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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临愣了下,马上喊了卡。
“怎么了?”她隐隐觉得不妙,但还是耐着性子道。
凌霍起身,人倒是平静,“我不会拍。”
杨翊也跟着站起身,估计是觉得这种情况有点尴尬,“导演我先出去一下。”
不会拍是什么意思?
沈星临压着火,片场清场就剩下她跟摄影师,沈星临看着他,咬了咬牙耐着脾气道,“凌老师实力派,不至于吧。”
凌霍已经穿上衣服往这边过来,脸色淡淡语气平静道,“至于。”
沈星临:“……”
凌霍走到摄像机前,低头看着沈星临,“这场戏要么找替身,要么你换掉。”
沈星临仰头看着他,脸色沉了沉。
两个人安静的对视着没说话。
“那个导演我先过去调一下镜头。”摄影师识趣道。
沈星临嗯了声,脸色依旧冷淡,等人离开,她才开口,“凌霍,你什么意思啊?平常你乱来也就算了,拍戏能认真点吗?这种时候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深情?”
她目光雪亮,双唇紧抿,漂亮的脸上没有一丝玩闹的意味,眼里全是恼怒和不耐烦。
凌霍看着她,神色微变,感觉心脏狠狠往下坠了坠。
他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喉结滚了滚,才抿着唇开口,“看来导演对我一点也不了解,”他顿了下,目光看向沈星临,“我从出道开始就没拍过这种戏份。”
“你……”沈星临噎了一下,气急反笑,眯着眼睛看向他,“凌霍,你给我装什么纯情呢?”
凌霍看着她的脸,扯了下嘴角,嗓音冰冷沙哑似有嘲讽,“你知道?”
“我需要知道吗?”沈星临弯着唇,眼底漫着碎光。
两个人四目相对。
沈星临抬着下巴,唇角带笑。
凌霍下颚线绷得紧紧的,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的脸。
沉默的对视片刻后他英俊的脸庞忽然间苍白一片,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沈星临毫无察觉,勾着唇警告道,“我告诉你,别给我再整这些有的没的,你跟不跟人拍chuang戏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现在说这话也感动不到我,要想让我对你印象好点,就拿出你的业务能力,好好给我拍好这场戏!”
凌霍看着她的红唇一张一合,耳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感觉心脏好像也在被一刀一刀的刮着。
他移开目光,心底深处涌起一股无力的悲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做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毫无意义,她从来没有松动过、感动过,他们之间始终停留在四年前她决心离开的那一刻,不,应该说,停留在她真正不爱他了的那一刻。
剧组片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沈星临见他忽然别开头不说话,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把剧本砸进他怀里,“跟你说话呢!”
“听见了。”凌霍嗓音抬高几分,像含着冰砂一般,沙哑又寒冷。
沈星临愣了下,往后退了两步,更加来气了,伸手重重往他胸前一推,“你抽什么风啊?自己不敬业你还有理了?”
凌霍抿着唇角,脸色一片沉冷,眼神复杂地看向她。
“你……”沈星临察觉有点不对劲,愣了愣,刚准备说什么
凌霍抬手把剧本重新塞回她怀里,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只留下一句话,“自己回去翻合同。”
沈星临留在原地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
——
凌霍的合同确实白纸黑字写了不拍亲密戏份,如果有可以找替身,这条不成文的规则这些年媒体跟粉丝各方也都知道。
沈星临翻完合同,脸色变了变,她记得凌霍刚进娱乐圈拍戏的那一年她还因为这个事情跟他闹过脾气,当时他只是冷着脸告诉她,这是他的职业。那时候她其实早知道,他不会为她妥协、为她让步,可还是任性的提出了,也没想过他真的会答应,但有时候恋爱不就是这样,明知不可行却偏要行。就像过去七年,她花了七年时间非要来验证一件事,如果凌霍会爱人,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她。
沈星临回过神,垂了垂眼,最后还是把这段激情戏划掉了,改为用意向抽象手法来展现。
——
拍完市区花店的戏份,隔天剧组要转地方,这边在市区里的戏份马上就要结束,需要转到郊外一个酒店。
转地点前一天剧组放了半天假,赵新粤老早就开始喊着失恋要疗伤,非要约她出去玩,找乐子,结果被沈星临推拒了好几次,这回终于有时间了。
赵新粤找的是地方是郊区一个很有名的酒吧,沈星临早早从剧组收工之后就跟赵新粤开车过去了,酒吧今天晚上正好有一场乐队秀。
这种活动年轻人居多,大部分还有很多都是附近的大学生,两个人为了符合身份也都学着打扮的年轻,沈星临还特地扎了脏辫,小辫子上还绑了blingbling的绳子,妆容也是学着爱豆妆,还在眼睛下面点了颗小星星。
整场活动气氛都很高,年轻人活力旺盛,跟着台上乐手一个劲的嘶喊,沈星临在台下光是看着都感觉嗓子都嘶哑裂开了,还没等结束,她跟赵新粤两个人就扛不住赶紧溜了。
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赵新粤喝了不少酒,人已经有点不清醒。
沈星临倒还好,但因为里面的摇滚音乐,到现在还是感觉心脏在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两个人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喝了酒都不能开车。
赵新粤迷迷糊糊打开手机,打着酒嗝拍着她的肩膀,“等会儿,我找人来接。”她眯着眼睛摁着手机,半天电话没打出去。
最后路边倒是来了一辆车。
上面下来个男人,留着很短的寸头,黑T恤,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看着又冷又酷不好惹的样子。
沈星临觉得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又叫不上名字。
寸头年轻男人直接往他们这边过来,走到赵新粤跟前,低头看着人,声音咬牙切齿,“赵新粤,你能耐了是吧,昨天踹了我今天就往这儿来找人了?”
赵新粤蹲在地上,人已经喝的迷迷糊糊,但闻声还是抬起头,手上的包直往人身上砸,“你滚!王八蛋!你不是要分手吗?!”
“谁他妈要分手!不是你不要老子了吗?”谢寒咬牙道,一把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我怎么不要你了!呜呜呜……”赵新粤喝的迷迷瞪瞪的,一边踢打着人一边往他怀里扑,“你不是说要分手吗!分手就分手!谁怕谁!谁怕谁!”
两个人踢踢打打间已经抱做一团,谢寒把人揽进怀里,摁着她的脑袋,“我怕你,我怕你行了吗!”
沈星临站在一边也算是看的明白了,猜到这位应该就是赵新粤养的小狼狗的。
谢寒一把捞起赵新粤往车里带,突然间又注意到一边的沈星临,冷着声音道,“我找人送你回去?”
沈星临摆摆手,“你还是管好她吧。”
谢寒皱皱眉,又提了提怀里的人,“那行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车子从夜风中一瞬呼啸而过,沈星临一个人留在原地。
接近深秋,晚上气温降得快,
沈星临被风吹得脸颊有点发痒,她回头看了眼酒吧巨幅的大招牌,酒劲迷迷糊糊上头,她拿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最后停在一个页面。
——
凌霍收工后就回家了,晚上七点左右的时候他做好饭照旧去敲过一次沈星临的家门,没有人开。
微信和电话都被她拉黑,他找不到她人。想到白天剧组的事情又觉得心里有点烦闷。
他不知道要做到什么程度她才会稍微有一丁点的松动,才会相信他是真的爱她。又或者说,她相信他爱她了,但是根本不重要了。
后一种可能性,凌霍不敢深想。
抽了几根烟,凌霍睡不着觉索性就站在窗户边看着楼下,心里不带期待的想着,不知道沈星临什么时候会从这边路过,又或者说她今天晚上不会回来,那她现在又跟谁在一起呢?
其实想想,比起那四年连她的面都见不到,这段时间最起码还能天天看见她,这点又算得上什么。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愣了一瞬,觉得有点不真实,沈星临在电话那边报了个地址,让他过去接她。
第一反应凌霍怀疑是不是一个什么恶作剧。
沈星临这种性格是会在当初热恋时期闹矛盾就骗他自己人在伦敦,想要和好就马上飞去找她,结果他请了两天假从拍戏的地方飞到伦敦,去了约定的地方没见到人,她又在电话那边笑嘻嘻的告诉他,她跟他开了个小玩笑,她人就在他当时拍戏的片场等他。
不过当时他还没意识到她对于自己的重要性,总是觉得生气多过于爱意。
但是现在,凌霍看着窗外一片黑色的夜幕,脸上没有过余的表情只安静说了声好。
——骗就骗吧,玩就玩吧,只要她不再消失不见,他怎么样都可以。
当心被击碎以后,膝盖也已经被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