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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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明星先是一副“你逗我”的表情，但在听说慕子墨是石林中学火箭班之后，又换上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并且纷纷同情慕子墨，说高考后就好了，学习加油啊之类的废话。

可见石林中学的学生在此等学渣眼中，就该是这个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断网？家长控制？”殷明清对现在就来套近乎的明星，心中是有杆称的。这些人估计不是来交好，反而是看慕子墨是新人，来下套的。他正准备拦下来呢，慕子墨就自己解决了，还是用那么奇葩的理由。

最惊奇的是，那些人居然相信了。

“对于学渣而言，学霸就应该是这样的。”曾经是学渣现在是学霸的慕子墨答道。

小样，系统中早就模拟过类似场景了，这可是他得分最高的回答，嗯哼。

“这些人不足为惧，只要你自己不做死。”大概是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已经被林秦告诉了慕子墨（林秦仍旧不知道自己背黑锅了），所以殷明清在慕子墨面前一点也不温柔，和他那弥勒佛般的外表一点也不相称，“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必须说话就打太极。打招呼就微笑遇到挑衅就委屈遇到提问就装傻，永远不可以冲动。”

“明白，sir！”慕子墨敬了一个军礼，把殷明清逗乐了。

他拍拍慕子墨的肩膀：“学着自己回答也好，毕竟以后只有助理跟着你，大部分事情还是要你自己面对。”

虽然说随身的助理基本上算是半个专属经纪人，但自己学会如何应对总是好的。

“好的，sir！”慕子墨再次敬了一个军礼。

“够了，现在又不是去试镜军队戏。”殷明清推了慕子墨一把，“去休息室呆着，回忆一下平时训练的内容，别紧张，紧张也没用。”

“不紧张。”慕子墨拍拍胸脯，他是真没感觉。

这阵仗还没系统给他模拟的大呢。

因为试镜的角色不同，前来试镜的演员都要分几个时段。这里的人山人海只不过是制片方为了造势，故意营造的一种海选氛围来给媒体拍照。

那些明星们递上去简历，会立刻刷下来一批。然后每个角色试镜的不超过五个人，而只有戏份比较多的主角配角，才有资格进正中间的房间，让制片商代表、导演以及编剧等面试。

事实上，能进入第二轮试镜的人，早就已经定下来名单了，其他的人不过是走个过场或者捧个运气，还有不少人是公司专门派来营造海选场面的群众演员。

说白了，就是炒作罢了。

这部电视剧的投资巨大，并且有意竞争华视一套黄金强档的位置，所以最开始的劲头，就使的足足的。

也难怪明知道这种事只是炒作，仍旧有演员过来碰运气，试图拿到个小角色之类的了。

林秦的工作室就是制片方和投资商之一，而发行方也和林秦有关系，所以林秦只要求了一个配角的位置，并且说出了如果演的不好导演可以不用的软和话，让导演也不好意思拒绝。

如果林秦强硬点，导演估计还有点脾气，但是人家只是推荐人来试镜，还说用不用随自己，导演就觉得这人很对，肯定推荐的人也不错。就算这个角色不成，也还能安到其他角色。

不就是捧新人嘛，再找个对整部戏的剧情不怎么重要，但是露脸多人设也讨喜的小配角也不难。

而且这部戏的导演和编剧，与跟慕子墨有过一段交情的导演和编剧相熟，早就听说过慕子墨的事。虽说没见到人，但对慕子墨的感官还不错。又听到这孩子还是石林中学的高材生，以后准备跟林秦做学弟的，并且还是钱敏仪的侄子，对慕子墨就更上心了。

前者是因为大人们对学习好的孩子都或多或少有一种好感；后者则是，有后台的就算不去讨好，也没人想去得罪。

所以导演已经决定，只要慕子墨能合格，就给他过了，大不了减少一点这个角色的戏份。

慕子墨进入房间的时候，发现试镜这个角色的只有四个人，而本来会得到这个角色的那个演员并没有在其内。

慕子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他记得在培训的时候，看见过那个演员。这么看来，那演员此时应该是林哥工作室的培训生，在原来的时间线，可能因为学的最好，就被林哥推荐过来试镜了。

而现在自己把这机会抢了。

不过慕子墨倒没有抢了别人机会而愧疚什么的，这种事本来就是需要竞争的。况且林秦资源多，没了这部电视剧，还有下一部呢。只要他真的能干，林秦手中的资源足够把人捧红。

制片商投资商什么的，总是会塞一两个新人进来镀金的，这也算潜规则。不过投资巨大并且质量优良，且导演编剧等都是大牌的情况下，这塞来的人都不会差到哪去，并且都不会去抢重要的角色。

毕竟制片商和投资商都是商人，他们也是要考这些影视剧赚钱的。捧人什么的，都没有赚钱重要。如果男女主挑不起大梁，把戏演砸了，他们的投资怎么收回来。

什么偶像剧家庭剧低成本剧倒是无所谓，这种准备送华视的电视剧可不能开玩笑。

所以，其他演员在准备试镜的时候，其经纪人都会事先打探，哪些角色是已经有推荐人选，并且让自家演员跳过。所以男女主以及反派的竞争很激烈，慕子墨这里竞争反而不激烈了。前来试镜的，要么是没消息的，要么是对自己特别有信心的。

显然，现在在试镜的那一位就是特别有信心的，他也确实有两把刷子，饰演的水准比起前世的那个演员，估计还要生动点。

不过，前世的演员能中选，就代表即使演技比那人稍稍差一点，导演还是会倾向于给林秦面子。

反正也不是天壤之别那么夸张。

更何况，那演员在试镜结束的时候，还挑衅的瞥了慕子墨一眼。

慕子墨当即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并且一头雾水的看向自己的经纪人。

殷明清摸摸小孩的头：“估计是演的太卖力，眼角抽筋了。”

慕子墨露出一个被雷劈的表情。经纪人你这是在哄小孩子吗！

殷明清还真是在哄小孩子。不过他决定下来查查那人的底细。

看这状态明摆着知道慕子墨算是半个内定还来挑衅的，要么是脑袋有包，要么就是背后有人。小孩还在读书呢，可别惹出什么幺蛾子影响学业，钱敏仪那老巫婆还不把自己削死。

知道是他带慕子墨后，老巫婆几乎隔天一个电话，督促他好好照顾慕子墨的生活，并且监督其完成寒假作业了。

殷明清不认识这人，但慕子墨却是认识的。

不但认识，还很熟。

慕子墨错愕的并不是这个人居然来挑衅自己，而是殷明清居然显然不认识这个人。既然殷明清不认识，那么林秦也应该不太熟才对。

但是在上辈子，这个人可是在林秦的公司决策失误的时候，落井下石并且爆了许多内幕过，林秦躲狗仔队会扮女装这种隐私事都是他爆出来的。可见这个人和林秦的私交还不错。

那么，他和林秦是在之后认识的？

慕子墨本来想着现在自己跟林秦还算熟了，总会遇到前世那几个落井下石的人，到时候好好找找他们的马脚，去跟林秦上眼药。现在林秦根本和这人不熟，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好吧，上辈子就不用担心。虽然有些波折，胜利女神还是站在林秦这一边。所有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人，统统没有好下场。

慕子墨正胡思乱想着，被殷明清推了一下：“轮到你了，走什么神。”

“好咧。”慕子墨忙起身走向前，对着导演等人鞠了一躬。

“慕子墨是吧？”导演妆模作样的拿起慕子墨的简历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说道，“你就演一下齐茗杵着拐杖练习走路的那一幕吧。”

听说这小孩是真的经历过一年时间的艰苦复健的，这一幕肯定演的顺。导演想着。

慕子墨一听就明白，这导演肯定知道自己，专门选的这一幕。

这一幕他的确是熟，特别是在之后想通角色之后，就对这几个会给齐茗特写，能显示出齐茗心理状态的独角戏反复练习过。直到小j把自己强行从中拉出走火入魔的状态为止。

慕子墨闭上眼睛，回忆自己曾经饰演过无数次的场景，五秒后睁开眼睛，已经进入了状态。

导演正在捧着茶水喝茶呢，看着慕子墨的表情和眼神，差点没把茶喷出来。

作为阅演员无数的资深导演，虽说没进军电影圈，但在电视圈也是大腕了。所以那导演只看见慕子墨这一个表情，就知道这小孩居然已经入戏了。

这下子导演开始怀疑了，林秦说用不用随他，到底是一种谦虚和礼貌，还是对慕子墨太有信心？

由于现场没有道具，所以慕子墨只能模拟有道具的动作。他的身体微微往前曲，双臂弯曲双拳握紧，手背已经出现清晰的青筋，可见握拳的力度有多大。他艰难的挪动着步子，没几步，冷汗就开始往外冒，可见行动有多艰难。

这没有拐杖还要模拟有拐杖的行走，确实难，慕子墨一会儿就冒汗了，真是累啊。

慕子墨走几步就会停下来，或者抬起头看着前方，或者垂下头看着脚底，他的表情是如此的痛苦，甚至带着一丝绝望和怨恨。不过当他看向前方的时候，眼眸中又带着一丝希望和释然。

慕子墨的表演这么明显，读透了剧本的导演一下子就从他的表情中解读出慕子墨想要表达的情感。

齐茗在对自己怎么锻炼起色都不大的双腿绝望，对造成自己这种状况的人怨恨。但他却又因为善良和对反派家庭惨剧的愧疚而释然，在看着前方的时候，心中重新燃起来对行走的希望。

即使所有人都已经放弃自己，但自己决不放弃。

导演刚开始有点不适应。

毕竟从他的解读，以及刚开始几个人的饰演，齐茗都是一个不会怨恨不会绝望，身上几乎没有负面情绪的好人。

但慕子墨却饰演出齐茗阴暗的一面。

他也会怨恨，也会痛苦，也会绝望，也会想要放弃；但他却又释然，却又重新燃起希望，却又从不停下脚步。

只短短的几步路，齐茗似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释放出了自己心中所有的情感。导演可以判断，慕子墨饰演的齐茗此刻，正是在剧本中提到过的，没有下人的帮助下，自己偷偷的复健。只有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齐茗才会释放出自己所有的情感。

但导演随即又觉得，这种齐茗才是对的。

齐茗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罢了，在双腿折断之前，还是人人称颂的习武天才，江湖上已经小有名气的少年侠客。

双腿残废，他出名的轻功和腿上功夫就全废了，整个人一下子跌落谷底。他真的能不绝望？真的能不怨恨？

特别是他知道是谁干的之后。

只是这时候，齐茗并不知道反派是故意的。而反派也确实不是故意的，齐茗的腿是意外，只是因为仇恨，反派推迟了求援和救治的时间，导致了齐茗双腿的残废。所以，齐茗的腿，确实是反派害的。

但齐茗不知道反派是故意的。他在知道自己父亲灭其满门之后，即使知道反派的父亲是咎由自取，但他受反派母亲的照顾颇多，对反派仍旧是愧疚又同情。再加上反派和他一同长大，又十分优秀，他又对反派十分钦佩爱戴，真当反派是亲生兄长，并对其继承名剑山庄一点怨言也没有。

但在痛苦的时候，齐茗仍旧会忍不住显露出怨恨和绝望。这是人之常情，是不可避免的。

可贵的是，即使痛苦，即使绝望，即使偶尔有过怨恨，但齐茗仍旧能够将心态调整过来，并且重新燃起希望。

导演觉得，自己有点被慕子墨的演技感染了。

如果之前别人饰演的、和他自己所想象的齐茗是个善良天真到可怜可叹的悲剧人物，那么慕子墨所饰演的齐茗，就是让人敬佩和心疼。

这么一个努力认真善良的好孩子，每次都是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又立刻被打入谷底。

他刚在江湖上创出名声，就双腿俱断；

他刚重新站起来，就失去父亲；

他刚和兄长解除误会并唤回了兄长的良心，就失去了生命。

齐茗总是那么努力的和命运抗争，但他又总是被命运捉弄折磨。

或许正是他太过美好，所以连上天都容不下他，非要把他收走。

“可以了。”导演觉得自己重新找到了这个角色的诠释，并且因为这个灵感，对之后的拍摄也有顿悟。或许，他能拍出更有深度更能打动人的作品。

不过导演觉得，他还需要再看看。看看慕子墨能不能承担他的希望。

随后，导演专门点了齐茗得知父亲死亡以及他自己死亡时候的场景让慕子墨饰演。虽说正式开拍的时候这两幕戏肯定不同，但现在考验慕子墨的演技和想象力，足够了。

这两幕戏，也是慕子墨反复练习最多的。

前一慕的愤怒悲伤差点无法自控被仇恨左右；后一幕的不甘不舍最后转化为释然。齐茗走完了这悲剧的一声，给所有熟悉他的人心中，都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慕子墨被导演叫停的时候还有些缓不过神来。目前他还属于入戏慢出戏也慢的菜鸟水准。不过他在被殷明清灌下了“殷氏出戏专用混合果汁”之后，就瞬间回神了。

“咳咳咳咳，什么味道！”慕子墨嘴里酸甜苦辣涩各种味道乱窜，简直都快吐了。

“林秦也有出戏慢的时候，所以我专门调配了这个富有营养的果汁。”殷明清很遗憾，“可惜现在他用到的时间不多了。”

被你这么一折磨，条件反射的都会很快出戏好吧！慕子墨在心中咆哮道。殷明清果然是个变态！魔鬼！

“小伙子，不错不错，很不错。”导演笑眯眯的说了这么一句，这角色显然都不用等之后通知，直接定下来了。

其他试镜失败的演员都一副很云淡风轻的样子离开了房间，似乎心中啥都没想，或者甚至对慕子墨的获选还报以祝福似的。只能说，大家的情商都不错。连之前拿眼睛横慕子墨的那一位，此刻也是一副不在意不遗憾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