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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带你去。”说完,冉不秋将手中一个什么小玩意儿朝着弗如一抛,弗如本能的伸手抓到,却被灼伤,龇牙咧嘴的正要抛出去,可手中那貌不惊人、似铁非铁的一根树枝一样的东西,却牢牢的粘在他的皮肤上,无论如何也甩不脱。
那触感冷热交替,只刺激的他想要尖叫,可雷光电闪间,他突然想到这玩意儿或许就是能带他通向寻找刘秘书之路的关键,否则冉不秋吃饱了撑的折腾他干嘛!他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喊出声,十指收紧,凝神静气,下一秒,便觉眼前一闪,再睁眼时,自己已经身处一片完全陌生的地方。
耳畔只有冉不秋飘渺的声音忽远忽近的传来,“我护她多时了,现在就交给你吧,这大泽我设了‘不入’结界,我若进入便破了,你,去寻她吧。”
“诶,等等!等等!冉大人,冉总!你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他一慌,脚下方寸之间淤积松软的淤泥便缓缓没过了脚腕,连忙扯着脖子大喊,“这叫什么事啊,你也没把前因后果和我讲清楚,这烂泥滩子,我放眼望去连个地标都没有,这要走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刘秘书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总要说一说嘛!”
天上无云无霭,无日无月,空空落落的。
地上是万顷无垠的黑绿色沼泽。
弗如两眼一抹黑,说话间就要崩溃。
正胡乱喊着,手中那一截金属质感、树杈形样的东西就开始闪亮着伸长,延展到两米有余才停下。
他顺手拿着在地上拄了拄,倒是勉强能拿来探路用。
勉强有了个工具,弗如举目四望,便听冉不秋的声音再次响起,“昆仑西处,万顷沼泽之尽,有上古神兽‘混沌’,你可知道?”
“哦,这我知道,”他拍拍胸前,从衣服里掏出在自家寻到的那本册子,快速的翻到了前几页,冲着半空举起来,“就是这个吗?我看看怎么写的......传说中,那混沌其状如犬,长毛四足,有眼而不见,有耳而不闻......所以,我找它是有什么事?”
冉不秋声音忽然近了些,充满嫌弃的说:“这上画的什么东西?差的也太远了!只是那前头只有一头混沌,也好认的很,你找到它便守在它身边吧,等事情终了了再出来。”
“什么守在它身边?刘秘书在哪儿你还没说呢!”弗如手在耳边抓了抓。
“我将刘秘书藏于它腹中,混沌空有腹部而无内脏,正是绝佳的藏匿之所。”
弗如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腹中就是肚子里呗,”嘴渐渐张成一个正圆,“诶!这什么套路啊?你是说那玩意儿把刘秘书给吃了?”他兀自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只是空中再无回响反馈,不知冉不秋是否已经走了,他又试探性的叫了两声,还没回应,只得认命的拄着那根拐杖,缓慢的边探路边向前行。
沼泽难行,淤泥不知其深几许,只能靠着手中唯一探路的工具,艰难的向前移动,动辄便陷入其中,几经挣脱,累的眼前一阵阵发虚。
也不知走了多久,全身肮脏不堪,脸上都溅着泥点子,弗如自诩也是个爱干净的好孩子,自己清清隽隽的面容,如今实在狼狈。
这无日无月的,也没个参照,走起来心里慢慢就有些发毛,心理时间被无限延长,直比真处于险境还折磨人。
正在弗如有些急不可耐的时候,忽闻前方遥远处一声低闷的吼叫,说来奇怪,那声音竟不是从空中传来,而是沿着地面的沼泽淤泥传来,还带起一阵阵的震荡波纹。
想来不远了吧,既然冉不秋说那里只有一头混沌,应该还是比较好辨认的。
他心里有了目标,不禁加快了脚步,向前行去。
果然不久后,便见遥远的方位,一株倾盖如伞的遒劲枯木,突兀的立在茫茫沼泽之中,其间零星几片黑紫色的叶子,叶片下立着一个庞大的背影,十几米高,身上毛发粘连在一起,也看不出颜色,乌糟糟的,和这片沼泽有些相似,只头上一撮毛还略微能辨别出些灰白的颜色。
难不成......这就是混沌?
这敦实的背影,宽广的腰身,一块门板似的,直视的久了,竟不觉中看出一丝性感......弗如觉得自己怕是累的精神失常了。
抛开这些不切实际的荒诞想头儿,他放慢速度,从侧面悄然向前靠近,眼见这足有一座小山似的后背近在眼前,只不知刘秘书藏身在哪里?
他想着那图册上记载的混沌:虽有手足,却无法行动......略微安下点心。
他在离混沌几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悄声唤道:“刘秘书,刘婵媛,刘秘书,听得到吗?我是弗如,弗如。”他静耳听了半天,半点回应也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他不说话了,又向前走了几步,想象着刘秘书是被冉不秋安置在混沌腹中......这是吃进去的,那怎么出来呢?难不成要拉出来?画面太美,而且充满味道,他无法将自己的这个想象和刘秘书那高冷妖娆的形象重叠在一起,一时间竟有些进退维谷。
这时那混沌的背影抖了抖。
弗如连忙回神,忽然觉得地上震了一下,他一个踉跄,勉强靠手里的棍子支撑站好,却见自己正在缓缓向上升起。
这还带升降台的,高科技啊!
他这话只在脑中闪过,还没有吐槽完整,便见周遭同时升起三四条铺满了沼泽泥泞的“升降台”......“靠,是鳄鱼!”弗如忍不住骂了一句,低头细看,自己脚下站着的正是其中一条鳄鱼的头部。
他瞠目结舌,想骂冉不秋又无从骂起,确实冉不秋只告诉他这荒芜大泽的尽头只有一头极好辨认的混沌,却没说混沌之外还有其它生物!
弗如念叨了几声“天灵灵地灵灵”,便从怀里掏出一把符纸,不要钱似的向外狂撒。
然而那在人间极有用的符纸,在这沼泽地里却失去了所有效用,其中一只鳄鱼甚至张嘴接了一张,又嫌弃的吐了出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动物园里的给鳄鱼投食的鱼片儿......弗如头上滑下三条黑线,只好收敛起精神继续应对眼前的局面。
这鳄鱼和动物园里的鳄鱼当然不同,长得更加粗鄙凶悍,而且体长足有普通鳄鱼的三四倍。
如今他稳稳的站在其中一条鳄鱼头上,想下也不是,想跑也不是,眼睁睁看着周遭的另外几条鳄鱼也看见了他,冗长尖利的嘴微微张开,挪动着前肢,向他这边挪过来。
而他脚下的鳄鱼也像意识到了什么,猛然一甩动身躯,弗如便踉跄着跌倒,脚下一滑,从鳄鱼的额头部向尾部滚去。
这回卡在喉咙里的叫声是想憋也憋不住了,他高喊着,下滑中胡乱抓住了那鳄鱼的尾巴,鳄鱼一愣,回首又够不着他,便有些愤怒的甩动起长长的尾巴,凌空一抖,弗如两手淤泥,抓的手下打滑,一不留神被高甩的尾巴带着向上扬起,在空中翻了个个儿,晃的头晕眼花。
弗如脑中晃悠的泻了汤儿,心里却知道,若是这落点不准,可就真要化身鱼片儿了!
他奋力向上一挣,将手中树杈一样的工具朝前一抛,将那弯节处卡在混沌背部粘结的毛发上,自己借由着尾端的力量,一个前蹿,整个人便一团烂泥似的糊在了混沌的腰背上。
鳄鱼们像是对混沌有什么忌惮,虽仍然觊觎着到嘴的吃食,却不敢继续向前了。
弗如被巨大的冲击力拍的有点晕,迷茫中只感到自己整个身体正在向下滑,连忙打起精神,在自己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手脚并用的向更高处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