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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放舟看着眼前的金丝煨玉筵,忍不住的嚥下一口口水,她展露出贪婪又可怕的笑容,拿着筷子要夹一口送入嘴里时,她顿住了。
可怕的回忆涌上心头。
她立即放入瓷碗中,然后淑女一般的小小夹一口,含在嘴巴,细嚼慢嚥。
实在是那个回忆太过可怕,那种痛苦至今过了千年了,还是会梦到,然后惊醒。
看着自己女儿做出非比大户女儿家举动的风朔明先是错愕的睁大眼睛,然后看着女儿恢復正常才又淡定了心绪继续吃饭。
一千年前,现代,陆放舟是一个刚考完升学考试的国中生,家里的人为她准备了一桌的美味佳餚,全是陆放舟爱吃的。当时邻居家的青梅竹马与陆放舟同个年级也受邀一同吃饭,哪知吃到一半,狼吞虎嚥的陆放舟突然掐着自己的脖子,面目狰狞,白眼里遍佈着血丝,整张脸涨红,又丑又狼狈。
正当陆放舟痛苦的再也撑不下去时,突然眼前一束白光,还有耳边传来的是天国的音乐。
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痛苦没了,一睁眼,自己竟然在树上,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她花了好长一段期间才发现,并且认清一件事实,她穿越成一隻蝉,然后又花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发现自己在古代。
不怪她花的时间长,没有蝉与她说人话,更没有人与她说蝉话,自己也没办法鸣叫,就这么懵懵懂懂的过了一千年。
风朔明放下碗筷,语重心长的道:「嬋儿,为父有件事要告诉你,我给你安排了一桩亲事,我已上奏陛下,让你嫁给裴副相,下个月底是个好日子。」
陆放舟一声「纳尼」脱口而出。
也不是陆放舟记忆力好,过了一千年还记得前世的事物,只是自已这一千年彷彿做了一场梦,这场梦扑朔迷离,镜花水月,好似一夜荒唐后,醒来却是一千年。
而这一千年她不可思议的自己成了精,还修成人形,然后还恰巧相似风家那个掉入池中沉尸的大小姐风嬋,被误认成了风家大小姐。
而有了如今谈婚论嫁这种事情发生。
她俏声直爽的道:「不嫁。」
她是整整吞嚥完后,筷子整整齐齐放在瓷碗上才开口的。坐一旁的哥哥风諳悄悄将目光转移到陆放舟的身上。
风朔明顿时直眉红面,「联姻之事,岂是儿戏?」
陆放舟不说话,心意已决的样子,只听风朔明道:「裴副相一表人才,虽然年岁不符,但我已对好八字,天生一对,圣上也同意了。」
一旁的姨娘蒋氏忍不住道:「哪里天生一对、一表人才啦!我听说那副相都能做嬋儿他阿翁了都。」
风朔明瞪了一眼,低声骂了「闭嘴」,风諳放下碗筷,不着痕跡的叹气,然后说道:「父亲,这难道没有商量的馀地吗?」
要风嬋嫁给一个老翁,开什么玩笑?要没几年裴副相死了,自己唯一的妹妹就要守活寡了?
风朔明道:「在自家说没事,可别往外传了。」一旁的侍僕知意,关紧门窗纷纷退下。风朔明紧接着道:「如今京城以容家最大,不止国相,大大小小的官员容家就佔了十馀人,圣上忌惮已久。以我们的身份,嬋儿除了嫁入皇室,便是嫁入容家和裴家了。容家是万万不行的,后宫一入深似海,我怕嬋儿受苦。裴副相虽然老则老矣,但足够保护嬋儿后半生衣食无虞。且听闻他不近女身,等过几年裴副相先去了,再从几个比较小的世家里选品行好的年轻庶公子嫁去也是好的。」
陆放舟看着碗里的米饭,白白嫩嫩,晶莹剔透,顿时觉得黯淡无光,不香了。
回到房里,陆放舟躺在床上,用手枕头,翘着二郎腿,在想着什么。然后左翻右翻怎么也睡不着,乾脆醒来,来到大哥的房门外。
不知道真正的风嬋听到会怎么想。
也许受过封建思想的风嬋会听天由命,可是自己是受过教育的,自己的命运还有自己的婚姻得自己操控。
陆放舟披上披风,拎起裙子,放任没穿鞋的脚丫在地上沾染泥土,跑到了风諳的门外。
进了风諳的屋内,一室微光,蜡烛将尽,火光印在风諳英俊的脸蛋上,「哥哥,在唸书?」
风諳闔上书本,「是啊!嬋儿睡不着么?怎么这个时候想来找我了?」
陆放舟抠着手指,似乎有些犹豫,风諳知她所疑,没问却答:「裴副相是比爹爹大了不少年岁,传闻他当年在娘胎里待了三年,都被人当作是邪魔转世,出生后又黑又瘦,以为是个不好养活的,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竟然怀了三年才出生?」陆放舟有些惊奇,自顾自的坐下来,听风諳说故事。
「没错。后来大家渐渐就忘了,直至有一天我们大殷出现了一位裴状元,裴櫂这个名才再次出现在大眾的面前。
「此人实为奇才,虽然曾经消沉一阵子,但三年之间政绩不断,受到先帝重用,意欲让他扳倒容家。奈何容家势力太过庞大,直至先帝死了,也未能将容家根基拔出。
容相虽已年迈,可新帝不敢妄动,便以他辛苦为由,提拔裴櫂做副相,虽然有副一字,权利几乎与容相相同,却还是个有名无权的!但裴櫂不是省油的灯,很快就追上容家。」
意思是说,新帝以担心容相年迈辛苦为由,不剔除他的位置,让裴櫂以副相的身份行相爷之权。一来表面为了容家着想,二来告诫容家即使容徙去了,也应当是裴副相接替他的职位,不会是容家人。
陆放舟一声轻叹,「实在麻烦。」
风諳道:「可不是么!如今大殷朝以容家为首,和裴家、风家并列称殷三家。现今裴家和帝王家联合起来要打压容家,我们风家也得选边站。为了给上诚意,父亲这才想着将我们风家唯一嫡女嫁去皇家或者是裴家。」
陆放舟皱起眉头,说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吗?只能送女儿?」
听到此话的风諳一惊,立刻告知「慎言」。他道:「若我们是寻常人家,你不愿意嫁,我定是向着你的。可我们是殷三家之一,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不敢妄作主意。」他让在外守候的婢女替风嬋拿来鞋袜,然后说道:「父亲要你嫁给裴家也是无奈之举,我说给你的事你今后莫要向人提起。还有你也不小了,我的房间你还是少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