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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盛空阳去找云子衍干什么?]
[现在越看越觉得盛空阳不是我的菜,但毕竟真情实感爱过,希望我的前墙头不要做傻事。]
盛空阳的步伐较之往日显得十分急促,曾经刻意营造出的少年感一扫而空,在深青色衣衫的映衬下,勉强还能称得上一句翩翩公子。
云子衍的住处偏僻,但他似乎已经来过不止一次,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那处庭院,然后问都不问,叩门两下,径直推门而入。
无人阻拦,似乎这处只是一间普通的庭院,并无过多防守。
然而稍等片刻之后,几个面容平凡的男子自庭院中出来,沉默地各自离去,方向都不相同,似乎是被委派了不同的任务。
感知内的人数一下子少了许多,沈惟舟安静地继续等,等到又是几个人出来,而庭院再无其他动静之后,他抽出了长剑,落地无声朝着那院子而去。
同样是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沈惟舟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云子衍和盛空阳的位置。
他们正在争执。
“为什么不能给我?”盛空阳面色难看,但还是强行镇定,“不管此役结果如何,你留着它都没用了,不如交给我,我让父亲保你一命。”
云子衍揉了揉眼睛,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压制困意,对盛空阳的话恍若未闻。
“云子衍!你还欠我一个条件!”
盛空阳终于忍不住了。
他恨极了,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转瞬之间变了一副嘴脸,明明之前对他还是任凭索求,现在就变成了他连小意奉承讨好都得不来他们的一个施舍,明明再简单不过的事,盛空阳已经求了云子衍不下三次,云子衍竟然连态度都没有缓和一下!
他现在手骨尽碎需要帮助啊,之前但凡云子衍上门求助,他可曾将云子衍拒之门外一次?
一次都不曾。
那云子衍现在这是在干什么,恩将仇报不成!
云子衍听到这话之后终于给了盛空阳一个眼神:“条件?你确定要用那个条件?”
盛空阳见云子衍就这么应下,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咬着牙:“是。”
这个条件是半年前他和云子衍相交之时的玩笑话。当时盛空阳因为抢了一伙盗匪的药草被追杀,正好碰上云子衍路过相救,他为表感谢送了云子衍一瓶解毒丹,云子衍推辞不下,说算他欠了一次人情。
盛空阳并没有把这句话当回事,可他当时也没有想到,不过短短半年光景,事情竟会演变到如此地步,逼得他不得不舍下脸面,想云子衍讨要这个条件。
云子衍因为长期不眠不休有些泛红的眼睛扫过盛空阳,半响,神情不明地点点头:“可以,黑金龙雀令可以给你。”
黑金龙雀令。
秦随被追杀之时遗弃的令牌,落到了云子衍的人手里,然后他们借着梁王与江南贪腐官员的大旗肆意笼络挤压官场,想在秦国内部形成足以抗衡秦随的势力,并在数月前意图将秦随引到扬州并围杀。
扬州的城门因为一块令牌而破,满城陷入屠杀,扬州太守一家壮烈殉国,被引去的沈惟舟落了个一箭穿心,葬身火海的下场。
那夜扬州城的景象再一次出现在脑海之中,沈惟舟握紧了手中的剑,恍惚中又记起了当时箭矢刺入身体的疼痛,像是钝刀子割肉,又像是粗暴地撕裂。
对话还在继续。
“给你可以,你至少要告诉我,你要拿它去干什么。”云子衍冷笑一下,“秦随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他本来都做足了戏码,一丝一缕的线索全都指向了姬衡玉,指向了与秦国本就关系不明的晋国,可没想到秦随还是查到了他身上,甚至不惜千里迢迢地跑去邺昌,给他设了一个怎么跳都是死的局。
想想世家临阵的倒戈和皇室中传来的压力和掣肘,云氏旁支也生了异心,云子衍脸色阴郁。
盛空阳含混了半天,见云子衍一直不松口,犹豫半响,终于说道:“我要……我要用它去拿回我的东西。”
云子衍又饮下一杯茶:“什么东西?”
“我的玉坠,还有我的剑。”盛空阳语速越说越快,“沈惟舟抢了我的东西,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恢复了武功,若是单打独斗我没办法,但若是用黑金龙雀令,只要他与秦随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处,凭他一人又如何能敌过秦国兵马?”
云子衍奇怪地看了盛空阳一眼:“你的剑?”
盛空阳点头,没觉得有任何不妥:“我的玉坠和剑。”
这下连云子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似乎是第一次认识盛空阳,直接笑了起来,笑得喘不过气来,才顶着盛空阳羞恼的眼神止住了笑意:“黑金龙雀令在钟进那里,去找他要即可。”
“钟进在哪?”
“出门右转第三间房。”
盛空阳听完后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走。
“本世子当初还觉得你与众不同,出淤泥而不染,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自诩清高。”身后云子衍的声音丝丝缕缕地传入盛空阳脑中,“其实干的全是连人都不算的勾当。”
听到这话,盛空阳停下了脚步,猛然转身:“你不也是?”
“云子衍,你在这跟我装什么?宁阳王府是你派人灭的口吧,用继王妃逼死先王妃,又让薛夫人如法炮制逼死继王妃,最后把丑事揭露出去,让薛夫人自尽,又让宁家父子手足相残,最后宁家满门一个不留,就因为你没在宁家祠堂找到你要的宝物?”
“秦国晋国都出现了良家人口贩卖,背后似乎都有一家青楼的影子,他们说那幕后主人叫什么,钟公子?不过是你云家养的一条会咬人的狗,竟然走出去也能被叫一声公子,真是天大的笑话。”
“扬州的事你敢说你没有插一手?姬衡玉只想让秦随死,你呢,你要扬州城十万百姓给秦随陪葬,面上我佛慈悲背地里杀人放火样样都做,燕国世家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被秦随说服,为什么就能这么死心地选择快要衰亡的皇室,去支持燕无双,别人不清楚,你云子衍还能不清楚?”
盛空阳笑得近乎扭曲:“谁愿意一大家子人都被喂毒药,每个月摇尾乞怜求那份解药,世世代代都给你云家当狗呢?”
“云——世——子——”
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充满着最恶毒的嘲弄,每句话都告诉着云子衍他有多么失败。
云子衍语气森然:“你真觉得本世子不敢杀你?”
盛空阳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你敢杀我的话盛明儒不会放过你。”
空气中一片死寂,待到眼前再也看不见盛空阳的背影,云子衍红着眼放下了手。
他不敢。
重重的一拳砸在桌上,茶盏倾倒,一杯热茶顺着淅淅沥沥流下,洇湿昂贵的地毯。
云子衍只以为盛空阳去找钟进拿黑金龙雀令了,盛明儒也笃定云子衍不敢在这个时候动盛空阳,盛空阳更是有恃无恐,觉得没人知道自己在这儿。
谁都没有想到,一墙之隔的房门外,盛空阳刚走过转角的瞬间,一把剑抵上他的喉咙,微微使力深入,而后轻轻划过。
没有给人丝毫反应的机会,也不听他开出自己的条件,冰冷与温热相交融,盛空阳眼前出现一片血色。
不,不,他怎么可能死呢?
他可是主角啊,他怎么可能死在这里,死的这么悄无声息?
盛空阳捂住自己的脖颈,不可置信地回头。
一袭红衣的美人平静收手,眼前的一幕似乎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唇角噙笑,动作轻柔,眸底却是冰冷而残酷的杀意。
终于死了。
沈惟舟想。
在这之前沈惟舟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了他,但每次都是临到最后关头就会发生什么,让人不得不放盛空阳离开,一次又一次地留下祸患。
如果系统在这里的话,大概能给沈惟舟解释一下。
毕竟是天命之子,就算是伪天命之子,气运毕竟也全被盛空阳薅到了自己身上。这个伪天命之子似乎是天生的掠夺者,对任何有关气运的人事物有着极为敏感的、近乎野兽般的直觉。
所以盛空阳会第一眼看到魏长秋留给沈惟舟的玉坠之时就想办法偷偷昧下,会想尽办法地去抢夺系统和天道赠予沈惟舟的那把剑。
还会无视甚至打压那些气运低于自己或者比自己高一丁点儿的人,会极尽所能的逢迎那些真正承天下大气运而生的天命之子,比如风九御,比如西楼渡,又比如姬衡玉,云子衍,秦随。
气运是支撑一方世界运转的关键所在,盛空阳这个伪气运之子作为一个十分成功的寄生虫,悄无声息地以爱之名窃取着他身边之人的气运。
薛夫人是第一个,西楼渡是第二个,盛明儒是第三个,风九御是第四个……气运丧失之后的原主们会失去天道庇护,甚至遭遇反噬,进而诸事不顺,表现为泯于众人的平庸或者自作聪明的愚蠢。
所以原本与云家不分伯仲的薛家最终落入下风,区别不过是薛夫人是真心偏宠盛空阳,而云子衍只是想借盛空阳达成自己的目的。
西楼渡在原本的剧情线里也算作威作福,但不知为何在沈惟舟这里存在感却并不高,平凡的简直像一个路人甲。
直到沈惟舟收到安秋明递来的那封属于魏长秋的信,他才明白为什么魏长秋会隐姓埋名带了安秋明和安诗雨三年,又是为什么兄妹二人在医毒一道上有着不同寻常的天赋。
他们二人都随母姓,安母是万劫谷上一任谷主之女,也是当时谷内天赋最高的弟子,板上钉钉的下一任谷主。
但就是这个不谙世事的万劫谷大小姐,在一次外出历练之时救下了一孱弱书生,也就是西楼昱,并迅速与之相恋且坠入爱河,为他生下了一子一女,也就是安秋明和安诗雨。
中途发生了什么魏长秋在信中并未细说,但现任万劫谷谷主不是安母而是西楼昱,谷主夫人也不姓安,而是西楼渡的生母,这就很值得深思了。
安秋明和安诗雨原本的下场都不算好,一个被欺辱致死,一个为了兄长的仇而被利用致死,他们和西楼渡天然处于对立面,此消彼长之下西楼渡愈发如鱼得水,很快将万劫谷收入囊中成为盛空阳趁手的工具。
但这一世,他们都被魏长秋救下,从根子上就没养歪,再加上遇到了沈惟舟,终于隐隐有了掌握自己宿命之兆。
而西楼渡还是和剧情中一样,跟盛空阳走得极近,被伪天命之子迷得七荤八素,那气运自然是不要命似的流给盛空阳。而且现在可已经没有安氏兄妹给他做对比,自然而然地,西楼渡就这么沉寂了下去。
盛明儒和风九御这种几乎把盛空阳当眼珠子宠的更是如此,他们都满心要把最好的给看上去最无法自保的盛空阳,大气运之人最珍贵的东西又能是什么?
自然是气运。
至于为什么没有云子衍和姬衡玉以及秦随,这三个气运强盛脑子好,盛空阳看似舔了,其实没舔上。
白给这几个当了舔狗。
第119章
之前一直杀不掉盛空阳看似是因为各种考量和突发状况, 其实更根本的原因也是盛空阳身负气运,是此间世界支点之一, 没那么容易死。但随着剧情线偏移, 气运回归和重新分配,更多的气运回馈给此方百姓,秦随和沈惟舟也或多或少地收到了一些, 那伪天命之子的死活也就不在天道考虑范围之内了。
换句话说就是, 经过沈惟舟和系统的“补救”,天命之子已经可以死了,死一个不多, 死两个嫌少。
天道已经充分吸取到教训,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笼子里, 天命之人多多益善, 众生命数重新洗牌,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那个得天独厚的幸运儿, 全看自己的选择与机遇。
大气运者也有心性不佳之人, 稍有不慎就可能引来灾祸, 逆风翻盘还得看心好的,天道悄咪咪打量着下方的黑色小团子和红色小团子,越看越满意。
盛空阳还在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惟舟。
令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从脑海里传来, 哪怕他死死地捂住了脖颈,但不断渗出的血也让他明白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生机不断流逝, 不消片刻, 他就会死。
可是他怎么会死呢?
眼前的场景渐渐模糊, 盛空阳摇摇晃晃地倒下, 哪怕沈惟舟已经走远, 余光中只剩一片红得灼目的逶迤,他也面容扭曲,眼神阴鸷而怨恨。临终之际,盛空阳竭尽全力地说出最后一句断断续续的话:“竟敢杀我…报仇…难逃……”
沈惟舟听见了,但是他并没有回头。
虽然没让盛空阳也试试风九御的痛苦,但两世擅医之人毁了最引以为傲的手,从此不能救人也不能再害人,算是全了当初沈惟舟右手再也不能提剑的因果。
至于剩下的,一命抵之,足矣。
不过盛空阳这一死只是还了欠沈惟舟的,他会因为自身遭遇而心生怨怼,又会因为被沈惟舟杀之而生恨意,那直接或间接死在盛空阳手里的人呢?他们便不怨吗?不恨吗?
从前沈惟舟并不信天道轮回之事,但自从遇上系统,沈惟舟于是也就知道,世间诸多轮回因果,得到了多少,便要付出多少。
天若有道,原剧情这群气运之子下场定然不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