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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二爷不喜欢你就是喜欢男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如意也回过头来啐她,就这啐起来了,一时没个完。
双喜:“呸!军营里都是男人,你可别睡错了人!”
如意:“呸!那是你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双喜:“呸!呸!”
如意:“呸!呸!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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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沈夫人是没辙了,只能把如意支出去给她探消息。又想着她能有些本事,在军营里伺候上沈翼,给他心里暖起一把火,让他好过正常人的生活。再者,若能怀个一儿半女,那更好。
走之前,她又给如意塞了些首饰银子,交代她:“眼色活些,有什么不寻常的,都要回来告诉我知道。每隔几天,我都会派人接你回来过一宿。你把军营里头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全部给我记下来,回来告诉我知道,知道么?”
如意把她的话都记下了,也都应下。包裹在手腕上挎着,跟沈夫人磕头别过。沈夫人派马车送她出城,一直送去到沈翼的军营外。如意一路上暗搓搓地高兴,期待着到军营见着她家二爷。沈家如今最出息的也就她家这二爷,沈夫人这会儿抬举她,把她往沈翼身边儿送,只要她有些能耐的,要成为沈翼的二房不难,是以心里喜意难抑。
然到了军营外,从马车上下来,车夫打马掉头走了,只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事情就没想象得那么如意了。她在栅栏外挎包袱站着,跟值守的士兵说:“劳烦军爷,往里头通报一声儿,我是沈将军家里派来的丫鬟,来服侍沈将军。”
士兵往里头给她回话去,她在外头等了一阵子,得来的话是,“沈将军让你回去,他不需要人服侍。”
如意还要再说话,那士兵冷着脸往回站着去了,并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军营里是个讲规矩的地方,话说了一遍没人想重复第二遍。如意这便站着,落个独自尴尬。这里再没人理她的,她不能往里去,然却也回不了头。
沈夫人把银子都给她了,又交代了那么多话,她若是就这么回去,什么都没了不说,还得挨骂。因她便不回去,只在这军营外等着。想着等她家二爷出来,扑上去求一求,求他留下自己。好前程都在她眼前摆着了,她能就这么简单放弃么?
然一直等到晚上,也没把沈翼等出来。她这便在栅栏边窝着坐下身子来,靠着栅栏等。栅栏下全是繁密的草叶,坐起来倒也软和。这么等到夜幕低垂,军营里烧起火把,而后等到繁星洒满天际。她仰着头,等到睡着,便把头埋进臂弯里,就这么靠着栅栏睡了一夜。
一整夜过来,军营里就起了流言,说有个姑娘来寻沈将军,被拒在外头一整夜。人都好奇来了什么姑娘,一早帐外梳洗的时候就有人拿着巾子一面擦脸一面来瞧姑娘。瞧过了都说,生得水灵。又有话传出来,说是沈家送过来的,是沈将军的通房。
至于沈将军为什么不要这姑娘入营,大伙儿心里也明白,他军营里已经有一个了,这会儿再来一个,只怕要闹!人也都知道,沈将军对那阿离姑娘不一般,不是主子和奴才那关系。沈将军是因为阿离姑娘,才不要这个进来的。可这丫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大伙儿便觉得——有好戏看了!
事情又传了半日,自然也就传到了姜黎的耳朵里。姜黎早知道沈家会为沈翼找女人,但是没想到会直接送到军营来。别人都偷偷去看,她不去。用完晌饭,仍和平时一样,歪在床上打算歇晌。偏阿香和几个瞧过的回来了,在她耳边说:“传得不错,长得可水灵。瞧着没有要走的样子,怕是打算一直等下去。”
姜黎闭着眼不说话,阿香便搭手在她胳膊上,说:“你不去瞧瞧?”
姜黎吸口气,面上异常平静,开口轻轻道:“我去瞧什么?又不是来找我的。”
阿香这便不拉着她说话了,收了手回去,与别个又闲话一阵,便打算眯眼睡一阵。还没盹儿上呢,外头有人出声找阿离。
姜黎睁了睁眼,拉开被子出帐篷,便见沈翼站在阳光下。今儿的阳光好,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一下,去到他面前,“找我做什么?”
沈翼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在她脸上没看到明显的其他情绪,便拉了她去自己的帐篷。这会儿是春日里,午时稍稍有些热,太阳一偏西这阵热也就过去了。他去倒了两杯凉茶,一杯往姜黎手里送,说:“外头那丫头,你别往心里去,我又吩咐人打发去了。”
姜黎坐在床沿儿上,手里端着白瓷茶杯,慢慢蹭着沿口儿,却不往嘴边送。好半晌,她抬起头来,看向沈翼,“你让她进来吧。”
沈翼正在吃茶,愣了一下动作,吃下那口来,放下茶杯,才过来问她:“为什么?”
姜黎把手里的茶杯送到案边放下,慢慢直起身子,“这事儿是免不了的,这个不要,还有下个。在你没成婚之前,你娘是不会罢手的。你让她进来,她服侍你,我便不往你这里来,不会叫你为难。倘或不让她进来,你娘怕是自个儿就要来了。”
沈翼过来从后面抱住她,看着她的侧脸轻声问:“真这么大度?不吃醋?”
姜黎料想中沈翼的反应不该是这样,她忽有些愣,却又要维持自己的面子,只能再强行点头,“嗯。”
沈翼这便如松口气一般,说:“我也说一直叫她在外头等着不合适,待会儿传得满京城人都知道,那就是笑话了。既然你这么贤惠大度,我就叫她进来。”说着便松开她去打起帐门,瞧着外头谁个在,便吩咐一声:“把外头那丫头带进来。”
姜黎这就有些压不住了,她带着些牺牲心理装大度,他也不能这么高兴地顺水推舟吧?最起码也要装上一装,说他不是自个儿情愿的,他也是没办法,被逼无奈,好叫她心里好过些吧?果然说男人都是寡情的东西,都是喜新厌旧的玩意儿,没一个好的。暗恼起来就不呆着了,姜黎抬了步子就要往外走。
沈翼偏拦腰又把她抱回来,问她:“往哪去?”
“回去睡觉去,别扰了沈将军的好兴致。”姜黎推他,推不动就不推了,看着他道:“放手,我可没大度到能坐这儿看你们调-情。”
“我不放你走,就让你看着,你能怎么样?”沈翼看着她问。
姜黎白他一眼,“撅翻你们的床!”
沈翼忍不住笑出来,道:“那必须把你留在这儿了,否则没情趣。”
说罢了,沈翼就拉姜黎一块儿去案边坐下。仍是拉她在怀里抱着的,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乱动。等外头的士兵带着如意进来,两人还是这样的姿势。
如意一进帐便傻了眼,连请安也忘了。好半天儿反应过来,跪下来行礼,“给二爷请安。”
“起来吧。”沈翼随便应她一句,也不瞧她,只端起案上的茶杯往姜黎嘴边送,暧昧着语气说:“乖,张嘴,吃茶。”
姜黎被他弄得脸上一红,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横竖这会儿是不能起来的了,只好顺着他的意,张嘴吃了一口。
那如意也是一脑门子糊涂账,一时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微微抬起目光瞧案后的两人,她家二爷正把那女人吃过一口的茶杯拿到自己嘴边,就这么也吃了一口。和她在家里看到的那个二爷,根本不是一个人。看罢了自己也脸红,忽又低下头来,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沈翼这边吃罢了,放下那茶杯来,目光转向她,开口又说:“我这里有人伺候了,你既想留下就留下。打今晚起,去李副将军帐里伺候。或者你想伺候别个,自己挑,不必让我知道。”
如意听完这话就有些慌了,忙抬头道:“二爷,我是太太派来伺候您的,怎么能去伺候别个呢?叫太太知道了,不得打断我的腿么?”
沈翼这会儿便不看她了,只把目光对准姜黎的脸,一副满目柔情的样子,嘴上说:“那你就自己回去,不想回去就安分地去西边的帐篷里住下,和她们一起缝补衣裳做些杂活。别的不该你想的,不要多想。”
如意还要说什么,但看着沈翼看姜黎的眼神,简直要把怀里的人看化了一般,便说不出话来了。她也觉出来,自己这会儿呆在这里不合适,扰了人家兴致,便十分识趣地道声“是”,起身打起帐门出了帐篷。出去后还在嘀咕,她怕是见了个假二爷。不是不近女色么,都是骗人的!
那厢,帐里姜黎看她出去了,也不再和沈翼演这戏,忙从他怀里挣出来。她心里也暗自嘀咕,只觉沈翼越来越不害臊了。这样任他霍霍,迟早得霍霍得满京城都知道他们的风流韵事,更别提沈家了。她往外走两步,又回来,说:“以后不准在有人的时候碰我!”
沈翼端起案上的杯子,吃下余下的茶,抬头看向她,“现在没人。”
片刻,“过来……”
☆、52.成长
姜黎回到自己帐篷里的时候,阿香正在帮那如意铺床铺。这会儿帐里人少,多添一张铺子两张铺子都没什么分别。被褥是现要来的,搭起一块板来,铺好也就成了。只是阿香不明白,问那如意,“城里呆好好儿的,你出来做什么?这里不比你们大户人家的宅子里,苦得很。”
“我要知道二爷有人服侍,我也不来了。”如意也颇有些哀怨,“是太太支派我过来的,叫我服侍二爷。家里这几天儿都闹疯了,老爷派人跟了二爷几日,都说二爷有毛病。可这会儿一瞧,明明没有毛病。只是我不明白,他明明有人儿了,家里太太正好又着急这事,他怎么不带回去呢?”
如意说这话的时候,姜黎正巧在帐外听到。话语清晰,个个字儿不漏,她便没打帐门往里去,只在外站着。隔着帐门,又听着阿香说话,问她:“你不知道?”
如意不明白,反问阿香,“知道什么?”
阿香这就笑了,想着她不认识姜黎也正常。姜黎和沈家的事情,这整个军营,除了两个当事人,也就只有她阿香知道。她自不多说,笑着道:“我们这样的人,鲜少有谁家太太瞧得上,身份太低贱。当然,也有你们太太那样的,着急这事儿,可能不计较我们的身份,只要求能生孩子就成了,但我们也有自己的想法啊。沈将军不带阿离回去,不是沈将军不愿意,是咱们阿离不愿意,不想进你沈家的门。”
阿香说得是寻常实话,没多掺什么心眼在里头,偏这如意听着就忍不住多想一层。想了一会儿,也不顾着自己心里的想法,又接阿香的话,“那现在算什么呢?还有那个阿离姐姐,是只伺候我们二爷一个人,还是其他的都伺候?我们二爷,还要不要别个伺候呢?”
阿香帮她铺好了褥子,手掌在被面上抚平,“什么都不算,就是瞎凑合,他们自个儿乐意,外人管不着。倒都没外人,就他们俩,一个对一个。沈将军看上的,别人不敢碰。沈将军又不是爱这事儿的,心都扑在军队务上,也不需要那么多女人伺候。”
如意一面听着一面点头,心里自有自己的考量,嘴里又嘀咕,“二爷对她很好的样子。”
“那是自然。”阿香直起腰来,回去自己的铺子边,脱鞋上去,“阿离生得好,你瞧咱们帐里的这些个,哪个能比得上她一根小指头。”
“那倒也是。”如意仍是嘀咕,“要么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呢,但这事儿也都一个路子,时日一久,就腻了。再是漂亮的人儿,瞧在眼里都一个样子。横竖就那点事,日日都跟一个人做,能不生闷么……”
姜黎是在这时打开帐门进的帐,如意的话便噎在喉咙里没说下去。才刚她没仔细瞧姜黎,这会儿定住了眸子瞧,才发现她确实很漂亮。她又想起才刚在沈翼帐里,看着他们俩调-情,耳根便不自觉烫起来。那画面确实不难看,她家二爷,样子也是不差的。
看了两眼收回目光,如意上床拉了被子躺下,没有更多的话。姜黎倒是没有看她,直接去自己床铺上,与阿香说些有的没的闲话,也就躺下歇晌了。姜黎这会儿睡得着,阿香却睡不着。只等姜黎醒过来,便拉了她去军营东侧的小河边,说:“一早忘了两件衣裳,你陪我走一遭,我涝一把去。”
姜黎这就陪她过来,在河岸边的石头上坐着。一时没醒过盹儿来,还缓了半晌。阿香瞧着她这样自个儿着急,一面洗手里的小衣一面瞧她。瞧了一气,没瞧出姜黎脸上有什么不安的神色,终于没忍住开了口问:“那叫如意的姑娘,是沈将军的亲娘派来的,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姜黎定定眸子,刚睡醒,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没精打采,“沈翼如果要她伺候,我不会说什么的,不会去他帐里搅和。”
“你知道沈将军不会要她服侍,才说这话呢。”阿香这就更着急了,扔下手里的小衣,到她面前,“我说的是,沈家人根本不知道你俩的事,你们一直要瞒着。现在来了个丫头,是不认识你,但她肯定是沈夫人安插在这里的眼线,肯定是要回去跟沈夫人说的。你们不避嫌,就直剌剌让她知道了?怎么?这会儿想清楚了,要跟沈家闹这事儿了?”
说到让她直剌剌知道这事儿,姜黎自己心里也还不自在呢,忙道:“哪能哪,我是那愿意闹事儿的人么?直剌剌让她知道的,不是我,是沈翼。他故意的,叫了那丫头进帐,把我按在他怀里喂我吃茶。瞧着我吃罢那茶吧,自己还上去吃一口。真是越来越不知道臊了,以前我就知道他黏人,但那时候还收敛些,这会儿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分明就是想让那丫头知道,不要去缠着他……”
“得得得。”阿香打断姜黎的话,“你说这话叫我眼红呢?”
姜黎这就不说了,抬手拨一下鬓角碎发,“没有的事儿,不是你扯起来的么?”
“那他不担心,你也不担心?这就是默许了,要把这事儿让沈家人知道了?你等着瞧吧,别今儿连个安稳觉都没得睡,沈夫人就过来找你了。”阿香不跟她扯那些有的没的,继续拿了这话来说。
姜黎却还是不紧张的样子,看着阿香回了句,“不会的,你想多了。”
阿香不服,“那人就在帐里躺着呢,什么都瞧见了,也知道了。不过就是回去一啪嗒嘴的事儿,怎么不会?这一说,沈夫人也就知道沈将军为什么不娶妻了,能不找你么?一找你,那肯定把你认出来,这不就得闹了?”
姜黎吸了口气,“歇晌之前你和那如意在帐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依她的身份和立场,肯定不会回去和沈夫人说这事儿的。她知道我不愿意进沈家,那这会儿对她来说,就是件好事儿。她是想给沈翼做小妾的,就不会断了自己的路。她不认识我,心里又知道沈夫人在为沈翼的事情着急,自然不愿意让沈夫人知道我的存在。她心里想,沈夫人知道我存在了,找了我回沈家,就没她什么事儿了。所以,这话能回去说么?她这会儿的心思是,等着沈翼腻了我,好要她。沈家那头一日不知道我的存在,她就还有机会。如果沈夫人认下我来,她肯定觉得自己八成是要被撵了的。白花银子在她身上,却没什么效用,留着作甚?”
阿香听着姜黎的话,在脑子里绕了半天儿,隐约才绕出点头绪。而后砸一下自己的手,仍去河边洗衣服,说:“你们城里人的想法,我是闹不明白。什么事儿,就弄得这弯那绕的。左右,只要她不说,那我就放心。要说也自个儿说去,别叫别人打得措手不及。”
听话听音,听如意在帐里跟阿香说的那些话,姜黎觉得这事儿是没跑的,她不大可能会拿自己的前程作绑回家传这消息。沈翼大约也是知道这点,才会那么直剌剌地在她面前演那一出,好让如意暂时绝了伺候他的心思。当然,也还有另一宗,她和沈翼这会儿都觉得两人之间的感情又牢固了些,慢慢的,好像也有那份心境去面对他沈家了。也许心态还不是很成熟,但比刚回来那会儿平和了许多。
姜黎陪阿香洗完衣服,架子上挂晾起来,便又回去帐蓬里。那如意昨儿晚上在外头靠了一夜,这会儿正是困的时候,因还在床上睡着。阿香瞧她一眼,不说话,到底心里没那么踏实。姜黎也不就能全然肯定她会怎么做,但自个儿心里也没有慌张。
一直等到傍晚,那如意才睁开眼睛醒过来。该是吃饭的时候了,阿香特意问她:“你回城里去么?”
如意便一面理褥子一面笑,“才刚来,回去做什么?”
阿香这就放心了,与姜黎几个一起带她去伙房吃饭。如意知道姜黎与沈翼的关系不一般,这会儿便没事总要看她几眼。姜黎也感受得出来,在被她看了一阵后,自把目光朝她迎了过去,问她:“看什么?”
如意这便忙笑笑,缓解尴尬道:“阿离姐姐生得好看,所以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说罢这话就不看了,心里仍还是忍不住琢磨沈翼和姜黎的事情。因沈翼和姜黎的关系,她也不大和姜黎亲近,只什么都找阿香。大约谁都瞧得出来,阿香是个热心的人。这也正合阿香的心思,絮絮叨叨地从她嘴里套话。
晚上姜黎去了沈翼帐里,阿香坐在自己帐里做针线,便问如意,“沈夫人是不是让你来看着沈将军的?”
如意看看阿香,这会子还分不清这里的人是敌是友呢,自然也不说实话,只道:“什么看着不看着的,就是叫我来服侍二爷。可没想到二爷这里有人了,不需要服侍。”
“那你不回去么?”阿香把手里的棉线绕到食指上,拉了紧,看向如意,“你瞧沈将军对阿离的样子,你大约是插不-进去的。不如早些回去,在这里也是白耗功夫。”
如意那目光里都能瞧出心眼子,到底人不大,也不能端得多老辣深沉的样子。她不回答阿香的话,反问阿香,“阿香姐姐,阿离姐姐真的不打算跟我们二爷回家,就一直呆在军营么?”
阿香听她这话,自然就想起河边上姜黎跟她说的那话。她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向如意,忽问她:“不说沈夫人,就说你自个儿,你是想她去沈家,还是不想她去沈家?”
这话问住了如意,她闭着嘴没说话。阿香便笑一下,又道:“如意姑娘,跟你直说,咱都是直来直去的老实人,没那么多心思瞎钻。有什么你就直说,说开了,大伙儿还能拿你当个姐妹处处。玩那些心眼子,不觉得累么?我是没在你们这样的人家呆过,大约家里人越多,说话做事就越留后音儿?我不喜欢。”
阿香这么一说,如意便觉出自己那点小心思好像被她拆穿了。她搓搓手指,到底没再藏掖着,说:“阿香姐姐,既然你都瞧出来了,我就直说了罢。依我的私心,我不想阿离姐姐进沈家,更不想她给二爷生下孩子来。所以,我也不想太太知道这事儿。”
阿香暗暗呼口气,只觉人心难测啊,跟她们这些人真不一样。这要天天揣测人心过日子,那还累死了。身边儿谁没有自己的私心?那人活着,能全为自己的私心么?一旦全为自己着想,处处都要算计,那就没意思了。
她呼完气自又低下头去,说:“那你就瞒着沈家那头,在这里安生呆一阵子罢。刚好,阿离也不想让你们沈家知道这事儿,两全其美,各得所愿。但你心里想的那事儿,怕是不成。这事儿不是因为我跟阿离好才这么说的,我要是那样的人,我就直接排挤你了,你明白么?”
如意听得明白,但不着么认为,只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可不想来了什么都没做,就自个儿灰溜溜回去。好歹在外头熬了一整夜进营里来了,机会不能白白浪费掉。再怎么着,也要把能试的都试了,到头来才不会后悔。
是以,在军营里呆了几日后,沈家派马车来接,她回去到沈夫人面前,把能瞒的都瞒了,只说:“二爷好好的,没什么问题,也没时常找士兵出火什么的。他就是太忙了,没心思管这些个。您不是也说过么,他在这事儿上木,所以不像别的男人那样。”
沈夫人听这话放心也不放心,又问如意,“他留你在帐里服侍了?”
如意点头,“头先也不要,看我在营外等了一整夜,才叫我进去。事情当然没有太太想得那么快,还得慢慢儿来。”
沈夫人松了口气,又问她:“他那军营里有女人么?”
如意低着头,眼珠子转了转,“有是有,就几个,都是营妓,身份低贱得很,样子也不好,伺候的人也多,二爷瞧不上。”
沈夫人听下来,知道得越多越清楚,就越发放心下来。随手给如意赏些东西,让她还往军营里去。如果能劝得沈翼有心回来娶亲,或是生下一儿半女来,都还有赏。如意自然应下,还搭马车出城来,满心欢喜。
到了军营,这欢喜自个儿就给收了。阿香暗下里又找她,问她回家说了什么。如意拿阿香是个实诚人,虽她与姜黎好,但也不挤兑自己,跟自己说的话也多是中肯的,所以这会儿和阿香交心,觉得跟她说什么也都无碍,自然也就实话说了。阿香听她回去没说实话,自然也放心,又悄悄把话说给姜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