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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怜不打算和许清秋说演戏的事情。她很清楚对方喜欢听她说什么,不喜欢听她说什么。许清秋即将毕业,忙得脚不沾地,即使已经确定保研也有一堆事要办。除了那天晚上的偶然外,大概率没什么心情管她。
她刚打算出门打车去片场,便有一辆钢琴黑漆轿车停在她面前。莫怜以为是挡了路,转身要让,车上却下来人,彬彬有礼地对她说:“莫小姐,贺总让我们接您过去。”
她有些讶然于贺州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也不是什么大明星,只是被许炽夏赶鸭子上架找来串个场子的女大学生,居然派专车来接她?想到最近的社会新闻,莫怜往后退了一步:“稍等,我确认一下。”别是人贩子吧。
贺州接电话的速度也快得出乎她意料:“莫小姐?您上车了吗?”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您派车来接我了吗?”
电话那端明显顿了一下,随即应上:“对对对。今天太阳大,我就让车去接您了。”
她挂断电话。贺州一口一个“您”喊得她浑身不对劲,旁边的司机还站在太阳下面静静等着她上车,莫怜自觉不好意思,既然确实是贺州派的车,那就上去吧,就当是贺州突然觉得她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吧。
司机拉开副驾驶让她坐进去。莫怜又迟疑一刻,余光瞥见后排座椅上似乎有人,心下想到估计贺州还顺路让司机去接了其他人,心里也舒了口气,坐在副驾上。
她有些好奇地想透过后视镜看看那人长相,可惜车内贴了防窥膜本就没什么光线,对方坐的位置又正好在她斜对角,完全看不清,只能看到对方一只手搭在膝上,袖扣一闪一闪,倒是很漂亮。直接回头去看就太不礼貌了,她只好按捺住好奇心,端端正正坐在位上,偶尔对着右后视镜检查一下妆容。
她浑身上下总觉得不自在,不光是因为坐在她连名字都叫不上的豪华轿车里,也因为她总觉得身后人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盯得她浑身发痒。而后排那个人明显比她放松得多,难不成是哪家的少爷出来追梦娱乐圈?这好像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贺州派一辆这样的车来接人了。
快到目的地时,手机铃声忽然想起。莫怜犹豫一刻,见来电是许清秋,便接了:“清秋?怎么啦?我在外面呢。”
她话音未落,忽然感觉后面的人动了一下,似乎换了个位置。
“没事。问一下你的指围是多少号?”许清秋的声音波澜不惊地从话筒另一端传出来,莫怜微微一怔:“啊……7号。怎么突然问这个?”
“随便问问。”许清秋简洁地回了她四个字,挂断电话。只剩莫怜没头没尾地盯着电话发呆,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对方究竟在想什么了。
大概又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想送给她吧。莫怜已经逐渐适应许清秋会无缘无故送她各种礼物,大多贵重,她说不要对方的脸就会立刻黑得像锅底。所以莫怜只好把这些东西都找个地方仔细收了起来,日后分手时她就能直接毫发无损地还回去。
车快开到了。她收起手机,理理头发,打算下车。刚要推开车门,却发现她根本不知道这车门从内该怎么开。莫怜头脑一阵发蒙,手心都微微渗出汗来,只觉得被困在车内的每一秒钟
都被无限拉长。
“右边有个按钮,按一下。”身后人忽然开口说了话,吓得她一激灵。“谢、谢谢!”她努力稳定下语气,迅速找到那个按钮按下,接着头也不回地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蹿了出去。
“……还是一样。”那个身影缓缓说,“走吧,去公司。”
莫怜刚到片场便被拽进了化妆间。贺州眼睁睁看着她从那辆车上下来,赶紧指挥着化妆师和造型师过来。莫怜知道过来要化妆,就只浅浅抹了一层防晒隔离过来,也省得化妆师再给她卸妆。后面发型师一面替她卷发,她一面盯着眼前的剧本在心里默念台词。对手的男演员叫叶青辰,她已经查过资料,在国内算能喊得上名字的演员,风评不错,只是快四十了仍旧未婚,不过在娱乐圈也常见。
只是莫怜不太适应这么一大圈人都围着她……搞这么大阵仗,弄得她真跟个众星捧月的女明星似的。一绺发丝垂到她面前,遮住她的视线,发型师忙不迭把它梳了过去。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难不成待遇好也是坏事。她又逼迫自己心安理得地坐在位置上,等到化完妆再去试戏服。
她本来就知道这不过是一部小众文艺片,否则自己多半也没机会出演。没想到戏服却精致得令她讶然。黑白色的洋裙,面料在灯光下折射出繁复的暗纹,连领口的蕾丝都轻巧柔软,显然不是寻常市场上能买到的货色。
她转身凝望镜中的自己。浅米色的蕾丝围住她纤细的脖颈,平生增添了一分矜持。曼曲的长发被一根缎带束起一般,愈发显得乖巧柔顺。只是那双眼睛一看便知倔强偏颇,只是放在那副摇摇欲坠的美丽面孔上,只令人觉得负隅顽抗。
莫怜垂下眸来。或许许炽夏说得没错,她是适合演戏,只要这角色像她自己,她便能肆无忌惮地将她积郁的感情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只是听起来,颇为可悲。
叶青辰要比她快很多。她刚刚走出化妆间,就看到叶青辰坐在沙发上看剧本,见她出来,站起来向她伸出手:“你就是莫怜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贺导钦定的女主角,果然漂亮。”
莫怜被他这番恭维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握上去手:“叶先生好……”她说话时微微垂着头,发丝垂到一侧,露出白皙的脖颈。
叶青辰自然被贺州叮嘱过眼前这位是谁的人,只是食色性也,仍旧不免晃神一瞬。等他回神,对方正睁着那一双惶惑的眼眸看着他,眼中眸光闪现,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果然是能入顾总法眼的女人,真有点勾魂摄魄的本领。他心下感慨一声,松开手。“你第一次演戏,一开始可能会NG几次,我们慢慢来。”
话虽如此,第一场就演了最重要的那一幕,也是女主角亲手杀死亦父亦情人的老师那一场戏。既要混杂着情欲,又要显露出恨意与杀欲,即使是演技尚可的演员也会觉得有些棘手。
叶青辰扮演的老师躺在床铺上,领口大开,显然是经纵欲过而流露的餮足。他一只手搭在莫怜扮演的女学生大腿上,轻轻勾起少女的缎带:“洛雅……如果神有罪,那么首要之罪就是诞下了你。”
莫怜的手沿着他的衬衣胸口一路向上探索,轻轻搭在他的喉结上:“老师不是说神是不会错的吗?”她轻轻扯着对方胸前的银制十字架,迫使他微微昂起头来看自己。
接着,她非常亲密一般俯下身来,胸前的软肉颇有实感地压在叶青辰的胸膛上,她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令人迷醉的幽香:“老师就是我的神……所以,老师也是不会犯错的,对吧?”
不知是真的无法做出反应,还是叶青辰太过入戏,他根本没想到一个从未经过任何表演训练的大学女生简直能压着他演戏,甚至反客为主。他迫使自己对上她的视线,伸手去抚她的发丝:“你就是引诱我犯下渎神之罪的莉莉丝……”他似乎已经完全沉湎其中,陷入纯洁如初生羔羊一般的少女所营造的情欲陷阱中。
他深深望着那双眼睛,那双不愿被驯服的,满怀着野心与欲望,本不该在看似纯真的少女面孔上出现的眼睛啊。
任何一个男人都想要这双眼睛为他落泪,为他屈服,为他颤动着泪光,扯住他的裤脚求他垂怜。正是因为她看起来如此不屈,才令人想将她彻底揉碎在掌心。
要将她的灵魂彻底撕烂嚼碎,咽入腹中,才能确定为自己所有。
叶青辰还在看着她的脸,莫怜却将一只手向腰后摸去,一面贴着他呢喃:“老师是不会有错的……”那声音太过飘渺,似乎只是为了说服她自己。
“…….所以。”她轻声说,“我来做那个坏人。”
锋锐的刀毫不留情地捅进他的胸膛,少女馨香的身躯与濒死的恐惧交缠混合,他不可置信地挣扎,却被再一次狠狠刺穿。
“这才是爱……老师,爱和杀意,本就是一体。”少女轻抚着年长的情人逐渐失温的躯体,轻轻将吻印在他唇上,却不含情欲,好似一个晚安吻。
“卡!很好很好,真是天才啊!”贺州一声才将叶青辰惊得如梦初醒,他身上的少女立刻蹦蹦跳跳起来,对着他鞠躬:“不好意思冒犯了!”她忽然又变回了那个莽撞而无知的少女,而非刚刚活色生香的绝顶尤物。
叶青辰下意识蹭了一下自己的唇,那一处似乎还残留着些许迷蒙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