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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敏目视场上胡姬,唇际带笑,眼神温润,不着痕迹掠过胡姬足踝上的脚链。
精致,好看。
如果是元绿姝戴着,或许,不,一定更适合她。
然后在他面前跳舞。
贺兰敏垂眸,睫影交织。
谢二酒意上来,将适才受辱一事抛之脑后,神态难掩垂涎,询问道:“小侯爷,这是哪个楼的胡姬?”
“中曲那边的。”江晟顺水推舟道,“谢二你喜欢?”
谢二喝酒,“舞跳得很好。”
那就是中意了。
江晟大方道:“忍痛割爱送你了。”
在长安,世家子弟互送胡姬的事并不新奇,是长安乃至整个大邺的风气。
“怎可让小侯爷破费?”
江晟:“算是歉礼。”
谢二眼底阴色稍纵即逝,刹那后领情:“多谢小侯爷成全美意。”
江晟命令二姬,“从今日起,你们二人便是谢二的人,快去伺候他。”
二姬行礼,齐声:“奴谨诺。”
二姬分别跽坐在谢二左右,美人在怀,谢二暂时忘记了适才的愤恨和屈辱。
“谢二得双姝,令人艳羡,小侯爷,你可不能偏心,让我们无功而返。”有浪荡子弟起哄。
江晟:“行,行,有看中的,都挑去。”
安静的贺兰敏掠过谢二和他身边的美姬,再望眼天色,差不多了。
“江二,我先回去了。”
“等等,三郎,要走?你这是作甚?”江晟道,贺兰敏要是走了,那岂不剩他一人应付了?
其他人也纷纷挽留。
贺兰敏:“家中内子还在等我。”
“在贺兰君心中,还是新妇重要。”旁人调侃道。
“昨日也是如此,果真是一对恩爱夫妻,伉俪情深。”
“第一公子就是不同。”
“眼见为实,贺兰君确实是个顾家的好夫君,我们是不是该像贺兰君学习学习?”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大笑起来。
“家有美妻,也不怪他半月不见踪影,赶早回家。”
调侃声不断。
“可惜了痴情的明华公主。”有人小声感慨。
“......”
贺兰敏被当做众人戏谑对象,不慌不忙说道:
“正如我所言,诸位的妻子说不定也在家中等候你们回家。”
他语气轻缓,好意提醒沉湎在纸醉金迷中的世家子弟。
在场少年郎君,其中不乏有家室的人。
语休,贺兰敏弯唇,离席。
作者有话说:
姜钦玉:我有病,蛇精病。
注:架空,防唐,有私设,勿考据。谢谢
查询资料有百度、《唐朝穿越指南》、《唐朝人的日常生活》、《唐朝定居指南》等。
文中妆容衣饰参考百度、《中国妆束:大唐女儿行》《中国服装史》等
第3章
夜如潮涌,月色皎洁。
崇仁坊贺兰府,伏峦轩。
慧湘进房,“娘子,郎君回来了。”
元绿姝把装好香料的香囊放入妆匣中,起身去外间。
晚风徐徐,不过小半工夫,元绿姝嗅到葡萄酒的香味,面不改色。
她掀眸仰首,跟前是比她高出约莫半个头的贺兰敏。
眉眼清朗,薄唇含笑,金相玉质,霞姿月韵。
他就盯着她,唇边化出招牌的笑,未语。
元绿姝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讨贺兰敏欢心,她吩咐道:“去备水。”
妙凝和慧湘垂首退下。
贺兰君坐在小榻上,元绿姝捻了捻披帛,开门见山:“我想去看我阿娘,明天就去。”
“嗯?什么?”他拖着尾调,装傻充愣。
元绿姝平心静气,回头,和贺兰敏对上视线,目如寒雪。
过了一小会。
“你在央我?”贺兰敏佯思,看着元绿姝道。
元绿姝闷一声,道:“是。”
贺兰敏笑,语气不明:“就这么担心丈母?”
元绿姝斟酌道:“......阿娘病了多久?”
元绿姝被扼住了咽喉,未能及时去母亲面前侍疾尽孝,让她心难安。
他没有说话,反而悠然自得地拿出一本书看,忽然的沉默折磨着元绿姝,所以她重复了适才的话。
于外人言,夫妻两个看起来像是在对峙,又像是在闹别扭。
“别担心,丈母无恙。”贺兰敏终于开口,轻拍自己腿。
她默然须臾,群裾委地,动作忸怩而缓慢,被迫坐在贺兰敏腿上。
贺兰敏熟稔而自然地把元绿姝拉入臂弯,两人衣料相贴,体温交融,香气缠绵,没有丁点罅隙。
檀郎谢女,真真的一对璧人。
元绿姝背脊微僵。
周遭无声,贺兰敏淡淡鼻息喷洒在元绿姝颈侧,些许发丝搔着她。
“肚子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他手抚在元绿姝腹部,如深爱妻子的夫君。
元绿姝摇首。
贺兰敏仍压着她的小肚子,他手掌心的热度透过薄纱传递到她肌肤上,小腹堆满暖意。
“你洗完了?”他又问,鼻端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清新可口的果香以及轻微的脂粉味。
她脖子上留夜的吻痕消失了。
贺兰敏:“不喜欢被别人看到?”
元绿姝伸脖子,声音冷淡:“明知故问。”
“只是小风寒,医师去看了。”贺兰敏压下火气,回到原来话题。
贺兰敏捞起元绿姝的手,纳入掌中,端详欺霜赛雪的肌肤上的醒目淡绯色。
“这里还没消。”他莞尔,腔调微悦。
“娘子,沐汤已备好。”妙凝的声音闯进来,余光瞄到亲密的两人,耸起的肩膀垮下。
元绿姝不动声色抽回手。
元绿姝伺候贺兰敏沐浴的次数寥寥无几。
湢室,湿雾弥漫,视线朦胧。
元绿姝站在浴桶边,用小瓜瓢舀水,浇在贺兰敏肩头。
元绿姝低吁一口气,语调微涩:“我很久没见阿娘和狸奴了。”
他说:“不到半月。”
随后贺兰敏洗掉脸颊上的粉,五指印出现,痕迹快没了。
元绿姝当初扇巴掌的力道不小,即便贺兰敏用了药膏,但仍有红印,为此,他不得不用粉遮掉。
他声线有点凉:“你下手不轻。”
“她们在哪?”元绿姝避亲就重,手中瓜瓢磕到贺兰敏耳朵。
“你不是以及有所定论了?”贺兰敏声音好像裹了水雾,又轻又薄。
元绿姝说道:“长安。”
贺兰敏:“我理解你的迫切。明日我陪你去,但......”他欲言又止,扭头注视元绿姝,眼如幽潭。
元绿姝压了压眉梢,央求之后便是她要付出的代价。
“我阿娘真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