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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我吓到你了。”宋嘉荣不好意思的道歉。
上官如意听出来是她的声音后,哆嗦着牙齿往她出声的位置挪去,“嘉荣你有没有事,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我执意邀请你出来赏梅,我们也不会遇到绑匪。”
“我不是都和你说了,这件事并不怪你,你也不需要为此感到自责,说到道歉,也应该是我和你道歉,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我连累。”那些人针对的是她,如果没有她,他们同样会出现。
上官如意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了敲钟声,也让上官如意尴尬得想要寻条地缝往里钻出去,“我生了孩子后容易饿。”
宋嘉荣没有笑话她的意思,而是艰难的从袖袋里抽出个装糖的杏色香囊,“我这里还有几颗糖,虽然不一定顶饿,多多少少也能叠下肚子。”
“我们一起吃吧。”上官如意生怕她不吃,全给了自己,故意板起一张脸,“你要是不吃的话,我也不吃。”
糖很少,两个人也才一人分了两块,但当甜滋滋的糖果含在嘴里的那一刻,原先紧绷的神经,害怕都像是凭空消失了,只留下舌尖一点甜。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们失踪了。”上官如意把脸埋进膝间,鼻头难受地想,她那么晚还没回去,汝汝没有见到她,肯定会哭。
“很快,说不定已经在找我们了。”从昏迷不醒到醒过来,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水桃她们应该发现自己失踪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他们来找自己。
但是原等在原地坐以待毙从来不是她的性格,与其等别人来救,不如自己创造一条生的路。
诚如宋嘉荣所猜测的一样,在梅林外迟迟没有等到她们二人出来的水桃,青提二人立马感觉到不对劲。
走到她们始终的位置的青提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根簪子,簪子正是她今天亲自为小姐选的,脸色当即大变,“不好,小姐她们可能出事了。”
脸色不好看的水桃当机立断,“我立马入宫禀告陛下,你去找莫老夫人,一定要快。”
她们刚才就应该跟着小姐一起的,小姐说不定就不会发生意外,现在只祈求小姐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否则她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正在批改奏折的裴珩笔尖一顿,墨渍滴落污了一片雪白,从刚才开始,他的心里一直感觉到不安,仿佛是会发生什么事。
心里过于烦乱,他正要让人去查下荣儿今天去了哪里,一身黑衣的卫臻神色凝重的走进来,单膝下跪,“陛下,宋大夫和上官小姐不见了。”
裴珩听到她被绑架的那一刻,天旋地转得眼前一阵发黑,急忙往外走,冷声追问,“什么时候被绑架的,地点在哪里,可有派人去找了,为什么现在才来禀告孤。”
一想到小姑娘遭到绑架,有可能会遇到的危险,裴珩的心像是被一只陌生的手给狠狠扼住一样疼痛难忍,拳头因为握得过度用力,突出了泛白的骨节。
“是在城西的梅林,水桃姑娘说宋大夫已经失踪了一个时辰,属下得知宋大夫失踪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前往梅林搜人。”
梅林不大,但梅花旁有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山,山上能躲藏人的地方可比小小的梅林多多了。
山上的破庙中,狂风吹来似鬼泣狼嚎,声声惊悚,似女鬼锋利的指甲划过窗纸,仿佛要在下一秒破窗而入。
“嘘,等下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宋嘉荣手上拿着好不容易找到的碎瓷片,正小心翼翼的用它割断系在上官如意手腕的粗绳。
屋内没有光线,导致她割绳时全凭感觉。
两人系在手腕上的绳子刚解开,忽听门外传来人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两人默契的把自己缩回角落里,假装自己还处在昏迷中。
钥匙插到铜芯里咔嚓一声转动后落下,两边的大门被用力推开,皎洁的月光森冷的铺天盖地的涌入,如镀霜华。
为首的女人走到宋嘉荣面前,抬脚踹向她,眼里的恨意几乎凝聚成刀子般锋利,“我知道你醒过来了,在装睡下去可不是什么聪明人的做法。”
既然被拆穿了,也不在装睡的宋嘉荣依言睁开眼,见着在自个眼前站定的女人,并不意外,反倒是有种意料之中的落定感,“是你。”
“怎么,是我很意外吗。”摘下帷帽的刘月娥残忍的勾起嘴角,眼睛缠满猩红的蛛网血丝。
她的模样变了很多,脸颊凹陷,颧骨突出,完全看不出那日在岐黄班里趾高气扬,艳光四射的模样。
“看见本宫变成这个模样,你很得意是不是!”一把掐住她下巴的刘月娥逼近宋嘉荣的瞳孔,神态厌恶又扭曲。
又是这种眼神,她凭什么用这种高高在上怜悯的眼神看她!
宋嘉荣想要说没有,刘月娥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癫狂的自言自语,“宋嘉荣,我真的很讨厌你,但有时候又很羡慕你,更嫉妒你嫉妒得发疯,凭什么你一个什么都不会,愚蠢又恶毒的草包能轻而易举的获得本宫想要的一切!”
“你有什么比得过本宫的,本宫出身优越,无论是才学还是品性都远远超你,你除了这张脸能拿得出手又有什么比得过本宫的!”
要是陛下早些年认识的人是她,那该有多好啊,皇后之位对她而言肯定是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而不是落得个被赶出宫的下场!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咬唇否认的宋嘉荣蜷缩着身体往后退,掌心捏紧刚才打烂的碎瓷片。
“呵,你是不懂还是装傻。”捏着她下巴的刘月娥眼底全是淬了毒汁的寒意,冰冷的吐息像蛇杏子一样攀绕而上,“你该不会还天真的以为陛下会来救你吧,我劝你不要白日做梦了,就算你真的等到陛下来救你,你说,是他们先一步找到你,还是本宫能够轻而易举的弄死你来得更快一点。”
“长得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蛋,要是轻易的死去就太可惜了。”女人涂着艳红豆蔻的指甲抚摸过宋嘉荣的脸颊,令人不自觉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说,要是陛下赶来,看见你身上沾满了其他男人遗留的痕迹,她是会心疼你,还是认为你恶心。”
“刘月娥你是疯了是不是!”一旁装睡的上官如意再也忍受不住的怒骂出声。
本来没有注意她的刘月娥抬手一个巴掌扇在上官如意的脸,表情阴狠,“闭嘴,你这个吃里扒外,不懂女戒的贱人也敢和我二弟和离!也不撒泡尿照下自己长得什么蠢样,生不出儿子就找下自己的原因,别说我二弟认为女孩晦气,本宫那时要是在场,我保准要把她活生生摔死。”
脸被打偏的上官如意偏头吐出一口血,拔高音量厉声道:“我就是生不出儿子又关你什么事!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我当初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嫁到你们猪狗不如的刘家!”
“怎么不关本宫的事,你嫁到我们刘家,生是我们刘家的人,死是刘家的鬼,谁允许你和离的!”她怎么敢和离,还让他们刘家成为上京贵族群里茶余饭后的笑谈。
刘月娥一把拽过上官如意的头发拖拽在地上,阴狠又毒辣,“说,是不是宋嘉荣这个贱人怂恿你干的!”
“你要是不说,本宫有的是法子让你说。”
“你和我的恩怨同其他人没有关系。”宋嘉荣挪向上官如意的位置,眼神讽刺,“你除了只会用男人来羞辱女人清白的办法,你还有什么。我是女人,不代表我一定要为一个男人守节,为了一次不清白就要死要活。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因为我不清白而厌恶我,恨我,只能说明他不是一个值得我托付终身,值得我真心喜欢的人。”
“何况,女子的贞操从来不在罗裙之下。”
为什么一个男人不需要所谓的贞操文化,女人必须得为一个男人守贞一辈子,若是失了清白便是遭万人戳脊梁骨,只有黄土一捧的归宿。
他们想到羞辱女人最好的一个办法,也往往是所谓清白羞辱,即□□羞辱,认为这才是对女人最残忍又恶毒的处置方法。
“小姐,上官小姐你们在哪里啊。”水桃带人搜山的声音,正如点燃着火苗的山风一样无处不在。
第75章 我要你去死!
“宋嘉荣, 本宫还真是小看你了!”咬牙切齿的刘月娥低吼诅骂出声,她没有想到他们会来得那么快。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她们塞//进马车里带走!”
刘月娥说完, 立马有两个身强体壮的络腮胡大汉走进来, 凶狠的要把她们两人扛出去,其中一个男人在看见宋嘉荣脸的那一刻,眼睛满是充满yin邪的搓起手,“这娘们生得那么好看的,要不,你先借给我们玩玩,那群人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找到这里。”
“你们敢!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要是你们敢动她, 你们绝对会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上官如意即便害怕也要护住宋嘉荣,不为别的,单纯因为她是自己的朋友。
“臭娘们,老子愿意睡你是你的福气,别他妈给脸不要脸!”男人啐地吐了一口痰,扬起巴掌就要打。
在男人巴掌落下的那一刻, 宋嘉荣迅速拉开被吓傻的上官如意,一脚踹向男人, “滚!”
没有一丝防备的男人被踹到在地, 惊起满地灰尘飞舞。
“好啊,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有人欺骗我!”刘月娥也反应过来了, 眼睛阴沉得能滴出水, “你们敢骗我, 就得想好会有怎么样的下场。”
宋嘉荣眼皮轻掀, 带着嘲弄,“你绑架了我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获得怎么样的下场吗。”
双手抱胸的刘月娥嗤笑,“放心,在你们有报应之前,本宫都不会有报应。”
方才被宋嘉荣踹到的大汉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双眼狠厉,“你这个娘们还挺烈的,烈点好,等下玩起来的时候才不会像条死鱼一样无趣,小姐,你可是答应过要送这俩娘们给兄弟们玩的。”
刘月娥捂住嘴直笑,眼中是毫不遮掩的恶意,“你们等下就好好享受吧,别说我对你们不好,刘大刘二两兄弟的本钱可足得很,足够你们两个小贱蹄子美死了。”
“刘月娥,你那么做,就不担心会连累到你们刘家。”捏紧手中瓷片的宋嘉荣把上官如意护在身后,冷静的分析着水桃她们还有多久能发现这里。
“刘家,那是个什么东西。”提到刘家的刘月娥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恨意,“要不是他们不愿意去向陛下求情,还嫌我丢人把我连夜送到尼姑庵里,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不对!害我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你,你就是个贱人,怪胎,你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刘月娥,我有件事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那么讨厌我,画眉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宋嘉荣知道有很多人讨厌她,想要置她于死地。
但她自认除了在刘月娥刚进宫时针对过她,后面的两人基本没有什么交流。
“你还敢问我为什么,要不是你,我就会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是陛下宠爱的妃子,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陛下才不喜欢我的!”甚至在她入宫多年都还保持着干净的处子之身,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妃子做得如她一样憋屈,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女人所赐。
只要她死了,一切都会恢复原样,陛下不会把她赶出宫,刘家也不会因此罢了官,父亲更不会在朝堂上被陛下当众呵斥教家无方!
是她,都是她的错!
她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只要她死了,一切都会回归到原位。
“至于画眉,完全是她没用,一个没用的奴才留着就是废物。连简单的帮本宫留下陛下,拉你下位都做不到,这种废物留着做什么。”她的语气轻藐又随意,仿佛讨论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没有生命的野花野草。
宋嘉荣知道喜欢一个人后会因为嫉妒变得面目全非,当初的她是,现在的刘月娥同样也是,虽说大家都是可怜人,但她们本质上又有着不同的区别。
爱一个人没错,你嫉妒得发疯也没错,错的是你因为一个男人不爱你,而嫉妒成性的伤害别人!
刘月娥很快反应过来,她在故意拖延时间,目的是想要让他们找到她,恨得牙齿都要咬碎,“你们还不快点动手,难道还想要让我亲自动手吗。”
刘大刘二虽有色心,可听着越来越近的搜山声也有些慌了,他是好色,但也惜命啊。
等下找到了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这两个娘们还不是任由自己怎么睡就怎么睡。
还没等他们两个动手抓住宋嘉荣,破庙外忽然亮起了明亮的火光,照得亮如白昼,也驱赶了黎明来前的阴霾。
“回禀大人,我们找到宋大夫和上官小姐了。”
闻言,宋嘉荣拽过上官如意的手就往外跑。
刘月娥自信的认为他们找到自己还有一段时间,没有想到会那么快,在宋嘉荣快要跑出去时,横抽出刘大腰间佩戴的长刀,长臂一伸拽过上官如意,“宋嘉荣!你要是再敢往外走一步,本宫可不清楚自己手上的刀,是不是会落在我这位昔日的二婶婶的脸上。”
“你说,要是她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你因你而毁,会不会恨你一辈子,因为是你的缘故才会导致她毁容。”很平淡的口吻,却藏着无尽的血腥恶意。
“她是无辜的,你和我有恩怨应该冲我来,不应该连累其他人。”距离逃离破庙仅有一步之近的宋嘉荣停下脚,丢下手中的碎瓷片,“你把她放了,我来做你的人质,我对你来说不是更有利用价值,也能更好的折磨我。”
刘月娥歪了歪头,鼻间溢出一声嗤笑,“你倒是个聪明人。”
眼见宋嘉荣要替换自己作为人质的大喊着要挣脱出刘月娥的桎梏,“不要!嘉荣你不要答应她。”
“我最起码是她的二婶婶,她不会对我做什么,但是你不一样!你要是再敢过来一步,信不信我和你绝交!”
“可是你在我心里,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朋友因为我的缘故陷入危险,即便你和我绝交,我也认了。”无论上官如意如何哭喊,宋嘉荣都仍是没有丝毫停顿。
“你们的友情还真是好得令人嫉妒啊,嫉妒得让本宫想要亲手毁掉。”刘月娥锋利的指甲划过宋嘉荣的脸蛋,深深的涌指甲掐进去,看着鲜红的血液流出,瞳孔里折射的全是诡异的红。
“刘月娥你居然敢绑架我家小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青提望向胆敢绑架自家小姐的刘月娥,恨不得冲上去把她挫骨扬灰。
一道搜山找人的裴珩眉眼间覆盖霜寒,厉声冷斥,“刘月娥!”
“陛下你来了,你是来看月娘的是不是。”见到男人的那一刻,刘月娥娇羞的红了脸颊,但一接触到男人冰冷的瞳孔时,猛地打了个寒颤。
得知她出事后,身着月白长袍的裴珩连腰封都未系便和他们一道搜山寻人,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放了她。”
他说完,又安慰宋嘉荣,“别怕,我来了。”
脖子上架着匕首的宋嘉荣看着一向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掌握全局的男人因她而慌了神,失了镇定,向来整齐干净的衣服边缘沾了泥,树枝刮出了痕,还在无声的安抚她的害怕时,忽然鼻头发涩得难受,不是,他为什么要来啊。
为什么还要对刘月娥许下条件,他知不知道一个帝王的承诺到底有多重啊!
笨蛋!大笨蛋!
完全被无视掉的刘月娥眼睛里溢出泪花,凄厉的哭骂,“陛下为什么都没有看月娘,是月娘不美了,所以陛下不喜欢月娘了吗,还是因为这个贱人勾住了你的魂,所以陛下才不看月娘。”
“刘月娥,朕的话不喜欢说第二遍,你要是现在放开她,朕可以不追究你做的事。”在裴珩眼中,最重要的是荣儿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