎么还这么怕他?
他手指微屈,轻弹了一下楚妗的额头,语气里带了一丝宠溺:“以后可不能这样咬人。”
楚妗捂着额头, 心下感动,太子殿下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你像只小野猫一样到处咬人,可别招人嫌弃了。”顾沉宴揶揄道。
楚妗刚才的感动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呵,哪里好了?还是那个狗脾气!
三楼不同于其它两层楼的喧闹,很是静谧,也没有丫鬟,顾沉宴径直推开了一扇门,引着楚妗走进去。
室内窗明几净,茶案上摆了一套精巧的茶具,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柔软的像是踩在云上,屋内缭绕着素色的纱幔,随处可见价值不菲的摆件。
楚妗满是惊叹,这个房间布置得简直精致奢华,尤其是那套茶具,玉白色的釉质,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顾沉宴见她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那套茶具,问道:“会泡茶吗?”
楚妗点点头,顺势坐在了茶案后,素手执银筷,添水,加茶叶,倒茶,动作行云流水。
顾沉宴讶然,手法这般熟练,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他眼神落在楚妗身上,美人眉眼沉静,美的像是一幅画,他手撑在下巴上,心中一片安宁。
楚妗将茶递给顾沉宴,他浅啜一口,唇齿留香,他向来不喜饮茶,茶苦涩,与他而言实在难以下咽,楚妗的茶,甘甜清冽,倒是难得合他口味。
他捏着杯子,缓缓摩擦了一下,心情豁然愉悦,越发觉得楚妗是最适合他的女子。
一室静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楚世子,您不能上去。”
“让开!”声音寒意入骨。
楚妗一愣,心下不知为何闪过一抹慌乱,她匆忙放下手中的茶盏,打算起身,顾沉宴拉住了她,道:“你做什么?”
“哥哥在外面,我,我要躲起来。”
“你躲起来做甚?”顾沉宴不解。
楚妗脚步顿住,“我这个时候应该在马场上骑马的,如今跑到您这里来,哥哥误会了怎么办?”
她着急地四下张望,忽然目光凝在不远处的衣柜上,心下一喜,有了,她可以躲在里面。
她小跑着跑过去,拉开柜子的门就躲了进去。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打斗声,随后屋子的大门也被人大力推开,楚怀璟满身寒意地走了进来。
顾沉宴将茶盏搁在桌子上,淡声道:“楚世子,你可知你如今是在擅闯孤的房间?”
楚怀璟先是四下扫了一圈,见没有楚妗的身影,这才拱手道:“臣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顾沉宴换了个姿势,手撑着脑袋,歪头看着他,语气随意道:“楚世子无故闯入孤的房内,可是有要紧的事禀告?”
楚怀璟压着声音,低声道:“臣想恳请殿下离楚妗远一些,她不谙世事,容易被些花言巧语所欺骗,您贵为储君,这天下的女子都想嫁入东宫,您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除了楚妗。臣知道您迫于皇上的压力,近期一直在挑选合适的太子妃人选,楚妗不知为何入了您的眼。您也不必为了那一道圣旨,勉强娶了楚妗。”
顾沉宴一愣,将手放了下来,语气里带了一丝认真,“孤做不到。”
楚怀璟错愕地抬起头,“您说什么?”
顾沉宴神色肃穆,语气里少了平日里的懒散,多了一分郑重,“既然说开了,那孤也不藏着掖着了。不是你说的,孤是为了那道圣旨而要娶她。孤心悦她,要娶楚妗为妻,让她做孤的太子妃,日后必然珍之重之。”
楚怀璟冷声道:“我不同意!”
顾沉宴挑眉,看来说服不了楚怀璟啊,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顾沉宴忽然笑了起来,语气有些欠扁,“不管你同不同意,楚妗都只能嫁给孤!”
楚怀璟冷笑一声,这世间男子又不是只有他,优秀的男人不知凡几。
“楚世子也不要想着给楚妗订亲,你看看这世上有谁敢与孤抢人!”顾沉宴看出了他心底的想法,淡声道。
楚怀璟紧紧攥着拳头,脸上黑沉如墨。
“我知晓你在担心什么,楚妗生性纯善,你怕她无法在那个勾心斗角的皇宫活下去。但是你不了解她,她善良,但不懦弱,虽然表面看上去柔柔弱弱,但内里比谁都要坚强。她也不是愚蠢无知,她对待敌人向来不会心慈手软。你完全不必担忧,她可以比任何人都做得好。”
顾沉宴停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温柔,继续道:“她值得这世间最华贵的凤冠,担得起这万民朝拜。”
楚怀璟眼底是难以掩饰的震惊,紧紧攥着的拳头也缓缓松开,站在那里良久,忽然哑声道:“她知道吗?”
顾沉宴一愣,这是搞定了楚怀璟?
他摇了摇头,目光不经意扫过远处的衣柜。这个衣柜的材质上乘,躲在里面也听不到外面的说话声,方才他那番话,想必楚妗也是听不到了。
楚怀璟忽然道:“她十个月大的时候,便丢失了,我寻了她十四年,当时得知她流落在外,受了十四年的苦,我便下定决心要让她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东西。若你于她而言,不是最好的,那即便她这一辈子不嫁人,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说完,楚怀璟眼神扫了一眼屋里的衣柜,一言不发,忽然转身离开。
门“吱呀”一声被阖上。
顾沉宴心情愉悦,楚怀璟已经搞定了,只剩下楚妗了。他不紧不慢的走到了衣柜前,拉开柜门。
楚妗藏在层层叠叠的衣服里,仰着小脸,低声道:“我哥哥走了吗?”
顾沉宴颔首。
楚妗探出头,见屋子里确实只剩下她和顾沉宴,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走出来。
她动了动酸痛的手脚,那个柜子实在是太闷了,在里面听不到一丝声音,她还想要听一下他们两个说话呢。
“殿下方才与我哥哥说了什么呀?”楚妗好奇不已。楚怀璟带她来马场是临时起意,所以楚怀璟不可能知晓顾沉宴在这里,所以不会因为公事,更不会来找他。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楚怀璟应该是在下面遍寻不到她,这才闯了三楼来寻她。
顾沉宴俯身靠近她,懒洋洋道:“你哥哥刚才在跟孤商量把你许配给孤的事。”
楚妗咬唇,娇嫩的唇瓣上咬下去一道细细的痕,就知道他又不正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