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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样人美心善的女子一定会过得很好很好的......要奴婢看,殿下对姑娘十分上心,姑娘现下住的琉毓阁可是离殿下最近的地方,奴婢还听说殿下根本没有娶妻的打算,才不是像旁人说的那样不好,姑娘在殿下心中一定是不一样的......”
银翘年纪小藏不住事,又心思单纯,说得都是她真心所想,乔茉如何不明白?
银翘算是她被送到这里来后得到的为数不多的善意,她也没必要去同她解释自己追求的并不是这些。
思及此,乔茉扯动唇角安慰性地朝她点头,视线却又越过她不知道看向了何处。
她本不是自怨自艾之人,即便是从前遭受种种欺压,也依旧觉得来日方长,总有变好的一天。
毕竟......总是要活着的不是吗?
不过是又换了个地方苟延残喘,至少......至少现如今不会再因为吃不饱饭、穿不暖衣发愁了,不是吗?
乔茉在心中一遍遍说服着自己,可愈发急促的呼吸却在昭示着她根本放不下。
明明只差一点就不会是这个结果的。
就在憋不住的泪意汹涌而来时,耳边的絮絮叨叨戛然而止。
紧接着她余光瞥见银翘慌忙起身跪到了地上。
乔茉后背一僵,方才的所有思绪骤散,取而代之的是逐渐爬上脊梁的战栗。
她没有转过头也能感受到那股威压,熟悉且令人恐惧。
......
作者有话说:
乔小茉:……他真的很吓人。
(被自己的手速打败,二更来迟啦!晚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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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退下。”
他朝后抬手,一众随侍躬身离开。
银翘头颈一缩:“是。”抬头看了眼乔茉,也跟着慌忙退离。
深秋的凉风吹动室内的窗帘,一道带起乔茉鬓边的发丝。
现下室内只有他们二人。
她僵着后背不敢转身,慢慢地,她听见了男人逐渐接近的脚步。
扶着椅柄的手指捏紧到泛白,乔茉深吸了口气,在他走到自己身边之前站了起来。
可她不曾预料到他的步子会这样大,本以为应该还留有一点的距离,可当她站起来的瞬间,却猛然对上了男人近在咫尺的胸口。
乔茉大骇后退,脚踩上了自己的衣摆,砰的一声又跌坐了回去。
此时此刻,她的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甚至都提不起力气再站一遍朝他行礼。
于他,她的恐惧来自于内心深处。
可是.......现在还是白日,他过来是要做什么?
难道他又想.......
思及此,她脸色白了白,前几日的痛还没完全散去,若真要再来一次,恐怕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卫君樾步伐未停,径直坐到了她身侧,手肘抵上桌沿,他上下打量着她。
小姑娘因着惧怯眼底覆上一层薄雾,唯有一根素色发带拢起的长发散了几缕,贴在她微张的红唇边。
肤如凝脂,明眸皓齿,未施粉黛便已是倾城之姿。
这么多年来,试图送到他身边的女人很多,他阅人无数,却也不得不说她生得极美。
就在乔茉心口惴惴不安之时,脸颊忽然传来一道冰凉的触感。
男人曲起指节,撩起她贴在侧脸的发丝挂到她的耳后。
她一惊,下意识闪躲,可肩膀却被人握住。
卫君樾敛目瞥了眼她,薄唇勾了勾。
这小姑娘连头发丝都写上了害怕。
“怕什么?”
手掌稍稍用力,他握住她的腰,将她往前一带。
乔茉惊呼,失了重心的身体直直向他身上倾去,她胡乱伸手撑住他的胸口,这才避免了与他最直接的碰撞。
可即便如此,他与她的距离亦近在眉睫,男人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扫过她的头顶、额间、眉眼。
她咬着唇眼睫扑簌,心跳如雷。
卫君樾凝视着她的每一点不安,掌心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娇小身躯强压着的抖动。
像只受到惊吓的幼猫。
他觉得玩味之余,亦有些不解。
自己便有这么吓人?
“还没用饭?”
余光瞥见桌案上没怎么动过的饭食,他想到了方才来时见到的一幕。
再联想到适才杨玦呈上的清册,卫君樾手掌松了些力度。
乔茉登时觉得憋起的那股气松懈了下去,她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点点头。
实际上她并没什么食欲,将才若非银翘,她也懒得用饭,现在见了他,更是吃不下去了。
怀中的小姑娘侧偏着头,一张小脸只有自己巴掌大,靠坐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轻到一只手都能拎动——
卫君樾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于是乔茉顿觉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他单臂抱起。
她瞳孔微缩,还没反应过来人又被他放到了自己刚刚坐的椅子上。
他向前倾着身,桃花眼下撇,头埋在她的颈窝,如此情景简直像极了那晚。
犬齿磨蹭过她的耳畔,她紧闭双眼,蓦地收紧手掌。
感受到她的紧张,他短促地笑了声:“随本王来。”
乔茉感觉那股覆在自己身上的威压骤离,她缓缓睁眼,只见到男人朝外行去的背影。
紧接着一众丫鬟婆子鱼贯而入,她被人搀扶起身,同上次般被人摆弄着更衣梳髻。
难不成又是什么宫宴?
她不明所以地任由摆布,经这一遭又冷静了一些。
通过这些时日看来,卫君樾短时间来应是不会真的伤她性命,如同乔家需要她来稳住摄政王一般,她虽不懂这其中复杂,但也明白卫君樾同样需要自己连络乔家。
所以不用怕......只要安分地听从他的话,总归是能活着的。
乔茉深呼吸几口,再上马车时,已经比刚刚镇定了不少。
......
“知道要去哪吗?”
马车轱辘有节奏地前行,乔茉双手乖乖地交叠在膝盖上,鬓边的步摇轻晃。
她摇头。
卫君樾指尖挑起窗帘,目光朝外,又问:“可识得此处?”
乔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马车外的风景快速掠过,只留下红墙的残影。
她依旧摇头。
卫君樾瞳仁移向她,笑:“你上次逃的地方。”
乔茉猛怔。
看着她逐渐龟裂的镇定,卫君樾唇边的弧度弯得更深了。
他似乎很喜欢见她这种样子。
“连路都不识,也难为你能找到这面墙。”他放下手,车内的光亮暗淡下去,“府中有一处偏院关了些恶犬,刚好与此处相反,下次可要记得。”
“.....”
他的嗓音轻描淡写,却说着让人遍体生寒的话。
乔茉掐着自己的掌心才堪堪维持住自己表面的平和,方才好不容易筑建的信心几欲溃散。
眼前的男人就像一只蛰伏的狼,他不轻易露出利爪,却总能以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让人不寒而栗。
被突兀拔舌的秋嬷嬷是这样。
那日宫宴被不由分说杖毙的宫女亦是如此。
他甚至可以不顾及任何人。
所以倘若真不喜她,又怎么会因为乔家饶自己一命?
刚刚那些说服自己的说词再次被她推翻。
乔茉缄默不语,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坐在此处有多么煎熬。
......
仿佛过了半辈子那么久,马车终于停下,可入目所见的却不是宫门。
乔茉怔神地瞧着上面她不识的几个字,可内里来往的伶人已然昭示了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