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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鹏飞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他不敢回头让童稚之看到他现在狼狈的一面,只是慌乱地点点头,跟着官兵们走了。
内疚,懊悔等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脑海里浮现的,是当初那个笑着跟童稚之说,想当个清贫医者的模样,发誓不揽钱财,不惧权势......
可惜后来的自己,却犯了如此重大的错误!此生,他自当得在佛祖面前忏悔,检讨自己所犯下的恶行,也祈求上苍,保佑他的善良小九以后往事都能顺遂,平安......
岳鹏飞的背影让童稚之感到鼻头一酸,年少时意气风发的少年啊,怎么如今却有种沧桑老迈的感觉。
沈北镜见两人已经谈完了话,上前见童稚之却是红了眼眶的,他伸手赶紧揽住了她,轻拍下后背表示安慰。
而心里又是一阵酸,总庆幸自己下手快。
童炎之赶到了,他看见沈北镜竟然抱着妹妹?一时醋意上了心头,上前就把他们两人给分开了。
“干嘛呢?大庭广众下就这样搂搂抱抱的?”
“哥哥?”童稚之惊讶地喊人,她赶紧往他后面张望,就怕父母亲也跟来。
“别看了,爹娘没来。”
“哦......”童稚之收回了头,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童炎之用手指轻戳她的额头,没好气地说:“就你这样,是想气死我啊!脾气倔得跟什么似的,跟谁学的?动不动就要离家出走,你想怎么着?不要我们了是吧?”
听着这连环炮般的指责,童稚之委屈地低下头,不说话。还是沈北镜看不过眼,想上前帮忙解解围。
“你别过来!”童炎之制止住了沈北镜的脚步。
他对着童稚之又继续说教:“平时就是太惯着你了,现在还委屈上了是吧?想着背后有人撑腰,就这样无法无天了是吧?“
“我......我没,是因为爹娘过分了。”
“爹娘...唉,他们这事做得是不对,可他们就想把你留在身边。这些年逢年过节时都是念叨着你,盼你回来盼得可苦了,你也得体谅体谅他们啊,有什么事,也得说开了才能解决的。
不过行啦,反正你也决定了,东西也收拾了好了,爹娘那边也是知道的,要去就去吧,记得过年前得回来,这可是咱们家这么多年,第一次团圆啊。”
童稚之高兴地点头,“我知道啦。”
“瞧你这兴奋的样儿,喏,这个给你,里面是糖果儿还有糕点儿还有一些小吃食,在路上和在山上无聊的时候可以吃点。”
童稚之接过哥哥递过来那沉甸甸的包裹,这重量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肯定有好多。
沈北镜在一旁看着偷笑,他可是第一次见到好友这么婆妈的一面,而且看这一大包裹,到底是谁惯着她比较多一点啊......
揶揄的眼神被童炎之逮给正着,“你就偷笑吧你,我跟你说,你可不能欺负我妹妹啊,不能动手动脚的,要保护好她呀!”
“行行行,知道了,你再到这样叨念下去,恐怕就要变成老婆子了。”
“嘿,你还看不惯了是吧?”
童炎之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燃,沈北镜可不跟他吵,现在好友心里不爽,逮谁怼谁,可不能跟他计较。
童稚之赶紧打圆场说:“好了哥哥,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回去吧,我们要出发了,过几天就回来。”
见还没成亲就帮着别人说话的妹妹,童炎之心里又酸,可是也不能怎么样。
他轻轻拥住妹妹,在她耳边说:“过几天就回来啊,别生爹娘的气了,他们只是用错了方法,其实他们是很爱你的。
还有替我们跟你师傅问好,一路顺风。”
“嗯嗯,我知道了。”
挥手道别,沈北镜扶着童稚之一同上了马车,轻驾一声,他们俩启程了......
第40章 考验
沈北镜与童稚之两人一路上慢悠悠的,也不着急赶路,把平时一天能到达的路,硬生生的给拖成了两天多,完美地与岳鹏飞到山的时间给错开了。
到了山脚,还要再爬上去,童稚之自小爬到大,倒也是习惯了。这一路上,还给沈北镜介绍了这边的景色,她是真高兴啊,总有种回家的感觉。
沈北镜很少能见她叽叽喳喳的模样,她就像回归了天性一般,脸上的笑容也加大了不少,感觉比平时更引人注目了。
一人在闹一人在笑,暖暖的阳光打在他们两人身上,俊男靓女的,格外养眼。
终于到了半山腰的庄子里了,他们俩刚进门,大师姐就迎了出来,“诶,这不是小九吗?”
“师姐,我回来啦。”童稚之松开了沈北镜的人手,飞扑到了她的身上。
“哎呀你这丫头,快赶紧下来,可要压死我啦!”师姐话虽这样说,可是搂着她的手倒是没放开。
两人感情不错,玩玩闹闹也不显生分,童稚之就像个小孩儿一样,挂在师姐的身上。
过了一小会儿,师姐才像刚发现沈北镜似的,指着他问道:”咦,小九,这位是?”
“他是......”童稚之突然间有点卡壳了,这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的身份。官人?郎君?不对,又还没成亲,不能这样子说!
沈公子?朋友?好像也不行,这样子会伤他的心的。那该称呼成什么呀?还真是头疼......
沈北镜看着她这副纠结的小模样,慢悠悠地开口解围说:“师姐好,我叫沈北镜,是稚儿的爱慕者,从京城追她追到这里来的。”
“哦~”师姐拉着长音,神色有些揶揄。她打量着面前这位年轻人,看他从刚到现在一直都是不急不躁,小九跟她玩闹时,他也只是在后头带笑的看着她们,未曾催促。
神色坦然,举止大方,与之对视也毫无躲闪之举,嗯,还行,看起来涵养不错。
“轰!”听到沈北镜这介绍,再加上师姐有意的长音,童稚之羞得连耳根都红了。可现在又不能对他怎么样,只能做出自以为很凶的表情,蹬了沈北镜一眼。
这样的举动怎么能逃过师姐的眼睛,她取笑道:“感情小九今儿是带沈公子来,给师傅把把关的?”
“哎呀师姐,你别乱说。”
“我乱说?你等会去拿把镜子,照照你这可以煎鸡蛋的红脸吧!小样儿,还想瞒过我?”
“我...”童稚之对着手指,想着词语就要反驳,却被师姐挥挥手说:“行了,赶紧去找师傅吧,她在清休房。”
“好。”听着能放行了,童稚之赶紧走,沈北镜立马就在后头跟上。
师姐看着两人这默契的样儿,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喊道:“小九呀,今晚就安排你们俩一个房间了啊。”
童稚之听着一个踉跄,差点就往前扑去了,还是沈北镜手快,立马给揽住了腰,拉了回来。
他转头给师姐一个“真识相”的眼色,然后顺手扶着童稚之一起走了。留下恶作剧成功的师姐在后头哈哈大笑,觉得真是又有趣又好玩。
两人到了清休房,童稚之立刻高兴地敲门,只听里面传出一声清脆的声音:“进。”
推开了门,看见钟妙人正闭着眼睛打坐,她身穿白色衣袍,头发高束,□□如同当年。竟没想岁月对她如此温柔,没在她脸上留下半点痕迹。
她连头都不抬便说:“是小九回来了?”
“嗯,师傅,我回来啦!”童稚之上前,把头轻枕在师傅的大腿处蹭了蹭。
钟妙人张开眼睛,抬手弹了下她的额头说:“回去这么久了,半点礼仪都没学回来,还是这么爱撒娇!”
“哎呀,师傅您别每次都这样说,我可不是对谁都这样子的。”
“哼,还有理儿......”钟妙人在说这话时,脸上虽略显嫌弃,可声音确是很温柔。她转眼看向一直杵在门边的沈北镜,问:“这位是?”
终于有人注意到他了,他作揖道:“师傅好,在下沈北镜。”
“沈姓?你是皇家的?”
“正是。”
童稚之从师傅的腿上坐了起来,她看师傅正在打量着沈北镜,可表情却是淡淡,似乎并无喜也并无恶。这态度,倒是让她感到心里有点悬。
毕竟,师傅以前可从来都是以礼待人的啊......
沈北镜没与钟妙人对视太久,他赶紧移开了眼。虽然她的这种目光并不会让他感到不快,可却也不能像平常一样压别人一头。此时,他应该得温和有礼些。
钟妙人对他的第一印象怎样可是很重要的,是关乎未来能否可以顺利娶到童稚之的主要因素,他要好好表现!
没人知道沈北镜此时的心里,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而且“胡思乱想”这四字用在他身上,确实是很贴合。
毕竟,钟妙人并没有如他想的那么多。
她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她似乎见过,只是有点想不起来了。
......
三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气氛沉闷到了极点,这样的状态,让童稚之和沈北镜两人统一觉得,师傅不满意他......
想想,沈北镜觉得不能再站在这个被动的局面上了,当他想要开口博取一点好感时,却听见钟妙人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被这么突然一问,沈北镜有些愣了,捉摸不出她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只好照着脑海里的回答:“是。”
“我想想......是那年在玉溪寺里发着高烧,还把小九推倒的小男孩?”
“是...是的。”
又说到这糗事了...避免这个话题再延续下去,童稚之赶紧转脸轻咳一声,暗示沈北镜转移话题。
可还不待他开口,又听见钟妙人说:“还真是你啊,怪不得看起来那么眼熟,记得你可是七皇子来着的?”
沈北镜赶紧恭维道:“师傅真是好记性。”
“我可还记得那时候,我让哭着的小九出去后,你一脸愧疚地拜托我,千万要我替你向小九表达你推倒她的歉意,怎么?现在事隔多年,觉得还是不够有诚意,再次亲自过来道歉了?”
钟妙人的这话意,沈北镜可是听明白了。这是拐着弯地暗示他,别想抱得美人归的意思?
他发挥出自己的厚脸皮说:“师傅真是善解人意,在下这么多年来,确实觉得良心还是不安,每每想到稚儿当时哭得可怜的样子,夜里就总是睡不好觉。
脑海里想的都是,该如何找到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向她真诚地表现出歉意。
所以在下今天来,是想来弥补之前所犯下的错误,并且能给在下一个亲自还清的机会。”
钟妙人听着这般说法挑了挑眉,哟,这嘴皮子还挺利索,竟也能这样的圆了回来。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拉着童稚之上前一站,说:“行,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今儿小九就在这,你可以隆重地进行道歉了。”
为什么钟妙人能如此不按套路出牌?沈北镜呆住在了原地,感觉此时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是......
“噗呲”童稚之看着沈北镜吃瘪的样子,可终于忍不住了,笑得身子都抖个不停,腰都快弯了。
从师傅后来再开口,她就知道了师傅的想法,她就是存心想逗逗他,看他会不会变通,脾性如何?
钟妙人见此心情也不错,露出了进门来的第一个笑容。
见师徒二人都笑了,沈北镜也就松了口气,这是不是表示,已经顺利过关了?
闹也闹过了,笑也笑够了,钟妙人让他们两人坐下后,便说:“这可是小九第一次带男子回来山庄呢,没想到竟会是你,还真是有缘分呢。”
“能得到稚儿的青眼,是我的荣幸。”
“呵,也没想到你现在的脾性变得这么多,还记得那时你可是沉着脸,一脸怒气和嫌弃呢。虽然当时你是拜托我向小九道歉的,可也只是出乎你的礼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