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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并未直接说什么,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阮宏急切开口。
阮明姝抬眸看了阮宏一眼,声音讷讷:“但是殿下好像,有要娶妻的意思……”
阮宏瞪大双眼:“殿下可又说要娶你为妃?”
阮明姝眼前一黯,失落的摇摇头,她抬头看着父亲,眸中带着茫然与无措,却又有着对于父亲天生的依赖:“这正是女儿担心的,父亲,您说殿下他……”她抿了抿下唇:“殿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围一时寂静,阮明月面上控制不住的幸灾乐祸,却被徐氏狠狠瞪了一眼。阮宏苍老的脸上一派沉凝,烛火在他脸上摇摇晃晃,明暗异常。
殿下对姝娘这般好,又有娶妻的想法,可为什么,就是不表明心迹呢?
就这么拖着,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对阮明姝有意,外人着急阮宏也急,可太子却是气定神闲,她在想什么?又在等什么?
阮宏不由想起今日太子所说的话,面色不由慢慢沉了下来。
“爹爹?”阮明姝有些忐忑地看着他。
阮宏回过神,看着大女儿出落得清丽有加的面庞,苍老的眸子终于慢慢定了下来,下了决心。他安抚性的看着阮明姝,温声开口道:“其他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只要牢牢把握住殿下的心就好,其他的,交给爹爹。”
阮明姝这才松了口气,秀丽的面庞上绽放出一抹灿烂而又矜持的笑,她咬了咬下唇,声音细小又带着依赖:“谢谢爹爹。”
阮宏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先下去休息。
直到人影消失之后,徐氏这人才猛地扑上前去,焦急地看着阮宏:“老爷,老爷你这什么意思?”
阮宏看着紧紧抱着自己胳膊泪湿脸庞的妻子,叹了一声:“能有什么意思?”他看了眼屋外漆黑的天:“太子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
“他、他是要秦家……”徐氏哆哆嗦嗦开口。
阮宏无奈点了点头。徐氏瞬间尖叫出声:“不行,不行!那怎么能给他!”
阮宏皱眉看向她,徐氏急切开口:“老爷您想想,秦氏家产是一笔何等巨大的财富,若是给他了……那咱们怎么办啊老爷?”她辛辛苦苦抓了这么多年经营了那么多年的财产,怎么可能放手?
阮宏如何不心疼?岳家留下的家产是不可想象的,是他这么多年为官的俸禄和孝敬加在一起也比不上的。只是……
他拍了拍徐氏的背,安慰道:“没事,只要能攀上太子,日后我的官途一派平坦。届时,想要多少财宝没有?你也别太注重眼前蝇头小利了。”
蝇头小利?徐氏差点要尖叫出声,那怎么能是蝇头小利?更何况,她才不在乎阮宏未来仕途。她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未来也大概率不能生了,届时阮宏如果真的高升了,再去找几个年轻漂亮的回来,万一有了儿子……
可现在不一样,现在只要那边钱握在她手里就是她的,那是她后半辈子的保障,是她女儿的嫁妆,要是没了,让她怎么活?
更何况,就阮明姝那个死丫头,若是以后真当了太子妃,以后还有她们母女二人的好过?
“老爷,老爷……”徐氏苦苦哀求出声,阮宏正要不耐烦,一旁站着的阮明月也终于慢慢明白了过来,猛地大叫出声:“不行,我不同意!”
阮宏诧异地看向一向乖巧懂事的小女儿,只见她面容扭曲,猛地冲了上来,紧紧攥住阮宏的手臂,拼命摇头道:“爹爹,爹爹不行!那是钱都是我的,您不能给别人!”
阮宏眉头紧皱,怒斥出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那是我的,那是我的!娘亲说了,那些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嫁妆!”
“简直胡闹!”阮宏阴沉着脸扫过母女二人,神色间竟带上了些厌恶:“你们瞧瞧你们现在什么样子——”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甩开两人:“都给我好好想想!”
阮宏狠狠瞪了母女二人一眼,大步转身离去。
徐氏面色僵硬片刻,又被女儿抱着哭喊着:“娘,娘,怎么办呀?那个小贱人是不是真的要当太子妃了?娘——”
徐氏沉默良久,才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儿,热泪不由盈上眼眶:“月儿……”
“你爹他——”
她想说你爹只顾自己根本没考虑过她们母女俩,实在铁石心肠。可刚一开口,她就不由想起当初原配秦氏的死,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瞬间戛然而止。
她不是早就知道的吗,她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徐氏失魂落魄,阮明月却是面色扭曲:“娘,娘,我们绝对不能让阮明姝那个贱人成功嫁给太子,绝对不能!”
徐氏恍然抬头看向女儿,惨然一笑:“你爹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娘!”阮明月慢慢恢复了冷静,她面色狠厉,在昏暗的烛光照耀下更显诡谲无比:“爹会同意的!”
徐氏一脸愕然。
阮明月:“太子既是为了那些财宝要去阮家娘子,那娶哪个阮家娘子不都是一样?”
徐氏面色慢慢松动:“你是说——”
阮明月扯了扯嘴角,神色愈发可怖:“论容貌,女儿不必那阮明姝差;论身材,我也胜她良多。更别说她孤身一人,生母早逝,所占的唯一优势,也不过是比我率先认识了殿下而已。”她垂眸看着徐氏:“太子殿下娶我,也能得到他想要的。也能得到他想要的!既然如此,咱们凭什么便宜了那个贱人?”
徐氏不由舔了舔唇:“可太子若是真心喜欢阮明姝……”
阮明月讥讽道:“哪有什么真心喜欢?太子身边什么样的娘子没有,会看上那阮明姝?娘,只要没了阮明姝,只要没了阮明姝,那太子妃就是女儿的了。到时候那些东西都还是女儿的,爹爹也还会敬重您的,阖京上下无人敢对您不敬……”
徐氏沉浸在阮明月编织的梦境中,嘴角也不由慢慢扬起了一抹笑。是啊,当初她能弄死秦氏,现在不过一个阮明姝而已,她还怕她不成?
只要阮明姝没了,那些荣华富贵,就是她女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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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母女打的什么算盘宋晏储不知道,她此刻正泡在温泉之中,温热的泉水柔暖而顺滑,轻柔地包裹在躯体,浑身毛孔都要舒张开。泉水缓缓流动间,温软地击打在身上,抚平了一身的疲惫。
大殿内弥散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氤氲的雾气中只隐隐约约能看见池中之人双手搭在池边,如墨的长发似藻般铺散在地,她脖颈微昂,朦胧的雾气熏得脸庞浸上了一层绯色的殷红,让周围伺候的宫女口干舌燥,不敢多看一眼。
蒸腾的雾气好像格外偏爱那个池中之人,婉婉约约地聚在宋晏储身旁,衬得整个人好似身处云雾之中缥缈的天神,触之不可得。
殿外,萧淮脚步沉沉,匆忙从西山回来,他的神色间也难得带上了些倦色。他问过殿下此时在何处之后就径直朝着这个大殿走来。屋外守着的宫女太监都是从宫中带出来的,见到萧淮也并未惊讶,直接放行。
萧淮大手撑在门页上,正要用力,却忽地有些疑虑。
这么大的殿,殿下此时在这里作甚?
他皱了皱眉,未经多想,手上微动,大门就被推开了一条缝,萧淮尚未看清,就被盈面而来的热气给扑了一脸。
萧淮眉头微微皱了皱,下意识扭过头,却在看清不远处隐在雾气间的人时瞬间一愣。
他这才恍然醒悟过来,这里是温泉行宫。
池子中的人上半身裸露在外,却也穿了一身轻薄的衣衫,不只是什么材质所制,是半漂在水中的,而不是紧紧贴在皮肤上的。
此时店内雾气正盛,萧淮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她懒懒散散搭在池边的那两条手臂和那微微扬起、显得格外脆弱的修长脖颈。
萧淮不由暗暗咽了口唾沫。
宋晏储原本昏昏沉沉差点要睡去,兀地听到门开的的声音,以为陈玉或者其他人进了来,虽说没睁开眼,下意识地却在等着脚步声响起,谁曾想等了半天没听到音响。
她眼睛没整,懒洋洋道:“进来。”
还是没声音。
宋晏储这才察觉到不对,她慢慢坐直身子,而后一手撑在池壁上,一边扭头向外面看去。
隔着朦胧的水雾,男人那挺拔的身材格外显眼。宋晏储眼前一亮,悠悠闲闲间好像添了一抹乐趣。她勾了勾手,精致的桃花眼含着潋滟的水雾,微哑的声音在这热气氤氲间好似也带上了些别的意味。
“过来~”
第74章 温泉共浴
大殿内伺候的宫女早在萧淮进来的那一瞬就十分有眼色的退了下去。此时汤池之中热气氤氲,似天上云烟,又似山中青岚,朦朦胧胧。男子纤瘦的身子掩藏在重重雾气之中,非但没被遮了那美好的光景,反而平添了一份旖旎之色。
男子两只胳膊闲散地搭在池边,胸口之上的部分呈现在池岸之上,松松垮垮的衣衫只起了一个似有若无的遮蔽作用,胸前大片的肌肤裸露出来,任由那氤氲的水汽舔舐湿吻,留下一串串暧昧的痕迹。
半褪不褪的衣衫,却更能激起一个人最深沉的欲望。
萧淮的脚下好像有钉子牢牢地将他钉在了地面,任由他口干舌燥脑中充血,轻易也抬不起脚步。
宋晏储一手撑着脑袋,一边斜斜地睨着他,声音清淡中却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强势,那是属于太子的、一贯的高高在上。
“过来。”她又说了一遍。
空旷无人的大殿,旖旎暧昧的氛围,以及那岸边如仙般清高又如妖般惑人的人——
视觉的冲击让人无比震撼,萧淮心“扑通扑通”不停地跳着,喉结也不控制不住地上下滚动。
他一边在想宋晏储这番作态是什么意思,她是对他有意?为何做出这么一副勾人的姿态……
可另一边的理智又在告诉他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宋晏储打的主意尚且不清楚,定然不能毫无防备地走进圈套中,落得个任人宰割的地步。他要冷静下来,决不能让宋晏储把场面掌控在手中——
萧淮深吸一口气,上前走了两步。
宋晏储眸中含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萧淮最终在宋晏储面前两步之余停了下来。
凑得近了,周遭的场景就看得更加清楚明了些。萧淮微微垂眸,便能看见宋晏储胸口那瓷白的肌肤上,些许雾气凝成的水珠极为亲密地依偎着,随后又好似没有丝毫阻力一般,顺着那光洁如玉的肌肤上慢慢滑落,最终淹没在那轻漾着的水面中,点起丝丝涟漪……
“殿下。”萧淮喉结轻轻滚动,声音有些嘶哑。
宋晏储蓦然一笑,色若春晓,胜过了万般春光:“离那么远作甚?孤还能吃了你不成?”
自然不能。可萧淮总觉得她没安好心,脑海中欲.望和理智死死地交织在一起,时而是欲.望占据上风,时而是理智不断强调。
宋晏储半眯着眼打量着他,忽地饶有兴味地笑道:“你在害怕?”
萧淮身子一僵。
“萧淮,你在害怕什么?”
宋晏储眸光微沉,漆黑的眸子灿若云子,却还含着浅淡的笑,虽不及眼底,却让萧淮的理智更加清明了几分。
他在怕什么?
宋晏储作为男人活了十九年,男人是个什么样的生物她再清楚不过。若不是知晓萧淮没必要扯谎去骗阮明姝,宋晏储当真是要怀疑萧淮口中的“喜欢”是假的了。
上一次是,这一次也是。
他是在……顾忌着什么?
殿内的雾气还在氤氲着,湿润的水汽扑得满脸都是,只那份甜腻的暧昧氛围悄悄染上了些许凉意,在此处却能感知得极为明显。
萧淮扯了扯唇角:“臣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萧淮此言一落,宋晏储沉默片刻,而后轻笑两声,竟是当真没再追问。她整个人往下滑了滑,泉水浸过那皙白的前胸,只余脖颈留在水面之上。白皙而纤细的脖颈上青色的筋脉隐隐可见,在那微微晃荡的泉水中显得格外脆弱,好像易碎的细颈瓶,轻轻一碰,就能折断。
宋晏储此时只有那皙白的下巴还懒洋洋的搁在岸边,枕在手上。萧淮本就高,她现在这个姿势更是得高昂着头,看了一会,便觉脖颈酸痛。
她皱了皱眉,冲他招了招手,语气自然道:“你往下蹲一些。”
萧淮抿了抿唇,依言半蹲下身子,整个人也不由凑得离宋晏储更近了些。
他甫一蹲下身子,目光尚不敢四处游移,却见那原本搭在岸边的手猛地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抓住他的腰带,随后伴随着“砰”的一声水声巨响,在萧淮愕然的目光下,整个人都落进了池子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