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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映把酒添完,看着七王爷就是坐在那里,不动也不看她。她拿出手帕,故作擦掉桌子上“不小心”洒出的酒水,手背轻轻地摩擦着沈北镜的手背。
忍,无可忍!
沈北镜在她靠近时那浓烈的胭脂味,就已经是忍了再忍的,本想她要是识相,添完酒走了也就罢。
可是,现在竟然还用手背碰他?还一碰再碰?!
“来人啊。”沈北镜对外说道。
“王爷。”
“把她给我扔出去!”
“是。”沈北镜的两名随从架起池映往外走,到了酒楼大门时,遵从王爷的吩咐,扔了出去。
而后,两人回到了岗位上。
池映这么一个娇娇美人儿,竟被这样扔在了大街上?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少不了好事者指指点点。
见此状,池映难堪地掩面而逃。
包间内,一片寂静。看着王爷脸色铁青,三次净手后擦了又擦,才作罢。
他吩咐掌柜道:“等会差人往童府,方府还有本王府里各送十壶上等的女儿红,账记陈家小公子名下。”
“好的爷。”掌柜下去安排。
陈锡良见沈北镜的这个安排,算是原谅他了。他赶紧打着笑脸说道:“今天这顿也记我名下,七爷您就消消气了哈。”
“本也就是该你请的。”沈北镜眼皮抬都不抬地说道。
“是是是,我该!”
“方兄,今儿我们俩倒是净赚了。”童炎之乐呵呵地打趣道。
方白顺嘴接:“是啊。陈兄,要是以后还有这美事,记得多招呼招呼小的啊。”
“得了吧你们,好吃好喝还堵不住你们的嘴!”陈锡良咬咬牙,装作了无奈可怜相。
几人哈哈笑起,刚刚那不愉快的气氛,也就算翻篇了。
他们都知道沈北镜最烦女色了,今天陈锡良敢在太岁爷上动土,得给教训。
几人余下时间闲聊中,方白突然问起:“童兄,听说你的妹妹是位神医?”
“对啊对啊,我也听闻了。”陈锡良插嘴附和道。
“什么神医?都是谣言!只不过是帮我爹医好了腿疾,我爹一个嘴上没把门,在他的同僚面前猛夸她,才一传十,十传百的。”
“哦?我记得童丞相的腿疾,好像是之前跟我父皇去打猎时摔下来才造成的吧?”沈北镜回忆地问道。
“是啊,不过也是当时我爹不上心。要是之前上点心,也就不会如此。”
“你爹的腿疾也有些年数了,你妹妹能治好,也是医术了得。”沈北镜给予称赞。
童炎之嘴上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但他的神色里,却都是满满的自豪。
方白说:“想起小的时候,你一直都跟我们说你妹妹多漂亮,多可爱的。可当时一让你带她出来,让我们兄弟看看时你就带不出。
那时我们还一直以为,你是梦中有一个好妹妹呢。却没想这么多年了,还真凭空出现了个亲妹妹啊。”
陈锡良这时好奇心达到了极点,问:“哎哥,咱妹长得怎么样?
“一般,不好看。”童炎之想都没想地回答。
“不应该啊,凭哥和伯父伯母的长相,咱妹应该长得不差的呀。”
“真的一般,比刚刚那位池小姐差多了。”
陈锡良听到又扯到了池映身上,立刻闭了嘴。心里嘀咕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北镜只是在旁喝酒,笑笑没接话。刚刚童炎之可是连正眼都没看那个女的一下,怎么会知道她的长相呢?
这么宝贝妹妹,也只有陈锡良这脑子一根筋的才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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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这地方,从来不缺饭后茶余。大美人池映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扔出了酒楼大门。这其中,可有不少人打探事情的缘由。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可是不得了。原来是妹有心郎无意,还惹怒了七王爷!
后来的风越吹越大,众人竟揭起了七王爷的底。有人传道:七王爷有洁癖,高度洁癖!身边除了自己的母亲外,竟无人能近他身。
这个热度,可盖过了前阵子童稚之是神医的传言了。
大风吹,吹到了太后的耳里。得知这小儿子现在竟还把人家姑娘给扔出去了?心想这可不得了,还是得请神医看看了。
当即下了懿旨,请了童夫人与童稚之进宫做客。
然后差人跟沈北镜说了,明天下朝后,得去她的寝宫里,请了人帮他治病!
听到这个消息的沈北镜脸一沉,他什么时候有病了?
他让人回去复了,说:“明日有事,去不了。”
而那通报的人竟说:“太后娘娘说了,要是明天您不去,她以后就天天往您府上送女子,送到您肯娶妻成家为止。”
......
“行!跟我母后说,明天我去!”沈北镜怒极了。
“好的,那老奴先告退了,王爷好梦。”
躺在床上的沈北镜真是又生气又无奈,现在母后真是一套又一套的,还请人给他看病?
真是荒谬至极!明天倒要看看,这能给他安个什么病来。
带着燥意的沈北镜进入了梦乡,偏偏祸不单行,他又做了一个一直困扰他的梦。
梦里,是他的十四岁那年跟随父皇一同上山,为大和国,为国家人民祈福的时候。
那时是他第一次能与父皇一同出宫,心里可是又高兴又兴奋。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他们终于到了南边的玉溪山上。一年一度的祈福仪式正式开始了,可却在这时,因为山中寒凉,他不适应这里的温度而发起了高烧。
寺庙里的和尚赶紧请了大夫帮他看病,迷迷糊糊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小女孩。
大人们都走了,只留下那个小女孩在照看他。他是困极了,服了药,就又睡下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耳边说话的声音吵醒了,只听见有个软糯地童音说:“师傅,哥哥还没醒呢。您看,哥哥长得真好看!”
一个清脆的女音回:“稚儿喜欢这个长得好看的小哥哥吗?”
“喜欢。可是我更喜欢师傅,因为师傅最好看了。”
“呵呵,稚儿的小嘴真甜。行了,师傅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好。”
房里又恢复了安静,沈北镜正想睁开眼,又听见那小孩说:“哥哥的嘴唇好干啊,应该要喝水了。
可是......哥哥还睡着,该怎么喂他喝水呢?呀,对啦!”
突然,有股清淡的檀香味靠近,然后,沈北镜感觉到,有个软软的东西在他嘴唇上,那个软软的东西在给他渡水?
沈北镜猛睁眼,看到了一个梳着双平髻的小女孩闭着眼,嘴唇贴在他的嘴上,然后给他喂水?
嗬,沈北镜直接推开了小女孩。他最讨厌和女孩子接触了,何况还给他渡水?也不嫌脏!
“咚”的一声,小女孩没设防,直接跌坐在地上了。屁股上的痛感,让她顿时哇哇大哭。
沈北镜捂住了耳朵,看看,女孩子就是麻烦吧,就这样轻轻一推也会哭。
听着房里传出了哭声,钟妙人端着药忙推开门。却看见自己的徒儿坐在地上,伤心地大哭。而坐在床上的七皇子正捂着耳朵,神色不悦。
小女孩扑到了钟妙人腿上,哭唧唧地说道:“师傅,哥哥坏,呜呜呜,哥哥坏。”
沈北镜不反驳,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小女孩告状。
看着小女孩哭那么伤心的样子,他不禁反思了一下,自己其实也有错,他不该推倒一个小孩子的......
只看那个被称为师傅的女子,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又点了点她耳朵后面月牙儿形状的胎记后,小女孩顿时就不哭了,笑嘻嘻地躲着说:“师傅痒。”
那女子对小女孩说:“不哭啦?小娇气包。哥哥身体不舒服,你这么一哭一闹的,哥哥就会感到更加难受的。
稚儿乖,听话哈,去找无念哥哥玩吧。”
“好。”小女孩乖乖应下了,只是临走前,却还瞪了他一眼,搞怪地吐出了小舌头。她的眼睛刚被泪水洗刷过了,杏眸里干净明亮,似乎还有点小委屈。
呼!又是这个梦。沈北镜坐起身,有些烦......
他总是会做这个梦,梦里那个小女孩眼里含着泪水,委屈地看着他,似乎他犯下了滔天大错。
可受委屈的是他啊!这是他长这么大为止,唯一一次被人给轻薄了,虽然说是个小女孩。
这也是他记忆里为数不多,感到内疚的事。他当时不该推倒那个小女孩,还弄哭她的,也不知道她后来还痛不痛,有没有再哭......
后来有很多次在街上,只要闻到那个熟悉的檀香味,或是看到梳着双平髻的小女孩,他都会追上去一探,可惜都不是……
真是该死!沈北镜猛锤了一下床榻。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还总时不时会梦到当年的场景。
每次做这个梦醒来时,胸口位置总是会不自觉地狂跳,像是想证明什么似的。
含泪委屈的眼睛,声音可怜地说“哥哥坏”,这些都环绕在沈北镜脑中......现在想想,当初就不应该去碰到那个小妖女!
看着外面的天渐渐亮了,想着等会还有缠人的母后要对付,烦啊。
第4章
童家突然接到太后传来的懿旨都懵了,无缘无故的,太后怎么就要请童母和童稚之明早进宫做客呢?
思来想去的都想不出缘由,还弄得童家人心惶惶的。可即使有再多不解,天还是会亮,该来的还是跑不掉。
第二天,童母与童稚之打扮得体后,看着约好的时间,提前到了宫中等候。
太后见着童家母女来了,招呼着:“来了啊。”
“太后万福金安。”童母领着女儿恭恭敬敬地行礼。
“无须多礼,起来坐吧。”
落座后,太后打量着童稚之,看着她身上灵动的气质甚有好感,开口道:“这就是民间传闻的童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