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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证是大喜事, 封悦原本叫他们回家吃饭,可沈延卿却因为工作耽搁了。
江汨罗就不大好意思一个人去, 虽然跟封悦和沈长河已经很熟悉了, 可一个人去沈家,终究有点不习惯。
恰好订制的婚纱运回来了,江汨罗接到信息后, 同封悦说好明天或者周末再和沈延卿回去, 就一个人去试纱了。
婚纱是之前叫沈延卿选的那款,看起来复古典雅又奢华, 贴身的鱼尾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分外凹凸有致, 婚纱顾问anne叫她看镜子:
“其实你真的特别适合这一款, 你看看, s型身材, 多漂亮多性感。”
江汨罗侧身站着, 闻言顺着她的话看向镜子,只看了一眼,就想起些什么, 连忙别开头不再看, 脸却是已经红了。
这是一家预约制的奢侈品婚纱店, 她身上这一件, 出自顶奢junly集团旗下的副线, 造价高达十四万, 比不上娱乐新闻动辄百万新娘那么夸张, 也已经实属昂贵。
江汨罗起初还很犹豫,可沈延卿把她带来的那一天,踏进这家店的门, 看见展厅里挂着的几排婚纱, 每一件都不同,每一件都那么漂亮,瞬间就沦陷。
这才有了现在穿的这件。
见她不好意思,anne笑道:“这件婚纱就是要你这样的身材才能驾驭得好,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多么完美。”
江汨罗抿着唇笑笑,倒不是因为这个觉得不好意思,实在是她想起另一些事,觉得有些害羞。
anne这时奇怪道:“怎么今天你一个人来,你先生呢?”
“……啊、他还没下班,太忙了。”江汨罗回过神,解释了一句。
接下来试造型,婚纱店提供一条龙服务,从婚纱定制到新娘造型,再到婚礼当天的跟妆和拍摄,都有专业的团队,沈延卿早就已经订好了。
头发刚挽起来,沈延卿来电话了,问她怎么不在家,听说她在婚纱店,要过来,又被阻止,“别跑了,你下楼帮我拿个快递,可能是伴娘服寄回来了。”
伴娘服是另外订的,灰蓝色抹胸裙,搭了一件罩衫,背后有一个大蝴蝶结,蝴蝶结拿下穿上罩衫,就是一件日常的裙子,还算实用。
等江汨罗试完纱回到家,沈延卿正在拆快递。
“你买了什么?”
“没、没什么……”见她回来了,沈延卿一边应一边忙将手里的东西往沙发上藏。
他要不藏江汨罗还不会觉得奇怪,他这一来倒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走过去,朝他伸手,“给我看看,什么好东西?”
沈延卿摇头,“晚上再给你看……对了,没吃饭吧,我们出去吃怎么样?”
江汨罗这时已经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半躺,闻言叹了口气,“好累,不想动。”
沈延卿起身走到她身边,弯腰伸手拉她起来,“快起来,我抱你去穿鞋。”
“……真的?”江汨罗闻言抬起头,笑嘻嘻的看他,“今天怎么这么好?”
“我哪天不好?”他捏着她鼻子,嗔怪的反问。
江汨罗不说话,眨眨眼,把胳膊吊上他脖子,沈延卿扶着她腰一托,就将人抱了起来。
她顺势夹住他的腰,笑着说了句:“最近健身很有效果嘛,力气大了。”
“是你变轻了。”沈延卿无奈的笑笑,“苦夏是不是真的没药医?”
江汨罗低头蹭蹭他的脸,还是不说话,亲了亲他。
“……要不然还是在家吃罢。”沈延卿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反悔了。
江汨罗愣了愣,“……为什么?”
“我想先吃你,出去再回来,时间太长,我不想等。”他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微微抬起眼看她。
江汨罗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慌,“你、你……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呀……”
沈延卿轻笑,转个身,抱着她一起倒进沙发里,“阿罗,我没有开玩笑,你知道的。”
江汨罗顿时讷讷,“可是……”
怎么就到这一步了呢,明明刚才一切都很正常的,她也没撩拨他,那他……难道是自己撩拨的自己???
她有些茫茫然,抠着沈延卿胸口的一粒衣扣,没几下就把它抠掉了。
江汨罗:“……”我也不是故意的……
医院有着装规范,沈延卿每天上班都穿衬衫打领带,只有下班了才会解开风纪扣,这会儿扣子又掉一个,锁骨下一片皮肤就全露出来了。
白皙的皮肤已经变得潮红,边沿有粉色氤氲开去。
“阿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是在邀请我?”
“……不是!没有!”江汨罗连连摇头,“我肚子饿了,先吃晚饭好不好?”
她软着声示弱求饶,是以前不会做的姿态,但近来她好像已经学会了这招,每每用这种声音跟他说话,总会激起他内心另一种潜藏的欲望。
他想听她哭。那种因承受不住,又欲罢不能的哭声。
江汨罗显然尚不清楚他的想法,她甚至都没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卧室里了。
床铺还是那么柔软,是清晨她出门之前收拾好的,此刻已经凌乱,她揪着床单,有些不明白事情的发展。
说好了的去吃饭,却莫名其妙的变成吃她,还美名其曰:“阿罗,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你是哪个品种的周扒皮,新婚之夜不给老婆饭吃就那啥???
她想停下来,却又忍不住,总想着等一下,等一下就好了,于是便只会让他轻一点。
可是又哪里能制止住已经兽化的男人,只好恨不得晕过去,嗯,晕过去就不难受了。
可惜不能,沈延卿一句话就把她吓清醒了。
“坏了,阿罗,套儿破了。”
“……沈延卿你混蛋!”她吓一跳,抬手就拍他,“叫你轻一点轻一点,非不听,现在好了吧!”
家里并没有常备紧急避孕药,因为之前没发生过类似情况,于是也想不起来要准备。
是今天自己过于孟浪了,沈延卿有些不好意思,也没躲,任她拍着,过了半晌,才小声道:“应该不会那么巧的,再说了……咱们都结婚了,要是有了,不正好……”
生儿育女,本来就是夫妻之间顺理成章又水到渠成的事。
“我能不知道?”江汨罗哼了声,“可是万一真的有了,婚礼的时候穿婚纱就会突出来,啊不,是穿不进去!”
婚纱的每一寸都是恰好的,要是改了,效果肯定不如今天试穿的好。
沈延卿觉得不好意思,讷讷道:“……那我现在去给你买?”
可江汨罗忽然又沉默了,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沈延卿也不催她,反正他本来就不想去买:)
空气安静下来,带着一股还没有彻底消散的靡/艳,慵懒,又温柔得让人不愿清醒。
“算了……”过了不知道多久,江汨罗翻了个身,缩进她怀里,“我一想到他已经来了,但是因为我吃了药就只能死掉,觉得心里难受……”
沈延卿闻言一怔,随即又失笑,他想说别说他还没来,就是已经来了,就是颗受精卵,什么意识都没有的。
“你到底脑补了什么东西。”他笑着摸摸她的背,有些汗津津的,触之有淡淡的发凉,他拉高被子把她裹住。
然后笑着问:“饿不饿,我去煮饭?”
“要吃面。”江汨罗缩在被子里点点头,眼睫毛扑闪扑闪的,目光游离,不敢去看他赤身下床的模样。
线条紧致优美如同雕塑一般的身体,右臂上长长的疤痕破坏了它的完美,却又增添一丝残缺的美感,他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到处都弥漫着漫不经心的懒散。
江汨罗不敢再看,连忙闭上眼,假装在休息。
她听见沈延卿出门的声音,也听到他对十五说:“姑娘,你妈妈休息呢,你别进去打扰她,来,爸爸带你去吃饭饭。”
一开口,就没了那种感觉,又是她熟悉的那个唠叨的老父亲了。
真要有了孩子,谁能受得了他哇,她偷偷撇嘴腹诽道。
没吃药的后果就是中招了,这种事没发生就是有一定概率,发生了就是百分百。
起初江汨罗一点都没察觉,直到八月底的一天,仁心的各位同事惯例聚餐,去了火锅店,桌上有果盘,江汨罗别的也没怎么吃,光吃水果了。
“汨罗姐,你怎么不吃菜啊,别光吃水果啊。”孟菲菲觉得有些奇怪,问了一句。
江汨罗戳着一块蜜瓜正要吃,闻言又停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今天的水果好像特别甜。”
“有么,感觉一样啊。”叶梦跟着吃了一块,没吃出哪里不同来。
段灏打量着她,“阿罗,你不会怀孕了吧?你师姐怀长安的时候口味就变得厉害。”
大家立刻放下筷子看了过来,连林晨都有些惊讶,半晌才点点头,“孕妇口味是会变的,阿罗你小心些,做个检查比较好。”
江汨罗被大家的猜测吓了一跳,想说不可能,又立刻想起领证那天的事,套套破了,她也没吃药。
瞬间头皮发麻,说实话,她不太能想像做了妈妈是什么一种感觉。
这顿饭吃得很没滋味儿,回到家,沈延卿还没回来,已经快晚上九点半了,他还在单位加班,好像是有什么检查组要来,他得整理资料。
江汨罗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刚买到的验孕棒,犹豫了半天,才终于下定决定去测一次。
初一跟着她走到洗手间门口,嘭的被门拦在了外面,气得喵喵直叫,嚷嚷完了气呼呼的原地一坐,不走了。
然而它的动静一点都没能传到江汨罗耳朵里,她已经自动屏蔽了周围一切杂音,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又快又响,紧张得很。
两道杠,没有一深一浅,而是两道都很明显。
江汨罗看着面前不同牌子的两根试纸上出现的一致结果,心跳突然就漏了半拍,随即一种焦虑和不安涌上心头。
她给沈延卿打电话,哭着叫他回来,“你快回来……哇……”
从没哭得这么伤心过,就算是杜家刚出事那阵情绪不稳,也没有这么慌乱过。
沈延卿吓了一跳,不住地安抚道:“别哭别哭,阿罗你先别哭,别着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我……”江汨罗抽噎着,又解释不清楚,只好道,“总之你快回来!”
“好好好,我马上回去,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在家还是在哪里?”
他连声答应着,又询问她的情况,另一边迅速把东西都收起来,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办公室。
康岩从护士站的资料柜找到装科室设备说明书的盒子,回来后发现人不见了,“诶,延卿呢?”
“沈老师有事先走了。”一个学生应道。
康岩问什么事,学生摇摇头,“不清楚,好像是家里人有事。”
沈延卿火急火燎的回到家,进门就看见江汨罗正抱着贪狼盘腿坐在沙发上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罗?”他连鞋都没换,赤脚走到她跟前,蹲下来,扶着她的膝头,温声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
“我……”她刚开口,贪狼就终于忍不住从她怀里挣扎着溜出去了,我滴个乖乖,美人儿今天有点不对劲,还是交给她老公来吧。
江汨罗伸手去抱沈延卿,声音闷闷的,“沈延卿,你说我能做一个好妈妈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沈延卿觉得有些纳闷儿,搂着她就要起身。
“……因为我怀孕了呀。”江汨罗的声音还是闷闷的,甚至有些鼻音,似乎有点委屈。
沈延卿起身的动作猛地顿住,愣了愣,随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真、真真的?”
看他被吓到了,两你觉就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点点头,把两根验孕棒给他看,“应该是准的。”
沈延卿随即陷入了巨大的狂喜当中,抱着江汨罗快要喜极而泣,“……阿罗……阿罗……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乖乖,我的阿罗怎么这么厉害!”
他有些语无伦次,但喜悦始终溢于言表,这多少冲淡了些许江汨罗的不安和慌乱。
她最怕的,是要自己去面对未来未知的一切,育儿不是一件容易或者轻松的事,她刚刚走进婚姻,就要马上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小家庭刚刚组成,就要立刻准备进入学龄前子女家庭阶段,之后随着孩子长大,要教育要择校要这要那,她只要一想,就觉得压力大得喘不上气。
可沈延卿却乐观得很,他听完江汨罗的担忧,笑着安抚她:“慢慢来,总会好的,他们学习当孩子,我们学习当父母,总会调整好的。”
“相较于很多家庭,我们已经算可以轻松的养育一个孩子了,至少我们已经准备了一个相当不错的环境迎接他们。”
虽然大房子一开始是因为想要几只毛孩子住得更舒服而准备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其实已经在准备迎接新生命的到来了。
江汨罗抿着唇,抬头看他的眼神流露出一丝丝脆弱,“你会帮我么?”
“当然会,这是我们共同的责任啊。”他拍着她的背,“我们会一起迎接他的到来,看他渐渐长大,然后又离开我们,阿罗,我们是怎么离开父母的,他就会怎么离开我们。”
“我们会拥有不长不短的十几二十年的亲密时光,会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也会有很多冲突和困难,不要怕,我都陪着你,他会离开你,我不会。”
他会教他读书写字,教他做人的道理谋生的本事,会给他安慰和支持,然后让他去飞,去往外界辽阔的天空。
“而我和你,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他说着,将她的手掌包进自己的掌心,用力的握紧。
江汨罗听着他平缓的话语,再看看他眼底隐隐约约浮动的眼泪,突然就觉得心里安定了下来。
她望着他笑,“好,那就一言为定。”
岁月那么漫长呵,只要有人一起走,就不会觉得苦,也不会觉得远。
他笑着伸头过来亲亲她的脸,声音洋溢着调侃的笑意,“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通报家里这件事,然后将婚礼日期提前,哦,婚纱还要改,不能改的话要尽快订一件新的。”
不然到十一月要是满了三个月,肚子显怀了,穿着就很显眼了。
听到他提起这个,江汨罗刚才那点子感动全都烟消云散了,“还不是都怪你,都是你干的好事!”
沈延卿忙低头认错,“是是是,我错了,下次绝对绝对不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