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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安泽在医院观察了快一星期才出院,他一出院就立即回到公司,公司还有什么多事情需要他交接抉择。
娱乐圈瞬息万变,今天红得不明不白,明天就走下神坛,梁安泽去鬼门关一趟回来,很多事情都变了样,原本重磅打造捧着要出道的组合,却因陈凯西的事件遭到抵制,几个营销号带风向不断在网络造谣组合搞团内霸凌,才导致陈凯西走上绝路,公司几次澄清却引来更大的反弹,组合从原本万众瞩目,炙手可热的未来之星,沦落成他人口中谩駡的霸凌者,名声就此一落千丈。
董事会在经过考量后,从原本暂定的延迟出道,改为更换成员。
梁安泽当然听得懂这些其中隐晦的意思,他们想挑选一两个成员祭天。
开会时,内部给了两个名单,说是名单内的两位成员名声受损最严重,好像是因为之前练习的片段和日常影片释出时,被有心人恶意剪辑。
「大致上就是这样,如果你同意了,那么我们就让公关部的开始发佈通告。」
梁安泽盯着照片上年轻气盛又充满朝气的练习生,思绪飘向远方,他的身体还没如所预期那样的快速恢復,耳鸣晕眩都是常有的事,加上这几天都睡眠十分糟糕,总总纍积下来的情绪让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anson?」
梁安泽抬起头,叫住他的是策划部的人,「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还是先回去休息?」
梁安泽迟疑几秒,点了点头,他现在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做任何决定,手中握着名单,离开前他下了指令,先等他见了人再説。
众人互打眼色,这个利益至上的人难道也开始考虑起成员们的感受吗?
梁安泽走出了会议室并没有马上离开公司,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陆续查看了他消失这期间的娱乐新闻,一连几个小时,他就这样坐在那里,盯着荧幕。
周茉拿了几分文件进来让他签名同时,给他匯报了会议的事,梁安泽意兴阑珊的听着,无意间刷到了自己的新闻。
有个视频博主居然拿他来做题材,一连二十分鐘叙述他的前大半生。
视频将他塑造的形象不算是传统上的好人,甚至説得上是恶人,梁安泽没什么感觉,毕竟说的都是真话,视频的最后还剪辑上了他之前接受采访时的一小段片段。
有个记者问他,如果你的生命是以另一种新的身份重来,你会怎么谱写你全新的人生剧本?
梁安泽当时说:「我还是会成为梁安泽。」
梁安泽是一个代名词,一个偶像梦工厂的代名词。
屏幕到此结束。
周茉看一眼,问需不需要把视频施压下来,梁安泽摇头,他翻开待签的文件,一眼不眨的凝视着文字,周茉见他神情不对,忍不住关心,「你脸色真的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回医院再检查一下?」
梁安泽挥了挥手,示意没事。
「那要不你回家里休息吧。」
梁安泽不太想回家,他觉得家里太安静,以前明明就喜欢这种鸦雀无声的环境,但现在却莫名抗拒起来。
太安静会让人胡思乱想。
梁安泽继续留着办公室,一直到深夜后,他实在没什么地方去,逛着就来到公司的练习室。楼层大部分都处于熄灯状态,除了练习室,梁安泽走进去时,发现还有几个练习生正在练舞。
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直到他们从镜子里发现到他。
成员们弯腰给他问好时,梁安泽还在想着自己给这组合取什么名字来着?他记忆越来越不好,昏迷前的事总是想不起,在脑海里徘徊的大多数是自己不愿想起的事。
「身体好多了。」
梁安泽闲着无聊,随意跟他们聊了几句,他们也不敢真的和他聊天,全员拘谨的站在一边,离他远远的,看他的眼神也很忐忑,梁安泽感受到自己不被待见,于是给他们下单了夜宵就想离开,众人听到宵夜二字,不可置信的面面相视。
「不吃吗?」
练习生小声回答:「我们不能吃宵夜。」
「谁规定?」梁安泽话一出,马上又想到,除了他还有谁。
「吃吧。」梁安泽说:「奖励你们的。」
原本唯唯诺诺的练习生闻言面色一变,仿佛梁安泽奖励的不是宵夜而是砒霜。
梁安泽不跟这些不识好歹的小朋友计较,转身离开时,其中一个练习生鼓足了勇气问他,「我们…会被解散吗?」
梁安泽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担心的是这事,他回过头给了一个摸棱两可的回復,「没事,不用担心。」
练习生大概被最近的流言灌昏了头,接着说:「你不会骗我们吧?」
梁安泽心脏骤然一紧,他最聼不得这种质疑,想厉声呵斥,但对上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他却看到了熟悉的渴望,真该死!
梁安泽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控制了一般,竟给他们承诺,「我会想办法,你们一个人都不会少。」
夜色在繁华的城市中越渐迷离,从返人间天堂的梁安泽此时无处可去,在自己一贯光临的餐厅里,面对满是丰盛的食物却索然无味。
心底里仿佛有个空洞,无论扔什么进去都无法填补,这种感觉太怪异了,匆匆的离开餐厅,他再别无选择之下只能回到家。
身体明明很疲累,但梁安泽有感今晚也会失眠。
他从橱柜里端出一隻红酒,刚想要导入醒酒瓶时,暗红酒色让他几乎眼前一昏,他联想到不是很好的记忆,闭上眼仓促的放下酒罐,然后胡乱的往柜子里拿了一瓶烈酒,便加快脚步的上楼。
梁安泽坐在书房给自己灌了几杯烈酒,他身体还处于復原状态,免疫力很低,喝没几杯就醉得不轻,晃悠悠的来厠所,开水打湿了脸,明亮浴灯照在他身之上,梁安泽抬头看向镜子时有些陌生,他好久没都在镜子里看见过自己的面容。
琢磨了片刻,梁安泽笑着説了一句,好久不见。
他闭了眼又挣了眼,浑浑噩噩的思绪让他站不稳,脚下一滑时,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小心。
酒精完全啄食梁安泽的神志,他没会意过来,这么大的房子,其实除了他没有谁。
勉勉强强的扶着门吧站直身,对上镜子,然后定定的看着。
好几秒后,有一把声音从脑海里传开来,他说安泽,我不小心跟着你回来了。
梁安泽再也没抓得住门把,他身子一沉,双眼一闭,直接昏睡在洁白的瓷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