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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角微勾,朝唐老太太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说出来的话也带了几分凉薄,“姑娘可知眼下自己的处境?”
唐婉点头,“多谢王爷关怀,民女知道,王爷放心,民女断不会叫王爷为难。”
言下之意便是接受了她天煞孤星的命格。
南王却摇头,“本王这里有条路,不知姑娘可愿考虑?”
唐婉抬眸,不明白南王话里的意思。
手里的玉扇打开,南王有意无意扇了两下,“姑娘当知道本王爱好美色,姑娘的容色着实不错,倘若姑娘愿意做本王的妾,本王倒是愿意保姑娘一生衣食无忧。”
唐婉更回懵了,“王爷先前不是说民女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亲近了没有好下场吗?现在这般说,又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南王玩味的看着她,“本王刚刚也说了,只消不亲近你,养着你也是无妨的,姑娘意下如何?”
这下唐婉听懂了,南王还是想将纳进王府的,不过是没有名份的,纳进去也不会碰她,只是为了欣赏她的脸,她不由微微皱眉,眼下看,这般的确是不错,可若哪天南王看腻了呢?
她是不是就得被扫地出门,到时候岂不是更惨?
她正要开口拒绝,南王又说话了,“姑娘聪惠,想必不需本王提醒,也知道接下来姑娘在唐府会过怎样的日子,姑娘也不必急着答复本王,本王给姑娘三日时间考虑,三日之内姑娘若不让人传信给本王,三日后本王便派人来接你进府。”
*
唐老太太是被田嬷嬷扶回福寿院的。
田嬷嬷原先就在正堂伺候,将几人的对话全听在了耳中,心里也是震惊不已,她是唐老太太心腹,自然知道二姑娘对唐老太太意味着什么,那是唐老太太对唐家前程的寄托,如今陡然听闻这样的噩耗,老太太哪里受得了。
她遣走屋子里的下人,宽慰老太太,“老太太莫气,是二姑娘没福气,您可不能因着这个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唐老太太哪能不气,她不但气,还怄死了,将人养到这么大,到了用她的时候,听闻这样的消息,怎能不怄得慌,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直接掐死的。
“扫把星玩艺儿,一出生就害死了她亲娘,这些年还害得唐家不得往上再进一步,当初就该狠狠心的。”
田嬷嬷给她顺气,又宽慰了几句,不由问:“那如今该如何处置二姑娘?”
唐老太太想了想,眸中有狠色划过,“尽快找个人嫁了吧,这种命格决不能留在唐家了,眼下咱们虽是没事,谁能保得住以后?”
田嬷嬷却是忧心,“老太太,二姑娘这命格只怕瞒不住,过不了多久,整个京城就都知道了。”
言下之意,想要将唐婉嫁出去只怕不太容易。
唐老太太冷哼一声,“京城没人要就往外面找,大景朝这么大,总有人不信邪见色起意的,实在没人要,卖入勾拦院也行,不是咱们心狠,实在是咱们唐家养了她十六年,算上她那个死鬼娘,总要捞回些本才行。”
第39章 交换庚帖
点绛院, 春枝听夏枝说完正堂里的事情,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过了半晌她反应过来,“姑娘, 这不对啊,奴婢和夏枝都跟着姑娘这些年了, 不都好好的吗?”
夏枝原本对这个命格之说耿耿于怀,不是她害怕,而是她不相信。
闻言,她眸子顿时亮了, “对啊姑娘, 春枝姐姐说得一点也不错,定然是不准的。”
唐婉看着她们两个真心为她考虑的, 心里暖绒绒的,“你们别担心, 我没关系,我刚刚只是在想老太太接下来会怎么做。”
两个枝忽然沉默了, 唐家还是老太太作主, 若老太太真想做什么,她们姑娘该怎么办?
夏枝想了想, 劝唐婉, “姑娘, 南王说得对, 如今你留在唐家一点也落不着好, 依着奴婢的意思,姑娘不若就跟了南王,至少眼下的困境能过去。”
唐婉摇头,“那以后呢?”她叹了口气, “南王府情况更复杂,且里头的人咱们都不熟悉,若真进去,眼前或许可以过去,但往后只怕会更加艰难。”
春枝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没有主意,她想了想,“姑娘不必着急,南王给了三日时间,咱们都再好好想想。”
唐婉点头,关乎到她的终身大事,她是得好好想想,也得去问问蒋姐姐的意思,蒋姐姐向来极有主意,从前每回她没有办法的时候都是问蒋姐姐,蒋姐姐也从来没让她失望过,相信这回也不例外。
俗话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整个唐府就都知道了唐婉天煞孤星的命格以及被南王退亲一事。
得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刘氏和唐媛了。
证实了消息是真的,唐媛当即给院里的丫头都发了赏钱,刘氏也高兴,母女俩凑在一起说了许久的体已话,待出来时两人脸上都挂着笑。
赵氏和唐姝也高兴得不行。
那日郭府之行回来后唐姝就恨上了唐婉,如今得知唐婉被退亲的好消息,她当即就去了点绛院。
“有些人呐,明明就没有那个命,偏还不自知,以为长了副狐媚子的模样就能勾得人为你不可了,如今可好了,到手的亲事泡了汤,往后可得夹着尾巴做人,别没的招人记恨。”
夏枝气得想冲进去和唐姝理论,却被春枝拦了下来,“行了,这种时候别给姑娘添乱,不过是嘴上挖苦两句,又不少块肉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唐婉坐在窗边练字,闻言只当没听见,继续练她的字。
唐姝说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得到半句回应,走过去抽了唐婉手里的笔,“装什么清高孤傲,还练字,我还你不如练练勾栏院里的那些个手段,将来能将男人勾得稳一些。”
手里的笔突然被抽走,唐婉也不恼,重新取了枝笔继续写。
唐姝气得不行,“你是不是聋了,骂你都不还口的?”
唐婉这才赏了她一个眼神,“四妹妹口渴吗,要不要让人给你倒杯水?”
唐姝气了个仰倒,骂了句“废物”,又踹了脚桌腿,走了。
待她走后,唐婉脸色才沉下来,夏枝进来想来安慰她,但见她这般神色,却没敢开口说话。
过了许久,唐婉才说话,“去厨下领饭吧。”
夏枝不放心唐婉一个人待着,将春枝叫到唐婉跟前,这才去了厨下,不一会儿,她便气呼呼的领着食盒回来了。
春枝不知她怎么了,正要相问,就见夏枝打开了食盒了盖子,一面取出饭菜,一面愤愤不平,“姑娘,厨房那些个下人真不是东西,奴婢无用,只拿回来了这些。”
唐婉一看,食盒里只有两碟素菜并一碗什么都没有汤还有一碗白米饭,竟是连之前的伙食都不如了。
“你们也去吃吧。”唐婉淡淡说了句,端了碗筷开始吃饭。
夏枝还想再说什么,春枝悄悄拉了她一下,她才没有再继续说,转而和春枝一道退了出去。
吃过晚饭,两个枝有心想多陪唐婉待一会儿,唐婉却将她们劝回去睡觉,她们拗不过她,只得回了自己的下房。
回到房中,春枝还是不放心,“要不我去姑娘屋外守着吧。”
夏枝拉住她,“春枝姐姐你别去,姑娘这会儿心里肯定不好受,咱们姑娘要强,不愿意咱们看见她脆弱的模样,咱们心里知道就行了,别当面戳破她。”
“可是她那样……”
“放心吧,姑娘肯定不会有事的,咱们跟了姑娘这么久,什么时候见姑娘轻易放弃过。”
听她这么一说,春枝想了想,确实如此,这才放下了心。
半夜,唐婉揣着信去了后花园,打开放信的竹筒,却见里头已经有一封信,许是蒋姐姐听说了什么写给她的,她想了想,没有将自己的信放进去,而是回了屋,点灯拆信。
待看清信里的内容,她却怔住了。
原来她天煞孤星命格的事情已经被人传得沸沸扬扬,不过一下午,整个京城就都知道了,蒋姐姐正是因为担心她,才给她写了这封信,信里,蒋姐姐问了她接下来的打算。
唐婉想了想,将白日里南王的话复述了一遍,也将自己觉得入南王府虽能解燃眉之急,却不是长久之计的想法写了进去,问蒋姐姐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待墨迹干透,唐婉将信叠好放进信封又去了后花园。
已经过了子时,府里各得都是静悄悄的,刚过了十五,月亮亮堂堂的挂在天空上,照亮了唐婉脚下的路。
只见她轻车熟路,才看见她进了后花园的月洞门,不过片刻就到了假山后头,从怀里取出信往信筒里放。
蒋润坐在树上,看着小哭包猫儿似的身影快速移动,眸子里不由浮现出一抹笑意。
他翻身无声跳下树,就在唐婉放好信想要离开的时候,他捏着嗓子开了口,“婉婉。”
略还沙哑的女声,是蒋姐姐的声音,唐婉忽的惊喜,手不由扶住墙壁,想离蒋姐姐更近一些,“姐姐。”
许是好些日子没听见蒋姐姐的声音了,唐婉有些哽咽,“姐姐,我又遇上事儿了。”
语气里颇为无奈,又透些丝无可奈何。
蒋润清了清嗓子,“婉婉你等我一下,我拿个灯笼来。”
他想看看小哭包给他写了什么。
唐婉轻轻应了声,心情终于松快了一些,蒋姐姐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她即便心里压着巨石,只消能与她说上几句话,那种堵得无法宣泄的感觉便会慢慢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隔壁重新传来脚步声,随后是信筒被取出的声音。
片刻后,“蒋姐姐”的声音传过来,“婉婉,信我看了,你考虑得很对,”那边沉默了一下,“其实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姐姐请说。”
唐婉闻言高兴得不行,她就知道蒋姐姐是有办法的。
对面的蒋润摸了摸鼻子,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说:“要是你愿意,我可以求了公子,让他娶你进门,这样你既可以摆脱唐家,也可以摆脱南王。”
唐婉的笑凝固在了脸上,眼前不由浮现出蒋润的脸,清冷俊逸,又带丝凉薄的意味,手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唇,上回蒋润亲吻过的地方,她心跳忽然快了几分,“姐姐,这、这怕是不妥吧?”
听到这个答案蒋润一点儿也不奇怪,她若一口应下他才要奇怪。
他想了想,问她:“哪里不妥?”话一出口,他又继续道:“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并无不妥啊。”
唐婉闻言顿时面红耳赤,“姐姐,话不是这般说的,而且,而且蒋公子他、他未必愿意。”
隔着厚厚的院墙,蒋润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从她说话的语气,他可以判断出她现在的表情,不由微微笑了下,“婉婉放心,只要你愿意,我自有法子说服我家公子。”
唐婉还是犹豫,蒋润的目光再次落回信纸上,“我家公子的人品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没有问题,而且你也见过我家公子了,人也长得不错,只要你不嫌弃他穷,其他的都好说。”
对面的人有些不确定,“婉婉,你会嫌弃他穷吗?”
唐婉摇头,她如今这处境,敢娶她的人都是用命在赌,她有什么资格嫌弃,再说了,银子可以赚,只要不是断手断腿,又怎么会饿死。
没听到回答,蒋润不由又唤了声,“婉婉?”
“嗯?”
唐婉应了声,这才反应过来她摇头对面是看不见的,她连忙又道:“我自是不嫌弃的,只是这我命格,我担心会连累了蒋公子,若他因此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会过意不去的。”
蒋润想说他不怕,可又怕吓着唐婉,想了想才道:“命格这种事情玄之又玄,我是不信的,我与你相识这么多年,也不见有一丁点儿的事情,可见是不准的,我家公子也说他一点也不相信的,”他顿了顿,决定将所有事情都推到憨侄子身上,“我觉得吧,那什么命格之说,或许就是南王自己弄出来的,至于目的嘛……我想不到。”
睡梦中的南王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浑不在意,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唐婉听得一愣,她倒是没往这方面想过,不过人家是王爷,即便是假的也没有办法去证实,再说了,南王堂堂一个王爷,实在没必要为她一个商户女弄出这么大了阵仗。
抛开蒋姐姐说的后半句,唐婉还有些不太敢相信,又问了一遍,“蒋公子他、真的不信吗?”
“当然,”对面的声音笃定,完全没有半点犹豫,“我下午知道消息的时候还特意问过他,他当时就反过来问我,若是真的我为什么没事,婉婉,我真觉得我家公子与你很合适,而且你们都是我很喜欢的人,你们若是能在一起,我做梦都能笑醒。”
唐婉被他这句话说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其实也想过的这个问题的,但是那时候她知道,她的婚姻大事自己作不得主,且后来又出了蒋润亲吻她的事情,她觉得蒋润的行为太过孟浪,便没有再往这方面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