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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知不说话。
雨一直下,接连不停,但六点左右变小了许多。
两人趁这时候来往庆北路,赶在下一场大雨来临前回去。
玉林苑房子里,林姨刚把汤炖好,一听到开门声就出来,见到她俩浑身都湿透了,立马找出两张干爽的浴巾,关切道:哎哟,咋淋成这样,快进来快进来,赶紧换衣服!
宁知杵门口不动,要进去不进去的。
林姨急性子,登时就拉小孩儿一把,也不管这人是不是就住在对门,连忙把浴巾披宁知身上,还上手帮忙收拾。
我自己来,宁知不习惯,往旁边躲了一步,谢谢林姨。
林姨说:你站这儿,我给你拿吹风,别走啊!
明舒站边上看着,还记挂着先前车上的事,也不想宁知回去,便叮嘱说:再给她拿一身衣服,房间里有新的干净套装。
林姨应下,拉着宁知就往客房走,找吹风机,找衣服,让在这边洗个热水澡,硬是不把宁知当外人,照顾得十分妥帖。
宁知没拒绝,走到客房门口了,转身再瞅瞅明舒,神情不大自然。
明舒当做没瞧见,待她俩都进去了,自己也赶快回房间收拾,迅速冲澡换衣,捯饬清爽了再出来。
想着是自个儿不占理,还是应该讨好一下性情不定的小卷毛,她一出来就帮着把饭菜都端上桌,特意盛了三碗饭,明摆着要挽留对方。
宁知磨蹭,在客房里洗了很久,等收拾干净再开门,明舒和林姨都坐桌边了。
林姨有眼色,看出她俩之间不对劲,便装作不知情地打圆场,不仅招呼宁知过去,还让这人挨着明舒坐。老人家会处事,做得滴水不漏,等吃完了,又麻利端出一盘水果放茶几上,笑着说:今天下午才买的,又甜又新鲜,你俩都吃点。
宁知坐沙发上,还是给林姨面子,但不动手拿吃的。
林姨没掺和太多,把人留下来了就不再管,笑吟吟地说要去洗碗,让宁知坐着歇会儿,晚点要跟她聊聊天。
把电视机打开,明舒也过去坐下,坐在离这人不到半米远的地方。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晚间新闻,报道近期相关的经济动向等内容,没什么有趣的事件。
明舒换了个频道,调换到中央六台看电影。放遥控器的时候,她朝旁边挪了点,刻意挨近宁知。
宁知乜她一眼。
她问:吃荔枝不?
宁知不搭理。
她剥了颗白嫩的果肉进嘴,拿起饱满的一颗在这人面前晃晃,再问:挺甜的,吃不吃?
宁知颤了颤眼睫,眸光落到她沾有甜腻汁水的圆润指尖上,张张唇,很有骨气地说:不吃。
明舒把那颗荔枝也剥了,送过去,尝尝,别浪费林姨一番好意。
宁知向后稍仰,不要。
明舒像是没听到,直接把果肉送这小鬼嘴边,轻声说:吃一口,张嘴。
宁知抵开她的手。
消消气,明舒说,又喂近一些,都快碰到嘴角那里,这次是我不对,你别计较了。
宁知抿抿唇,终于有点松懈。
相互坚持了几秒,宁知还是凑近吃掉了递到面前的荔枝肉,不过她动作太突然了,吃的时候又不小心咬了明舒的指尖一口。
咬着也不痛,可明舒没有防备,突兀的温热湿润让她立时就缩开了。以为这是在报复自己,明舒马上就还击,捏捏这小鬼的脸,说:干嘛啊你
宁知任由揉捏,不解释。
明舒笑了笑,行了,反正以后还是我的人,别气了。
这话乍一听歧义挺深的,宁知一窒,闷闷说:没有。
从茶几上抽一张纸擦擦手指上的汁水,明舒说:这回是我的错,没处理好,下次一定提前跟你商量。
宁知低眼看看,视线飞快掠过她的手。
嗯。
明舒再过去一些,与之肩挨肩,那现在就这么说好了,行不?
宁知抬头看电视,硬邦邦回道:随便。
小年轻还是挺好哄的,再生气也没超过半晚上,三两句话就搞定。
明舒再接再厉,又抓了把荔枝起来,轻轻问:还吃么?
小孩儿会错了意,以为是还要喂自己,想拒绝却没出息得很,张唇不发声,老半天才挤出一句:要吃。
明舒哪会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忍着笑了笑,把荔枝都塞这小鬼手里,自己拿着。
宁知挺不情愿。
明舒上手在其脑袋上薅了一把,再用力揉了揉,想什么呢你!
宁知弯腰就躲,险些憋红了脸,没底气地说:放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チョウニマ、3060282、32769009、21759119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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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高楼之上的风裹挟着细密的水点, 一阵阵灌进屋里,带走了白日的闷热,余下的皆是凉爽。
二人在沙发上闹腾了一会儿, 直到林姨洗完碗出来。林姨高兴,年纪大了就喜欢这种惬意的氛围, 见她俩如此和睦, 不多时又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放茶几上,一个劲儿招呼宁知吃。
老人家稀罕小崽, 可膝下还没有孙辈的孩子, 对宁知比对谁都亲切, 俨然当她是半个自家人。
在长辈面前,宁知也不忸怩,给什么吃什么,大咧咧趴沙发上, 没半点正形样。
明舒跟着吃了几小块西瓜,旁听她们的唠嗑。
屋外的雨反反复复, 时停时落, 啪嗒啪嗒
宁知很晚才离开, 走前将从宿舍里拿的那两个纸袋子留下了。
当时明舒正巧去了趟洗手间,等再出来已经见不到对方了,只有林姨还在客厅里收拾打扫。
林姨把其中一个纸袋交给明舒, 眉开眼笑地说:那孩子买的礼物, 这个是你的。
明舒怔了怔, 真没猜到是那送给自个儿的东西,下午陪着宁知专程去宿舍取这个,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物品。
打开纸袋,里面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灰蓝色盒子。盒子里装的是一枚雪花型胸针, 款式大方,做工精细,一看就是纯手工定制。
林姨那份礼物是一对铂金耳环,款式和纹路相对复杂一些,同样的纯手工产品,哪怕不识货也能认出这玩意儿肯定值钱。
林姨惊讶,以为是随便买的小物件才会收下,打开却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她立马把铂金耳环放回去,念叨着得还给宁知,还怪不好意思地说:真是咋送这个,我还以为是纪念品摆件呢
盯着手上的胸针瞧了会儿,明舒又抬眼看看,犹豫了下,还是拦住了林姨,说:她也是一片心意,你先收着,没事。
林姨摆摆手,着实是过意不去,那不行,这也太金贵了。
改天我回她一份就是了,别还。明舒说,她有这份心也是好的,过两天跟她讲一下就行了。
小孩儿不缺钱,送这种工艺品式的饰品自是用了心选的,指不定找工匠制作也费了不少精力和时间,直接还回去反而拂了她的心意,回赠价值相当的礼物才是最好的方式。
明舒做事向来周到,各方面都有所顾及。
林姨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听明舒的。
那到时候你跟我提前说一声。
连绵的阴雨天气持续到了后一天,翌日依然是凉爽的气候,不过雨点没那么大了,细密的丝线飘飞,整片天空都仿若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霾,到处都灰蒙蒙,远方的天地甚至宛如坠入了大雾之中,显得氤氲而朦胧。
周五的Z城间歇性忙碌,金融城附近的早上还算冷清,过了中午就变得熙攘,来往的车辆和行人不绝,一波又一波地穿行而过。
明舒再一次去湖边别墅那里,过去探望老两口。
天气变化无常,明义如感冒了,今早就开始发低烧,整个人都很是难受。萧何良大清早就打电话给明舒,告知此事,一定让回去看看。
明女士是全家的宝,父女两个都关心她,虽是小病,但回家一趟很有必要。
明舒回家待了半天,忙前忙后地照顾亲妈。
明义如欣慰又好气,逮着萧何良就骂了一通,说自己本来就没什么事,是萧何良小题大做,非得把明舒喊回来。
萧何良也不恼,被训了还挺开心,当面拆穿明义如,表示明义如女士昨晚就在碎碎念了,一直记挂着女儿,今早发着烧还唠叨了很久。
反正我这两天也清闲,没什么工作。明舒说,夹在中间打圆场,接了杯水递给明义如吃药。
明义如不肯承认,用眼神剜了萧何良一下,要面子地说:我也没事,上个月体检都好好的,所有指数都正常。
明舒颔首,回头问萧何良的体检结果。
老两口生活作息规律,日常习性等都非常健康,定期体检更是必不可少,基本上半年一次。
萧何良的体检结果也还行,除了血压偏高没太大的毛病,一切都正常。
明义如问:你呢,楚玉上回说你们工作室安排了集体体检,你没去,是不是?
上个月太忙了,没时间,明舒满不在乎说,下回有空再去,过阵子吧。
听出这是在敷衍了事,明义如不大满意,打了下明舒的手背,体检能用多少时间,忙也忙不成这样的,你别口头上说得好听下次又忘了,一定记得去。
明舒搪塞地嗯声,左耳进右耳出,压根不在意这个。
明义如啰嗦,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便讲了一大通谁谁谁生病出问题之类的话,说自己某个朋友如何,某个合作商如何。
金钱和工作都是其次,有时候没必要那么拼,明家也不缺那点。
萧何良站一边附和自家老婆,表示明义如说得在理。现在的青年一辈普遍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年纪轻轻就得病的小年轻一抓一大把。
老两口都比较关心女儿,念着上回那事,也念着明舒本人的感情问题。
时间都这么久了,老两口已经把问题琢磨透了,知晓明舒和纪安黎是怎么一回事,连分手的原因都摸得一清二楚。
即便她们不主动说,凭明义如的人脉关系,要查到纪安黎那边的情况还是不难。
早在得知真相那会儿,老两口是惊讶又愤怒,气得心口疼,尤其是明义如,差点就冲动地找纪安黎算账去了,得亏被萧何良及时拦下来,不然铁定得闹一场。
两口子窝火,比明舒还觉得憋屈,毕竟是费心这么多年才养大的女儿,而且当初明舒出柜的时候又搞得不可开交,千难万难才被同意,现今却成了这局面,纪安黎那做法的确太上不得台面了,骂她背信弃义都算是轻的。
不过这些都是私底下的事,此刻面对女儿,不管是明义如还是萧何良,两口子都没把这些情绪表现在脸上,问都没问一句。
总之,与前几次不同,明义如不再把纪安黎挂在嘴边,自打明舒进门后就没提过这人,仿佛纪安黎不存在似的。
晚些时候,等雨停了,明舒陪明义如去花园里散散步。
感觉到亲妈的改变,与以往大有不同,明舒还是能猜到怎么了,心里有数。她没直接提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也不大想跟父母聊这事,只轻轻说:这两年我那边的状况多,让你们操心了。
明义如说反话:我不操心你,就没操心过。
明舒想了想,说:妈,你别担心我。
没担心,明义如说,瞎想什么。
母女俩同心齐力,在这一点上还是能达成共识,都是干脆利落的性子。
以前是明义如快刀斩乱麻,前夫不忠,转头就带着女儿离婚,分了一半的财产出来自立门户,现在是明舒拿得起放得下,颇有明女士的风范。
两点左右,明舒被司机接走,赶在三点前回老店。
中途,路过商业中心那边,明舒让停了一次,进一家奢侈品店逛了一圈,想买一份回礼带上,可惜店里没有适合宁知风格的东西,没有买到想买的。
待回到老店的小楼里,坐在办公室中,明舒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喊助理进来,让联系施红英那边单独定做一个指环。
英姐的手艺她放心,保准是精品,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定做首饰需要一定的时间,三两天肯定完不成,还得等一阵子。
英姐当天就打电话过来问情况,好奇给谁做的。
明舒如实回答,没瞒着。
成,包在我身上,没问题。英姐爽快答应,以为是为了合作的事才特地准备礼物,反正我这几天没事,可以专门闭关给你做。
余后的两天时间风平浪静,一场雨为整个城市降低了温度,连日的燥热消散了许多,不似早前那样沉闷。
马上要立秋了,再过几天就是下一个季节,但末伏未至,这天估计只是暂时凉快一阵子,之后肯定还会再热一段时间。
宁家出了点状况,宁爸又闯祸了,这不知羞的东西脑子不清醒,干了一件跌破三观的大丑事他跟别人的老婆搞上了,俩臭不要脸的中年男女在背地里偷情,携手给某集团的董事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
这回不仅仅是宁老太太气得半死,连庄启年都怄得两眼一抹黑,一大家子恨不得轮流给宁爸两耳刮子,把他打醒。
宁爸虽是离异人士还有个女儿,可好歹也是个自由身,平时花天酒地就算了,起码没这么荒唐,这次看上谁不好,偏偏要抢人家的老婆庄启年火大,气性上头都要跟宁爸动手。宁爸人高马大,能抗揍,还一面辩解,表示那位董事也不是好人,比他老婆更早就出轨了,这一波互绿其实也没太大关系。
这番话着实有杀伤力,老太太几近晕倒,庄启年被噎得说不出话,哽得脸红脖子粗。
总而言之,宁家为这事闹得人仰马翻,成天都不消停。
宁知离开了玉林苑,去了城南的宁家老宅,回家里与宁老太太住两晚上,安抚一下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