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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严肃,像个青涩帅气的男大学生。
陈心猜到褚元身边坐着的是他父亲,不好意思直接进去,她又很想和褚元说说话,便等在门外的护士台。
漂亮的小护士,打量着她问,“你是病人朋友吗?”
“对,是他学妹!”陈心笑嘻嘻地问,“漂亮姐姐,我才知道他住院的事。我瞧着他不是挺好么,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回家
啊?”
护士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温柔地回答:“病人的情况不太好,目前视物困难,近期不太可能会出院回家,估计会转院。”
“视物困难?什么视物困难?”陈心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明明好好的,怎么会视物困难?”
护士有些烦她,“你不是病人朋友吗?不知道他救人时候被激光照坏眼睛了么?”
陈心只觉得胸腔里跳动的那一颗,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褚元的那双桃花眼,有黑曜石一样亮晶晶的眸子。在淋漓的灯光下,像落满了星光的两塘深潭,又漂亮,又顶用,不戴眼镜看
她的时候,会微微眯起来,多看一眼都会被他勾去心魂……
陈心重新回到病房门口,隔着十几步的距离,盯着褚元看——他微微闭着眼,明明看上去什么事也没有!
陈心脑子里像短路了,混混沌沌地想着:怎么可能呢?他是人中龙凤,他有大好前程,他才27岁已经取得傲人的成就!他聪
明稳重,是人所共知的天才,他几乎无所不能,他的人生是无数人遥不可及的梦想……
他怎么可以看不见呢?
“姑娘,你有什么事吗?”褚世逍看着门口呆呆的小姑娘,站起身温和地问她,他猜想可能是褚元的朋友,“是来……”
他还没说完,褚元猛然把脸背转过去,避开门口,正盯着他看的陈心被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小声打断了褚世逍,“不是的,伯
伯,我走错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褚元,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褚世逍有些莫名其妙,坐回去继续和褚元说话,褚元却不肯再开口了。
他跌跌撞撞自己爬上床,怕冷似的拥紧了被子,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不会再有更黑的夜了
褚元很快适应了没有视力的生活,在熟悉的环境里,他甚至可以自如地来回走动,准确无误地为自己拿取物件。
至多两天,他心里冷静地估算着,至多两天,他就可以摆脱护工,在护士和父母的看护帮助下,做到基本的生活自理。
从事故发生以来,他一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和从容,从未怨天尤人,也不自暴自弃。
来看望他的友人,每日不绝,总有忍不住在他面前伤怀的,反倒被他安慰。那些为他鼓劲打气,祝福他康复如初的话,他总是
含笑听着,平静地出奇。
他当然渴望眼睛能恢复如初,但希望太渺茫。与其沉浸其中不切实际地祈祷幻想,不如尽快学会适应黑暗中的生活,尽管他其
实还能极朦胧地感知光线——在灯下,或沐浴在阳光下的时候,他眼前不再是浓重深沉的黑,而是浅一度的灰色。
他甚至私下用眼罩给自己制造出绝对的黑暗,趁无人的深夜,一遍一遍在病房里摸索又摔倒——
褚元,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最糟糕也不过如此,没有关系的。
没有关系的,再也不会有比这更黑的夜了……
褚世逍请的长假很快获准,他忙着联络S市的眼科专家,两天后将带褚元去S市会诊。
钟慧容也推了全部的工作,每天扶着儿子散步、陪着他说笑。她夜夜在家里抹泪,白天还要装作坦荡乐观,夸儿子适应能力
强,她不是不知道褚元身上、腿上到处都是摔撞出来的青紫。
这些天过得最煎熬的,除了褚元一家,就是裴萱了。
贺琳追问褚元的事,裴萱哪里敢说实情,只潦草说个大概——她碰巧遭遇了实验室爆炸,褚元救了她,却在切断实验仓电源
的时候,被仓里催化实验的激光照伤了眼。
贺琳还是不满褚家取消订婚礼,直到裴萱哭着说褚元可能就此失明的时候,她才消停了些。
她深思熟虑两天,做出了决定,趁着早上吃饭的时候叫住了裴萱,“萱萱,你知道褚元住的医院在哪儿吧?今天妈妈陪你去看
看他。”
裴萱没脸去见褚元,她一时想不出用什么借口搪塞贺琳才好,便沉默在餐桌前。
贺琳猜想她是愧疚,毕竟褚元是为救她才受伤,但一码归一码,她贺琳的女儿绝不可能嫁个瞎子。
“怎么不说话?”贺琳若无其事地喝着茶,淡淡地说,“虽然订婚礼已经取消了,总还是朋友,看望看望,也是情理之中。”
“妈妈?”裴萱听懂了贺琳的暗示,有些懵。她对褚元的喜欢是真真切切的,哪怕是被他捉奸了,哪怕当下她不敢面对只敢逃
避,她也从没想过和他分手,“订婚礼是只是暂时取消,是推迟……”
贺琳冷笑,“你急什么?妈妈去看过他,才知道是推迟还是取消。他要是真看不见了……”
“就算他真看不见了,那也是……是为了救我!”裴萱有些崩溃,她必须说服贺琳打消拆散她和褚元的念头,哪怕她心知,褚
元冲进废墟里并不是为了救她。
裴萱嚷完便后怕,她少有这么和贺琳大呼小叫的时候,平日里要是敢这么没规矩,贺琳能教训到她抬不起头。
可这一回,贺琳却一点也没生气,反而格外温柔耐心:
“萱萱,讲情义是好的,毕竟你们也是从小到大的情分,妈妈能体谅。”
“但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那么幼稚。生活不是童话,一个盲人,还能有什么前途和成就?还会有什么交际和人脉?”
“你如今的锦衣玉食是父母给你的,将来的生活却要依托你的丈夫,你是过腻了好日子?你要嫁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你不嫌弃丢人,也要替你爸爸想想呀。”
“妈妈是心疼你呀,何况,只是去看看,如果他好好的,妈妈也不会干涉你们的事情嘛!”
……
裴萱终究是被说动,可不凑巧,她们母女二人赶到医院时,褚元已经在去往S市的飞机上了。
贺琳扑了个空,仍然不罢休,利用裴夫人的身份便利,联络上了褚元在军医院的主治医生。虽不能眼见为实,到底也是摸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