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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跛子是孤身一人, 齐大夫用一张药方子与他成为至交好友, 成功让单居的刘跛子收留他这个游走四方的大医者。
沈春花听管家说这齐大夫也是将军手下的人后, 对他比以往热情不少, 甚至还邀请他来周家一起吃年饭, 还让他捎上了刘跛子。
四个男人在饭桌上杠起酒, 非要比个高下, 最后十里把他们都喝趴了。
周子风偷偷倒了小半碗尝,咽下去后整张脸皱在一起,“阿姐, 这酒怎么跟奶奶用米酿出来的酒不一样?京都的人都喝这种酒吗?他们真可怜……”
“嘭”又倒一个。
十里将酒坛子剩余的酒都倒在碗里,一口饮尽,人类这种生物, 真弱。
“哎呦我的天!怎么全倒了?”沈春花推开厨房门进去, 看到扑在桌子上的几人喊了一声,复又看见好端端坐在一旁手里拿着酒坛子的十里, 喊道, “阿拾!”
十里将酒坛子往桌上一搁, 然后整个人顺势趴在桌上, 任沈春花怎么喊都没醒。
京都的酒, 度数真高。
初一至初五,走亲访好友。当初高公公来得高调, 有不少人打听这事,周家有个在城里当大官的女婿这事, 现在隔壁村都已经知道了。
大年刚过, 一群人便迫不及待上门拜访,上一批还没走,下一批就接着来了,沈春花也不觉得累,反而笑得很开心。
这几日十里听来访的人把她吹得仅天上有,人间地下无处寻,才明白原来她在他们眼中是如此的优秀。
上元节那日,得知十里要走,陈有田包下了酒香楼给她送行,请了所有要进京的人。
至从行程确定下来后,高公公脸上的笑就没落下过,对于陈有田的邀请很是乐意,罗县令也带着他夫人和女儿去赴宴。
周子风是前两日才知道十里要离开的,虽然之前有猜测,但并没有谁跟他确切说过,所以抱着侥幸没去问这事,看到她收拾东西才明白她真的要走,当天夜里躲在被窝里哭了一晚上。
翌日,林秀媛看见他浮肿的双眼担忧的将他拉进屋问了一翻,起初他还不愿意说,后来是周桃夭帮他说了出来。
林秀媛叹了口气,将他爹今年考中举人就搬去京都的事说与他听,周子风才高兴起来。
上元节那日,十里还是跟平常一样男儿打扮,准备带着小伙伴出去看灯。陈生和周子风在外面等着,她则进去告知林秀媛一声。
周桃夭身子骨弱,已经被沈春花带回去休息了。
林秀媛正在跟罗县令的夫人说话,县令的女儿坐在一旁四处张望,样子很是活泼,看见十里进来眼眸子更是亮了亮。
“舅母,我待会与子风和陈生出去看灯,回来时可能会晚些,你勿担忧。”
林秀媛点点头,“去吧,银子够吗?”
“够的。”十里行了一礼退出去。
县令夫人笑道:“这就是沈将军的儿子吧?生得真是俊俏。”
罗县令很少同家里讲起公务上的事,所以,当看到十里那身打扮,县令夫人自动把她认为是男儿。
林秀媛很认同,“我姐姐姐夫都生得好,阿拾的模样随了他们。”
罗宝瓷轻拉了下县令夫人的衣袖,“娘,我也想出去看灯。”
县令夫人转头看了她几秒,也不知道想了什么,最后点头答应:“记得跟紧刚刚那位哥哥,不要走散了。”
罗宝瓷顿时跟个刚从玻璃罐里放出来的蝴蝶,兴高采烈蹦着走了。
大昭的民风还是较为开放,对女子并无太苛刻的要求,不会约束她们的自由。未出阁的女子可外出逛街,无需面纱,已嫁他人的妇人,对夫家不满,也可和离再嫁,并不会惹人异眼。
更何况上元佳节,正是成双成对的好时机。
“十里哥哥,十里哥哥,你等等我,我也去看灯。”罗宝瓷看到门口还未走远的三人,提着裙摆快速跑过去。
这小女孩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十里微笑着说道:“姑娘,我与你不熟。”
“十里哥哥,我叫罗宝瓷,你可以喊我瓷儿,我爹娘都是这么喊我的。”说着,罗宝瓷挤开周子风,手挽上十里的手弯处。
娘说过,看上了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就要努力把它变为自己的,不要等错过才后悔,这个十里哥哥是她活了这么久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一个。
周子风正想出声呵斥罗宝瓷,陈生将他往后拉,“别过去。”
丝毫不懂的新人周子风下意识问:“为什么?”
虽然没经历过,但也在他爹身上见过不少的小司机陈生跟他科普,“你还没看出来吗?罗宝瓷看上十里姐了,要跟十里姐在一起。我遇见过好几次有姑娘这样跑到我爹身边,然后说要跟我爹在一起。”
“啊?那你爹最后跟她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放心十里姐肯定会拒绝罗宝瓷让她回去。”
陈生刚说完,便听得十里道:“罗姑娘要跟便跟着吧。”
两只幼崽是遛,三只也是遛。
周子风白了陈生一眼,挤开他站到十里右边,陈生匆匆跟在后边,看着罗宝瓷的背影颇为疑惑。
“出来了,头领,这四个哪个是?”街角的面摊处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
铁浮木吃着碗里的面,漫不经心扫了四人的背影,“沈瀚在意的只有他的女儿,绑了那个姑娘。”
“好,老板结账。”
铁浮木曾经是一个山匪头子,但山寨被路过的沈家军一窝端了,他虽然捡回一条命,却失了一只手。
望着满目疮痍的山寨,铁浮木发誓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但端他窝的是大昭的三品大将军沈瀚,他没有那个报仇的能力。这个世道最不缺人,花了四年时间,他又将山寨建立起了,地点就在就在岳州隔壁的安州。
在山中狩猎时看见一只怀孕的狼,本想抓来等狼崽子生下,可惜手下弟兄即便是追了一个礼拜,还是让它逃了。好在在岐山找到一个空寨子,可以扩展势力,算是没白费功夫。
没过两个月,岐山寨的人忽然给他传话说是京都里来人,跟沈瀚有些关系。铁浮木坐不住了,从安州快马加鞭赶往岳州,确认是沈瀚的女儿在此后,便计划了这次绑架活动。
无关利益,只为私仇。
罗宝瓷拉着十里从这街头跑到街尾,再从这条街跑到那条街。
“十里哥哥这个灯好看。”
“十里哥哥你快来猜这个字谜。”
“十里哥哥我想要那个。”
“十里哥哥你觉得我戴这个簪子怎么样?”
“……”
“十里哥哥……十里哥哥?十里哥哥你在哪?”
你的十里哥哥已下线。
陈生趁罗宝瓷挑簪子的时候,快速把十里拉走,周子风二话不说拔腿跟上。
三人跑了一段距离,陈生撑着双膝气喘吁吁,“我终于知道我爹为什么不跟那些女人在一起了。”
周子风点头赞同,反头去看十里,发现她站在河边看着河面上的花灯,走过去跟她解释:“阿姐,这是花灯,你把愿望写在纸上放进花灯,让花灯随着河水流走,只要灯不翻,你的愿望就会被河神看见,然后河神就会帮你实现。”
“十里姐,你想放放花灯吗?我这就去给你买。”
只是在思考源污染问题的十里听他要买花灯给她放,摇头拒绝,“不用,我相信科学。”
“科学是什么?”
十里看着陈生求知的眼神,道:“是一门学科,会考,你要学吗?”
陈生连忙摇头。
“好绿的鸟!”周子风忽然惊叹道。
十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远处上空的灯与灯之间一只通体绿色的鸟来回飞蹿,有些眼熟。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鹦鹉?”
正在陈生疑惑之际,本是喧闹的人群忽然慌乱起来,人流四蹿。
“着火了,救火啊!”
周子风看着着火的方向,“阿姐,那好像是我们刚刚来的地方。”
罗宝瓷!
“你们先回酒香楼喊人,我去看看。”十里说完,未等两人反应,跑向着火的地方。
是路边绑挂灯笼绳子的粗木杆忽然倒下,引起了火灾,好在救得及时,没多大损失,也没有人员死亡,有两个被砸到的也已经送到了医馆。
罗县令刚松一口气,就听得他夫人大叫,“瓷儿呢?瓷儿去哪了?”
罗县令的心又提了起来,“夫人,你说瓷儿怎么了?”
“相公瓷儿不见了,你快派人去找找。”
“夫人别急,也许瓷儿是去哪玩了。”虽然罗县令嘴上这样安慰,但下令指使人的速度也没落下。
十里将他们与罗宝瓷之间的事说了一遍,罗宝瓷带出去的四个人哭丧着脸回来。
县令夫人问他们罗宝瓷下落,他们说是着火了大家都在乱跑,他们回过神来就没再看见罗宝瓷的身影。
“罗大人,此事多少我都有些责任,我会尽力帮忙找回罗姑娘。”
罗县令摆摆手示意她不必自责。
临近深夜,散出去的衙役基本上回来了,但还是没有罗宝瓷的消息,县令夫人坐在椅子上急得泪眼汪汪,罗县令也是走来走去没一刻停,进来一个人就要抬头看看。
“大人,门口有一封信。”
“快拿给我看看!”罗县令焦急的拆开信封,拿出信纸,看信的时候手一直在发抖,看完后瘫坐在椅子上,愣愣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