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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麻绳勒得很紧,仿佛要彻底嵌入进身体里,他重重喘着气,来来回回吐着气,试图让嘴上的胶带加速失去粘性,等到胶布松松垮垮、摇摇欲坠时,靳时雨已经满头大汗。
外面声音有些嘈杂,他们抬着纸箱出了小区,随即靳时雨只能感受到自己在车上,随着刹车、踩油门启动的起伏,和纸箱通气的小洞透进来的光线,靳时雨大约知道自己在密闭的卡车箱里。今天外面要下大雨,但他却听见雨滴砸在铁皮车顶的声音,闷闷的、沉沉的。
情况实在糟。
哪怕他从纸箱里出来了,卡车后车厢必定也已经牢牢加固上锁过,想逃出去简直是难如登天。虽是这么想,但靳时雨还是不断安静地挣扎着,手腕被麻绳磨破了皮,隐约渗血,将麻绳的一端弄得有些湿濡,他盲解着绳结,急躁的心理在黑暗之中会无限放大,可靳时雨却格外冷静,他手指摩挲着绳结,试图解开它,持续了将近十几分钟。
直到靳时雨抠出绳子的一端,察觉到身体的紧勒感慢慢消失,他才低低喘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隐约放松了些许。
冷静下来思考的这段时间里,靳时雨仿佛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一切都为什么那么巧合。先是杨四和文慧的尸体被扔到鹤市来,再是消失了多年的尸检报告出现在鹤英分局,紧接着又是一堆证人跳出来说他靳时雨嫌疑很大,让他被暂时停职调查,接踵而至的又是出了一场车祸,正正巧巧恶狠狠地撞在坐在副驾驶的谢臻那一侧。
停了职、杀了谢臻,能让靳时雨一个人待在家里,没有枪,没有愿意相信他的人,孤立无援。哪怕有多少人盯着监控,有多少人在楼下蹲点,可他们仍然可以装作是回收二手电器的人混进来,仍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让监控坏上那么片刻。
真巧啊……
靳时雨头有些痛,听着这如弹珠击打车顶般响彻的雨点声,手捏紧握拳。
他的那通电话,不知道奏效得够不够快,现在靳时雨唯一能期望的就是,援兵可以来得更快一些。
警局的车开到他家最快不过二十分钟,楼下还停着盯点的人的车,大概率不会跟丢。
可那张尸检报告单是谁丢进鹤英分局的?靳时雨这些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偏偏就那么巧,正好是他撞翻的那沓文件里夹着这样一张……目的不纯的报告单。
只能说明,在警局里,还有人替他们打下手。
靳时雨无声骂了一句,又冷静下来轻轻靠在纸箱上。
车程很长,靳时雨几乎要失去时间的概念了,等到车子猛地踩下刹车的一瞬间,靳时雨仿佛觉得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这一次,打开后车厢的锁的声音格外明显,混杂着庞杂的说话声、雨声,豆大的雨点将纸箱淋了个透,纸箱被随手撕开,靳时雨鼻尖在一瞬间灌入了潮湿的、混着泥土的气息。
滂沱的雨淋了他一脸,他勉强睁开眼去看这群人,被不知道哪个方向来的一脚,恶狠狠地踹进了泥里。
“妈的,还把绳子给解了。”那人低骂一声,似乎是想要再踹,被人硬生生制止。
“别动上面要的人,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靳时雨啐出一口污水,冷不丁发问:“冒昧问一句,是谁要我?唐纪还是姓沈的?”
“少他妈那么多废话。”
靳时雨被人提起来,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整个人浑身脏得分辨不出来人形,大雨冲刷着身上的泥土,试图洗去靳时雨身上的一身腥气,可却让他变得更加狼狈。
远处,人影憧憧,靳时雨努力辨认着黑伞下矗立的身影究竟是谁,直到自己被压着越发靠近,才看见那张熟悉的人脸。唐纪穿着一身黑,旁人替他撑着黑色雨伞,在雨夜中,他的表情显得越发诡异阴森。
靳时雨却站直了身体:“是你啊。”
“很失望?”唐纪冲他露出一个令人胆寒的笑。
靳时雨回视一笑,发丝被浸透,变成一缕一缕的,坦然道:“准确来说,是很庆幸。”
唐纪听见庆幸这两个字,脸色微变,又听见靳时雨淡淡补充道:“像沈京昭那样的人,如果我惹他不痛快,他大概真的会把我杀了一了百了。但是像你的话……你不敢杀我的。”
“所以我说,我很庆幸。”靳时雨强调着。
面前,唐纪的表情越发五彩斑斓,在车灯的照耀下,雨点坠落时仿佛还能看见空气中舞动着的尘埃,靳时雨看着他难看的表情,勾了勾唇角,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他压下眉头,低声开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在半路截胡我,对吧。”
“你想靠着我,打一场翻身仗?你不想委曲求全在沈京昭手底下做缩着头的王八,想要站到他头上去,是不是?”
唐纪冷声冷气地慢道:“是又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但是野心这种东西会把人彻底吞噬殆尽的。”靳时雨轻笑,指了指唐纪的胸口,轻轻做了个抹杀的动作。
雨越下越大,靳时雨总觉得自己仿佛都快看不清眼前唐纪的神情了,唐纪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冷声命令:“把他嘴巴塞上,再打电话问,人怎么还不来。”
靳时雨眉毛一跳,嘴里被强行塞了条毛巾,将口腔撑得又僵又硬,他松动着脖颈,整个人被压着抵在车头堪堪靠着,身体伸展得很开。
他视线微微挪动,停留在面前这人腰间别着的手铐钥匙,和一把手枪上,眼珠转动,大脑飞速思量着。现在的问题在于,靳时雨敢不敢赌,敢不敢赌警局的人就在附近,敢不敢赌警局里那个内应没有走出风声。
而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靳时雨不敢赌的事。
电光火石之间,靳时雨腰部发力,腾着半个身子,恶狠狠地将面前这人踹到车身侧面,整个人一个利落的翻滚,顺从他腰间的钥匙和手枪。靳时雨疾驰奔向草丛,身后是躁动的声音,唐纪怒不可遏地怒道:“只要是活口就行!”
靳时雨顶掉口中塞着的毛巾,叼着手枪,手腕、手指翻转到极限的弧度,在摸黑的视线里,将钥匙塞进锁孔,他听见唐纪那句话,冷漠地掀了一下眼皮,暴雨中,手铐掉落的声音有些微不可闻,靳时雨甩臂,利落地冲着身后打出一枪。
鞋子浸在泥地里,靳时雨弓着身子快速奔驰着,面色冷峻,几声尖锐枪响仿佛就在身旁,他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回头又是一枪。左轮手枪只有七发子弹,每一枪,都需要经过他深思熟虑过后才能开出,否则,今天至少要残废在这里。
靳时雨灵活如鬼魅,在半人高的草丛中来去自如,脸颊上被荆棘刮出血痕,他却淡淡地舔掉了唇边的血迹,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倾倒在地,一颗速度极快的子弹擦着手臂而去。
真是要死了,靳时雨心道。
靳时雨凝了凝神色,匍匐在地上,慢慢地挪动,周遭脚步声有些杂乱,天气影响,他很难分辨是否有人靠近。
靳时雨呼吸有些凌乱,分神之际,似乎听见有别的脚步声,整齐有序、快而迅速,连着几声有力的枪击声,和隔壁一组的冯组长那道极其具备辨识度的、中气十足的声音一道传至耳边。
“把枪放下!”
靳时雨心一松,终于喘出一口气,头微微偏动,正欲爬起身来,冷不丁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唐纪放大的面孔近在咫尺,阴森又恐怖。
第84章 再会
84
靳时雨心一惊,却反应极快地伸手拽住了唐纪的衣领,他力气极大,反手掐着唐纪握着枪的手,与他迅速扭打在一起,被迫滚下了斜坡。靳时雨眼睛里溅进不少泥点,他紧紧咬着牙关,死也不肯松手,身上早就已经湿透的衣服被唐纪生生拽出一道豁口,坚硬的石头刮蹭过人的肌肤,疼得靳时雨冒了一头的冷汗。
头皮传来一阵刺痛,唐纪撕扯着他的头发,发了疯一样拽着他往下磕,靳时雨抬手掀翻唐纪,手脚麻利地半跪着起身,用坚硬的枪支顺带着手肘,恶狠狠地向下捣去!
暴雨中,靳时雨仿佛都能听见皮肉翻滚的声音,眼前唐纪的面目有些狰狞,竟不要命地要贴着这方寸开枪,他手中握着枪支,连响三声,走火了三枪。靳时雨腰间被子弹擦出一道深深的弹痕,恍惚之间,他甚至有一种那块皮肉飞溅出去的错觉。阎王爷面前走了一遭,靳时雨掐住唐纪的脖子,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脖颈,膝盖发力,顶着唐纪的肚子,将人死死的压在地上。
“你找死?”靳时雨闷咳出一声,枪口仿佛要生生怼近唐纪的脖颈里。
不料,唐纪不知从哪里生来的力气,几乎要将靳时雨整个人彻底掀翻了过去。混乱之中,两人手里的枪都被迫飞了出去,混在泥土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猛地,靳时雨脖颈处被唐纪抬手恶狠狠掐住,这人已经双目猩红,看上去似乎已经要癫疯了,他咬牙切齿地凑近:“我现在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要么你跟我走,要么……你就死在这里吧!”
他又癫狂地大笑,笑声戛然而止,咽喉被靳时雨同样掐住,唐纪说话的声音有些困难,却依旧顶着发紫发红的面色艰难地说:“你去死吧!”
唐纪爆呵出一声,手上陡然用力,大有一副不将他掐死不罢休的架势,靳时雨喉咙呛进雨水,耳边甚至有些听不清声音,他反制扼制住唐纪,以相同的力道回掐了回去。两个人相缠滚动之际,不断磕碰撞着尖锐锋利的石头,让人眼前眼冒金星。
反复在窒息的边缘徘徊,就连冷静如靳时雨,都忍不住失控咬牙切齿回骂:“操!”
肉体相搏,几乎是拳拳到肉。靳时雨越发狂躁,浑身上下每一分怒火都被调动起来,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送眼前这个已经发疯失去理智的人去见阎王爷。浓郁夜色之中,靳时雨的脸被鲜血染了够透,浓郁的血腥味在鼻尖炸开,他没有什么耐性,莫名冷静下来的面色看上去格外诡谲。靳时雨一脚将体力不支的唐纪踹泥潭里,冲过去伸手将他的头摁进泥潭,一拳又一拳,大有一副要把他打到血肉模糊的架势,他眼前已经看不太清东西,只能通过感受唐纪在他手下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来判断程度深浅。直到唐纪只是缓缓抽动了两下,大口大口地探出头来呕吐着,靳时雨才勉勉强强站起身来。
唐纪吐了不少,干呕声一声接着一声。
靳时雨踉踉跄跄地去找枪,摸索着泥水潭,将方才扭打的地方摸了个遍,才勉强找到那把只剩两个子弹的左轮手枪,他走向唐纪,踩在唐纪的身体上,上膛的枪口对准唐纪的头。
“别动,我没有什么耐性。”靳时雨没甚力气,口腔中又涩又苦,连多一个字都不想说,他吐出一口带着血沫的泥水,冷漠地盯着脚下精疲力尽的唐纪,指尖停留在扳机上,未曾挪动半分。
平日里,上午八九点,约摸是周围病房最吵的时候,而这种吵闹也称不上有多喧闹,只不过是谁嚷着要上厕所、谁嚷着要出去溜达两圈晒晒太阳,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大事。谢臻的病房门口守着四个保镖,向来是生人最不敢靠近的地方,安静得要命。
纪星坐在病房里,膝盖上摆着笔记本电脑,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的东西敲敲打打,忽然听见病房门口的敲门声,他放下东西,与戴着口罩、帽子的医生对视一眼。
“查房。”医生淡淡道,身后跟着个护士。纪星额头一跳,侧身让出位置来,示意他们进来。医生照例对谢臻进行检查,他抬眼望了望:“建议不要一直给病人输营养液,家属可以适当做一些流食给病人。”
纪星应声,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嗡嗡作响,他皱眉看了看来电,忙道:“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您继续。”
电话是靳寒打来的,纪星听着那边说的内容,眉头却越拧越紧,他视线微微飘动,冷不丁落在不远处前来查房的医生和护士身上,手指微微一凝。
纪星反应速度极快,他呼吸凝滞,猛地推开半遮半掩的病房门,他一打眼,大敞着的窗台上,已经摘掉口罩的那名“医生”,露出本来的面貌,他的眉毛偏细长,整个人看上去,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鼓进来的风吹拂过他的衣摆,他淡然一笑,冲着纪星挥了挥手,朗声道:“谢臻,我们再会!”
这人拽着手里的绳索,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纪星猛地冲上去,趴在窗口,看着这人利落地借力、翻身,彻底消失在眼前。
纪星电话还未挂断,他回神过来,才将电话放回耳畔,失神道:“沈京昭刚刚来了。”
他视线落在谢臻床头的一张光盘上,安静补充道:“他给谢臻留了一张光盘。”
沈京昭揉了揉发红的掌心,将细碎的额发统统拢到脑后,他跳上低调的车子,将白色的大褂脱了下来,露出一件单衣,他对着驾驶座上的人静静道:“乱绕几圈,再回海市。”
“您确定还要回海市吗?唐纪现在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如果他供出来……”司机犹豫地说道,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下沈京昭的脸色,又唯唯诺诺地不敢再开口说下去。沈京昭脸上没了方才的和煦,只是冷着眼,漠然的开始抽烟,他在烟雾缭绕中冷声回答:“唐纪,蠢货一个。海市有多乱,只有在那边做过事的人才知道,哪怕是唐纪把他知道的东西都像倒豆子一样倒出来,他们也找不到我一个汗毛。”
“只是可惜了,上回没有直接把唐纪这个碍事的东西一块给扔进垃圾桶。”沈京昭悄无声息地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眉宇间的厌恶几乎丝毫不加以掩饰。
“浪费我的时间。”
司机打量着他的脸色,斟酌开口:“……沈先生,靳时雨不要了吗?”
沈京昭淡淡看向他:“他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不值得我再费心费力重新再来一遍,与其有这样的经历,不如去找找新的载体。海市鱼龙混杂,总有一个人,会成为不逊色于他的……实验体。何况,我已经拿到靳时雨的信息素,他能活着来做实验体固然是锦上添花,即便他不能来,也是无伤大雅。”
“往前开吧,别再多嘴。”沈京昭闭上眼睛,眼前再度浮现的,是谢臻那张惨淡如白纸的脸。
谢臻,你半死不活的样子,实在是和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差了太多。沈京昭在心中呢喃道。
靳时雨额上还浸着血,浑身狼狈,等到冯组带着人将唐纪铐起来,压着往警车上去的时候,他才恍惚间将紧绷的身体卸了劲,手臂、腿、脖颈、胸口,无处不在痛,他压着眉,抬眼看向冯组,没甚力气的打了招呼。
冯组年轻力壮,头一回见着靳时雨这么狼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浑身上下都在泥巴里滚了一圈的靳时雨笑道:“你现在这样子,换做是谁都认不出你是那个凶神恶煞的靳时雨吧?”
“什么凶神恶煞……”靳时雨低声自语了句,扶着额头,重重喘着粗气,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一年下来,折腾来折腾去,几乎身上都没有好全乎过的时候,水逆到家了。
靳时雨跟着警车一块回了鹤市市区,简单处理伤口后,便一直守在警察局,配合调查完,又将就着在警局的公共宿舍躺了一晚上,一觉睡到早上六点的生物钟。靳时雨望向窗外,天蒙蒙亮,他随意套了件干净的备用衣物,一瘸一拐地走出去。
他不修边幅的样子也算少见,靳时雨也不太在乎旁人用怎么样的眼神看他,他只关心唐纪醒了没有,关于过去,有太多东西需要找上一个确切的答案,他匆匆走过,擦着几个熬了通宵的同事的肩膀而过,敷衍又潦草地点头打招呼。
还未等走上几步,靳时雨猛地撞上了陈家伟,他倒吸一口凉气,抬手扼住被吓了一跳从而慌手慌脚的陈家伟:“我没事。”
陈家伟这才卸了一口气:“没事儿就行。”
靳时雨走出去两步,又顿顿,回头淡淡问道:“你昨天请假了?是你妈妈身体又复发了吗?”
陈家伟愣了一下,停了半晌,才不尴不尬地笑笑:“……是啊。”
靳时雨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平静如水的淡淡哦了一声,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轻轻扬了下眉毛,语气毫无波澜地说:“替我问她好。”
紧接着,靳时雨一瘸一拐地向前去了。
临近九点,沈京昭出现了的消息传到了警局,听到出现地点是在谢臻的病房时,靳时雨不免愣了一秒,他抬眼看向消息来源处,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口袋,只摸到个空落落。靳时雨都忘了,他的手机现在还躺在家里橱柜底下。
靳时雨猛地站起来,仿佛腿都忘了疼,皱着眉毛看向刚接完电话的乔乐:“谢臻有事吗?”
“说是没事……”乔乐话音还没落下,吕霄从她身后窜出来,大声嚷嚷着:“靳哥你跟着我们看看去呗!别等会儿趁我们走了,又拖着个瘸腿蹿二里地,多遭罪啊。”
靳时雨悬着的心放下了,脸又不免一黑:“你说谁是瘸子?”
第85章 我原谅你了
85
“光盘里是什么?”纪星斜着瞧了靳时雨一眼,只见靳时雨皱了皱眉,将光盘从光驱上拿了下来。
“打不开,有密码。”靳时雨顺手将光盘仔细地放回盒中去,手指沿着锋利的外沿被喇出一道白色印子,他指尖上的触感有些凹凸不平,于是靳时雨又将光盘掏出来仔细看了看,上面纂刻着一长条不连续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