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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安泽藉口不舒服要先回宿室。
李琦皱眉,「真感冒了?」
梁安泽低头配合咳了几声。
「你是纸做的吗?淋一点雨就糊了?」
林跃星的嘲讽惹得李琦大笑,梁安泽冷眼看着这两个乐此不疲的傻瓜。
笑够了,林跃星才说:「走吧,我跟你回去。」
跟回去?梁安泽现在可是要回去收拾包袱落跑,让他跟回去还得了。
「不用,你留在这里,一下走了两人不太好,我没什么事,自己回去可以了。」
林跃星皱着眉,似乎不想妥协,但吕民浩板着脸不让他走,林跃星没办法,最终唯有吩咐他回到宿室内通报一声。
梁安泽安静看他们几秒,然后说了一声再见。
裴逸琛觉得这句再见有些刺耳,不等他深思,吕民浩又挥手示意他过去。
梁安泽有种功成身退的感觉。
一到宿室,他就打开行旅箱把衣服收拾好,并带上一切所需的物件。
走出客厅时,身后突然刮起一阵冷风,他回过头,发现阳台的窗口并未关上,寒风阵阵,窗帘被鼓吹起,飘扬在半空中,梁安泽的目光不知觉的被窗边挂着的照片吸引。
距离他初次刚走进这间房子,好像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但事实才过了一个月。
凑近一看,那张像素不清的照片里,有四个青春洋溢的少年,他们笑得纯真灿烂,肆无忌惮。
vcr的场景再次浮现在梁安泽脑海里,少年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变得触手可及,只要梁安泽一点头,就可以再度为这个死去的少年完成遗愿。
还要帮他吗?
嗯……
怎么可能。
他现在可是梁安泽。
即使骨子里流的是姜明宇的血,他也不会妥协。
抱歉了,姜明宇。
梁安泽盯着照片上的男孩。
你安息吧。
梁安泽毫不留恋拉着行旅箱转过身,墻上的照片赫然摔落在地。
刺耳的声音打破寧静的夜,破碎的玻璃之下,男孩们各个的笑容都被模糊,梁安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跃星打了好几通电话也没人接听,他担心姜明宇出意外,于是悄悄溜了回来,这才一进屋,就发现满地的玻璃片,和呆愣站在客厅的人。
「你在干嘛?」
梁安泽没料到他会回来,僵了几秒,最后唯有坦白道:「我要走了。」
「什么叫你要走了?」林跃星满脸狐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到他手上的行旅箱。
「我要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
「美国旧金山。」
「美…旧?」林跃星反应不来,「为什么要去哪?民浩哥刚通知我们明天要回公司开会,小宇,我们很快就会有新的行程……」
林跃星被刚才的大喜衝昏了头,但説着説着目光又回到了他手上的行旅箱上。
心像系上千斤顶,一下直坠深海之处。
「我不会再参与任何你们的行程。」梁安泽的目光平静又残酷,「我要退团。」
退团?
林跃星几乎就要笑了,但迎上他冰冷的神态,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玩笑话。
「为什么?」
「因为我不属于这里。」
「但是你…」林跃星急了,「你忘了你还有两年的合约?」
「我会向公司赔偿毁约金。」
梁安泽越过他要离开,却被林跃星侧身挡着。
林跃星实在想不明白,他们刚造就成团以来最成功的舞台,收穫无数的掌声和欢呼,公司甚至安排他们开会叙谈未来规划,一切即将前往着美好的路途,而这个并肩作战多年的队友却在这时说他要走了。
事出必有因,林跃星想起陈智源的话,眼皮一跳,「难道你真的要跳槽?」
梁安泽沉默几秒,好一会才説:「你可以这样认为。」
「可是你刚才还説不会……」
梁安泽轻笑一声。
林跃星茫然无措,「那我们怎么办?」
「你们?」梁安泽看他一眼,「你们跟我什么关係?」
林跃星不由自主松开手,姜明宇以前每次説话时,眼角都会带着不自觉的笑意,林跃星经常会叮嘱他说唱时要收敛一些,拿点气势出来,他经常教他做眼神训练,但这些都不管用,姜明宇始终无法驾驭那种凌厉的神态,每次只要他一笑,整个人的气场会被削减,显得温顺无害,他天性如此,但那股带着善意的温柔不知何时已被完全歼灭。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林跃星受不了他的刻薄,「你説过我们……」
「我早説过你认识的姜明宇不会再回来了。」梁安泽一字一句,又冷又利。
他本不想闹得太僵,他也想好聚好散,但此时此刻他已失去耐心,伴随着焦躁不安的情绪越加沸腾,视力开始失焦,他预感又要陷入那种没有意识的状态,和之前不同,这次似乎更为严重。
「那他去哪了?」林跃星目露寒光,咄咄逼人的怒轰,「我认识的姜明宇去哪儿了?」
「他死了,他早就死了!」
话音刚落,梁安泽感到心脏一阵麻痹。
他迅速推开人仓惶逃离,搭着电梯下楼时,他连按着开门键的手指都在颤抖,他没有在害怕,但却觉得很不对劲,一种难以言喻的掠夺感让他失去主控,从心脏扩散至四肢的痛感越来越明显,他无法直视前方,视野所及之处都是曡影,他的感官正在被剥夺,被空白填补的画面越来越多,他好像就快要不能呼吸了,鲁莽的衝出楼道时,他听见身后传来林跃星的声音。
破碎的月光与黑夜互相交织,身影像在被拉长,又像再被拉扯,踉踉蹌蹌在奔跑夜色之中,他的世界在晃动,在颠倒。
林跃星叫他站住,他不管,林跃星惊呼他小心,他也不聼。
直到一道刺眼的白光猛然逼近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衝撞在马路上,迎面而来的是一辆打着双向警示灯的货车。
鸣笛声震耳欲聋——
不会吧?
他又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