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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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早就在阿灵口中听到的那个流传甚广的人,就是他自己??
说不出口的死亡只有他才可以突破禁忌。
不知名的能力,是因为他本身就拥有玄师操控鬼灵的潜在力量?
江绵蓦的按住额头,后靠在门边上。
说话声却没停。
江绵的玄铃我们也没有找到,但现在,刻了无尽夏的铃铛又回到了你的手上你是怎么拿到手的呢?江与枫轻声问道,它是给予平生最爱之人的信物,是要送给最想送给的人,你又是从谁的手中拿到的呢?是,你宁愿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也不愿意返回江家送回玄铃,你不愿意同无知的我们再沟通了。
江与枫不再说话了。
江绵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他,脑中事物逐渐清晰。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江枫渔火对愁眠一人取诗头,一人取诗尾
你是,我的哥哥?江绵试探道。
江与枫的眼泪瞬间崩了下来,他强忍着按捺着讲了一段他永远都不想再提起的往事。魂魄脆弱,直白的告诉他一切事情会形成巨大的冲击,这些身为玄师的他心知肚明。
手握屠刀之人竟然有一日会将刀尖面对自己,只为维护一个鬼怪。
只是他万分没有想到,一别经年,鬼怪江绵倒像是比人类江绵活出了三分坚韧模样。
江绵也未曾想到,本来是找九先生打问一下自身的奇怪之处,却一把揪起了他的所有身世。
你知道界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还依旧要将自己封进去!江与枫说的话夹杂着冰雪呼啸一样,你分明知道!但是你还是那样做了。
江绵沉默了很久。
如果我曾经是最优秀的玄师,那我失去生命也会成为最凶恶的鬼,恶鬼终究会对上执法猎人,在互相残杀之前,我必定会想一个办法在根源处终结这件事情。江绵按照自己如今的想法,尽可能的还原了当年的事情。
江与枫看着他,声线沙哑:你看似柔弱,实则最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过了不知道多久,江绵像是消化完了脑中的所有东西,轻轻的喊了一句:哥。
他上前几步,眼神还有些迷茫,但手臂展开,将比他高了半头的人拥住,像是一种下意识的本能。
江与枫哪里受得了这样,他所有的咬牙切齿陈年旧怨此时都化作了牙关轻颤的哽咽。
他一声声的问:你值得吗?这么多年过去,你得到了什么?
江绵却喃喃的轻飘飘道:生前最后的执念是什么,死后就越是被迫远离,这是神明定下的法则是这样吗?哥哥。
江与枫没说话,他可能是不知道。
也是,他们不相信神的存在。
江绵想起什么,眼睫一点点掀起来,院门拐角后,一个男人长身玉立,已经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沉默无声,宛若一个虚无缥缈高高在上的幻影。
他无所不能,只为他而奔赴。
而最初,在陆昀修短暂切换力量的某几个时刻,他们触碰不到。
所以那个时候,是从人格,切换到了神格,是这样吗?
串通起来的东西连成一线,江绵的眼眶缓缓变红,他看着远处,语气轻到只剩下了气音。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神明
那神绝不忍心看着曾经追逐他的唯一信徒离去,于是在某种极端条件下,神明生生剥离了自己的怜悯和感情送给玄师,掩埋神格变成了最普通的模样,在一个大雪天,敲响了人间的门。
那是他走入红尘的第一步,此后的每一步,都在期盼一个叫做久别重逢的东西。
陆昀修为什么不过生日呢?
因为神出现那一天,失去了他最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嗷~
第五十七章
江绵轻轻推开江与枫,门檐外雨声渐小,滴滴答答的,湿了半个鞋面。
江与枫不明白江绵怎么了,于是朝他道:既然我已经找到了你,那么不论你是什么,我都会带你回家,江绵,我
哥。江绵出声打断他。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恍然若梦的前半生,我所追求的终极而遥远的梦,已经变成现实了呢?
江绵说着话,眼神却在看远处,他轻声道:我想陪着他,一直,直到耗尽所有。
江与枫的心情大起大落,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弱小的弟弟,只想将他带回家藏起来好好护着不让他再吃半点苦,但如今,江绵却还在说不想回去。
他要陪着谁?
没有人比江与枫更明白江绵的执念,没有任何人能代替他心中对神明的向往!
你在说什么胡话?江与枫一把捏住江绵的手肘,你为了他一直在消耗自己,现在又变成了鬼怪,付出这么多难道到头来是爱上别人了吗?
江绵摇头:没有,我心不变。
江与枫皱眉:好,暂且相信你。还有你的玄铃,为什么又重新回到了你的手中?
江绵这才看向他:玄铃确实被我送给了一个人,如今那个人带着铃铛又回来找我了,所以才会重新回到我这里。
江与枫正要说话,江绵却打断他,后抬头朝着不远处招手道:阿修,你过来吧,没事了。
江与枫跟着看过去,就见一个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而他却丝毫都没有察觉。
心底暗暗升起警惕,江与枫不着痕迹的将江绵挡在身后。
他是谁?
江绵低声道:不要吓着他。
江与枫:?
江绵心底不自觉的笑了笑,声音大点,他的神明就要被吓跑了。
江与枫还未看清,陆昀修却已经走到了眼前。
他的身影逐渐清晰,离得越近,江与枫的神色就越难以捉摸。
阿绵,你和他什么关系?
江绵摸了摸鼻子:就,咳,他是我男朋友。
江与枫一口气差点没回过来。
你说什么?你真找对象了??做人的时候那么纯洁,做了鬼反倒风流了!不就是自闭了二十年,走出家门怎么感觉世界都变了?
江与枫活似见了鬼,直到陆昀修站在他面前,慢条斯理的伸手道:你好,江先生。
江与枫机械的抬手与他相握,接触的那一刹那,整个人从心底里升起了一股毛骨悚然。
陆昀修朝他微微一笑:刚才不是有意听你们说话,是我儿子吵着要找绵绵。
江与枫脸色逐渐变青。
他一把拉过江绵,语气又低又快速:这种已经有儿子的你也行?你真是给江家长本事了,我见不得你委屈自己!
江绵又咳了两声,压了压眼底的潮湿,才磕磕绊绊解释道:这其实,儿子是我的,陆昀修才是那个冤大头。
江与枫:???
陆昀修看了江绵一眼,他的就是我的。
江与枫之前看陆昀修的眼神还有些警惕,现在慢慢转变成了一种江绵为祸人间的不自然。
说到底,都是他弟弟惹出来的事。
只是最开始在街角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还以为有些人生来就不一样,现在才发现爱情使人神志不清。
阿灵呢?江绵问。
陆昀修:他吵得慌,丢给周渡看着了。
江绵不知道陆昀修现在的自我认知到达了哪一层,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江与枫说你眼前的不是别人,就是你以为不存在但硬生生被我拽到人间的神明。
思来想去,还是先含糊解释了一句:哥,他就是我要陪的人,我和他认识了很长时间,可以确信他真的是个好人。
江与枫对陆昀修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敬畏感,脚步后挪半米道:他的铃铛就是从你那拿回来的?
陆昀修:嗯。
江与枫: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陆昀修:二十年前。
江与枫:二十年前?你今年多大了!
陆昀修回答几个问题就可以了,答的多了江绵怕江与枫折寿,于是替他回答道:阿修今年二十五。接着不等江与枫骂人赶紧接着道:但是!这是他已知的二十五!
那未知呢?
未知江绵也答不上来,正准备编故事的时候,身旁的男人就开口道:未知,大约是你们存在了多长时间,我就存在了多长时间。
江绵倏的抬头看去,就见陆昀修以往普通的眼神中又流转着不一样的一些东西。
他咕咚咽了一口口水,伸手在陆昀修的眼前招了招:陆昀修?
陆昀修转头,抬手,两个人的手背在空中直接交错了过去。
江与枫:!!!
江绵:!!!!
但下一刻,交错而过的那只手就又被重新捏在了掌中。
他已经完全回来了。陆昀修低声道,又拿过江绵手中的玄铃,将那红绳绑缚在少年纤细的手腕上,才接着说:没有红线牵绊,我们也可以重新绑回来。
江绵胸口滞塞说不出话,只愣愣看着他,不敢去想陆昀修如今是一个什么状态。
怎样都没关系,我也可以看见鬼了,只要你出现在我眼前,我就一定能认出你,并将你留下来永永远远,都留在我身边。
江与枫在一边越听越不对劲,又看见他弟弟一头感动的扎到了陌生男人的怀中看起来该死的契合。
他深吸一口气。
江绵,你
哥!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陆昀修不是别人,他用幼年人类的模式融入人类社会的,但他不是人!他是我要找的风!是我淋过的雨!十七岁那年我从树上掉下来,接住我的不是别人,而是我的神明!
江与枫混着一身潮气愣在原地。
你的意思,我刚和神,握手了?
江绵:嗯!
你和你的神明,有了一个儿子?
江绵:嗯嗯!
所以他带着你的玄铃,现在重新来找你并且你们还成功谈上了恋爱?
江绵:嗯嗯嗯!
江与枫:
他面无表情:我看今天的雨还不够大,还不能将你脑子里的东西洗干净。
江绵:啊?我是说真的,我
需要证明?我不是已经让玄师的时间永驻了?下雨让人心生烦躁想不清楚事情,我更喜欢晴天。这样脑子清醒,还可以两只手都抓到江绵,而不用空着一只手还要去打伞。
话音刚落,雨声渐小,陆昀修微微抬头,衣角无风浮动。
一分钟后,只有屋檐还在往下渗漏雨滴,方才阴压压的云却缓缓散开了。
七八月份,太阳一照射出来,积攒的水渍便蒸发的无比快速,仿佛湿漉漉的情绪都被烘干了一样。
江绵小声道:厉害啊!
陆昀修笑了一声,看着好像与原来没有丝毫变化,一点小动静。
气氛之外的江与枫:
刚走过拐角的周渡:
哭哭啼啼找父母的阿灵:
信了你的邪!
还有别的事情我们改天再聊,现在我想先处理一下私人事件。陆昀修拉过江绵的手,又一把拎起阿灵朝外走去,我们住在海晏区一号,欢迎随时来做客。
江与枫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周渡磨蹭到他的脚底蹲下:九先生我总感觉陆昀修奇奇怪怪的你不觉得吗?
江与枫:你还敢直接叫他的名字?
周渡挠了挠头:啊这,其实我曾经还干过拐骗江绵的事情
江与枫看过来的神色写满了你竟然还活着的意味。
我现在还跟做梦一样,江绵是您弟弟吧!我粉他很多年了!结果还没在偶像面前上上户口,就得知偶像已经是别人户口本上的人了,唉!
江与枫老气横秋:你难道也不知道?
周渡:不知道什么?
江与枫飘忽道:陆昀修不是人,是神,我弟弟是神的爱人。
周渡:!!!!!!!
走出周家的大门,已经是晴空万里的景色,车子就停在拐角处,陆昀修熟门熟路的将阿灵扔了进去,然后一把关上车门。
还想进去陪你哥哥?
江绵乖乖摇头:我已经和哥哥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啦。
陆昀修: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吗?
江绵:嗯,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是谁,也知道了你是谁。
男人轻笑一声:那我是谁。
江绵明白完整的陆昀修无所不知,但他还是弯着眼眸道:你是江绵的男朋友。
陆昀修:还有呢?
江绵怄道:我不说了,你自己说。
陆昀修轻呼一口气,不经意间拂了一下胳膊,江绵不知所以,恍然抬头,余光尽收了一道雨后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