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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宴内,新科进士个个红光满面,在场亦有不少大臣,有些已经早早和自己高中的得意门生说起话来,身边人最多的当属为状元的陆少渊。
陆少渊本就是出身勋贵,威远伯府早年就是开国功臣,在京城谁人不知晓。哪怕这十余年不太来往了,陆少渊这人也可以说是大臣们看着长大的。
皇帝还不曾到场,众人自然地挑相熟和想要拉拢的人走动,陆少渊便成了大家都想试探两句的人家。
毕竟他从高中开始就没摆喜宴和收礼,伯府的大门也关得严严实实的,此刻能见到人,当然不可放过。
是以,陆少渊被各派别的人给围住了,宋敬云和几个进士站一块,不时有人问候一句,却都很快转向陆少渊。有人就嘟囔了一句:“可真是风光啊,更何况出身还那般的好。”
宋敬云没吭声,有嫉妒好事者便趁机挑唆起来。
“不是我说,状元郎真去掉这个出身,未必有我们探花郎文采好。探花郎人品贵重,哪里像他,当街孟浪给探花郎表妹袍贴身物件,简直有辱斯文!”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哪里听不出来端倪,不少人脸色一变,默默离那挑唆的白面书生远了一些。
白面书生说完正想着能得宋敬云回应,哪知一眨眼身边人都走开了,把他凸显出来十分的尴尬,至于宋敬云是看了过来,偏只盯着他看不开口。
尴尬得让他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明白自己挑拨的心思都被大家知晓,白嫩的脸渐渐烧红。
“确实孟浪。”
就在白面书生红了脸的时候,宋敬云笑吟吟开了口,叫那书生瞬间就镇定下来要说些附和讨好的话,宋敬云话音一转。
“可再孟浪那也是浪得明明白白,起码不搞小人行径,叫人不齿。”
他讥讽的话一出,白面书生连脖子都红了,在众人不屑的目光中恼羞成怒,咬牙骂一句不知好歹,转身往人多的地方去,很快就淡出了众人视线。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宋敬云的气度是敬佩的,骂人明着骂,磊落才能成君子。不过气氛确实有些尴尬,众人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宋敬云自己先笑了,声音不高不低地说了句:“不过骂得我心里挺痛快的,我这就告诉那浪荡子,他多惹人烦。”
众人:……
然后他也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他,真晃悠晃悠地往陆少渊那边去了。
还没走到陆少渊身边,就瞧见被围的年轻公子和众人拱手一礼,随后挤出人群往侧边去。那群大臣脸色不太好看,但宋敬云发现微笑着的陆少渊眼神凌厉无比,可见心情比那群大臣更差。
陆少渊这人素来能沉住气,怎么今儿应付几个大臣就不耐烦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想到出事,宋敬云也跟着变了脸,忙跟住他。
刚走进,就听到陆少渊说:“你一会找个角落待着。”
话落伸手直接推他一把,把他推离自己,宋敬云踉跄好几步差点摔倒,还是一位大人伸手扶住他才没出丑。
宋敬云忙给人道谢,再抬头看陆少渊,发现他已经走远。
有人上前给两个素来不和的小伙子解围:“探花郎别生气,状元郎多半是人有三急,看着是去方便了。”
宋敬云脸色很难看,在担心陆少渊的异样是因为林幼萱,可陆少渊让他一边待着,说明场中应该有眼线,不可乱动。他不敢追上去,只能铁青着脸和圆场的人说话。
这头陆少渊刚离开,那边就唱到说是大皇子来了,众人免不得见礼。
有和大皇子熟悉的官员上前询问怎么圣上还不曾到,大皇子看了一圈没看到陆少渊,笑容更甚:“父皇说有事要耽搁片刻,我们都再等等吧。”
话落,就看向宋敬云,直接上前找人寒暄去了。
宋敬云脸色还不曾缓过来,大皇子关切询问怎么回事,是不是不舒服,边上有人快嘴一步说状元郎推了他一把。大皇子闻言依旧是那副温和笑着的表情,伸手拍了拍他肩头:“他心悦惠宁,可不是跟你过不去,多半是羡慕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
“无事,可能是其他处也得罪状元郎了。”宋敬云敛神,恢复镇定应付大皇子。
他现在应该是要拖住大皇子,静等陆少渊回来。
陆少渊离开人多的地方,终于在僻静处把手里的纸条打开,一看就气笑了。
纸条上写着林幼萱被送到皇帝那边了。
陆少渊根本不怀疑字条的真假,因为一块送来的还有林幼萱头冠上的那片海棠绒花。
那是乡君头冠上的装饰。
“还真敢……”陆少渊在看到绒花塞进掌心的时候就明白林幼萱出事了,此刻眼神都淬了毒一般,是恨透了。
大皇子果真龌龊,要用林幼萱的清白来威胁他站队。
皇帝好色众所皆知,见到林幼萱指不定就生了心思,再有大皇子暗算皇帝,那当场成了事也未必。
陆少渊将字条收入袖中,冷着脸重新回到宴会所在,不顾众人的目光径直走到大皇子跟前拱手一礼:“殿下借一步说话。”
看着送上门来的陆少渊,大皇子眼里都是笑意,当众就和他走到一边,任其他人打量,还装模作样地问:“陆世子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陆少渊冷冷盯着他做戏的样子,直言道:“殿下这般对付一个姑娘家,也太过不磊落了。”
大皇子神色明显一顿,下刻哈哈笑了两声,伸手拍他肩头。
他们这般亲密地站着,别人看着还以为交情颇深,哪知两人已经是剑拔弩张,大皇子笑着声音却已经冷了下去:“你且说,你究竟是我兄长的人,还是我父皇的人?我的太子弟弟今日究竟有什么打算?”
话落,他死死盯着陆少渊的脸,果然见到他神色有一瞬变幻,如果不是他盯得紧,恐怕要错过这点儿情绪了。
——陆少渊果然先一步投靠了太子!
大皇子心中杀意更甚,见他不说话,再次威逼:“陆少渊,我父皇不会出现了,所以你觉得我和太子谁胜算大?林幼萱如若被发现在我父皇寝宫内,你说她最终是不是只有个死字?便是太子也保不住她和宋家!”
陆少渊心中怒火已经到了顶端,一把扣住他还搭在自己腰间的手,狠狠地甩开。
他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都震惊得忘记了呼吸。
新科状元和本朝的皇子闹翻了?!
大皇子因为他的举动亦眉心一跳,下刻想到什么,就见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金色腰牌,高高举起大喊:“大皇子欲对圣上图谋不轨!锦衣卫何在!”
一声令下,在场众人还不曾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藏身暗处的锦衣卫呼啦啦就冲了出来。
大皇子见到他手里的金色令牌,那是调动锦衣卫的令牌,如同皇帝亲令。
他父皇居然如此信任陆少渊,直接将锦衣卫都给他了!
大皇子望着冲上来的锦衣卫,脸色变得十分恐怖,搞搞抬手一挥。
在大皇子挥手那一瞬,宋敬云明白了陆少渊说的待一边,立马抱头就往角落挤。
同一时间,大皇子被人冲上来一把揽着也滚到角落,利箭从四面八方而来,整个宴会所在都响起惊恐的尖叫。
陆少渊早已经藏身一树干后,看到大皇子身边居然有不少锦衣卫护住,目光更是冷得结了冰。
果然,锦衣卫已经有叛徒,冲在前头的锦衣卫指挥使俞成武脸色不比陆少渊好多少。
“他娘的!把这些叛徒的皮都扒了!”
俞成武声音刚落,大皇子亦大喊:“我劝指挥使最好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俞成武闻声就被晃眼的刀尖刺了一下,发现并不是几个锦衣卫叛变,而是有大半,再加上慢慢在四周高墙上现身的弓弩手,便是过惯了刀尖上添血的俞成武亦冷汗落了下来。
正是这个时候,身体忽然被人重重一撞,俞成武退了两步,扭头就听到刀剑的碰撞声响,是李忠行发现冷箭及时推开他斩断。
陆少渊手握令牌,扫射一圈高墙上的人,默默算了个数,嗤笑一声:“大殿下还有什么底牌,还是一块亮出来罢。”
大皇子面目狰狞,在听到他的话时以为只是试探,可下刻心头有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回头去看后方。
后边是高高的宫墙,以及他安排的亲兵,而宫墙之外是该马上就攻城的武定侯精兵。
但是为何外头那么的安静?!
大皇子眼角的肌肉一阵抽搐,根本不受他控制,他脑海里亦有一个不受控制的猜测,叫他恐惧……“不,不可能!”
“不可能!他一家老小的命都在我手上!如何可能!”
陆少渊闻言哦了一声,看着已经自乱阵脚的大皇子笑了:“那大殿下再抬头看看?”
再……抬头看看,大皇子浑身一抖,头顶就跟应声一般传来惨叫。
在高墙那弓弩的一个亲兵身上被大穿一个血洞,狠狠砸了下来。
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是大皇子正前方,而那亲兵身后是手握长剑的武定侯。
“若殿下不用本侯一家老小相逼,本侯可能还不至于如此坚定。”武定侯居高临下望着大皇子。
周遭一片寂静,便是不小心中箭受伤的大臣们都忍不住禀住了呼吸,看着大皇子脸上的血色一寸一寸地褪去。
“陆少渊!你心爱的女人这会就在我父皇身下!你以为你真赢了?!宋家的人可别被他骗了,他知道我把林幼萱送给父皇了,可他根本没有派人去援救!”
“什么情深不寿,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们宋家人也一样是他手里的棋子!”
大皇子这话是冲着宋敬云说的。
他知道如何激化宋家和陆少渊的矛盾,只要宋敬云听进去了,或许还能制造出混乱翻盘!
宋敬云果然从遮挡物跌跌撞撞跑出来,看向陆少渊的眼神十分可怖,像是要活生生吞了他一样。
“——我们宋家人从来都不会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
正是大皇子准备添油加醋,一道年轻的声音从宫门处响起,众人扭头一看,发现是个面生的俊俏公子,那公子身侧还跟着一个窈窕的姑娘。
“那是林姑娘吗?!”
“小舅舅!”
宋敬云和有认得林幼萱的人同时开口,如此一来,大家都知道那年轻公子是谁了!
本朝新晋战神——宋迦辰!!
原本都该在边陲的两位将军都回了京,众人表情几变,看向陆少渊的目光更是带着几分复杂。
陆少渊明明只是个新科状元,是怎么就参与到平叛里头。
几方人马粉墨登场,大皇子彻底站不住了,双腿开始打战,根本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算计会落空,还是一照面就惨败!
林幼萱嫌恶地看大皇子一眼,但是痛打落水狗的事她定然要做的。
她来到陆少渊身边站定,凉凉地盯着大皇子说:“辛苦大殿下收买我姐姐的奶娘了,不然今日哪里能如此顺利。”
大皇子隔着人群凝望着林幼萱那张漂亮脸蛋,脑袋里嗡地一声,明白为何武定侯为何敢忤逆自己。
武定侯世子夫人的奶娘是林幼萱将计就计,用来迷惑他,认为自己掌握住了局面,所以他们偷出来的孩子根本不是武定侯的长子嫡孙!
宋敬云被大皇子的算计也恶心到了,站到林幼萱身边,继续说:“不知道大殿下把那孩子好好养着吗?虎毒不食子啊,你猜那是谁家的孩子?!”
谁家的孩子?!
大皇子耳朵嗡嗡作响,碎片一样的记忆涌上来,半个月前,他一个姬妾生产了。
——那是他的儿子!
他忙着谋反,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
林幼萱戳了宋敬云一下:“你在胡说什么,孩子是暗中被换了,但那是大皇子自己亲信家的……”
宋敬云:“那不是想气死他,省得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