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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兀自一想,毕竟是自己整个儿扑上去摔倒,好赖自己再怎么瘦也有一百三十斤呢,这砸在秦越鸣身上把他当个肉垫子,肯定要受伤了。
秦越鸣见叶思栩面容红红鼓鼓,越发像个小孩子,眼神难得流露三分固执和坚定。
他抬起手捂着后面,神态自若地问道:那你给我搁着衣服揉一揉?
叶思栩也没多想,点点尖下巴,眼神灼灼地望向面前的男人,似乎也忘了要害怕他:好啊,那我给你揉一揉。但是真的不能让我看一下吗?
秦越鸣轻咳一声,微微低眸:那你揉吧。
他略过后面的问题,叶思栩也就明白了,好像的确不太好,直起身子,将手软软地搭在他捂着的位置,轻声问:这里吗?
对。秦越鸣随口道,松开自己的手,见他秀手覆上去,心里有种隐约的犯罪感。
他是不是演得有点过了?
咳。
但是叶思栩这手软得不成样子,揉的动作也温柔妥帖,秦越鸣一时间竟然有点入迷。
疼吗?叶思栩问,见面前的男人始终紧紧皱着浓眉,眉心挤出了一个川字,低喃地询问,我是不是太用力?
他们挨得如此近,叶思栩的身体肌肤就靠在秦越鸣的大腿边,而秦越鸣只要一揽手就能整个抱住他。
每每叶思栩仰头说话时,温软的气息如夏夜的暖风袭向秦越鸣,而背后的掌心似乎有一团火,搁着体恤衫在他肌肤上揉起一簇一簇的火苗。
在这安静而近乎凝滞的一瞬间,秦越鸣感觉到了闷热,躁动,难耐随之而来的是内心密集交织的渴望与难以名状的情愫。
他勉强冷静下来,沉声道:不疼。对着面前诱人的男孩子也有些不受控,他主动扭过头,靠在沙发扶手上,任他轻柔地按揉,另起话题问道,那你知道刚才那一段怎么去分析和拆解情绪了吗?
叶思栩点点头又摇摇头,看他背对自己才道:可能可能吧,我明天再找对戏的老师一起研究一下,遇到导演也再请教请教。
秦越鸣指出道:你们剧院的孙老师,就是戏里饰演辰辰爸爸的演员,有些功底,你可以同他聊聊。
哦。叶思栩想,他怎么连这个也知道不对,他是专业导演,可能看一场演出就知道演员的水平了。
那他自己今天白天
叶思栩感觉手心发烫,怕烧得他皮肤难受,换了个手势,浅浅地按压着:我我想问你哦
嗯?秦越鸣转过脖子看着低头的小男孩儿,只能看到他眉尾飞高,有种少见的青春飞扬,你说。
叶思栩问道:我今天和姐姐星辰的对手戏,有没有哪里需要调整的?那一段是已经定好了,导演说之后就这么沿用的。
秦越鸣轻轻推开他的右手,好了,差不多。
哦。叶思栩乖顺地转身,依旧跪坐在他腿边,听秦越鸣继续道,那一段连方导都摘不出问题,更何况是我?
听上去似乎有些笑意,叶思栩想:秦越鸣的意思是,方导比他厉害?
他记得今天在剧院排练厅,秦越鸣似乎对方导的确很尊重的模样。
秦越鸣见他这样依偎在自己腿边靠着沙发,红唇白面,黑眸黑发,既然乖巧又柔和,心里忽的生出几分眷恋之情来,他这一次没有犹豫,果断地揉上他的脑袋,关心地问:怎么了?怕自己演得不好?
叶思栩没有避开他的手,乖巧点头:对的,要是演得不好,但是导演、老师都不告诉我,那我不知道怎么改,也不知道怎么进步。
掌心有些痒,但秦越鸣仍旧没放开,他道:你觉得老师会因为你是新人或者怕你难过,会给你放水?
叶思栩谨慎的抬眸,有时候会吧。难道不是吗?
傻瓜。秦越鸣揉他,你要记住,只要是一个协作项目,不管是一场舞台剧,还是一部电影,只要是团队合作,那必然是每个参与者都要到一个及格点。别人认同你,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你给出的表演效果达到了这个及格点。
叶思栩仰面看着他,只觉得他眼神深邃而面容沉静,眉宇之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浑然天成的威严。
好像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一定就是对的。
秦越鸣见他又呆呆的、痴痴地望着自己,又揉他软软的头发,问道:怎么了?
不没事。叶思栩低眸,埋头靠近自己的膝盖,我也希望导演是认可我的,我也不希望他们因为我比较笨才给我放水。
那你是没见过笨的演员。秦越鸣感叹一句。
从业十年,摸爬滚打,上至天王巨星下至临时抓来的演员,秦越鸣见过的演员多如牛毛。
叶思栩不认同地道:那也不是,只是可能没找到方法而已。
秦越鸣眼底划过淡笑,一个人看这个世界的思维方式决定了他活着的姿态,他没必要非得将自己的观点强加给这个年轻的男孩子。是的,你说得对,只要找对了方法,基本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叶思栩听着这话,心道:秦越鸣的手还搁在我头发上,他是忘了吗?还是他喜欢摸别人的头发?那他这样揉过别人吗?
秦越风,还是别的什么他也不知道的人?
叶思栩窃喜地想:算啦,反正他难得说这么多话给我听,而且说不定以后都不会又这样的机会,让自己这么靠近他。
想什么?秦越鸣见他不反抗也不挣扎,手指在他黑软的发间微微梳动几下。
叶思栩轻声说:我没想到我会变成了一个演员。感觉发生了很奇妙的转变,一下子从后台的人,变成舞台上的人。而且我好像有点害怕
秦越鸣松开他的头发,手肘靠在两个膝盖上,倾上半身靠近叶思栩:怕什么?
叶思栩听到这声音距离自己特别近,才抬眸看一眼他,见距离如此近,又往沙发边靠了靠。
嗯?秦越鸣扭头盯着他发红的耳垂,你继续说。
右手难为情地揉住左腕,叶思栩感觉抵再沙发边缘的后背在发烧,低头糯糯地道:怕上台,怕站在几百个观众面前,有些紧张,怕发挥不好,影响整体表演,怕
越说越没底,叶思栩感觉自己在发泄负能量,忙咬住下唇:对不起,我耽误你时间了,我还是还是去研究下找准情绪比较重要。
说着,他忙撑着沙发站起身。
跪坐着有点久,起身时有些不稳,秦越鸣伸手扶住他的手肘。
叶思栩要去拿剧本下去,却被秦越鸣握住了手臂。有些意外地问:怎么了?
秦越鸣按住他的肩膀,平静而沉稳地问道:你喜欢演戏吗?
叶思栩对着他幽深的双眸,被他深深地吸引住,不由自主地随着心意道:喜欢。
那就要拿出最大的热忱去做这件事,才不会愧对这份喜欢。秦越鸣轻拍他的肩头,去吧,早点休息。过阵子首演,记得给我送票。
叶思栩正要谢谢他鼓励自己,结果听到最后一句,红唇张了张,傻乎乎地啊了一声。
让秦越鸣去看自己首演?
那他就不是紧张害怕,而是想逃跑了
秦越鸣看面前这男孩子,脸色骤变,好玩有趣:我下个月月初有电影要上映,用首映礼电影票换你的首演票?如何?
真的吗?叶思栩猛的一喜,可以吗?
秦越鸣的首映礼,出了名的难进,除了受邀媒体、观影人员和相关主创人员,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他居然主动说要自己去!
叶思栩兴奋又激动,捂着嘴笑得眉眼都弯起来,真的不是骗我的吗?
不是骗你,但我说了,是交换。秦越鸣再次忍不住揉了一把面前这可爱的男孩子,别忘了你的首演票。
好!一言为定!叶思栩挺了挺脊梁,我会我会好好演的!
秦越鸣是多么老练的导演,调动一个演员的情绪也不过分分钟的事情,但是从没有像是今天这样心里充满一种温柔的情意。
毕竟,眼前的叶思栩,不是他的演员,而是
第23章
一想到跟秦越鸣的约定,叶思栩感觉每天都充满一种紧迫感。
而且秦越鸣说的也很对,要拿出最好的状态应对自己喜欢的事情,才能无愧于心。
叶思栩在排练厅的时间逐渐变多,伴随着彩排进程的密集,有半个月的时间,他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排练厅的人。
连导演李放都说,小叶啊,你不要这么拼命,要知道放松,知道吗?
叶思栩默默地固执:我知道,但是我不想放松。
连睡觉时做梦都是自己站在舞台中央,而台下只有一个秦越鸣。
有时,他紧张地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可有时,他又大胆地好像变了一个人。
始终不变的是秦越鸣那一张严肃面孔上的犀利眼神。
叶思栩好像不管怎么做,都很难博得秦越鸣的肯定。
午夜梦回时分,叶思栩愁闷的想,我什么时候能达到秦越鸣的要求呢?
另一边,秦越鸣也很忙。
新电影《小城末日》正在最后的宣传阶段。
接连半个月都在全国各个城市跑宣传,作为导演,秦越鸣已经做好了自己能把控的那一部分,发型宣传口的工作基本属于配合阶段。
《小城末日》最重要的全国电影首映礼是在沪城知名的大学举行。
这是秦越鸣导演电影的标签性烙印之一,一般只在高校举办首映礼。
十年五本电影,每一本皆是如此。
此刻,编剧汪泽和秦越鸣单独站在首映舞台的后场吸烟区。
汪泽同秦越鸣合作过三次,他既是国内知名的小说作者,又是知名编剧,比秦越鸣年长七八岁。
汪泽人不高,瘦削,驼背,站在秦越鸣面前甚至有种畏畏缩缩的佝偻感,但写的文字无比精妙。
秦越鸣常说他心中有沟壑,但汪泽一般自比剧作界贝克特。
这会儿,吸烟室就他们俩,汪泽看秦越鸣指尖夹着烟,白烟袅袅地升腾,但一直在看手机,心不在焉。
干什么呢老秦?你最近魂不守舍!要是搁在别的人身上,我就怀疑是谈恋爱了,但你么汪泽鼻孔出气,轻哼一声,差不多吧,就是有猫腻。
秦越鸣其实是在等叶思栩的电话。
今天叶思栩的排练很重要,他让司机去接的时候,还走不脱。
秦越鸣就怕这男孩子回头说排练重要,不来参加自己首映礼了。
不过好在,四点左右,司机给他来过电话说载着叶思栩赶来沪城的路上,只是这个时间点惯常堵车,未必能在七点半抵达首映礼现场。
但一路上,秦越鸣都没等到叶思栩的联系,也不知道他是忘了,还是故意避开。
这段子他们没见面,秦越鸣也只是通过剧院方导和程老师了解过叶思栩的进展而已。
他有点想念这孩子了,奈何,叶思栩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
秦越鸣叼着烟,微微眯眼,有些漫不经心地问这位老朋友:什么叫差不多?我就不能谈恋爱?
汪泽哟的一声拔高,眼睛里闪过戏谑的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老秦要谈恋爱,的确是拦不住,但也是东边下雨西边太阳的稀罕事,对吧?
话都让你说了,我说什么?秦越鸣哼笑一声,兀自摇头,徐徐喷出一口白烟,看一眼左腕的手表。
汪泽看他这德性,便道:我跟你说,老秦,老贝有一句说的特好,特贴切,特有咂摸的余地。
老贝指的是塞缪尔贝克特。
秦越鸣看他这一脸的褶子,拿着烟,点了点,烟云在虚空中划出几道痕迹:洗耳恭听。
习惯啊,是最可怕的灭音器。汪泽说完,又点点头,果真自己咂摸一下,真的,你别不信。你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每天非要赶在十点前回家,你说你是不是习惯了?我跟你说,真的,这就是特影响创作思维的习惯,妨碍你的自由创作。你想想,一个每天回家准时睡觉的男人,多他妈的无聊。你还他妈每天穿一色儿的,夏天军绿色t恤一条黑裤子,冬天配个黑色大羽绒服,一买买十七八件,整个人脸上就写着俩字儿,无趣,毫无创造力。
秦越鸣脸上挂着一道淡笑,颇有耐心地听他瞎哔哔,漫天胡说,他将一根烟抽完,掐灭在烟灰缸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有力地点了点汪泽:你就是借题发挥,你对我的穿着一贯有偏见。再者,谁说准时回家睡觉的男人无趣?你的说法倒是和某些艺术家一致了,是不是要三天换两个情人,才能激发你的创作欲望啊汪大作家?
嘿,嘿嘿,嘿嘿嘿汪泽夹着烟,开始浪笑起来,没脸没皮,十足十的老流氓。
秦越鸣摇头:我有空联系嫂子,看看她对你的这一番高见有没有什么想法。
哎哟我操!老秦,开玩笑别当真啊!汪泽激动起来,指尖戳向他,叫你嫂子知道了,我兜着走。真的不骗你,妈的,她上次还差点暴力我。
秦越鸣懒得听他这废话,不耐烦地看一眼手表,七点十五。
此时,吸烟室玻璃门外有一道黑影入。
这人点头哈腰地对着房间里两个业内大佬级人物,脸上挂着程式化的笑容:秦导,汪编,十分钟啊,上场准备了。
秦越鸣咳嗽一声,浓眉望向这个年轻人:你叫老蔡和刘学舒过来。
老蔡是蔡思安,负责今天的整个首映礼活动安排以及与各路执行人员的对接工作,一把手。
刘学舒是秦越鸣的私人助理,负责秦越鸣的所有琐碎事宜。
好的好的!这年轻人听完立刻就撤,传闻中的黑面秦导的确有点脸黑,尤其是那双眼睛,钉子似的把人钉死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