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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王子受好色会长之託,暗中跟随任性公主朝捷运站前进(由于两者与敌方的交谈内容毫不相干,在此请容许我暂时分开叙述)。
不料走过几个街口,任之宁忽然消逝于视线尽头。
萧仁不明所以,一面左顾右盼,一面快步移动至任之宁失踪前站立的位置,却始终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
就在此刻,眼前景象瞬间转换成某个再熟悉不过的天台——曾经在此共筑爱巢的大厦屋顶,同时亦是和敏仪永久辞别的伤心地。
任之宁适才因为贾玛莉的真实身分而气得浑身发抖,萧仁哆嗦的缘由却是恐惧不安,尤其是那隻无力捉住情人腿部的灵魂之手抖得特别厉害。
距离前次在天台慟哭嘶吼已隔四年之久,萧仁不仅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就连爱的小窝都没有回过几次。
自从那天起,他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无论露宿街头,豪赌狂输,甚至和赌场的围事大打出手,直到在与情人初次相遇的地点附近流浪,因而结识连哲南、受邀加入月下筑梦才略有好转。
「这就是所谓的触景伤情吗,老兄?」不死男打量着萧仁的面容,神色若有羡慕之意。
萧仁望着左前方发愣,完全无心留意眼前的局势,自然也没听见不死男说的话。
他感到敏仪脸色苍白地站在那张靠墙的长椅上,一双充满哀怨的眼神正注视着自己,彷彿在对自己说道:「为什么要丢下我?」
耳际则不时传来「生日快乐」的男性吼叫声,将尘封四年的泪水震出眼眶。
那天的事发经过掠上心头,如喷泉般涌出压抑多时、身为一名人类应有的情绪与表情。
他呼吸急促,紧紧握住项鍊,不停喃喃自语着「对不起」,罪恶感却反倒随着每句道歉加深。
不死男看在眼里,道:「人事虽已非,景物却能还原真相。相信老兄应该明白之所以选择这里为战场的理由吧?」
他见萧仁神摇魂盪,又道:「敏仪姐原本是我们同组织不同分部的同事,负责管辖活动于英国的抉人。但她因为与你相爱,逕自脱离组织,遭到我们奉命执行惩处。所以其实你根本毋须自责,反倒应该感到幸福才是。虽然小弟从未体会过喜欢一个人的滋味,不过明知违反守则会落得如此后果的她为了和你在一起,竟然连宝贵的性命都不顾了,这份情意可谓至高无上,连我这个素不嚮往爱情的人都受其打动,好想谈场铭心刻骨的恋爱呢。」
如此一来,敏仪足不出户是为了躲避追杀,自言自语是在和艳阳天当中某个能够远距离传话的抉人交涉,夺命连环call则是危在旦夕的呼救。
种种古怪行径顿时变得合情合理,异常的反倒是艳阳天上头、某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国际性组织!
萧仁望着虚幻的敏仪,在心中懺悔:「为你戒的酒,你还看不看得见?为了你不再谈恋爱,又能否唤回你的人?人是否总得等到失去以后才会懂得珍惜?即便你是被他们害死的,也无法减轻我的罪恶感,因为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不仅没有适时伸出援手,就连陪在你身边都没有做到,甚至还怀疑你的精神状况是否出了问题。我不奢望获得你的谅解,但是我好希望你仍然活着,能够走过来赏我一巴掌,再狠狠甩掉我这个不配作为情人的负心汉。」
正当他心想至此,满面愁容的敏仪顿时笑逐顏开,轻声说了一句只有他才听得见的话,随后消逝得无影无踪。
经过不死男如实相告与捫心自问后,萧仁眼中的敏仪神色瞬即转变,也算是另类的相由心生。
他恢復昔日神采,目光如炬地瞪着不死男,道:「害死敏仪的人是谁?」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假使一名屠夫手持利刃宰杀了一头羊,那么可恶的究竟是屠夫,还是他手上那把锋利的屠刀?杀害敏仪的凶手是谁根本不重要。在我们之中,有的同伴是自愿成为那把屠刀,有的却是在威逼利诱下,不得不如此。老兄如果气不过,请将愤恨通通发洩在小弟身上。实不相瞒,小弟虽然活到这把岁数,却仍未领悟生命的真諦。听说老兄连行驶中的货车都能击退,还请您竭尽所能赐予我致命一击,打死我这头迷途羔羊!」不死男取出一包巧克力豆,连同包装纸塞进嘴巴里,彷彿不愿做个饿死鬼似的。
双颊圆鼓鼓的他弯腰鞠躬,食指朝向脑袋瓜,示意萧仁放马过来。
能够让敏仪在看似出于己愿的状况下坠楼身亡,同时又是在本故事登场过的人物,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凶手仅此一位,相信各位早就知道是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