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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在和平地区长大的普通人,别说这种一睁眼就到了个奇怪的树林被迫参加外星人大战机器人的追逐战的情况了,宋律活到这岁数一把真枪都没见过,去过最偏僻的地方也只是几次手机信号不好的郊游。一般来说,她应该走流程惊慌失措尖叫个几次再晕过去表达一下对自己对当下糟透境遇的基本尊敬,顺便远离这个有一定概率会抓住她解剖的外星人。

但是有三个理由绊住了她:1、她完全不具备野外生存能力,就算离开了这个外星人,她也很难找到不知道距离她有多远的人类地区。2、刚才她在隧道里见到的生物非常诡异,也非常具有攻击性,如果再遇到它们或者其它更危险的动物,手无缚鸡之力的她绝对会死得很惨。3、这个外星人……实在是太漂亮了。

调整了一下垫在名为奎斯的外星人脑后的大腿位置,宋律借机更加大胆而放肆地仔细观察着他的外貌:他的面部结构和人类在部分架构上类似,都有一个嘴巴两只眼睛——但是没有突出的鼻子,取而代之的是几个收缩关闭的横隔膜;而相比起人类的皮肤,他的脸部并不是单层结构,更像是鱼鳞或者蜥蜴的鳞片,被几个顺着肌肉纹理分割的半骨质半金属质感的深棕色面板覆盖;在他的脑袋上面则有一些如管风琴上的金属管一般延伸出去的笛装突出——这正是现在他那些可怜的哼唧声最主要的来源。

被这可怜的声音叫得心都化了的人类有些心疼地轻抚他脑袋上吹出这么可怜的哨音的骨笛,让感受到安抚的外星人发出了更多地哼唧声,并侧头试图获得更多能让他灼热的脑袋更加清凉的触摸。这无意识的撒娇让人类更加心疼地抱住了他的大脑袋,任由他在自己的腹部磨蹭着他由深棕色硬质面板覆盖的脸。

然后她想起了他嘴里那口尖牙,以及动物世界纪录片里捕猎者总是喜欢从猎物肚子等柔软的部位下嘴的尝试。

她默默地挺胸收腹,并在奎斯细微的抗议哼哼里把他的脑袋推向了另一侧。

“K'hrar……M'rakh……”他模糊地咕哝着,宋律认出了第一个词是他们语言里的“不”,但第二个词——代表那个他当时希望她进隧道找到的东西的词,她依旧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直到她握住他虚弱抬起的四指手爪——和他滚烫的脑袋不同,他的手哪怕隔着薄手套也冰凉得吓人——而他再次重复了这个词,“M'rakh……Dar'rar……M'rakh……Dar'rar……”

就在那一瞬间,宋律忽然间感觉到了什么,尽管只是一种感觉,但在她曾经的外语学习生涯中,她有时会出现这个情况——她觉得“M'rakh”或许代表着求助,而“Dar'rar”,或许是个名字?也可能是某个亲密之人的代称,就像“爸爸”或者“妈妈”?宋律不能确定,但她知道他在呼唤某个人的帮助,就像任何一个在病痛中意识模糊的人类一样。

这种共通的相似之处只会让宋律刚刚因为本能戒备硬起来一点的态度重新软化。虽然她放在奎斯脑后的手依旧把他不断试图拱回她肚子里的脑袋固定住不让它转回来,但她稍稍弯下腰,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了他滚烫的脑门,并紧紧握住了他搭在腹甲上冰凉的手。

“乖哦乖哦,没事的哦,”就像哄一条可怜的小狗一样,宋律配合着他从脑袋和嘴里发出的几种不一样音调和节奏的哼唧声安慰着这个昏迷的外星人,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只是一味地重复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让病人放松的台词,“我在这里陪着你,你会没事的,好不好?”

或许是她的语调让这个语言不通的外星人本能地感觉到了抚慰,他哀求的哼唧声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为舒缓连续的嗡鸣。感觉到奎斯将另一只本垂在身侧的爪子搭上自己握着他的右手,宋律忍不住闭上了眼,配合着他的嗡鸣的节奏哼着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小曲。

舒缓的旋律让宋律的脑袋越来越沉,也让奎斯的呼吸越来越平静。然而一阵金属的噪音惊醒了即将陷入黑暗的人类女性,让她惊恐地看向重新启动的巨型机器。

从钉穿它的岩柱上撕开自己的半边身体,这个被奎斯称为“赫罗斯”的机器人剩下的半边脑袋上的三个光学镜头在滴滴的报警声里将红色的瞄准激光集中在人类女性身上,互相链接出一张倒三角的网,在人类身上上下扫描着。金红色的细密火花不断从机器人破损的部分飞溅,一部分直接落在了地上,一部分却不可思议地环绕在目瞪口呆的宋律和她怀里的奎斯身周。

扫描着宋律的倒三角激光网逐渐收束,在她额头上集中成一个点,因此升高的温度带来的刺痛惊醒了沉浸在震惊中的人类,让她尖叫着抓住双腿得到解放的外星人衣领,努力将他拖的离这个毁灭机器更远一些。

可要么是这个全副武装的外星人太重,要么是她发软的四肢和细跟的靴子让她无法发挥,又或者是二者兼有之,宋律还没把奎斯拖出两米便已经跌了好几跤,只能抽泣着坐在地上把他的上身抱在怀里慌乱地蹬着腿向后磨蹭着倒退。

“不要、不要,求你了……!”眼看残缺的机器人仅用一个摇摆的步伐便已经将左前肢踩在了奎斯的伤腿边,抱紧奎斯宋律绝望地喊出了自己唯一知道或许有求饶意思的外星单词,“M'rakh……!M'rakh!!”

一直将红色的激光束定位在她身上的机器人闻声忽然一顿,集中成一个点的三束激光重新恢复成一个倒三角,并随机器人的脑袋动作偏转,紧接着响起的枪声则让让他踉跄地调整四肢小退了一步。

“Limky!Zang li!”向被吸引了注意力的赫罗斯倾泻着弹药,奎斯挣开身后环住他的人类女性,不断用没持枪的手向她示意着逃离的方向,急得连她名字的发音都错得一塌糊涂,“Limky!!”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语言再怎么不通宋律也知道“Limki”这个词是“逃跑”了。她看看显然被激怒的机器人,又看看奎斯手里已经射空了子弹的手枪,摇了摇头,重新抱紧了这个无法独自行走的外星人。而后者也在一个奇异的谐音后放弃地丢下已经没用的手枪,侧身尽力回抱住对方,像是在回应对方的庇护,又像是在做最后的道别。

即将宣告他们的巨型机器人只是在危险而急促的滴滴声里慢慢将残破的面甲移动,露出一个正在充能的巨大激光镜头。它在原地不断踩压调整着四足的位置以维持破损的机体能够不被汇聚在发射镜上的能量反冲失去平衡。

然而当镜头的能量汇聚到了临界点,它缺乏零件的左前肢猛地一震动,整体的平衡被破坏,赫罗斯开始更加快速地移动四肢,试图阻止这不稳定的扩散,可这些动作只是让越来越多的零碎部件随之而下。最终,它设法在机体崩溃倒下前发射了充能完毕的激光束,方向却由一开始瞄准锁定的两个有机生命体变成了大坑上方的天空。

巨大的光柱直冲云霄,照亮了一片夜空,并随着巨人的接下来的一连串爆炸和轰塌而消失。再一次死里逃生的宋律和奎斯依旧紧紧抱在一起,随着每一下撞击和小爆炸瑟缩,直到这些嘈杂刺耳的响动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他们才小心地睁开眼看向赫罗斯的残骸。

“我觉得它这次应该……噢。”被啜泣的宋律重新扯着护甲拖到一块半截的石笋后,奎斯的后半截话和他的脑袋一起埋进了她怀里。塔克里人下喉部的声骨震动着发出一阵尴尬的颤音,他动了动手指想戳戳这位非常具有保护欲的外星人肚子告诉她危险已经解除,没有必要这样紧张。

然而首先,他担心这个动作会在对方的文化里有冒犯或者其他更严重的意思,其次,他感觉这个外星人似乎只是平民,抗压能力不强,加上语言不通,说不定自己没能把可以放心的意思表达出来,反而让她更加慌张;最后,也是最不重要的……她的手臂和身体真的又软又暖和,甚至比之前她皮肤发红作为警告时还要暖和,在这个夜里湿冷的星球上格外舒服。

悄悄抬眼打量着从石笋边探头探脑确保机器人没有再度重启的外星人,奎斯在她怀里小心地动了动,找到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宋律?”

迅速回头看向他的外星人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尾音上扬的单音。

“已经没有问题了,就算是赫罗斯这样也没法继续运转了。”他掐着嗓子用自己最轻柔的谐音说——或许他掐嗓子有点掐得太过了,他能听出有些上声骨音和下喉音没有完全契合上,“你可以休息一下,我会来盯梢的。你觉得可以吗?”

奎斯立即意识到自己的用词太复杂了,只知道几个基础词的外星人根本不能理解那么复杂的词句,但话已出口,他也只能歉意的咕噜了一下,希望宋律能从这最基础的声律里明白他的意思。

有着黑色毛发的外星人歪了歪脑袋,一簇黑长的毛尾因此扫过奎斯的眼窝,让他有点发痒:“Ni hai zai hai pa?Hai shi na li bu shu fu?”

“我听不懂你的话,不过……”

她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后颈,五根纤细还没有爪尖的手指隔着他紧身隔离服轻挠着他的皮甲,让一阵战栗顺着他的脊椎穿透了整个身体:“Guai,mei shi mei shi,wo zai zhe li ne.Wo hui bao hu ni de.”

奎斯的声骨震颤着发出了一阵嗡鸣,他依旧听不懂她具体在说什么,但是宋律显然比他更会用简单的音律和行动表达自己的意思——就像现在,他知道这是她误会了自己之前谐音的含义,以为他在害怕所以努力在安慰自己,用这种……对于塔克里人来说过于亲密的方式。

她难道不怕这种行为或许在其他种族里有不一样的含义,或许会导致种族决裂的后果吗?虽然倒不是说他不喜欢或者感觉到被冒犯,但这个外星人的大胆确实让奎斯有些佩服,而她不明意义的安抚和触摸则确实很让他舒服。

彻底放弃和她用正规的语言沟通,奎斯倚在这个无甲壳的软体外星人怀里,试探着只用下声骨的基本辅音去鼓励她的手指动作。而后者在几声应该是笑声的哼哼之后,侧头将热得有些不可思议的脸颊贴上了他的额骨,如此柔软,让之前感染的烧热不适似乎完全消失了,留给这位塔克里小队长的只有外星人轻柔的单音和她的手指。

奎斯忍不住再咕哝了几声蹭了蹭她,不管这看起来会有多奇怪:一个又高又大还硬邦邦的塔克里人——还是一支隶属仙女座联合会的军事小队队长——向一个他连是什么种族都不知道的软绵绵星人撒娇。

自尊心轻微的刺痛和对方的抚摸带来的安慰比起来什么都不是,更何况这里也只有他们俩,就算他再怎么失态,他的小队都不会知道的。这让他更加肆无忌惮地用他的副声乱咕叽一通,逗得这个软乎乎星人又是一阵轻笑。

奎斯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在这个外星人的怀抱里再次睡着的,但当他被细密的雨滴和奇怪的哼唧声叫醒时,他发现情况和他上次在这个星球上醒来一样糟糕:原本抱着他的外星人不知何时已经歪斜地侧躺在一边,虚弱地哼哼着,借着昏暗的天光,奎斯能看见她脸上的警戒红晕。

“宋律,宋律!你还好吗?”奎斯慌张地撑起上身,轻轻摇晃了一下身体比昨晚更烫的外星人。后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便又阖上了眼皮,只是这回她嘴里开始咕哝起她的语言来,“我……我听不懂,对不起,这对你们种族来说是正常的吗?你是在换壳吗?还是在蜕皮?我能帮你什么吗?”

宋律在听见最后一句话时再次睁开了眼,垂在地上的手缓慢地抬起搭在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爪背上:“M……lak……h……”

“M……‘帮助’?你需要帮助?你生病了?还是昨晚受伤了?”

“M'rakh……”

“‘帮助’,是的,抱歉,不管因为什么你都需要帮助。我……”试探着动了动自己的双腿,没了麻醉剂后的钻心剧痛令奎斯的两个副声部都发出了锐利的哨音,很明显,他的小腿骨已经被那该死的赫罗斯压碎了。

又看了一眼完全没收到回复信号、依旧在坑顶悬浮的发信机,塔克里小队长深吸了口气,从外星人绵软无力的手指里抽出自己的爪子,对呜咽地挽留他的宋律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我得去找到帮助。”

“M'rakh……?”

“是的。”犹豫了一下,奎斯还是在一声“抱歉”后把两根手指伸进自己嘴里,刺激按压着利齿上方的腺体,将分泌出的液体涂抹在这个外星人的脸颊上,确保哪怕自己运气不好,搜救队也不会把这个外星人当做罪魁祸首——没有塔克里人会为一个即将谋杀他的敌人用标记液做标记,“M'rakh,我会救你的,坚持住,宋律。”

最后安抚地用指尖点了点她的肩膀,以她们种族的方式表达安慰,奎斯艰难的用上肢拖着身体在地上爬行,来到了这个坑洞的岩壁下。因为昨晚赫罗斯的大闹以及最后发射并倾斜的激光,岩壁上多了一道巨大而歪曲的裂痕,从底部一直延伸环绕到顶部。它大部分的宽度和深度勉强足够一个塔克里人通过,如果他足够幸运,他可以通过这个爬出这个坑洞。

塔克里女性上肢力量普遍比男性强,而男性的下肢爆发和持久性则普遍优于女性,据说这是由古时男性塔克里负责将猎物逐入包围圈而女性负责制服和保卫孩子的分工导致的。倒不是说奎斯对这点有什么意见,但此时此刻,双腿派不上用场的他确实有点希望自己当时胚胎基因分配时分到的是女性。

头顶的声骨吹出一声沮丧无奈的长音,奎斯回头看看倒在地上的宋律,咬了咬牙,将自己身上除了小腿部分的护甲都拆了下来,只留下贴身的紧身内衬,然后把自己卡进了这条通向顶部的裂缝。

这条路并不顺利,尤其是经过凹凸不平的岩石和必须挤过狭窄的部分时,他那两条伤腿带来的剧痛都会让他眼前发黑,更别提那些坡度过大又逼侧的部分。有几次他甚至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意识几奈秒,但好在狭窄的通道卡住了他,让他不至于滑回原位或摔下崖壁。

然而最大的挑战在于最后的一段,赫罗斯的激光当时没有完全接触到它,这导致通往顶端的最后一小段只是一条歪扭的小缝,奎斯必须从通道里爬出来,挂在岩壁上,利用这道缝爬上去。

咬掉手上的手套以更好地凭尖锐的爪尖获得更多固定的塔克里小队长探头瞥了一眼半天才落地的手套,下声骨抖动着敲出一串发憷的鼓音。他又看了眼坑底石笋后缩成一小团的外星人,阖了阖眼,毅然将自己移出了岩缝。

细密的小雨让岩石打滑,细碎的石块在他爪下危险的崩裂,他断裂的小腿骨没法给他任何支撑,奎斯只能靠着上肢的力量在岩壁上小心地挪动,任何一个失误都会让他直接跌落摔得粉身碎骨,可即将到极限的肌肉力量也不允许他把速度放得过慢,如果在他脱力前没法移动到坑顶,那他也死定了。

在裂缝末端做最后的调整,奎斯用力拉起全身攀住了坑顶边缘凸起的土块,然而雨水的浸润泡软了土方结构,他的爪子又过于尖锐,以至于直接将这一块土方从地里扯了下来。失重和死亡的恐惧瞬间席卷了他,却又迅速因为一只牢牢扯住他小臂的手爪褪去。

“看在光者的屁股的份上,你就不能老实再等一下救援吗,塔克提斯?!”破口大骂的女性塔克里人的上声骨对他吹出了惊怒的哨声,但她喉部的下声骨明显正互相摩擦出担忧的嗡鸣,“你是个静默者,这么掉下去可就完蛋了!!”

“娜塔阿兹?”被强壮的女队员单手从崖边提起的奎斯惊讶地看着自己的队友,感谢光者的仁慈,后者注意到了他腿部的情况,在放置他时用上了双手,避免对他的伤腿造成二次伤害,“你来晚了,而且没有回应求救信号。”

“这就是你对你的救命恩人说的第一句话?!”

“……抱歉,谢谢你救了我。但是根据程序,你应该首先回应救援信号发射器……”

“因为我们根本没有接到你的求救信号!”不耐烦地打断了自己的队长,娜塔阿兹没有一点应有的尊敬,“我们迫降在这个星球后,梭巡者号严重受损,别说你的求救信号收不到,我们的内部通讯系统都瘫痪了。我来这只是因为昨天晚上这里发出的异常光束,咱们船医叫我早上再来看看情况。”

“该死。”头疼地骂了一声,奎斯很快想起了比通讯系统瘫痪的飞船更紧急的事,“这些暂且不论,娜塔阿兹,我需要你下去坑底。下面有一个外星人……”

“哪个种族的外星人?奈希普?贝里斯?”

“我不知道,她……”

“什么叫你不知道……”

“光者那该死的飞船啊,你可以等我说完吗?!她来自一个全新的种族,一个至少有二级文明的种族!我们发现了一个新文明!”

在话多的女士兵重新开口前,她沉默了至少十奈秒,这是个新记录,甚至连她的两个副声部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个……新文明?真的吗?”

“是的!而那个文明和我们有初次接触的外星人现在就躺在坑底!她生病了,或者受伤了,我不确定,但我确定她现在非常虚弱。我需要你跳下去,把她带上来然后送回营地,希望我们飞船的急救舱和船医能把她救过来!你明白吗,娜塔阿兹?两个文明的未来就掌握在你我手里。”

“是-是的,我、我明白。”向来大大咧咧的女性塔克里也在这过大的责任里有些磕巴,但她固定伸缩勾爪和速降动作却依旧干脆利落,这让奎斯稍稍松了口气。但他这口气还没松完,娜塔阿兹就又从坑边探出了头,“确认一下,她不咬人吧?我对很多物种的唾液都严重过敏的,这就是为啥我找同族的人比较多,而且因为这不是多物种任务我也没料到会在这遇到外星人,所以没吃长效抗组胺药。”

奎斯的下声骨发出了一连串烦躁的鼓音:“她不咬人,她非常友好。而且,我都说了她很虚弱,而你全副武装,就算她会咬人,也根本咬不动你的盔甲。”

“谁知道呢,万一她看起来虚弱但其实是准备孵化成二阶段,就像那部电影……”

“二等突击兵娜塔阿兹!”

“是的、是的,抱歉,队长,我这就下去。”

捂着额头的塔克里小队长耳边的清净并没有持续超过一奈分,娜塔阿兹的尖叫就在坑壁的回音放大里冲进了他的耳道:“光者的屁股啊!!你居然给她做了标记!这才一天不到,你还断了双腿,你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别再把光者和祂们的屁股挂在嘴边了,娜塔阿兹,你能小声点吗……?!我不是因为那种原因给她做标记的,我是……啊,别管了,你赶紧把她带上来就是了!”

“好啦好啦!我这就上来!——她真的不咬人对吧?她有皮肤接触性毒液吗?”

“没有!!”奎斯的两个声骨都发出了绝望的咆哮,他真的不擅长应付这个话多的突击兵和她的兄弟,但眼下这个情况他也确实没得选,只能等她从坑底带着软绵绵星人上来,把他绑在背上,带着他们两个不能行动的累赘向营地赶去。

“她真的好小,”好奇地打量着被自己抱在双臂之间的外星人,娜塔阿兹点评道,“她还有毛毛呢,但为什么只在一部分有?你觉得她的衣服下面也有毛毛吗?我喜欢摸那些有毛毛的外星人。”

“我不知道,你以为我脱了她衣服吗?”

“我以为你已经和她干过了呢?”

“我没有!!”

“好吧,嘿,你确定她是‘她’吗?从我这角度看这个外星人的话,我会觉得它更像男性。”

“你看见她胸口的哺乳袋了吗?”

“奥诺男性胸口有三个哺乳袋呢!你这是种族性征歧视,幸好在这里的是我,队长,我会帮你保密的。”

“她……我……我没有……”

“不过如果她真的是女性,”娜塔阿兹难得好心地放过了这个容易逗弄的队长,深吸了口怀里外星人混杂着奎斯标记液的气味,“那就更好了。你觉得她对我们种族感性趣吗?”

“二等突击兵娜塔阿兹,专心在你的工作上。”

“是的,队长,二等突击兵娜塔阿兹正在带着两个伤员用奏律加速返回营地,但她确实需要一些闲聊分散高强度使用奏旋带来的压力。”

无奈地将额骨抵在这个贫嘴的士兵肩甲上,在对方调侃上扬的副声骨演奏出的奏旋里,奎斯用自己最小的声音咕哝道:“我觉得她感性趣。”

“好耶!!!我就知道你们干过了!!我可以下一个吗?”

“都说了没有!!”

“所以……我可以当她的第一个?”

“二等突击兵娜塔阿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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