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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问:jessie,好吗?
一个多小时后,林嘉因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她喜欢站在窗边擦头发,而此刻楼下的后花园中,多了一个人。
满园的黑巴克,在冬天开出暗红色丝绒般的花瓣,他穿着藏蓝色的羊毛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在清晨的大雾中有些神秘,像是一副欧洲中世纪的古堡油画。
林嘉因看着他身上的衣服,比较居家的款式,比往日的衬衫西装多了分轻松随意,但她竟然丝毫想不起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过了一会儿,林嘉因换好衣服下楼,在厨房待了几分钟,端了两个盘子出来,她推开客厅偏侧的门来到花园,将盘子放在桌子上。
时傅看着盘子里的食物,两片烤面包,一杯牛奶,很是敷衍。
“怎么了?”林嘉因看着他的眼神,明知故问。
“谢谢。”时傅笑着抬头。
“不客气。”林嘉因轻笑,坐在圆桌的另一侧。
时傅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草率的早餐,他吃得极慢,林嘉因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吃得优雅自在。
“这些是什么花?”时傅发现这些花被打理得很好。
“黑巴克,天气越冷,花瓣越黑。”林嘉因喝了口牛奶。
花瓣颜色随着温度变化,有些是暗红色,而有些已经呈现出黑色了。
不知道为什么,时傅觉得这些花和她很像。
“冬天要穿袜子。”时傅看着她脚上穿的鞋,姑且算是棉拖吧,但只有脚背和脚底有一层白色的绒,脚趾和脚踝被冻得发白。
林嘉因有好多坏习惯,不喜欢吹头发,在家不喜欢穿袜子,不管多冷都不爱穿。
听完他的话,林嘉因脱了鞋将脚翘在他腿上,但还是不够暖和,她又移到他腹部,最后干脆用脚丫掀开他的羊毛衫,钻了进去,男人的腹肌又硬又滑,很舒服。
她的脚像一块冰,时傅下意识地收紧腹部,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十分享受的女人:“过来。”
林嘉因撕了块吐司,看着他轻笑,缓缓摇头。
圆桌比较小,两个法式铁艺的椅子离得很近,时傅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林嘉因的脚从他衣服里滑了出来,他抱着她回客厅。
“我要走了。”室内的暖气很足,时傅抱着她坐在沙发上。
他说完却没动,更没放她下来,林嘉因笑了笑:“怎么,还要我给你一个goodbye kiss吗?”
“也不是不可以。”时傅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他的眼睛好像有魔力,明明是漫不经心的眼神,却让人觉得深不见底,林嘉因心跳慢了半拍,一个好看的男人看着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无形中散发的魅力是不可想象的。
“我上楼补觉,不送你了。”林嘉因笑着从他身上起来,转身上楼了。
时傅坐在沙发上依旧没动,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林嘉因上楼后,她站在窗边看着他开车离开,然后慢慢消失不见,她点了根烟,站在那里凝神了许久。
过了片刻,她转身发现他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没有带走,林嘉因将两人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然后回到卧室,补觉。
只是,被子上好像全是木质烟草的淡淡清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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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傅从林嘉因家里出来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半,有一件紧急的事需要他去处理,他没去公司,直接去了和客户约好的高尔夫球场。
直到下午事情才谈妥,将近傍晚,时傅开车回家了。
燕园离市区很近,坐落在月漾山上,月漾湖如翡翠般镶嵌其中,落日的余晖洒在轿车的前挡玻璃上,黑色宾利穿过宽敞寂静的梧桐道,在燕园停下。
和林栖路117号不一样,燕园是一种中西结合的美,有中式园林的雅致古秀,也有西式庄园的典雅肃穆,前庭后院以及花园泳池,每一处的布局构造都让人赏心悦目。
时傅将车停在车库,原本想直接上楼,来到客厅发现家里有客人,正在和他父亲下棋。
“之恒来了。”时傅站在楼梯旁侧了侧身体,没有上前。
听到声音,徐之恒推了下眼镜微笑着抬头:“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回来了。”时傅的父亲,一个沉稳含而不露的男人,看见时傅也扭头看过去,声音听不出来有多亲切,但视线停在他身上没移开。
“嗯。”时傅淡淡应了一声,转身迈上台阶。
“阿傅回来了,想吃什么?周姨晚上给你做。”听见外面的动静,周阿姨从厨房出来,看见时傅后立即变得喜笑颜开。
时傅在第三个台阶停下,扶着楼梯的木质栏杆笑了笑:“您随便做,做什么我都爱吃。”
“就你嘴甜!”周阿姨笑得更开心了,她的手在围裙上不知所措地擦了擦,“快去休息吧,待会儿记得下来吃饭。”
“好。”时傅应下,继续上楼。
从众人的反应来看,时傅回家的次数确实屈指可数,而他最亲近的,竟然是一个在他家待了二十多年的阿姨。
时傅回到房间,将衣服扔进衣篓里,他赤|裸着上身走进浴室,从浴室镜子反射的光线里,清楚地看到了背上鲜红的抓痕,还有肩膀上的牙印。
他侧着身体摸上去,还是有些疼的,想到清晨她咬上去的情形,时傅笑着打开了花洒。
今天早上确实把她惹恼了,闹着要删视频最后也没删,腰酸最后却更酸了,时傅笑了笑,怪他,当时的确没控制好自己。
洗完澡后,他换上家居服,在楼上处理了些事情,直到周阿姨来敲门,时傅才下楼。
楼下,他们两人已经在餐桌前坐好了,时傅的父亲坐在主位,徐之恒坐在一旁,时傅在徐之恒对面坐下。
“姑姑最近怎么样?”时傅随口问道。
“身体还不错,整天念叨你。”徐之恒笑着说。
“改天有空去看看她。”时傅笑了笑。
时傅比徐之恒大两岁,时傅的父亲是徐之恒的舅舅,在时傅爷爷去世的时候,因为财产问题兄妹两人闹得很不愉快,以至于之后的十几年都没有来往,也就是去年才重新开始联系,要说有多亲近,肯定是没有的。
不过到底是血浓于水,人年龄大了都格外顾念亲情,那些隔阂随着时间也都烟消云散了。
“最近燕北有个项目,可能会跟几个高校合作,你有兴趣可以带着学生试试。”时傅看着徐之恒说。
“最近正在找机会想让他们锻炼一下,不过就是怕耽误你的正事。”徐之恒笑着抬头。
“有你在,不会出问题。”时傅的父亲开口,对徐之恒的能力很是信任。
徐之恒今年三十一岁,年纪轻轻的已经是燕大建筑系的教授了,为人稳重,行事周密,平日里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不管是相貌还是行事作风,都让人很安心。
“周一我把文件发你。”时傅说。
“好,我好好规划一下。”这个机会对学生来说很难得,徐之恒当然是愿意的。
三个男人的餐桌,实在热闹不起来,本就都不是话多的人,说来说去也都是工作上的事。
吃完饭后,徐之恒离开了,时傅和父亲在楼下看了会儿电视,他们之间更没什么可说的,他坐在这里,只不过是尽一个儿子该尽的责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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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林嘉因下午的航班去海市出差,临走前她去了趟医院,但来到病房外,发现有人坐在病床前,背对着她,她缓缓推门进去。
“安姨,您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林嘉因走近才发现坐在病床前的是谁。
听见声音,朱安从沙发上起身,她笑着看向林嘉因:“你工作忙,我也不想打扰你。”
“您跟我还这么见外,什么时候回来的?”林嘉因让她坐下,自己也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
“昨天晚上到的,休息了一晚上,来看看你妈。”朱安脸上挂着浅笑,眼角的皱纹透露出岁月留下的优雅静好。
“您住哪儿?要不然跟我回家一起住吧。”林嘉因看着她说。
“不用担心我,有住的地方,陪你妈待两天我就回去。”朱安亲切地抓住林嘉因的手,示意她安心。
“这两天我恰好要去海市出差,要不然您多待两天?”林嘉因也握住她的手。
“你忙你的,下次有机会我再过来,主要回去还有事要处理。”朱安笑着说。
朱安阿姨是温和的,是优雅的,但她身上的孤傲林嘉因也看得清楚,既然她做了决定,多半是改不了了,只不过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朱安和江婉是大学同学,两个人几十年的感情,林嘉因小时候总听妈妈提起朱安阿姨,只不过后来她嫁到爱丁堡,就很少回来了,而他们一家也回了国,从那以后,林嘉因也很少听妈妈再提起她。
虽然林嘉因印象里有这样一个阿姨,但只在小时候见过一次,时间久远,记忆也模糊得不剩什么了。
后来再见朱安阿姨,是三年前在她妈妈的病房里,那时候她妈妈刚出事,林嘉因几乎要崩溃了,而有一天,病房来了个穿着讲究、浑身透露着优雅的女人。
她说她叫朱安,她说她是嘉因,两人抱在一起无声地流泪。
那段惨淡的日子,是朱安阿姨陪她一起度过的。
“因因,别让自己太累了。”朱安抬起手,轻柔地抚摸着林嘉因的头发,举止间像一个慈祥的母亲。
林嘉因忽然鼻子一酸,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
“忙的时候有些事就想不起来了。”林嘉因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女人笑了笑。
朱安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她站在来走到林嘉因面前,将她拥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好孩子,都会过去的。”
林嘉因靠在朱安胸前,忍着眼里的酸涩,这三年来她已经很少有这种情绪了,但在把她当孩子的长辈面前,这些被藏在心底的情绪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林嘉因和朱安在医院说了会儿话,就回家拿行李去了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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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童安在铭安集团楼下等时傅,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再来主动找他也就没那么难了。
今天不是卫峰开车,时傅开车从地库出来停在童安面前,童安自然而然地坐在副驾驶,她笑着把一杯奶茶递到时傅面前:“阿傅哥,给你买的。”
往常不管她带什么过来,时傅都会吃一两口,毕竟是女孩子的一番心意,但看见眼前的这杯奶茶,时傅摇了摇头:“你喝吧。”
“很好喝的,你试试。”童安不放弃,很想让时傅喝,奶茶依旧举在他面前。
“太甜了。”时傅笑了笑,启动了车子。
“好吧,那我喝了。”童安也不再勉强他,自己打开喝了。
时傅看着前方的车流,忽然想到林嘉因,不知道这种女孩儿喜欢的东西,她喜不喜欢,不过想来应该不是她的口味,她那么霸道,还那么凶。
时傅又想到了那个早晨,以及肩膀上还没消的牙印,他无奈地笑了笑。
“今天工作很顺利吗?”童安余光扫过他的脸,发现他在笑,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还好。”旁边的声音打断了时傅的思绪,他顺着她的话问,“你呢,课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