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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希望他们伤心。
苏绾绾伸手像是小时候一样,挼了下苏潮凌乱的黑发,在他深沉的注视下,她盈盈一笑,问:“她没那么喜欢你,也没关系吗?”
苏潮嗤笑一声,好半晌,他不知道是回答她,还是回答自己,“那老子也认了。”
……
苏潮的那辆黑色奔驰g驶出苏家别墅时,苏绾绾坐在露台的秋千,没穿鞋,正摆弄着怀里的那盆车矢菊。
淡淡的酒精味儿飘来,混合着好闻的古龙水,苏绾绾下意识回头,男人低头吻过来。
她坐在秋千上,干净到一丝不染的眼睛直勾勾望着一言不合就扣着他亲亲的男人。
明明那么禁欲的男人,每次亲她,都欲气满满,十分涩情,直到她脸上染了红晕,无法喘息。
他才勉强满意,轻笑着松开她。
指腹像是不经意地蹭过她微痛的唇瓣,苏淮的声线冷淡又充满欲,“你要纵容他到什么时候,嗯?”
苏绾绾脸上还染着绯色,车矢菊早就被抛到一边,她勾着他的脖颈,讨好似地亲了亲他。
看似情意绵绵的话,被她说得十分敷衍,“你要惩罚潮潮吗?”
苏绾绾的思维向来清奇,旁人很难领会,苏淮却十分清楚她的意图。
指腹在她嫣红的唇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他问:“所以你现在为了苏潮威胁我?”
女孩子一脸的天真懵懂:“不是威胁。”
稍稍一停,她添了句,“是友情提醒。”
苏淮解了领带,随手丢在一旁,他倾身靠近她,似笑非笑的,哪儿还有半分禁欲,“你跟我有什么情?”
所有的联系方式清空,关了机,像是要把自己留在真空。
回到伦敦的第三天,汪林莞把自己很久以前的小物件翻出来,一一清理,仿佛要跟过去完全告别。
几大框的东西,被清理完毕。
不知怎么回事,就翻到了初三时的一只老物件。
一只浅蓝色的玻璃瓶,a4纸的高度,透明度很高,购于东东弗书咖。
里头塞满了花花绿绿的小星星。
那会儿她才刚认识苏潮没多久,初时只觉得这个哥哥挺好玩,又帅又痞,a起来又让人挪不开眼。
渐渐的,那种名为“喜欢”的情愫,一点一点渗入骨髓。
明知道他有理想型,明知道他对她没有一丁点别的想法,只当她是一个小孩儿。
不敢让他知道,更羞于让他知道,所有的感情都放在心里。
连她自己都觉得,她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后来,学校里很流行折星星,折千纸鹤这小玩意儿。
周五放学,她跟几个朋友出去逛街,路过东东弗书咖,想要去买几本书。
书咖里有不少文创物品,很得女孩子喜欢。
汪林莞翻书间,听到身后的女孩子小声讨论:“你们要买折纸吗?”
“买来干什么?”
“折星星啦,千纸鹤啦,送给喜欢的男生呗。”
“……姐妹,什么年代了,敢不敢这么老土?”
女孩子被同伴说得不好意思,推搡了一把,骄傲道:“那我自己折着玩行不行?”
“听说有人在星星里写满了愿望,久了,总有实现的一天。”
“少看点狗血心灵鸡汤吧。”
几个女孩子喋喋不休讨论,汪林莞握着书稍稍愣神,等她回过神,竟然不知不觉站在了文创区。
那天,她鬼使神差地买了好多折纸。
她对折东西实在没有天分,学了好久,才勉强折得不那么不堪入目。
他的名字,被她一颗又一颗地写在折好的星星里。
不像旁人当纯写名字。
耍了点小心机。
名字结尾,很细小地用拉丁文写了“喜欢”。
两个月时间,她悄悄地折了一千零一颗。
是她成年的日子。
想着那天,就跟他告白。
……
汪林莞盯着这些星星出神,许久后,她垂下眼,将玻璃瓶丢进了打包好的垃圾筐。
动作大,碰到了什么。
“啪”地一声,什么东西落在地板。
汪林莞偏头一瞧,是nana让她交给她的那个“大哥哥”的画册。
窗户没关,这会儿风大,画册被吹动得噼啪作响。
她弯腰去捡,手指却在某张画像上顿住,僵硬。
——那个大哥哥好奇怪,他只在冬天来呢。
——为什么要跟你学画?嗯,因为大哥哥告诉我的呗。
——那个大哥哥每次跟小徐哥哥一起来看你时,都不说话的,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你看。
——莞莞你是喜欢小徐哥哥吗?冬天时,每次他来看你,你都很开心哦。
——我给你看看我画的大哥哥呀!我现在画的越来越像了呢。
……
她不记得自己翻看了多久的画册,只记得眼泪不停地掉,不停地掉。
彷徨无措,心酸,心痛,愧疚。
原来那两年,他一直都陪着她。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犯蠢地怀疑他,从来没相信过他。
砸下来的眼泪浸透了画像,她忙用手勉力擦拭着。
脑海里陡然想起,临行前莎拉送她的那台小型dv。
莎拉:“你不是说不记得你冬日里都是什么样儿吗?我帮你记录了,等你哪天想看了,就看看。”
她当时还觉得好笑,那个“冬日里的自己”她根本不在乎,恨不得永不看见。
莎拉却说:“那也是你完整的人生哦,对了,有几次好像还把nana说的那个大帅比哥哥拍进去了。”
莎拉:“他好上镜,赏心悦目的,像个行走的画报。”
放下画册,翻箱倒柜地找出莎拉送的那台dv,连了电脑,将视频一一倒出。
视频很多,时长倒是挺短。
她一个一个寻找着他的身影。
忽然,鼠标在一帧画面停留,点开。
下着雪,少女正蹲在雪地里堆雪人,两只雪人被并排堆起,她想,徐从烨那人一定要怪她把他堆的很丑。
可是,即使她堆的再丑,他也会喜欢。
因为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她好冷,往手心里哈了气。
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徐从烨,她头也没回,就喊他,“喂,徐三,你看我堆得这个雪人像不像你?”
对方脚步一顿,没出声。
“你不说话,我就默认你同意了。”她得意洋洋地笑了笑,打算给雪人安上眼睛。
寻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作为徐从烨的“救命恩人”,她对徐从烨颐指气使惯了,当下就问,“徐三,你纽扣能给我一下吗?雪人没有眼睛诶。”
对方依旧静悄悄的,虽没说话,一只修长的手入镜,摊开。
两颗黑色纽扣落在他掌心。
她偏头瞧了一眼,不禁惊叹,徐三的手有这么好看吗?
咦,好像哪里不对。
不是病号服?
她总算察觉到了异样,顺着对方好看的手掌望去。
是一个陌生男人。
长得好帅。
是她最喜欢的那款。
这么冷的天,他单穿了件黑色风衣,里头是件黑白拼接衬衫,领口开了两颗,没缀纽扣。
而那两颗纽扣,正静静躺在他掌心。
她的心跳忽然漏跳了一拍,对上他略显痞气的眉眼,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她不是很喜欢见陌生人,下意识后退,红着脸问他,“你是谁?”
“我姓苏。”
他微微俯身,潋滟的黑瞳定定注视着她,忽然笑了,痞气十足地回她,“叫苏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