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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修宜:“夫人留步,淑旖妹妹,过几日珍宝阁的首饰做好了,妹妹记得派人去取,还可以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样式。”
段小娘芳名淑旖,闻言在母亲盯视的目光下,脸红端庄的点了点头。
“谢谢修宜哥哥,我一定记得。”
她也是个美人,谢修宜欣赏着她对自己的含情脉脉,在段小娘不好意思的低头之余,余光不露痕迹的瞥了眼下人堆里的另一个与他目光勾缠的美人。
他满意的笑了笑,带着些许春风得意,潇洒转身,走出段府。
在门口上马之前,谢修宜才想起和他一起来段府的谢狰玉,“我还有事要办,世子呢。”
他此刻丝毫不见有了未婚妻后,还和未婚妻身边的奴婢偷情的心虚,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装的要不是谢狰玉亲眼所见,都要信了他这副光明磊落,清正君子的模样。
谢狰玉懒洋洋的很是蔑视的看着谢修宜,冷淡应道:“大哥随意,不用管我。”
谢修宜对他这副态度早已习惯,曾经他觉得世子高不可攀,身份地位压的庶出的他喘不过气,可现在他已经入朝为官,有了一官半职,前程大好。
而谢狰玉除了世子的身份,还是一介白身,圣上那么宠爱他也没打算让他入朝堂,父亲也没提过只言片语,就算日后袭爵,却无官职在身,等他挤入朝中上流成为官场重臣,谢狰玉的爵位他不带多看一眼,他不羡慕。
现在的谢狰玉不学无术,整日和一帮纨绔混在一起,已然被人养废了。
他也就不多计较现在谢狰玉给他高高在上,狂妄蔑视的态度,迟早有天,他会各方面都胜过他,将他碾压脚下。
谢修宜:“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他策马离开,段府的门口只剩一辆王府等制的马车。
如同影子,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存在的护卫道:“大公子巴结上太子后,越发轻狂得意了。”
谢狰玉扫他一眼,要笑不笑的上了马车,车里只有他一个人,护卫不知去哪儿了,谢狰玉却知道下属听的到。
“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死的越惨。”
刺骨的寒意在马车内漫延。
段府中,送走了两位贵客,段夫人留段小娘到自己院子里说了会话。
这时候胭雪便躲的远远的,与其他下等奴婢挤在一起,段小娘身边伺候的不止一个婢子,含月是段小娘乳母的女儿,段夫人亲提的一等婢女,权利大的很。
不过由于段小娘与谢修宜的婚期越来越近,她想再给女儿提一个一等婢女,底下的奴婢明争暗斗,都想提高身份,虽然还是奴婢,可是小姐身边的一等婢女也相当于外面普通人家的小姐了。
含月因为自己早就是一等婢女,不想让人与她分宠,可这是段夫人的决定,近来这段日子对底下等级不如她的婢女火气大的很,看谁都像要和她争宠似的。
胭雪更是她的眼中钉,哪怕她不往前窜,也会被含月专门逮住挑刺为难。
惹不起躲得起,她逃的样子狼狈,对方就越开心。
背后的段夫人也更满意。
果然,屋外响起了含月对下等婢女的训话声,尤其是胭雪,还是被揪了出来,说她取个香囊的时间还要那么久,是不是偷懒休息去了。
她若是反驳,含月的手便伸了过来要打她。
“知错就要改,你耽误的时辰是事实,我说你你不乐意,到小姐夫人面前岂不是更牙尖嘴利。”
屋外巴掌声清脆响亮,不用看也知道被打的人脸上是红红的巴掌印。
屋内段夫人脸上笑容深切,收回对外面动静注意的耳目。
“含月是个好的,你心软,她懂的帮你教训不安分守己的下人。”
段小娘已经习惯了,每回到她娘院子里来,她娘都会帮她管教下人,含月这么做也是她娘授意的。
她娘只会待她好,可不会害她的,以前不觉得胭雪长的好,今早惊鸿一瞥让段小娘有了防范之心,瞬间不想带她见客,这才打发她回去拿香囊。
“都是娘会选人,派了含月这么个会侍候还忠心的奴到我身边。”段小娘:“还要麻烦娘,帮我臻选去谢王府后的下人。”
提到谢王府,段小娘不胜娇羞,谢修宜也是段夫人千挑万选的人。
首先谢王府是众多王府中势力最大的,谢修宜虽然是庶长子,母族势力近年越发势力,师承阁老,目前有官职是太子圈里人,他是京城中被众多人看好的俊杰之一,排行前三。
虽然有个嫡子弟弟,谢狰玉为谢王府世子,可那是人尽皆知的混子,靠袭爵混吃等死,没有前途,谢王府子嗣不多,三子一女,谢修宜最为出息,谢王爷当众人面夸赞过他,现在是王府年少有为的榜样与脸面。
就算是庶出,那也忍了,并且谢修宜在段夫人和段老爷面前许诺,今生就娶段小娘一个,光他这份承诺,就将段夫人和段小娘感动的不行。
“你放心,娘肯定会好好安排你身边的人,不会让不三不四的人跟着你一起去。”
听了这话,段小娘又不想显得自己小肚鸡肠,“娘,那胭雪……”
“她不能去。”
段小娘惊讶的看着她,被段夫人脸上的表情骇住,“娘不是说过了,她母亲生前在府里和其他下人苟合,淫.乱我们段府吗,是我一时心软才把她留在府里的。”
“品行不好的下人,怎么能跟着你去谢王府,她这辈子,就是死,也要留在我们段府。”段夫人神情一变,温和的拉过女儿的手,“娘会给你挑选对你忠心耿耿的下人,这种一看就不安分的就留在府里。
我知道你是舍不得她梳妆的手艺,娘已经在帮你在其他地方,物色手艺更好的妆娘,不过是个伺候你的下人,自然有更好的妆娘换了她,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段小娘被她说中了心思,不好意思的点头,“我知道娘是为了我好,全凭娘做主。”
段夫人看向屋外跪着的胭雪,对她越长越娇的脸心生不喜,眼中嫌恶,和她娘一个德行。
她是怎么当上段夫人的,她自己清楚,不过一个丫头片子,舍了命都想伺候她的女儿,只为换个好日子,也不想想她能允许她暂时留在段小娘身边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让她以为她能跟着段小娘进谢王府,脱离段家,等段小娘出嫁那天,就把她绑在柴房让人看守她,不许她跑出去,给她希望再让她绝望,不是更让人诛心么。
加上胭雪越长越出众的脸,段夫人已经心生忌惮,根本不会让她给段小娘当陪嫁。
等小娘进了谢王府的门,也是时候,随意打发了胭雪,她心善,可以让她在府中的下人里挑个“如意郎君”,这就是她今后的归宿。
屋外胭雪感到一阵活生生的寒意袭来。
她以为自己还要跪很久,好在这时段小娘从屋里出来,虚情假意的斥责了含月一句,“她们不懂,好好跟她们说道就是,罚的狠了,我看谁愿意到我院里做事。行了,胭雪你也起来吧,有什么不对的,以后要改啊。”
“是,小姐。奴婢知错了。”
压下喉咙里怄出来的血腥气,胭雪低眉垂眼的认错,卑微到尘土的模样,段小娘眼里透着淡淡的看不起,面上却还带着笑意。
“走吧,回我院里。”
跪了这么久,胭雪腿都麻了,起来差点摔着,得来的都是袖手旁观的冷眼,没人扶她,全靠自己。
雪夜的风也不如她心里冷,而她已经习惯了。
“过几日珍宝阁的首饰做好了,你们谁去替我看看样式。”
“小姐,让胭雪去吧,她是给小姐梳妆的,正应该替小姐把关。”
珍宝阁的掌柜对她们奴婢态度很是油腻,还喜欢动手动脚,含月才故意和段小娘提出让她去的。
段小娘看向胭雪。
“奴婢愿意。”
含月嘴角一勾,算她识相。
“好吧,那就你去吧,不过须得再找个人一起,一定要早点回来。”
胭雪不敢表现的很情愿,也不敢表现的不情愿,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含月和段小娘,又给了她一个与谢修宜接触的机会。
在庭院里时,谢修宜就和她提过珍宝阁的事,他说他也会去。
出府那日,除了胭雪还有一个下等的婢女,人有些呆笨,胭雪给她塞了点自己的月钱,对方才答应陪她去。
还没进珍宝阁,胭雪想到即将于谢修宜独处,就已经开始紧张的心跳加速,她也是头一回干这种偷情的事,为了报复段夫人与段小娘母女,才摈弃了羞耻。
她不是不知这是在轻贱自己,可是如果不想尽办法离开段府,她就要像上辈子那样,被段夫人找借口污蔑她,以她和下人淫.乱的名义,用棍打伤,最后衣不蔽体抛尸在野外。
有段小娘和段夫人在,她就很难恢复段府小姐的身份,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就是她说她是段府的小姐也没有人信,只会说她是疯了。
胭雪没有办法,就算罔顾礼义廉耻,她也要抓紧谢修宜这根稻草,只要能暂时脱离苦海,先从段府中出去,脱了奴籍的身份,再做其他打算。
攀上谢修宜,也是因为他身份合适,不仅能报复段夫人和段小娘,她还能保住性命,不被其他人侮辱了去。
胭雪看珍宝阁的目光逐渐殷切,想着心事,也就没注意到珍宝阁隔壁酒楼上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