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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银珠走后,虞清嘉有些头疼地说:“她胜在实诚,但是也太没心眼了。”
慕容檐难得赞同了虞清嘉的话。他眸光微动,扫过整片庭院,道:“只有两个婢女伺候你本就太少了,现在还折了一个。应当给你多添置些人手。”
“我倒也想。”虞清嘉好笑地白了慕容檐一眼,摇摇头道,“可是伶俐的丫鬟百里挑一,即便有也都是被当家主母调教好,要留以大用的,怎么能落到我这里?若是从外面买,又哪能正好买到品性头脑都好的?”
慕容檐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言语。不过这样的话又勾起虞清嘉许多思绪来,她想起近况不明的白芷白芨,以及远在昌平郡养伤的虞文竣,幽幽叹气:“不知道父亲他们怎么样了,都快两个月了,不知道父亲伤养好了没有?伤情重不重?”
慕容檐很随意地接了一句:“不严重,已经可以下地了。”
“啊?”虞清嘉回头看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怎么知道?”
慕容檐态度十分坦然:“不是你在问吗?”
虞清嘉明白过来,无奈又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没和你说笑,我是当真在担心父亲的伤势。”
虞清嘉看着窗外已然一片萧条的景象,沉沉叹了口气:“离开青州的时候才是九月,现在都已经入冬了。”
秋末冬初气候变化大,西风成日呼呼吹着,整片虞宅都笼罩在一片阴沉肃杀之中。
虞家阴云笼罩,盖是因为虞老君病倒了。
第49章 灵药
虞清雅当初生病给出来的名头是感染风寒,没想到虞清雅还没好,虞老君倒真的因为天气剧变而倒下了。这下可好,整个虞家没人敢穿亮色的衣服,没人敢出门赴约,连露出个笑脸都不敢。
虞清嘉因长鸿曲一曲成名,许多人回去都=后念念不忘,有人试图重现这支曲子,却总是不得其法,再也没法弹奏出虞清嘉当日的气势。虞美人之名伴随着长鸿曲迅速传遍全城,许多宴会请帖更是如雪片般朝虞清嘉飞来。正好虞老君病了,虞清嘉借着这个名头,一概推辞。
扬名本就不是她的初衷,何况那日还有慕容檐参与在内,虞清嘉一点都不想因为自己大出风头,而将慕容檐置于危险之内。她打算销声匿迹一段时间,等到明年,又有新人出名,众人也就淡忘了她。
虞清嘉这件天打扮的极其素淡,每日混迹在虞家众多小辈中侍疾。虞老君乃是曾祖母,下面孙辈的曾孙辈的小辈该有多少,侍疾这种展现孝顺的大好机会怎么能轮到虞清嘉身上,真正能见到虞老君面的,也就那几个人罢了。可是正如其他众多边缘化的晚辈们一样,侍疾轮不到他们是一回事,但是去不去露面又是一回事。即便去了只是木头一样杵着,他们也得将这个过场走完。
虞清雅脸色苍白,将痰盂交给婢女,自己赶紧到屋外透气。接触到外面新鲜的、流动的空气,虞清雅脑子里突突的痛意终于好些了。
系统却丝毫看不懂形势,死板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宿主,你的积分还是负数,若负数时间达到90天,067号女配系统将……”
“够了,不要说了。”虞清雅冷冷地喝止它,她当然知道90天后她会被系统抹杀,可是系统这样不分时间地点、不分场合地提醒此事,实在让人十分厌恶。虞清雅有些失焦地盯着庭院里瑟瑟作响的枯枝,良久后,幽幽问:“老君病倒,是因为灵药吗?”
“是。”
果然听到了这个答案,虽然早已预料,但是虞清雅还是油然生出一股怒意。她深吸一口气,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口气,问道:“你不是号称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吗?为什么你的灵药会有问题?”
“并不是我的灵药有问题。”系统声音还是那样一板一眼,正是因为语调毫无起伏,所以才越发让人脊背生寒,“系统提供的药物没有任何质量问题,所有的缘由都出在你的身上,我的宿主。”
虞清雅听到后简直觉得胡搅蛮缠,她冷笑一声,当真顺着它的话问:“哦,是吗?那你说,我有什么问题?”
“宿主,系统提供的灵药确实有强身健体、益寿延年的功效,可是这只是保健药品,并不能让人长生不老。你为了显摆自己的医术,尽快产生药效,所以用给虞老君的剂量远超于推荐值。之后虞老君的灵药一直不断,她的身体已经垂垂老矣,突然有了药物滋补,她的身体和器官渐渐习惯这种养分。等一旦中断,已经形成依赖的器官再无法回到原来贫瘠的状态,故而多处器官会加速衰竭,表现在外,便是虞老君一夜病倒,骤然变弱。”
虞清雅听了半晌,愕然道:“可是你之前并没有和我说这种药物会形成依赖……”
“在后世这已是常识,若宿主没有询问,那系统默认宿主已经知晓,并不会多做介绍。”
虞清雅突然激动起来:“可是我并不知道!你都说了这里是古代,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宿主私人问题,系统不予回答。”
虞清雅气的不轻,她那时刚拿到系统,急于求成,她想尽快引起老君的注意,从一众小辈中脱颖而出,所以她偷偷在虞老君水里加了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药水。她也想过这样每日用药吊着不是长久之计,可是虞清雅从来没想到,用了药,竟反而会让虞老君身体恶化。
在她眼里,这就和寻仙故事里的灵泉一样,喝多了,难道还会有反作用吗?
现在的发展完全出乎虞清雅的预料,虞清雅站在干冷的寒风里,感觉到太阳穴又一跳一跳地抽痛。她那日“音乐神童”的药效过后,头脑像透支过度一般抽得生疼,仿佛有锯子在她脑仁里刺啦刺啦地磨。虞清雅头痛欲裂,再加上系统操纵她的身体,其实会给她身体带来许多负担,两者综合在一起,虞清雅当天夜里就撑不住了。她头痛最厉害的时候几乎觉得自己就要这样迷迷糊糊的死去,她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呼叫系统,无论是止疼片还是什么其他,只有能让她停止这种折磨,无论怎么都好。可是那时系统却因为程序冲撞而骤然死机,怎么呼唤都毫无反应。
虞清雅那几天过得痛不欲生,直到系统重新上线,她才能从系统商店里兑换药品,暂缓头痛。然而她的头疼还没养好,虞老君这里就病了。虞清雅之前为了给自己传孝顺的名声,日日来老君这里请安侍奉,如今老君病倒,她哪能不来跟前守着?虞清雅强撑着精神来给老君这里侍疾,即便不需要她亲自来端汤送水,可仅是这样坐在床前看一整天,也足够熬人了。
虞清雅在这里熬了几天,头疼非但没好,反而阵痛的越发频繁。她现在特别想回屋卧床静养,可是情势逼人,于情于理她都没法离开。虞清雅现在颇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众人都理所应当地觉得虞清雅应当留在老君身侧侍奉,就连李氏也觉得这可是展现孝心和德行的大好时间,至于虞清雅前段时间的病……这又不算什么。
虞清雅在寒风中站了许久,头中的痛意由尖锐渐渐转为麻木,她面无表情地走回屋子,刚掀开门帘,一股久不通风的闷热混着药味扑面而来,虞清雅立刻皱眉,都不等她适应,李氏就面带责备地朝她走来:“雅儿,你方才去哪儿了?你明知道这个时辰要喂药,怎么还躲出去偷闲?所幸喂药时老君精神不振,并没有多说话,若不然老君问起却发现你不在,你要我如何有颜面见人?”
虞清雅额角一抽一抽的疼,而李氏仿佛看不到她苍白的脸色一般,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地质问。虞清雅脸上很不耐烦,没好气地呛了一句:“你才是老君的孙媳,喂药时你不能伸手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偏偏要我来?”
李氏愣了一下,旋即大怒:“你……”
“够了,我没时间和你吵。”虞清雅硬邦邦地说完,看也不看,阴沉着脸往内室走去。李氏方才和虞清雅说话都是压低了声音,现在见虞清雅走开,她气得不轻但也不敢喊她,只能恨恨地揪着帕子,一时间悲从中来,又自伤起自己命苦。
里间的气味更难闻,虞清雅走进来时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侍女们都愁眉苦脸,见到是虞清雅,全都站起身给虞清雅让路。虞清雅颇为有苦难言,其实,她并不想上手,她只想在一边坐着,好歹养养神。
可是她前段时间表现的太高调了,谁都知道她自学医术,能治老君的病,若是她现在突然推辞,惹人生疑还好说,恐怕众人会一股脑谴责她不孝。虞清雅冷笑,升米恩斗米仇,看李氏就知道了。
在众人的视线中,虞清雅跪到虞老君床边,接过侍女手中的瓷碗,强忍着不适给老君喂水。老君喂了又吐,其中还有些溅到她手上。虞清雅脸色越发阴沉,而这时旁边的侍女还在感叹:“明明之前只要是四小姐调配出来的药,老君一喝就好,为什么现在都五六天了,老君还不见起色呢?”
虞清雅的脸色极其差劲,合着这还是她的责任了?虞清雅脸色难看,心中却慢慢升上一股茫然来。她的积分现在还是负数,虽然能和系统赊贷,可是利滚利之下,她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她本打算暂停虞老君这里的灵药,让虞老君回到自然生老病死的轨道上,可是虞清雅没想到老君会对灵药产生依赖,一旦中断将立刻恶化。若是虞老君死了,虞文竣作为虞家两支嫡脉唯一的继承人,虞家话语权会理所应当转移到他手中。虞文竣对虞清雅十分平平,李氏更是不得虞文竣待见,这样一来,虞清雅还有什么筹码和虞清嘉叫板?
所以虞老君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即便是硬撑,都等撑到她积蓄起势力的那一天。
虞清雅很有些迷惘地想了片刻,最后发现事情还是回到原点,她要想尽一切办法,即便用一时有益后患无穷的药物吊着,也要让虞老君尽快好起来。而这样的药物,所需积分当然不便宜。就连虞清雅休养神经的药物,也离不开积分。
系统不承认金银玉石,积分就是它唯一的通行货币。
虞清雅终于意识到自己在系统面前完全无足轻重,她根本没有资格和系统抗衡。虞清雅沉默片刻,率先向系统低头:“系统,我要换药。”
“很荣幸为您服务。宿主,想必不用我再提醒,你的积分现在已为负数。为保护系统利益,当宿主负债率达到百分之三十时,我方将关闭系统商城。你现在负债率已达到百分之二十二,你确定还要继续预支吗?”
虞清雅皱眉,一旦关闭系统商城,那她就没有任何退路了。虞清雅现在宛如困兽,不兑换只能坐视最大的靠山病死,若是兑换,她又会把自己逼到绝路上。这步棋,无论怎么走都是死局。
虞清雅怀揣着最后的侥幸,试探地问:“有没有什么途径可以快速获得积分?”
“完成系统任务,或者等值交换。”
完成任务这一点她知道,可是等值交换?
虞清雅宛如被恶鬼蛊惑一般,忍不住跟着问:“什么是等值交换?”
“系统商城为不同位面提供交易平台,支持购买,也支持典当。宿主可以用自己身上的独有之物,向系统交换等值的积分。”
“独有之物?你们的商店里包罗万象无所不能,连金银在你们那里也不过是有色金属,古代世界还能有什么是你们没见过的?”
“有的。”系统慢慢地说,“比如人类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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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二房庭院里,虞清嘉正坐在镜前,仔细端详着镜中的人。她左边描一道,右边给自己拍点粉,越收拾越不精神。
慕容檐坐在屏风外看了半晌,他的眼睛终于没法再忍下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把自己画的丑一点。”
慕容檐看着她不说话,虞清嘉也觉得这样说有点不要脸,可是这真的是事实。老君重病,李氏和虞清雅这几日接连侍疾,就差晚上都睡在老君屋里。她们各个脸色憔悴神情麻木,而虞清嘉每天去逛一圈,意思意思地表达一下担忧就可以回来,她吃得好睡得好,脸色红润神采飞扬,看着简直和其他人不是一个世界的。虞清嘉觉得这样不太好,她倒不是担心老君的病,她只是怕被人揪住话头找麻烦。所以,还是将自己画的愁苦一些为好。
虞清嘉揽镜自视,觉得她的脸色还是太清透了,白的不够病态。她折腾了一会,木着脸回头去看慕容檐:“你看我现在这样,够丑吗?”
慕容檐本来不想理她,可是他眼角轻轻一瞥就扫到虞清嘉的神情,他无奈又好笑,最终还是认命地站起身,绕过屏风向她走来:“想化病弱妆,并不是往自己脸上拍粉就足够的。”
慕容檐长于宫廷,他对于这些女子伎俩远比虞清嘉熟悉。虞清嘉见慕容檐走进来,当即十分信任地往旁边挪了一挪,还将各种黛螺、画笔陈列桌上,抬头满怀期待地望着慕容檐。而等慕容檐看到那些五花八门的瓶瓶罐罐,内心不由有些迟疑。
其实,他只是看到过太子妃及其他宫妃用这种手段,他自己并不会啊。
虞清嘉还在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慕容檐面不改色,随手挑起一根笔。但凡画笔,用的方式总是差不多的,反正虞清嘉只是让他画丑,这还不简单。
慕容檐坐到另一边塌上,和她面对面而坐。他执笔蘸黛螺的姿态十分沉着,虞清嘉满心信任地闭上眼,任由慕容檐发挥。可是过了一会,她觉得不太对:“那是口脂,你为什么往我脸上蹭?”
“哦,是吗?”
虞清嘉不由睁开眼,两人对视一会,虞清嘉眼睁睁看着慕容檐眼睛中漾出笑意。这下虞清嘉便是再迟钝也该知道不对了,她立即去拿镜子,看到镜子里面的脸后,她气得就要往慕容檐身上砸:“你为什么把我画成这样!”
“我只是说我见过,又没说我会。”
“那你就敢拿笔?还敢往我脸上画?”
慕容檐接住铜镜,随手扔到地上。虞清嘉四处看都没有找到趁手的武器,她气冲脑门,直起身就往慕容檐身上打。慕容檐轻松握住她的手腕,才刚握住一只,另一只就扑上来了,他只能往后仰了仰,将她两只不安分的手一起制住。虞清嘉两只手受制,她气还没消,往前膝行两步,更加张牙舞爪地和慕容檐算账。
“小姐,郎主来信了!”银珠兴冲冲跑进来,一绕过屏风,脚步不由一顿,“郎主说……小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第50章 典范
银珠兴冲冲跑进来报喜,刚刚门房送来了虞文竣的信,郎主自从山路遇袭后就杳无音信,现在终于送来了信件,说不定最近就要回来了。银珠喜出望外,立刻跑进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虞清嘉。
银珠一腔激动,等她绕过屏风看到里面的景象,整个人都不由愣了愣。小姐和景姬这是在做什么?他们到底在打架还是玩闹?
虞清嘉猛不防听到别人的声音也愣住了,她接触到银珠愕然的眼神,慢慢地将视线移回自己身上,这才意识到她此刻在干什么。虞清嘉半跪在塌上,两只胳膊都被慕容檐握住,慕容檐上身略有后仰,手心紧紧攥着虞清嘉的手腕。他们两人同坐一张塌上,因为虞清嘉扑过来,两人的距离大大缩小,连衣袂都纠缠在一起。
虞清嘉有些呆愣地坐下,慕容檐察觉到她力道已卸,这才将她的手腕放开。虞清嘉坐好后,见银珠还是一副见了鬼一般的表情,她低头清咳了一声,十分稳重地说道:“你方才说有什么事?”
银珠不知道如何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她早就知道虞清嘉和景桓关系好,两人时常待着一处不说,共同弹琴作画也是常有的事。嫡女和父亲的姬妾能相处成这样简直是齐家典范,可是他们两人在一张塌上打闹,是不是太夸张了?
银珠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想不出原因,便将这一切归因在郎主虞文竣身上。郎主果真治家有方,寻常人家后宅进来这么一个美貌的姬妾,哪家的女眷不是如临大敌,虞清嘉还是正室夫人所出,和这些小妾美姬天生有隔阂。可是六小姐并没有对景桓而产生敌意,容貌出色的姬妾也没有恃宠生娇暗算嫡女,那些嫡庶相争闹到不可开交的夫人太太们就该来看看虞家的后院,这才是真正的和和睦睦亲如一家。
银珠例行崇拜完虞文竣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进来做什么。她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信:“小姐,郎主来信了。”
虞清嘉精神顿时一震,也顾不得此刻的尴尬了,立刻对银珠说:“快把信拿给我。”
虞清嘉拆开信封,取出信纸一目十行。等看完后,她长舒一口气,由衷地露出笑意:“太好了,父亲伤势已无大碍,这几天便能上路了。除去送信的时间,说不定现在阿父已经在路上了。”
虞清嘉看完后,下意识地将信纸递给慕容檐。慕容檐摇摇头,随口说:“我已经看过了。”
虞清嘉隐约觉得这句话似有内涵,可是还不等她仔细往下想,就听到银珠真诚又实在地问:“小姐,你脸上的颜色是怎么回事?这是你新想出来的妆容吗?”
虞清嘉表情一顿,然后马上反应过来,飞快地抬起袖子遮住脸。虞清嘉又急又气,声音都闷闷的:“没事,是被我不小心蹭上去的,你赶紧出去吧……”
银珠刚走两步,又被虞清嘉叫住:“等一下,你先去打一盆清水过来。”
银珠很快端了温水回来,期间银珠十分热心地要帮虞清嘉净面,都被虞清嘉抬着袖子,坚决拒绝。银珠无奈被赶走,她出门前十分遗憾地感叹:“小姐你怎么蹭的,怎么把脸蹭成这个样子?明明是长得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虞清嘉简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等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后,虞清嘉放下袖子,咬牙怒瞪慕容檐:“你看你干的好事!”
“是你说让我往丑了画。”慕容檐毫无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直到现在依然老神在在,口吻坦然,“你若是一开始就说要好看,那反而还简单了。”
虞清嘉一口恶气梗在心头,气得简直像扑上去咬他。她看着清冷华美、明月皎皎的慕容檐,再想想自己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的蠢样,委屈顿生。她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声音一下子带上哭腔:“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慕容檐看着虞清嘉眼睛中涌上水光的时候就是一怔,等听到后面的话,他脸色更加冰冷。慕容檐就当虞清嘉情绪激动口不择言,这才说出“我不想看到你”这种话。他握住虞清嘉的手腕,说道:“把手放下来,我帮你把脸上的东西擦干净。”
“能擦干净吗?”
“能。”慕容檐拿起银珠拧好的帕子,另一只手用力,半诱哄半强迫地将虞清嘉的手拉下来:“我刚才试过了,可以洗掉。”
虞清嘉将信将疑地放下手,慕容檐拿着帕子,在虞清嘉脸颊两侧轻轻擦拭。帕子沾了水后湿湿润润的,碰到脸上有种意外的凉意。虞清嘉下意识地往后躲,却被慕容檐按住后脑:“别动。”
虞清嘉立刻不敢再动。慕容檐垂眸,专注地擦拭着她脸上的口脂,另一手还按在她的头发上,两人面对面坐着,呼吸相闻。
虞清嘉睁大眼睛,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她能清楚地看到慕容檐浓密纤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还有玉一般白皙细致的皮肤。慕容檐的睫毛静静向下敛着,正仔细地看着她脸上的红痕。虞清嘉有些不自在,她想往后躲,可是慕容檐的手指修长有力,按在她脑后稳稳地擒住她,让她没法后退也没法转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