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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言诚恳道:“希望你不要认为,我是想借你和季叔叔的势,不要认为我妈妈欠了你们,因为进盛世,本不是我自愿,希望你以后能对我妈妈和颜悦色一点,”
不求你将她当成亲生母亲,但求不要冷言冷色。
季止行忽地笑了。
他还以为她和她妈妈关系并不好,至少他看见的是,她妈妈极度想要跟她亲近,但是她却始终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死样子。
看来,是他理解错了?
可似乎,不应该,他不应该看错了。
白知言对她妈妈的态度,的确是那种始终亲近不起来的样子,就好像,她妈妈曾经做了很对不起她的事情,而她,虽然原谅了,却也很难再对她妈妈付出多深的感情。
原来,并不是感情不深,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
那眼前这姑娘表达感情的方式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她把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把所有的选择权、处置权都交给他,季止行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人,尤其,对方还是个只有二十岁的女孩子。
二十岁,本该是花一样的年纪,该是无忧无虑的大学生。
“随你。”季止行道。
夜风吹来梅花的香气,在鼻尖萦绕,白知言隔着昏黄的夜色抬眸望着季止行。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对视几秒后,她不确定地问:“随我的意思是,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吗?”
季止行给了很肯定的回答:“是。”
白知言松了口气,她知道季止行脾气不大好,但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这么好说话,她感觉不大真实,忽然觉得,是不是因为最开始住进来的时候他们都太不愉快了,所以才让她对季止行有了偏见,认为他其实是一个脾气很坏的人。
但无论如何,她现在只觉得由衷地庆幸。
她笑了起来:“谢谢。”
不管他是喜欢还是讨厌,他终究是接纳了她们,那么以后,应该是可以好好相处的。
“说完了?”季止行站直道,“回去吧。”
“哦,好。”白知言想站起来,然而刚动了下,她脸上就闪过瞬间的难受,只得又坐回去,她朝季止行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再坐会儿。”
“怎么了?”他三两步走到她的面前。
他实在是高,站到她身边的时候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线,覆盖下来的阴影几乎能将她全部笼罩,夜风带起微凉的薄荷香,身边人强大的气场让白知言陷入短暂的咋舌。
“没事,”沉默片刻后,她低声回答,“可能坐得有点久了,小腿有点麻。”
她伸手去揉小腿。
酥麻的感觉实在太酸爽,白知言低头的时候,有点龇牙咧嘴。
季止行也没催她,静静地站在旁边等着,他低眉,刚好能看见白知言一头浓密的黑发,以及和黑发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的、白得近乎透明的后颈。
他莫名有点不自在,稍微别开了目光,看向别处。
双脚也有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与她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白知言对他的动作丝毫无感,她揉了好会儿才感觉稍微好了点儿,她撑着双腿站起来,试图走两步缓解小腿肌肉上的麻痛。
然而,才刚迈出一小步,就险些因双腿一麻而一屁股坐下去。
幸而,旁边还有个眼疾手快的人,在关键时刻扶了她一把,避免了她的屁股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进,女孩子的身上有一股很淡的、说不出的香气,混着梅花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很好闻,让季止行有瞬间的恍惚。
白知言暗道一声:“好险。”
“谢谢。”她条件反射道。
季止行恍然回神,几乎立刻就松开了她的胳膊,他后退一步,双手插到裤兜里,觉得刚刚握住白知言胳膊的那只手,莫名有点发烫。
细碎的雪花飘进来,落在白知言的发顶,她浑然未觉,站稳后没有再坐回长椅上,只弯腰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小腿。
夜色静谧,周围没有别人,只有他们。
不知道多久过去,白知言双腿的麻痛敢才褪去,她朝季止行道:“可以走了。”
两人沿着来路回去,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上投下暗影,白知言望着走在她前面的季止行冷漠的背影,想了想,还是决定坦白。
“我刚刚录音了。”
季止行前迈的脚步一顿,他回头,看向白知言有几分讨好的笑脸。
“所以,你不能抵赖。”她弯着眼睛说。
这小姑娘的心思……
他真没见过哪个小姑娘的心思像她这么重,说是打个商量,却连录音这一招都用上了。
季止行笑了:“你觉得,这一招对我有用?”
“没有,”白知言非常诚恳地摇头,“但我总该把我自己能做的都做到,如果将来你想变卦,不承认你今晚所承诺的,我也没办法,毕竟,树不要皮必死无疑。”
季止行:“……”
行,至少没把“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说出口。
他突然发现,因为前有“录音”事件,这会儿他对白知言说话的要求都降低了,他懒得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录音就录音吧,她认为录音更安全,就由她。
白知言见他不知在想什么,怕是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赶忙打断他的思路道:“我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嗯?”
“毕竟我们现在是兄妹的关系?难免会有需要联系的时候,加一个微信方便点,”白知言真诚道,“不过,如果你更喜欢打电话,那我没问题,只是我个人更喜欢用微信。”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担心她会不定时骚扰他。
她补充道:“你放心,无事……”
“你直接搜我电话号码就可以。”他打断她的话。
她有点为难:“这恐怕有点难,因为我也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来着?”
季止行:“……”
在短暂的无语后,他说了一串数字。
白知言在微信的搜索栏里搜了一下,然后点了添加,扬起手机朝他道:“可以了。”
季止行感觉手机震动了下,他“嗯”了声,转身继续往前走,进了屋,发现季元宁和白蔓音已经回房间休息了,他们也各自回房间洗漱。
季止行的房间很空,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小圆桌、一把白色的椅子,他进浴室前,顺手把手机放到圆桌上,出来后才不疾不徐地打开。
看到白知言发过来的好友验证。
点了同意。
她的昵称叫解语,和她的名字“知言”两个字相呼应,头像是一只皮卡丘,看起来就没什么代表意义,发的朋友圈不多,有的只有文字,有的只有一张看不出什么意义的配图,东西少得可怜,她本身也不像喜欢在朋友圈发消息的。
夜色逐渐深了,他想起今晚白知言的话。
他没想到,他会把她自己放在那样低的一个位置,好像对她来说,什么都是无所谓的,她什么都能接受。
他盯着她寥寥无几的朋友圈,脑海里不禁然地想起他回国后发生的许多事情,他所见所闻,凡是与白知言有关的,十有八九,都不是好事。
就好像,她一直都过得不好。
为什么她和她妈妈已经住进了这里,可是她还是过得不好?
忽然怀疑,这四年来,他所有的逃避,都变得毫无意义,不过是场笑话。
如果毫无意义,那为什么要,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