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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季白不知是该高兴还是烦恼,大约是既高兴又烦恼吧。用罢晚膳,走出桂花巷那处小院落时,教外头冷风激了激,他倒清醒了些。林津入东宫他心里高兴是一回事,但江平竟敢未经他允许私自换人,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等他回到宫里,委婉地问出江平调任一事时,江平傻了半晌,道:“绝无此事,殿下是何处听来?”

岑季白方才醒悟,是林津诳他。

原来,是他空欢喜了一场。

林渡是半夜里醒了酒的,他还没醉到不记前事,想起自己将岑季白灌醉了送到林津那里,林渡在暖融融的屋子里打了个寒颤。

第二日一早,林渡早膳也顾不得用了,急匆匆地奔到桂花巷子,敲开林津院门。小刀开了门见是他,倒讶异起来,因林渡这几天是常往他们这里来的,但今天格外早了些。

林渡风一般窜进了小院,推开林津房门之前,又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事情,倏然收手,却又来不及收住,一个趔趄撞开了门,摔倒在林津屋子里。

林津摇了摇头,手中仍是叠着衣服,凉凉道了一句:“二哥,早啊。”

林渡从地上站起来,整了整衣冠,四处看了看,道:“他人呢?”

林津自然知道他问的是哪个“他”,便道:“回宫了。”

林渡松了口气,又忽然问道:“你在干什么?”

“收东西,”林津将叠好的衣物搁在箱子里。

“你要回家了?”林渡有些高兴了。

“我要进宫。”林津手上不停,说出的话让林渡浑身一个激灵,比叫风刮在身上还要冻得厉害。

他眼睁睁地看着林津收好了东西,看着小刀将箱子搬去外头马车上,临到林津出门时,林渡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拽住林津,道:“你干了什么?”

林津弯了弯眼睛,拍拍林渡的肩膀,低声道:“二哥,我从小就很听你的。”

“……什么意思?”林渡已经僵住了。

“二哥,多谢你。”林津好像真的很高兴,上了马车,小刀驾着车,一路往宫门去了。

而林渡已经完全石化了。

外头嗖嗖的冷风,也不及他脑子里肆虐的狂风,这狂风吹散一切,只留给他满耳呜呜风声。

宫人来报说林三公子求见时,岑季白正陪着上官诗诗同周丹在御园中赏雪。

昨日躲过一天,今日这两位干脆一起入宫了,谁也不让谁。

岑季白向夏王请安后自然被两人磨缠住,他本因昨晚空欢喜一场顿感沮丧呢,今日这两人撞上来,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岑季白吩咐在四面透风的凉亭里摆上茶案,两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虽是裹得严实,却仍是在凌虐北风中不住发着颤,周丹嘴唇冻得青紫,哆哆嗦嗦道:“季白哥哥……我们,去暖和一点的地方吧……这里好冷呀。”

岑季白不悦地皱了皱眉,道:“丹儿,你若是不喜欢同孤赏景,便先回了吧。孤这一年间难得有了空闲,与诗诗梅雪诗话,论些古人情致。”

周丹怎么听得这话,更觉得上官诗诗碍眼,急道:“季白哥哥,丹儿当然想同你赏景,可是,可是……这里太冷了。我们移步暖阁好不好?”

上官诗诗也是冻得不轻,但岑季白明里暗里夸了她一回,现在当然要强撑着,绝不能同周丹一般不识情趣,便道:“丹儿妹妹,启用暖阁耗资不菲,殿下监国以来力主俭省,你怎么能提这样的要求呢?若是丹儿妹妹真觉得冷,回去你府中便是,难道是我同殿下强要你留下来的?”

上官诗诗这话,看似通情达理,也带了些强硬。将她与岑季白并提,倒好像她已经是这里的女主人了一般,周丹气得连吸了几口冷气,更是身上发冷了。

上官诗诗其实并不比周丹好过,一样地教冷风刮得小脸生疼。

岑季白却看也不看美人一眼,只往雪地里的梅树看去。

此刻已经有些早开的梅花,白的并不显,但红的很是鲜活,是这方银白天地里震撼人心的力量。只是园子里本有的清雅梅香,全叫周丹身上异常浓烈的熏香给毁了。

岑季白愈有些不悦,索性起身走出凉亭,叫冷风醒醒神,也尝尝梅花滋味。这时候,有禁军来报,说是林三公子求见,并带了车驾要送入东宫。

岑季白蓦地不平静起来,急急让人传召,因为焦急的缘故,索性又亲自跟去了宫门处,见到了林津车驾。

林津撩开车帘子,有些懊恼道:“我才想起来江平并不调任了,但我院子已是退租,你那卫率,再配个副职如何?”

岑季白愣了一下,这是高兴得愣住了。他知道他会离不开林津,不想放他走,可是林津的靠近,他又是无法拒绝的。当然,他知道当他以后直面失去的痛苦时会非常惨痛,但现在能得到……那就只顾得上当下了。

“还是拿卫率的俸禄。”林津对工钱相当执着。

岑季白点了点头,笑了出来。

其实林津如果真想找些事做,即便林大将军还在生气,单凭林津从前在射声部与林家族学中的门路,也是不缺职位的。林津如果想要银子,林夫人同林渡也绝不会短了他,但他偏要往宫里来,到岑季白身边来……

岑季白心里无端生出许多欢喜来,他想给林津自由,但如果是一个自由的林津来靠近他,如果林津是心甘情愿的,那他……他实在高兴得很。

至于林津昨晚哄骗他的事,岑季白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呢,他是从来无法跟他置气的。

周丹同上官诗诗不明白一个林家三公子怎么就有这样大的魅力,让岑季白心急火燎地跑了。

林津上一次露面,还是五年前的元夕宫宴,那时他还覆着面具,露出半张脸俊美如俦。两人得到消息,也去了东宫。看到了林津的模样,上官诗诗原本还有的几丝担忧也都消失了。无他,林津面貌狰狞,是绝不会讨人喜欢的。

而周丹鄙夷地转过眼去,道:“真难看,也不知道遮掩,吓死人了。”

岑季白正要发火,林津当先扯住了他,开口道:“殿下,臣有北境军务同殿下禀报。”

北境的要务向来无关陵阳事,不过偶尔也有例外,毕竟林家军必要时也会调回陵阳护卫王室,甚至像七年前那般南征。林津这样一说,周丹同上官诗诗都不得不告辞了,既是军务,她们不该干涉。

岑季白松开拳头,林津无疑是做得对的,他现在还不想跟周家翻脸。

林津很满意岑季白为他生气,上官诗诗暂且不论,至少那个周丹,看来岑季白是不喜欢的。但他毕竟好奇岑季白心里是怎么想的,便故意沉了脸色,道:“你是喜欢这样眼瞎的?”

昨晚岑季白还在说那些嫌弃林津面貌的人是眼瞎呢,听到林津也说出这个词来,岑季白面上寒意不觉褪下,笑着摇头,自然是不喜欢的。

“那个子高挑些的,我看着眼神也不大好。”林津又道。

个子高些的指的便是上官诗诗了,岑季白再次摇头,他心里只喜欢林津。

不喜欢就好,林津满意了,道:“不喜欢就别放在眼前,烦。”

岑季白抿着唇,下意识点头,又停住了。他确实可以不必经常见到她们,只是,他不想见的人多了,不也仍是每天见着……

第51章 太子卫率

“我带你去看看房间,”岑季白并不想同林津说什么周丹之类的事,“卫率的宿舍在东边那一排,同禁军在一起。”其实太子卫率本就有配两名副将,他们的房间自然也在东宫里预留了。

只是岑季白要了江平做卫率,用的是萧州平乱时同袍之谊,但副将就难免要从上官家挑人,周家十足也要插人进来。岑季白不愿如此,便以从俭为名,空置了卫率副将。

以林家,以林津的身份,做卫率副将是真有些委屈了,但正因为此,上官腾也不好说些什么。

小刀同阿银在房中安置,岑季白便带着林津去了正殿,他们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反而碍事了。

推开正殿大门,屋里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很让人舒坦,岑季白正要请林津进去,却发现上官诗诗也在殿中,她倚着长案写字,却是衣裳半敞的。

听到动静,上官诗诗抬起头来看了岑季白一眼,又格外娇羞地低下头去。面色微红,修长脖颈下是精致的锁骨,还有半掩的雪白酥胸。

岑季白“砰”的一声在外面关上了门,面色真是比冰雪还要冷些。“谁放她进去?”

戍守在外的宫人看到岑季白神色不对,慌得立刻跪了下来,道:“殿下息怒啊,上官小姐说是您让她进殿中等候……”

“你放进人的?”岑季白喝问道。

宫人瑟瑟缩缩,抖个不住,连音色也是发着颤。“小臣……小臣不知殿下未曾……是上官小姐非要进来,小臣……”

“荒唐!”岑季白抬脚将那宫人踹开,命令身后跟着的江平,道:“拖出去……砍了。”

“殿下,恕罪啊殿下……”那宫人被禁军拖着,一路喊叫,一直到东宫外头,这声音才歇了下来。岑季白知道如果只凭上官诗诗一句话,这宫人是不可能就将她放进来的。

看来,上官家竟然已经将手伸到东宫里来了,实在可恨。

他本要将人审一审,只是宫中禁军毕竟听命于上官腾,又有些上官缈的耳目在。岑季白若真审出什么,牵扯到上官家,反而不好收场。索性将人直接砍杀,以儆效尤。

既然李牧回了陵阳,他也应该让阿金回宫了。阿银心眼子实诚,却有些过于憨厚,制不住底下这些人。

林津并没有看到殿中景象,但已从主仆对话中知道了上官诗诗在殿中的事,岑季白这间正殿用作书房,有时议事也在这里,后头又是他的小寝,自然不能让外人随意进出。看到岑季白如此不满于上官诗诗进入这间大殿,林津自己却是要被岑季白请进去的人,两相对比,自然更高兴些。

其实进过这间寝殿的臣子何其多,林津大可不必为此事动容。但在他看来,似乎不管岑季白做了什么,总是能将待他的态度与旁人格外显出些不同来。

所以,哪怕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也能高兴一阵子,何况还是岑季白对上官诗诗表示不满呢。

上官诗诗听到外头动静,已是明白了几分,慌忙穿好衣裳,打开殿门后便也跪下了。“殿下恕罪,诗诗同殿下在园中论诗赏雪,相谈甚欢,只是无端被打断了,诗诗尚有几句诗文未及告知殿下,这才来到殿中,将它们写将下来……殿下恕罪,请饶恕诗诗一片诗情吧。”她说得委屈,眼泪都淌了下来,作一副梨花带雨美人图像。

岑季白却觉得她是作践了梨花,更不想给她留面子。如果只是写诗,那他这火发得未免少些道理。便冷笑道:“写诗,要将衣裳解了?”

“殿下……”上官诗诗怎么也没想到岑季白如此不解风情,不知道怜惜也就罢了,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这要她今后如何自处?

上官诗诗慌乱不已:“殿下,只是大殿内太热了些,诗诗受不住,才……殿下您怎么可以……”

“是吗?原来诗诗怕热,”岑季白叫过江平,道:“你亲自去上官大人府上说一声,上官小姐是怕热的,房中炭火可要减着些,莫要将自家孙女儿教养得分不清冬夏了。”这就是指责上官家教养后辈有过错了。

说到底,世家大族都是重礼守义的。夏王昏淫无度,并不代表岑季白会沿袭他的作风。莫说上官诗诗还未过门,即便过了门,在摆放书册理政议事的大殿中勾引太子,也是极不知廉耻了。

林津这才知道上官诗诗在殿中做了什么,这大殿他可不想进了。便拉着岑季白道:“是不是该用午膳了?”用午膳,便可去偏殿。

岑季白自监国以来,对于自己的用度一向是能简则简,就连午膳,也只是三四样饭菜。这样简单的饭菜待客有些不妥,入座以后,岑季白有些不好意思,道:“等晚上给你备一个入职的小宴,让膳房多做些你爱吃的。”

林津摇了摇头,盛了鸡汤喝。“这就很好了,不用多做。”

其实桌上这些菜也都是林津爱吃的,岑季白与林津口味相近,林津去了北境之后,他也就吩咐膳房做这些林津爱吃的菜,权当是怀念了。

岑季白给林津取了一箸烩牛肉放在碗中,林津眼中显出些柔和来,却是夹起那块牛肉递到了岑季白口边,道:“太辣。”

岑季白咽下肉去,狐疑于林津口味上的变化,却来不及多想,脑子里轰然炸开另一个念头:林津用他自己的竹筷喂了他牛肉。

夏国是各人分餐的,但只两三个人,也不是不能在一起用。布膳的宫人只备下岑季白惯常的饭菜,来不及也不够分设两案,加上阿银知道他们亲厚,向来不顾忌什么君臣之别,便只让人设了一案。但再怎么亲厚,用了同一双竹筷,好像……大概……岑季白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心里欢喜着。

既然要用膳,阿银同小刀自然撇下了打扫房间的事,过来这边侍候岑季白同林津。因这些事情,岑季白也是不习惯除了阿银同阿金外的旁人侍候。

此刻,他们便看着太子殿下傻笑着一箸一箸全向那碟子烩牛肉伸了去,连米饭也忘记扒一口。

阿银同小刀对视一眼,默契地退了出去,轻掩了偏殿房门。

这次的饭菜口味都有些厚重,林津将素菜吃了,低着头喝汤,又将鸡汤里的肉捞了不少出来。

岑季白看他爱吃,便全取了给他。想是林津风寒未愈,又吃着药的缘故,故此忌食辛辣了。

“这两日先忌着些吧,”岑季白道:“你也注意些,别仗着身体底子不错,全不知加减衣物。”

林家的孩子三岁就开始习武了,身体底子自然是很好,只是常年在边关苦寒之地,身上受的伤也多,经年下来,比常人带了更多隐患。

前世的林津,不过二十来岁,一到阴雨天气,身上骨头便没几处不疼的。岑季白想到这里,便道:“明日沈朗入宫,让他也给你瞧瞧,这风寒到底好了没有,也替你看看身上有没有其他病症。

“也好……”林津又有些为难,巴巴地看着岑季白,道:“没有药资……”

“三哥,你是不是跟着李牧学坏了?”岑季白失笑不已,道:“我出药资,你平日膳食也都在我这里,可好?”

“好。”林津满意地又喝了口汤。

林津满意了,岑季白就更满意了,以后,他的三哥就要陪他一起用膳了啊。

岑季白赶紧叫来阿银,道:“叫膳房晚上备些清淡的,”又转而问林津道:“你想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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