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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因为噁心俞绍洵透过她爸妈给她送票,裴夕晚把他俩的讯息都设成不提醒,至今还未点进去看过,自然不清楚她都传了些什么。
若是别的倒还罢了,可以随意敷衍过去,可听她提及姜朔光,她本能地觉出不对,随口多问了句:「还没,你传了什么?」
「你真是的。」吴珈敏又是无奈又是嗔怪的看她一眼,却没有真与她计较,拿着手机凑向她,把当初传给她的讯息点出来给她看。
裴夕晚强忍着噁心站住脚,顺势看向她的手机萤幕,待看清上头字句后,她微微变了脸色。
像是没发现她愈往下看就愈难看的神情,吴珈敏一边缓缓滑动萤幕,一边不忘向她表达自己的担忧。
「我听蔓蔓说你跟他好像很熟,但你真的瞭解他吗?」
「能在跟高层发生关係后,转头就拿着高层的钱离开乐森成立工作室,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骗你呢?」
「我不是说你这样不好啊小晚,可你也知道,你确实比较……单纯,像他这样的人,你根本玩不过他。」
「他那么有手段,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要是你——」
手机上的抹黑言论裴夕晚看一半就没想再看下去,偏吴珈敏还在耳旁没完没了的假意关心,她忍无可忍地出声打断:「吴珈敏你是不是真有什么毛病?你搞清楚状况了吗你就跑来跟我说这些?」
「到底是谁跟高层有关係,是谁截了别人的案子让人没工作,又是谁伙同眾人排挤谁,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他去乐森的时候是乾乾净净,走也走得乾乾净净,什么过河拆桥、背信弃义,乐森连桥都不曾搭给他,没点信用与道义,他要怎么拆、怎么背弃?」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确实比你更瞭解,所以你没有资格评论他。」
没想到她会突然发脾气,吴珈敏愣了下,一时顾不上回话。
在她的印象里,裴夕晚好像就没对谁发过火,即使是在当初被人指控抄袭的那段时间里,最多也就是表现得急迫慌乱了点,连句重话也没对人说过。
但偏偏就是这样性格的一个人,现在正对着她生气。
即使外表依然不具杀伤力,语气照旧软糯听不出愤怒感,可从她嘴里迸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十分的重,听得吴珈敏胸口处跟着燃起怒火,差点没能维持住脸上的神情。
暗自咬咬牙,她敛起笑容,面上神情变换,看上去似有些委屈。
「我只是想关心你……」
「可我不需要你的关心。」裴夕晚怒视着她,对她的委屈无动于衷,「上一次你说关心我,关心到把我的东西偷走了,这一次你又想做什么?」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吴珈敏瞪大双眼,既生气又难过,眼眶迅速泛红,音量不自觉提高些许。「我什么时候偷你东西了?你不该这么污衊我。」
一段距离外,等待吴珈敏的那群人当中,有那么几个忽然看了过来。
裴夕晚将目光自他们身上收回,讥嘲一笑,「是不是污衊你应该很清楚。」
吴珈敏摇了摇头,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看她,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还是顺着脸颊滑落。
裴夕晚盯着她的眼泪,恍惚想起两年前在班上,吴珈敏似乎也是这么哭的。
哭的所有人都对她的委屈信以为真,反把她当成坏人。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迟了两年,裴夕晚终于认认真真与她切割关係。
以前没这么做是想从她身上找证据,没成想拖了整整两年也没能找到,时不时还得被噁心一下。
现在她不想了,不管她跟她说这些话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无法容忍有人抹黑姜朔光。
她看向她,语气再次和缓下来,却淡得毫无情绪。
「被你偷走东西,还至今找不到证据揭露你,我认了。」
「可是吴珈敏,谎言不会因为你说多了就成为真实,你骗得了你自己、骗得了所有人,但你永远不可能连我都骗过去。」
「事情的真相我俩比谁都清楚,我们就都别装了吧。」
「你以后别再找我了,路上看到我也麻烦你当不认识。」她微顿,然后不带感情的扯扯嘴角笑了下,「说真的,我烦你很久了。」
说完最后的话,裴夕晚收回视线,看都不再看吴珈敏,抬脚走过她。
刚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吴珈敏压抑的哭声,还夹杂着已经到她身旁的朋友们的安慰与询问声。
裴夕晚听得叹为观止。
别的不说,相识六年,吴珈敏这手演技她还是服气的,明明就不伤心,还能哭得那样痛彻心扉。
她不无嘲讽地想,脚下速度微微加快,希望能尽快回到餐厅里,澈底远离身后这个人。
随着她走近,餐厅门旁大片落地玻璃倒映出她的身影,在她身旁不远处,男人倚柱而站的倒影猝不及防间撞进她眼里。
裴夕晚微怔后倏然转头,男人躲闪不及的熟悉笑眼被她逮了个正着。
姜朔光不是有意偷听她们说话的。
虽然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本来他是出来送人搭车,后来被一通电话困住脚步,期间他看到裴夕晚抓着手机匆匆出来,原想着她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在外头讲电话不太好,想等一等她,谁料他的这通电话说得比预期还久,等他结束通话想走向她时,偏又听见自己的名字被站在她面前的人提起。
看裴夕晚为此停在原地,他也好奇对方想说什么,索性躲在柱子后听了几句对方无厘头的抹黑,听得他不住想笑。
这些话从离开乐森后他就听过不少,他一贯把这些话当作笑话来听,从不过心。
所以他没想到这个一贯好脾气的女孩子会为此发火。
别说是吴珈敏愣了,就是他听后也用了点时间才回过神来。
他后知后觉得意识到,原来她只是不常生气,却不是没有脾气。
先前别人指着她骂,都气到唇色发白了她也没替自己反驳一句,而今对方不过是打着担心她的名义说他几句不痛不痒的坏话,她却气到反驳对方。
明明她也该知道,这些人只会相信他们所相信的,她的辩驳不过是浪费唇舌。
但她还是说了。
那个身形娇小、说话柔声细语的女孩子,在这一刻,用她自己的方式,正试图保护他不受伤害。
姜朔光一时间有些难以言喻心中滋味,还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整颗心又酸又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